大宋有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第十个名字
另外还有一件事儿苗魁不得不佩服开国侯的眼光长远,从一年多前就开始算计朝廷里那些人。他们可以不顾一位驸马都尉的死活,也能不管三万新军,但绝不敢明目张胆的放着皇子赵佣不救。
一旦六皇子进了析津府,神宗皇帝立刻就得急眼,王安石司马光敢说一个不字马上人头落地,种鄂和李宪或者章桀都必须全力北上,
而此时李宪为何能官复原职也能解释通了,合算皇帝也没闲着,他和开国侯一内一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李宪作为内官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唯独不敢对皇帝的命令置若罔闻,否则即便打胜了依旧是个死,且没人会为他叫半声屈。
末将去海河口之前也可以先攻打城池,绝不误事!想明白了这一切,苗魁觉得自己身上的任务确实挺重,但要是能再重一点岂不更美。
本官听王大说有件事要禀报,要不我先去听听她如何讲再说你的事儿?
洪涛真是不太理解苗魁这样的职业军人思想深处的执念,也包括王韶。你说打个仗有什么可抢的,换做自己啥任务不给才高兴呢。对付他们没法说服,只能也玩不要脸。
呃末将这就去安排海河口之行,告退一听王大有话要讲,苗魁的老脸就有些发红。计划好的步骤差点因为自己一时疏忽给毁了,这要让开国侯知道肯定没好果子吃,赶紧溜吧。
贱骨头,好好说不成非逼着本官也不要脸!看着苗魁落荒而逃的背影,洪涛嘴上还在骂,可心里却为他的将来担忧。
其实干这个活儿最好的人选不是苗魁,而是王大。在随机应变方面苗魁还有差距,他更适合坚守城头死战不退。这一点当年死守乌鞘岭是就体现得淋漓尽致,面对上万西夏军队的狂攻他半步都没缩。
但要是把这份功劳给了王大,苗魁和六皇子没啥过命的交情了。不出意外还好,一旦六皇子无法顺利登基,他就是跟着自己背黑锅的不二人选。
想有过命交情那就得一起战斗,只要他能把赵佣接到析津府,以后不管如何变化,赵佣好歹也会顾着这份情谊在关键时刻替他争取争取。不能继续领兵作战,去地方上当个闲职也不至于太悲惨。
让一位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将领流血又流泪是犯罪,自己决不能假装看不见,但也只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609 不对等的战斗
差一刻钟辰时,也就是早上六点多,三万新军终于抵达了析津府城南。这时的析津府已经成了一座大兵营,辽军的探马在距离二十里时就连绵不绝,和新军探马搅在一起互相追杀。
论骑术辽军探马技高一筹,怎奈在弓弩和甲胄上有着巨大差距,胜少负多,扔下上百具尸体之后依旧不离不弃,远远的盯着这些入侵者。
不光辽**队做出了最强烈抗议,路过的汉人村落也不太友善。即便新军打出了宋军的旗号,依旧有人从路边房屋草丛中发射冷箭偷袭。
刚开始洪涛还比较克制,可新军因此出现伤亡之后,他本来就不多的怜悯之心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的三光政策。
沿途不管遇到什么人什么村什么镇,一律射杀烧毁剿灭,没有任何限制。只要前锋军官觉得能保护士兵安全,把人全剁成肉馅也无罪!
一支被激起凶性的军队再加上一位冷血统帅,结果就是毫无人性。三万新军像割草机一般横扫了析津府城南的二十多里地面,宽度差不多有十多里,所过之处只有一个结果,无人区!
顺势还给坚壁清野了一遍,房屋仓库围栏全部烧毁,人员牲畜不问种族不查公母全部杀掉,连水井都要捣毁填埋。这真不是洪涛下的令,也不是下面有人借题发挥。新军平时的训练科目就是这么规定的,大家习惯性的执行罢了。
强攻析津府和佯攻固安不同,洪涛主攻南城的丹凤门开阳门。苗魁居左看守城西的显西门和清晋门;王大在右负责东城安东门和迎春门。
这么做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多杀伤守城士兵。目标越多敌人就越分散,对使用霹雳弹面积杀伤有影响。洪涛觉得最好能让每一枚弹片都杀伤一个敌人才好,浪费一枚都是犯罪。
中路军一直推进到距离护城河二百米左右才停下,不顾零星飞落的箭矢就地安装攻城弩,根本就不打算安营扎寨。用洪涛的话讲,到不了中午就进城了,有屋子谁睡帐篷?
