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壳狂潮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金属裂纹
叶涵脱口而出:白磷弹!
大片白磷弹落地,黄沙河北岸,无数朵代表白菊盛开,代表死亡的火雨笼罩虫群,虫群狼奔豕突四散奔逃,可是北岸到处都是燃烧弹留下的焰火,无数无路可逃的狼虫惨死北岸,烧焦的气味甚至越过了黄沙河,钻入南岸守军的鼻孔。
484 下游
白磷燃烧冒出大量烟雾,将北岸层层笼罩,遮住狼奔豕突的虫群,烟雾中爆响不绝,隐隐透出闪亮的火光,点点拖着白烟的亮点在烟幕中开花,许多亮点落入水中。
爆炸声越来越稀疏,最后一声爆响结束,几只狼虫突然带着满身的烟火冲出烟幕,它们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白磷,每只狼虫身上都有十几个燃烧点。
逃窜的狼虫慌不择路,有的转头钻进另一片烟雾,有的直接跳落水中,也有的刚出烟雾,就被烧得趴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即便如此,死虫身上仍然继续燃烧,就像个虫形的炉子,不断向外蹿着微黄的烟柱。
微风拂过,浓烟渐散,烟幕笼罩的北岸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石板铺就的河堤公园已然处处焦土,数不清的狼虫散落其上,好像刚刚出锅的虾蟹般冒着淡淡青烟,肠穿肚烂者不在少数。
一些狼虫还没死透,或是勾勾虫腿,或是动动虫颚,但没有任何一只狼虫还能站起来。
燃烧弹只覆盖河堤一线,远离河堤的地方还能看到许多狼虫,也许是骨子里有畏火的天性,那些狼虫死活不肯靠近燃烧区,一直在燃烧区边缘徘徊不去。
烈焰地狱不过如此。
叶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恨声道:痛快!
他不是第一次接触白磷燃烧弹,却是第一次近距离目睹白磷燃烧弹的火力覆盖,声光效果确实远远不如集束炸弹,不过这玩意的杀伤力确实没得说,一把火烧至少烧掉北岸上千只狼虫。
痛快之余叶涵心里也有些后怕,幸亏没导弹全都命中北岸,只要有一枚落到南岸
此时的叶涵还不知道,今天以及日后的无数时光里,燃烧弹始终是对抗巨虫的第一手段,哪怕核弹消灭的巨虫都没有白磷燃烧弹多。
沙源指挥部还跟叶涵联系着呢,于司令紧张地问:什么痛快?北岸怎么样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于司令有空过来看看吧。叶涵说。
好。于司令答应一声,水坝的事我尽快想办法解决。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才切断通讯,叶涵切回自家的通讯频率,把北岸和指挥部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卞歌听罢说道:黄沙河市区段的情况已经缓解,你马上收拢部队跟主力会合,南岸防御交给驻军。
明白!叶涵叫来守桥的少尉,嘱咐他守好南岸之后,立刻组织部队赶往黄沙河下游。
大概是因为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沙源大桥附近,因此绝大多数狼虫都扑到沙源大桥北岸,车队只开出二百多米,河对岸就再也看不到烧灼的痕迹,变成了正常的河堤公园。
一些零散的狼虫在岸上爬来爬去,看到车队兴奋的跟个什么似的,一齐扑到河边,昂着脑袋做出吓阻的动作,好像随时都能扑过来一样。
叶涵看到狼虫心里就腻歪,趴在车上瞧了两眼,敲了敲车顶说道:都干嘛呢?出来打靶了!
战士们纷纷掀开顶盖,上半身钻出车外。
叶涵指着北岸说:都看见没有?闲着也是闲着,都出来打着玩吧。
肖源突然嘿嘿一笑:头儿,咱们也不能这么干打吧?怎么着也得有点彩头啊,兄弟们是不是?
战士们大声起哄。
踩你个蛋!叶涵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只打单发不点射,肖源他老婆就是奖品,回头大伙看着办。
多大点事,没问题!肖源大包大揽地拍起了胸脯。
快得了吧你。池巍哼哼两声,答应的全倒是痛快,谁不知道你丫是个光棍啊!
不是光棍谁答应啊!肖源不屑地撇嘴。
战士们又是一阵大笑。
军队的主体是男人,而且是一群精力过剩的壮男,一群男人凑一起就没有不说女人的,这是源自基因的天性,绝不会因为军人有纪律束缚就可以改变,互相开点玩笑也没人真往心里去。
当然了,当兵的也就跟自己人讲荤话,在外人面前肯定不会乱说话。
砰——叶涵开了第一枪,子弹打在北岸一只狼虫的头侧,对狼虫而言只是小伤。
叶涵无奈地笑笑:肖源啊,你老婆没我什么事了儿了。
没事儿,您是队长嘛,没打中也招待,这是特殊待遇兄弟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把嘴管住了,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队长家嫂子知道,懂不?
