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之大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星河行者
赵不凡一番鲸吞海饮,干掉了两碗茶汤,但论起时间却不过是转眼之间,并没有耽误行程。
而趁着这个空挡,崔刺史正在对张兵曹吩咐着:“那个,张兵曹,立即点起府中的衙役……
啊,而今已入夜,相必府中值守的衙役已不多,那就再传左近的武侯几班,带上张三郎,本官要陪赵先生去张翰府上走一遭。”
崔刺史说完,半眯着眼睛,陷入沉思之中,仿佛言犹未尽的意思。
张兵曹久居下位,伺候过多位主官,将察言观色的本领修炼得可谓炉火纯青。
他眼角略微一扫,立马就明白了上官是还有话要说,只不过是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于是,应了一声“是”,却没有挪动脚步,依然是垂手而立,微微颔首,面带谄笑,嘴巴微微张开,就差没有就舌头给吐出来……
崔刺史自出仕以来,担任了多年的京官,坐在各部衙门中,职位虽不高,但每逢地方官员入京述职,谁不是对他们点头哈腰、极尽谄媚
而外放地方以后,无论是县,还是州,一直都担任主官,受尽属下的吹捧和溜须,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他陷入沉思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张兵曹的示好,可那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却仿佛是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谁人奸、谁人滑,一目了然。
崔刺史之所以迟疑不决,是因为内心深处还是不由自主地对张翰忌惮。
虽然有赵不凡的信誓旦旦,可崔刺史觉得这个赵先生怎么看都有点不靠谱,浑身都弥漫着武人好吹牛的劣根性。
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崔刺史还是觉得应该多带一些人马前去,才能压制和抵消张翰的虎威。
衙门中的衙役大多是本地人,平日里白日前来衙门点卯听用,可到了晚上,人谁没有一大家子人于是,班头就将衙役分成数班,每夜只留一班人值守,其余的全都回家陪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而武侯在夜间都在街道上溜达,最多也就是出于拍刺史的马屁,从而在刺史府周边多增加好几倍人手。
如此一来,就算是将留守衙门的衙役全部带上,再将刺史衙门周围的武侯也给征召,可崔刺史再三权衡,还是觉得不足以对抗张翰的两百士卒。
其实,这是崔刺史太过于担忧了,府军是帝国的军队,无论是训练还是休憩,都有自家的大营
第343章此何人也
月残如钩,挂在高天之上。
一轮残月淹没在满天的星海中,就像是一位末路君王,虽心有不甘,竭力吐着最后的光芒,想重新掌控天地,可终究是有心无力……
也许,等到这轮残月逝去,浴火重生以后,衍化出新月,会再次君临天地,统治黑夜。
天地间的一切都是轮回,大到日月星辰,小到秋虫春花,周而复始,都逃不出道的掌控。
是夜,月残,星繁,夜幕苍茫,影影绰绰,无法视物。
风起,带着强劲的力道,打着旋儿,将地上的落叶和枯枝给卷起,扑打在人的脸上,寒意袭人,且疼得厉害!
张翰的府邸坐落在东城,地处一处湖畔,占地能有十余亩,且环境清幽,终日里与绿水相伴,四方高邻也是非富即贵,可谓是扬州城中不可多得的一处宝地。
他是武人,今日之一切都是靠浴血沙场得来的,可也正因为如此,一生杀戮太重,导致了子孙的不堪。
因此,他精挑细选了此地作为府邸,想借助水的祥和来中和自身的杀气,好延续子孙的福泽。
也不知张兵曹到底许了人多少好处,反正集结在刺史府门前的衙役和武侯黑压压一大片,总能有五六十人之多,两三人就点起一支火把,将府门前照得很亮,估摸着谁扔一枚铜钱,都能很轻松地寻回。
一辆牛车拉着死去的张三郎,崔刺史和张兵曹二人骑着马,陪着赵不凡顺着府门前的大街朝城东行去。
五六十衙役和武侯举着火把,前呼后拥,簇拥着一辆牛车和数匹马,其声势之浩大,在这扬州城中、尤其是夜间,久已不曾见过。
一路之上,好多人从两旁的门缝中张望着,心中甚是忐忑不安,不知道扬州要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夜风阵阵,寒意袭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东城,遇到路口朝右一转,不多时来到了湖边的坊门前。
因已入夜多时,按照大唐律、扬州坊市也进入了宵禁中,坊门紧紧关闭,断绝了行人的进出。
此时,若有那贪欢的富家子弟因流连烟花之地从而错过了时辰,那么也只能继续留宿在烟花之地,冒着被老父责罚的风险,做那夜不归宿的野鸟。
入夜时分,待执行宵禁以后,若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大街上溜达,被巡夜的武侯给逮到,轻则几十大棒,重则监禁数月之久。
因此,人们宁愿被老父责罚,受妻子唠叨,打死也不敢触犯宵禁。
此时,坊门前有三五个武侯提溜着灯笼在巡夜,在可怕的宵禁面前,一般情况下也没人敢触犯。因此,武侯的巡夜也就变成一种形式,差不多敷衍一下,便找个背风的墙根蹲下,抱着膀子昏昏欲睡。
突然之间,崔刺史一行人就出现在坊门前,衙役们各执水火棍,而武侯则配刀,其间簇拥着数匹高头大马,车轮滚滚,马蹄声声,在宁静的夜里格外浩大,那声势就像是传说中的山大王带着手下攻城拔寨,差点将那三五个武侯给吓尿了!