如果敌人发起反冲锋,就拿箱车凑合挡挡。可城上的辽军守将显然不这么想,和当初在凉州城下一样也派出了一队使节,打着旗帜想过来聊聊。
继续准备,老九,让攻城弩换月牙铲,把他们都打发了吧。洪涛觉得自己的恶意已经表露得很明显了,还有必要再聊吗?
为了让对方死心,这一队使节就成了王九的靶子。刚刚固定好的二十多具攻城弩全换上了箭头呈月牙状的巨弩,一次齐射十多骑辽国使者就剩下两个人了。
能跑回去的只有一个,另一个的马被射死,刚爬起来背后上就又挨了一下。对方是谁叫什么当多大官洪涛是一点都不想知道,即便他们弃城投降那也得杀死大部分人。
没办法,不是咱心狠手辣,而是真养不起这么多俘虏。军粮都给你们吃了我们吃啥?饿死人比杀死人更不人道。古人不是云了嘛,小善如大恶,大善最无情!
十二,你盯着信号,看清楚再汇报,不要紧张。
眼看一队使节被无缘无故射杀在城下,城头上的辽军顿时激愤不已,鼓声一阵紧过一阵。但很快就弱了下去,城下的车阵中后部忽忽悠悠的升起一个黑色的大球,越升越高。
超过城墙的高度之后大黑球还在继续上升,下面的篮子里分明还有人。辽军士兵全都傻了眼,也没一个将领能解释大黑球是啥玩意,一股不安的情绪逐渐弥漫在他们的心中。
得令气球上说开阳门城楼上站的大官最多!王十二本来想亲自上去当瞭望哨的,他就喜欢飞的感觉。但爹爹没让,只能拿着望远镜在下面仰着头当传令兵。还没等气球下面的绳子放完,上面的旗语就来了。
攻城弩测试一发,目标右侧城墙!有了热气球当瞭望哨,洪涛连箱车顶都不用上了,就坐在车厢里指挥战斗。
过四十步!攻城弩换上皮兜把一颗没点火的霹雳弹用最远距离扔了出去,很快气球上又发来了旗语,对这次试射做出比较准确的校正。
换霹雳弹,目标开阳门城楼,左翼先射,右翼自我校正跟随!城上的人并没因为城下扔上来一枚小球表现出慌乱,那枚霹雳弹估计也没打中任何目标,直接越过城墙掉进了城里。
但城上的辽军又吃了不知道的亏,假如知道试射之后将要面临什么,肯定就不会再站在城头上比比划划了。第二轮霹雳弹很快就扔了出去,而且一扔就是十五发,多一半都准确的落在了城楼上。
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起,右翼的十五架攻城弩也跟随攻击。有了左翼攻城弩的射击效果,右翼发射的更准,城楼上顿时就看不到人影了,全是被气浪掀起的尘雾和杂物,也说不定有人体碎片。
工兵上,攻城弩换火油弹掩护!还没等开阳门上烟雾消散,洪涛的第二个命令又发了出去。马上有两队穿着汽油桶一样甲胄的新军士兵出列,推着一架箱车向护城河边进发。
这些甲胄都是用三毫米厚的钢板制成,还做过表面渗碳处理。重是重了点,穿着它想跑基本不可能,但胜在安全,用攻城弩射击也有一半几率无法穿透。
工兵也不用跑,他们就顶着箭雨一步步挪到护城河边,任凭身上叮叮当当乱响,依旧慢条斯理的在河岸上用洛阳铲钻洞,一溜十多个,然后挨个往洞里塞铵油药卷。最终计算好药捻长度连在一起,又慢腾腾的走了回来。
什么叫定向爆破,辽**队这下可算开了眼。随着几乎连在一起的几声巨大响动,大地仿佛苏醒了,还翻了个身,震得城墙上直往下掉土。
再往城下看,护城河南岸硬生生掀起了一道土黄色的大浪,以铺天盖地之势涌向北岸。十几米宽的护城河瞬间被填埋了二十多米宽的一段,而刚才那些大铁桶钻眼的地方则出现了齐刷刷的一片低洼,河岸愣被削平了。
尘土中,大铁桶们又慢悠悠的走了上来,这次不钻洞了,而是从方方正正的怪车里往下卸木板,一块又一块,还有大胡凳模样的东西,凑吧凑吧居然就是一小段桥梁。