一边去,再贫给我下车跑!
不说不说,俺不说了还不成么!肖源一阵坏笑,端起步枪打了一发。
一个中队六七十人,每人一枪就是六七十发子弹,北岸十几只巨虫很快就饮恨枪下,不过离出城还有好几公里,北岸有的是虫子可打。
叶涵没再出手,但一直关注北岸的情况,发现北岸没再出现大群狼虫,都是小规模行动,有些地段停着不少虫尸,不知道是死在驻军枪下,还是卞歌离城时顺手干掉。
沙源是个一直有人居住的城市,街道还算通畅,没用上二十分钟,叶涵率领的车队顺利抵达市郊与主力汇合。
此时主力正隐藏在河岸附近,车队与河水之间隔着一片长满灌木的河滩,郁郁葱葱的植物勉强挡住车队。
叶涵跳出装甲车,问清楚卞歌的位置之后,一个人穿过河滩找到卞歌。
卞歌正蹲在灌木丛后面观察北岸的情况,叶涵好奇地问道:这是瞅什么呢?
没什么,观察观察狼虫。卞歌说。
叶涵将目光投向对岸,恰好看到几次狼虫小跑到河边停下,不禁脱口说道:它们想过河?
这里不是市区,黄沙河两侧都是天然形成的河岸,不是人工建造的河堤,河水也浅得可以,河心甚至有一座长满了杂草的小岛,涉水而过不要太简单。
卞歌安静地说:继续看!
叶涵诧异地看了卞歌一眼,发现对岸那几只狼虫压根儿没往水里趟的意思,停在岸边把脑袋探到河里,动作与牛羊喝水时的模样差不到哪儿去。
485 匹夫有责
叶涵这叫一个哭笑不得:你瞅了半天就为看这个?
这不是知己知彼么!卞歌笑了笑说,跟你说,我还真看出点门道来。
看出什么来了?叶涵觉得自己就像个捧哏的。
这东西怕水。卞歌说,这会儿我一共数了三十多只狼虫,就没看见一只敢下水的。
不可能吧?叶涵讶然,就这水?
卞歌横了叶涵一眼:什么叫不可能,这叫本能。
我还是觉得没道理。叶涵说,要是有带头的,搞不好就全过来了。
什么叫道理?狂犬病还怕水呢,上哪儿讲道理去?卞歌反问,不过后面这句你倒是真说着了,我要不是想看看它们到底敢不敢下水,还能在这儿蹲这么长时间?
哎呦喂!叶涵一巴掌拍在脑门儿上,你就为这个啊,早说啊,看我的。
说罢站起来走上到处都是鹅卵石的河滩,直接出现在狼虫的视野之中,与对岸的狼虫隔河相望。
这里的河道可没市区那么宽,满打满算也就三四十米,两边的河滩倒是不窄,估摸着现在是枯水期,如果是汛期,两边的河滩肯定要被水淹没。
几只饮水的狼虫发现叶涵,马上停止喝水的动作,取而代之的是恐吓的姿态,模样和叶涵路上看到的一模一样,不过没有任何一只狼虫进入河中。
叶涵回头看了卞歌一眼:用不用来点大动静?
卞歌认真地考虑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道:暂时不用。狼虫怕水只是推测,万一叶涵搞出来的动静引来狼虫大部队,直接冲过河道,岂不是把隔在北岸的虫群引到了南岸?
叶涵耸耸肩退回卞歌身边,那几只狼虫又盯了南岸一会儿才放松警惕继续喝水。
叶涵调出卫星图,一边观察上游的情况一边问道:真是奇怪了,这东西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之前一直也没听说过啊!
谁说不是。卞歌赞同地说,我问过北都了,北都的卫星监测什么也没发现,狼虫就像突然从地底下蹦出来似的。
叶涵目光微凝:这玩意不会又是蚂蚁变异出来的吧?成群结队的虫子可就蚂蚁这一种。
白蚁也是社会性昆虫,而且和蚂蚁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不过不管怎么看,白蚁和蚂蚁都是亲戚,除了搞生物分类的,没人较真白蚁和蚂蚁有没有血缘。
上面也这么怀疑呢,就是找不着证据。卞歌叹了口气,随手从泥里抠出一块鹅卵石,胳膊一甩扔进河里。
水花惊动对岸的狼虫,几只虫子一起抬起脑袋,一动不动地观察对岸。
叶涵突然生出不妙的预感:上面又想让咱们过去查?