他们努力睁大惺忪的两眼,想看看是何方妖孽如此大胆而今可不是前隋末年的乱世,什么山贼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扬州城中行那打家劫舍之事
就在此时,从对面的大队人马中一人越众而出,借助火把的映照可见其人三十有余、四十不到,五短身材,却脸大如盆,小眼巨鼻,阔口黄牙,颌下留着三绺长须,黑中泛黄……
此人之相貌生得极为特殊,处处都透着不协调,属于那种站在茫茫人海中,让人远远地看一眼,能恶心到三天三夜不想吃饭,哪怕是沧海变成了桑田也难以忘记的主。
此人腰间挎着一把二尺余长、带鞘的刀,迈着小短腿,一步跨越能有一尺地,脚步却极重,踏出隆隆声,就如同
第344章揍与被揍
武侯是一种职业,就如同有人卖瓜买枣,有人保媒拉纤,有人包揽诉讼,有人御马驾车,都是为了讨一口生活。
可是,相对于那些恭恭敬敬的讨生活之人,武侯却也是一种特殊的职业,他们大多出身市井,游手好闲惯了,干不了那种恭恭敬敬的气力活,也没有本钱盘个铺子,雇几个伙计,做那迎来送往的生意人。
可武侯也是人,也要养家糊口,而随着年岁见长,讨了婆娘,娃娃落地,一个个张着嘴巴都要吃食,没奈何之下只好舍弃了悠闲的日子,屈身公门之中干起了武侯。
武侯非官非吏,甚至都算不上公人,只是官府为了维持坊市的治安,而临时雇佣的人员。
每月不过是按时发点钱粮,就有了大批廉价的打手,看不顺眼的时候还可以随时开除。若有了不妥之处,亦或是哪里出了纰漏,还可以一推干净,将武侯拉出来当作替罪羊,去承担上官的问责。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各地的州县都是这么干的,包括神都和长安也不例外。
因为武侯都是临时雇佣的,并非官府建制之内的正式官吏,而他们以前混迹市井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些恶迹,留下不少恶名,将其拉出去做替罪羊绳之以法,大可对外声称是秋后算账,还可以引来升斗小民拍手称快。
由此看来,武侯地位卑贱,薪俸也低,且是个高危职业,随时都有可能被卖,但却从来不愁招不到人。
也许是年少无知时,混迹市井之中的人太多了吧!而一旦有了恶名,又养成了游手好闲的恶习,纵观人世间,还有什么地方能容纳他们
也因此,武侯也被称之为不良人,就连武侯的头子也成了不良帅,不良人,不良帅,也真是绝配。
武侯之中也分成三六九等,就譬如眼前在坊门前巡夜的这几个,就是刚刚入行不久的不良人。
他们只认识本坊的小不良帅,对上面的大不良帅从未谋面,就更加谈不上见过扬州刺史了!
而今,却见到一大群人各执武器浩浩荡荡的夜行,是宵禁为无物,不仅不知悔改,反而窜出来一个矮矬子,丝毫不知自家丑的吓人,却趾高气扬地大骂武侯……
特奶奶的,就是泥人也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刚刚入行不久,还没有磨去棱角的市井儿
你特娘的确定你不是在找死吗找死吗找死吗
经过短暂的慌乱以后,几个武侯站稳了阵脚,彼此对视,忽然相对而笑,且不断呶嘴和挤眉弄眼,模样看上去十分下贱。
其中两名年纪相仿的武侯手把着手,摇摇晃晃走到了那矮矬子跟前,挤眉弄眼一番,其中一人戏谑地说道:“矮矬子,我说你丫的谁呀大半夜的不挺尸,跑到这来装鬼吓唬人,你烦不烦呀老子告诉你,趁着老子还没有发脾气,赶紧得哪来的滚回哪去,否则,惹恼了老子,打出你的黄子来,保管让你娘子都不认识你!”