这时再没见过的人也能看出来大铁桶们是在干嘛,架桥。你不放吊桥人家自己造一座,但造桥的速度有点快,一辆车里装了十多块木板,用不了几辆车护城河就没用了啊。
可是到底该如何应对呢?不知道,也没人下命令,有资格下命令的人都在城楼上呢。那里已经成了残垣断壁血热横飞的修罗场,几十口子辽军高中级军官,再加上南京道的官员,能站着出来的真没有,不被炸死也得被倒塌的城楼砖瓦砸死。
城墙上的辽军只能用弓箭拼了命的攒射,可惜以往引以为豪的射箭本领此时仿佛失去了效用,那些大铁桶浑然不觉,还是慢条斯理的组装着桥梁,一批人累了又上来一批。
反观城下那些排列在车厢后面的敌军就和全睡着了一样,既不为大铁桶们叫好鼓劲儿,也不敲锣打鼓振奋士气,就那么呆呆的站着,只有远处那只飘的高高的黑球上好像有人不断挥舞着布片。
嘟嘟嘟嘟嘟嘟就在简易桥梁马上就要搭上对岸时城内终于有动静了,随着一阵阵悠长的号角声,吊桥嘎嘎嘎的降了下来,城门也吱丫丫的左右一分,三队骑兵出现在门洞里。
轰!轰!轰可惜,骑兵们还没跑出门洞,那些该死的铁球就又飞了过来,并在城门洞里炸响。和城楼上不一样的是这些铁球不光能炸死人,还会燃起熊熊大火,连墙壁和地面都烧了起来。
嘎拉拉咣当不知道是吊桥的卷扬装置被震坏了,还是有人操作失误,刚刚被拽起来不到三尺高的吊桥一头又栽了回来,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发出难受的呻吟声。
瓮城里集结了上千骑军!洪涛对于吊桥坠落没任何表示,认真听着王十二转达热气球上传回来的信息。
本官就说嘛,如此坚城怎么可能就一道门,命令攻城弩用霹雳弹跨射两轮先!
这事儿还真是洪涛先想起来的,新军们没进攻过带瓮城的城市,大名府别看城高河深,也没有建设瓮城。询问过气球上的瞭望手之后,才知道析津府的瓮城是在里面的。
城门被尸体和大火阻挡无法冲锋,后面的同伴还在不停往里面涌,把不大的瓮城塞得满满当当。缺少主将统一指挥的缺陷此时就体现了出来,命令下达的太慢。
此时一片铁球越过城墙飞了进来,先用动能砸得辽军人马头破血流,然后猛的释放出化学能,在地面迸发出剧烈爆炸。
飞溅的碎铁片瓷片打穿一个人的身体之后还会接着招呼第二个第三个,真是一点都不浪费,总有一片适合您。
610 速战速决
第一轮的爆炸刚刚结束,空气中的血雾和硝烟还未散尽,第二轮铁球又飞了进来,落点还和刚才不一样,根本无法提前躲避,然后惨剧就又重现了一遍。
进入瓮城准备冲锋的大部分都是契丹骑兵的精锐皮室军,每当遇到强敌时都是由这支皇帝禁军啃硬骨头,他们不仅装备精良还有一颗坚韧的大心脏。
可是再大的心脏也无法忍受被未知屠杀,眼看着身边的同族同伴兄弟叔侄甚至父子被炸得支离破碎鲜血四溅,却半眼都看不到敌人在哪儿,想冲都冲不出去。
凶猛彪悍的性格立刻迸发出来,不仅对敌人凶,对自己人也一样凶。挥舞着手中一切可以开路的武器玩了命向内城门冲,想尽快逃离瓮城,多待一瞬间都是危险。
有一个人这样做就会引起连锁反应,结果逃命成了互相砍杀,谁都想第一个进入内城门,所有挡在自己眼前的人立刻变成了敌人。
瓮城里发生的骚乱被热气球上的瞭望手用望远镜看得真真切切,洪涛马上也如亲眼所见一般,第三个命令随之而来,留下两具攻城弩继续向瓮城里发射霹雳弹,保持压力不给骚乱的辽军静下来仔细想的机会。
剩余二十多具攻城弩向前推进到护城河边,进入城头弓箭有效射程内,冒着时不时飞过来的箭矢准备支援工兵渡河。