有这个意思,但是还没正式命令,我建议上面查查前些天的卫星监测图像。卞歌说。
叶涵沉默片刻:我估摸着,这玩意八成是土生土长,总不能是一直在地底下挖洞,一直挖到沙源才从地底下钻出来吧?
如今满天的卫星都在为对抗虫灾服务,数百颗军事卫星每天都要绕着地球转上不知道多少圈,一遍又一遍地记录全球各地的情况,为全球各个国家提供巨虫的第一手资料。
卫星看的那么紧,若狼虫来自北方,根本不可能等到虫群袭击城市才被发现,那么虫群只有生存在地下,才有躲避卫星的可能。
卞歌咧咧嘴说: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你快算了吧。叶涵失笑,你当这玩意是人呢?还挖地道,你怎么不说它们挖地下长城呢?
卞歌突然沉默下来,叶涵不知道他怎么也,奇怪地看着卞歌的侧影:怎么着?今儿个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
卞歌苦笑:说什么呢,我这是想起个事儿来,你说这虫子,能不能跟电影上似的,弄出来个脑虫什么的?
嗨,我当你想说什么呢。叶涵一副唏嘘模样,这事儿还用你想,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过了。
真的假的?卞歌惊奇地问。
骗你谁给我钱啊?叶涵反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媳妇是干嘛的。
卞歌登时来了精神:那你快跟我说说内部消息。
不用想,不可能的事儿。叶涵确定坚定以及肯定地说。
为什么呀?卞歌追问,万一虫树吸收了人的基因,造出一种长了大脑的虫子呢?这个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吧?前阵子不说哪个国发现了吸收猴子基因的虫树么?
这你也相信?叶涵一脸惊奇。
我就是这么一说。卞歌马上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其实这个也研究过了,不用想,没用。叶涵一脸坏笑,可惜他扣着头盔,卞歌看不见他的脸。
卞歌怒目而视:再跟我卖关子,别说我让你查狼虫去!
得得,怕了你了还不成么!叶涵见好就收,这事儿其实挺简单,北都有人提出来,实验虫树到底能不能吸收人类基因,然后实验室就真做实验了,虫树还真把人的基因吸收了。我听我媳妇说,当时实验室就炸了,中楠海都乱成一团,你想想看,要是树里边长出人来是什么结果?
然后呢?
后来啊,仔细看着那树呗,看着看着就没结果了
怎么会?
听我说完,那树没结出果来,意思相当于死胎,实验室说是虫树不适应哺动物基因,说虫树也不是万能的,只能培育低等生物。
卞歌舒了一口气:这我就放心了。
你说你净担心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叶涵刺了卞歌一句,话风又突然一转,不过我说没事可不是因为这个实验,就算树上真长出人来也一样没事。
卞歌一愣:什么意思?
叶涵答非所问:怎么跟你说呢你有孩子没?
我有没有孩子你还不知道么?甭跟我扯这些玩意,赶紧说正经的!卞歌不耐烦地瞪眼睛。
486 匹夫有责(二)
叶涵开心地笑了:这事儿吧,就是一层窗户纸,说穿了一文不值
卞歌气不打一处来:我这爆脾气可要压不住了!
你要是有孩子解释起来更简单。叶涵及进说道,这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什么也不懂,都是爸妈一点点教出来的,然后是上学老师教
哎呀!卞歌一副日了狗的便秘表情。
叶涵嘿嘿直笑:想明白了?
明白了!卞歌恼火非常,我怎么就钻牛角尖里了呢?
人的智力不是天生,而是后天学习来的,学说话学走路学各种常识各种知识,后天的环境和培养最终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活到老学到老一点也不夸张。
若是没有成长学习的过程,人还是人吗?
这个很难说,但是形成人格的最重要的一段时间,就是孩子的幼儿时代。
狼孩豹孩鸡孩猴孩犬孩鸟孩,有记录的例子不下十个,其中一些人幸运地回归人类世界,重新适应了人类的身份,有些人则永远保留着与动物接触时养成的习惯,无论如何纠正,都不能成为一个正常人回归社会。
可以想象,如果虫树真的孕育出了有智力的虫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总之是以人类基因为模板,大脑有足够潜力的物种,那么这种生物的结果有两个方向。
一是没有机会开发大脑,只能像动物那样生活这玩意大脑再有潜力也跟白痴没什么区别,完全不必担心它有本事指挥虫群。
二是有机会开发智力,问题是地球上有智力的生物,能够帮助它开发智力的生物只有人类,且不说人类会不会培养这个异种,就算真的吸收了人类的知道,最终开发出来的接受的也是人类的文化,指挥虫群?虫群凭什么听它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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