东路军在城南完全压制了守军,一板一眼的按照操典准备登城,中路军和西路军那边就没这么好运了。为了掩护东路军的侧翼,苗魁和王大不能堵城门,只能干等着对方冲出来反击。相比东路军的攻城战,他们那边到是打得更热闹。
大人,西边的敌军有点多!王十二是除了瞭望手之外最先得知战场变化的第二人,光看旗语见不到实情让他很别扭,有点抓耳挠腮。
别管其它事儿,我们这里动作越快,苗将军和你大姐那边的压力就越小。不用王十二提醒,一里之外传来的阵阵铜号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护城河上的临时桥梁终于搭建好了,两队工兵推着箱车开始渡河。为啥有吊桥不用呢?这就是洪涛从历次攻城战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城门附近的防御设施最强,穿再厚的甲胄也扛不住大石头和热油,即便有箱车挡着依旧会出现伤亡。
不去攻击城门,另外选择渡河地点,对工兵来说是一样的工作量。铵油药卷也不挑嘴,放哪儿都是炸,城墙下面比城楼附近相对而言安全点。
随着工兵渡过护城河,刚刚转移完阵地的攻城弩又开始发射,集中把火油弹扔到了城楼东侧的城墙上,弄出一条几十米长的火焰带,为在城墙下凿洞塞药卷的工兵提供掩护。
析津府的守军是真没见过如此奇怪的攻城方法,敌人的每个动作都是陌生的,想搞懂要琢磨一会儿,没法及时应对。
到现在为止他们也没搞清楚城外的人到底扔的什么玩意,一会儿炸开来伤人无数,一会儿又成了火海。难道敌人真的会法术吗?连城墙都没法靠近,那些铁皮人在下面捣鼓啥也就不太重要了,想看也看不见。
打旗语告诉工兵把引线留到河南岸来,等敌人上城头灭火时再点燃。
洪涛坐在箱车里不住的发号施令,身边还站着一群指挥官,一只眼盯着战斗进程一只眼盯着手上的小本子边听边记录。
这都是经验啊,虽然有些听上去太无耻那也得好好学,打仗比的不就是谁更无耻嘛。在这方面开国侯王诜说第二真没人敢称第一,坏主意如滔滔江水般一个跟着一个,都是把人往死里坑的招数。
工兵的动作非常快,塞好药卷之后马上撤退,穿着五六十斤重的甲胄愣是小跑了起来,可见越是了解铵油药威力的人就越敬畏。
懵懵懂懂不知不解的辽军不知道啥叫怕,当他们发现城下不再往上扔东西时立刻抬着沙土抱着毡卷往城墙上冲,一边灭火一边往下抬伤员。
得,这下别等着工兵点火,他们自己就给点着了,死都这么着急,真勇士也。老九,吹冲锋号。十二你也别瞎比划了,城楼归你,注意安全啊。
辽军灭火的方式也不能说不对,很多被混合油引燃的物件都被他们从城墙上扔了下来,结果引燃了铵油药卷的引线。怪不得工兵们玩了命往回跑呢,他们显然也预料到了这种可能。
如果说霹雳弹的爆炸声是爆竹,那几十卷铵油药一起爆炸的声音就是礼花弹。声音很闷但经久不息,一浪一浪的冲刷着所有人的耳膜,同时也敲击着每个人的身体。
站在前排的新军士兵能明确感觉到气流的推力,后面的士兵则是通过大地的起伏感知,脚上像踩着水浪,不留意的话会被晃倒。
工兵的手艺没的说,他们设计的就是让城墙向外倒塌,这样能在护城河边形成一个斜坡,更利于攻城部队攀登。
实际上这个斜坡坡度更缓,辽人明显在修建城墙时偷工减料了,外层包裹的砖石层太薄,里面的夯土也不太结实。
按照宋朝城墙坚固程度计算的用药量有点大,直接把析津府的城墙炸透了,不光外面是个斜坡,内侧的砖石也都被巨大的气浪顶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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