那五短身材之人闻言勃然大怒,三绺山羊胡子无风自动,大鼻子一耸一耸的,小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
该死的浪荡子,可恶的市井儿,天杀的田舍奴,竟然敢说某家是“矮矬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某家明明是短小精悍,你丫的那只眼睛看见某家挫了还要打出某家的黄子,某家看你们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一怒之下,顺口就喝道:“你们坊子的不良帅呢死哪去了!”
“不良帅”另一个武侯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咱们不良帅何许人也
第345章花花肠子
夜色深沉,星繁月残。
湖边的坊门前却正上演着一场大戏,好几十人各抡刀鞘,将几个人给好一顿胖揍。
可看其穿着和打扮,打人的和被打的却都是扬州的武侯,本来是一家子,可如今却在火拼,不禁让人疑惑。
刀鞘抡得老高,带着呼呼的风声落到人的身上,继续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寂静的夜里,坊门前却如同野外的乱葬岗一样,鬼鸣啾啾,狼嚎阵阵,随着夜风传出多远,让坊门附近的居民惶惶不安,不知所措,就连小儿也止住了夜啼。
那五短身材的汉子,也就是扬州城中不良人老大的老大,本姓崔,和崔刺史一个姓,可却不是五姓七望子弟,但也在市井中混出好大一个名头,人称“崔半城”,意思是打遍半城无敌手,扬州城中人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可崔半城的时代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人家早就已经投身公门,管辖着全城的武侯,并且得了一个吏的出身。
因此,坊门前的那几个小子才不认识崔半城,敢公然大骂他们曾为之倾倒、视之为偶像的市井前辈。
崔半城在市井中混迹多年,和形形色色之人打过交道,对武侯手上的小九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可他却没有点破,反而大手一挥,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好!快将坊门给打开,不要耽误了使君的正事!”
他而今不再是市井儿,自从有了吏的出身,行事的作风不知不觉中就改变了很多。
眼前是扈从崔刺史来见折冲都尉张翰的,可不是他崔半城抖威风的时候。
至于崔刺史为什么事情见张翰,他虽然不太清楚,可却认识牛车上的那人。那个四处惹是生非的张三郎,崔半城是熟得不能再熟,好多次都是他去给擦屁股的。
可如今张三郎却死了,就躺在牛车上,被崔刺史带着去见他祖父张翰。
一个死了的张三郎不可能是崔刺史给张翰的礼物,而且,近日也没听见崔刺史为了为民做主,除掉张三郎这个“扬州第一害”,那么张三郎定然是被人给杀了!
而崔刺史为了向张翰示好,以示对张三郎之死的看重,从而连夜登门拜见,并亲自将张三郎的尸身给送回家。
如此一来,相比于扬州城中两个大佬的事情,他受点辱骂算个屁事,若因此而因小失大,耽误了崔刺史的大事,那么他也就混不到“崔半城”的名头。
武侯们听到崔半城喊停,瞬间就齐齐收手,那年纪大的还踢了一脚,笑骂道:“行了行了,别特娘的装死了,没听见老大的话吗还不快点给老子去开坊门。”
在一众武侯的帮助下,咯吱咯吱,坊门被缓缓打开,露出一条通往湖边的青石路来。
好几十武侯头前开路,簇拥着崔刺史等人顺着青石路直到湖边,往左一转,又顺着湖边前行,走了差不多小两里地,方才到了张翰的府邸。
他们一行却并没有停顿,而是直接穿过了门楼,直抵正门前,方才停车驻马,纷纷散开。
崔刺史和赵不凡等人先后下马,来到门前,方才令衙役上前叩门通报。
张翰的府邸占地十多亩地,正门对着烟波浩渺的大湖,风水极佳,且门前十分开阔,数十人加上马匹和牛车,都显得空空荡荡。
张翰的府门紧紧关闭,门前也没个仆人守着,只有两盏灯笼在风中摇曳,
第346章门难进
“砰砰砰……”
夜深人静,敲门声格外清晰。
不多长时间,只听门内有人高喊,从声音听起来颇为不耐烦:“来了来了,大晚上的能有什么大事真是烦人……”
接下来有脚步声响起,听起来很凌乱,没有什么规律。
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从中探出一颗花白的脑袋,头发披散,都没有挽成髻,眼睛半睁半眯,张口打了个呵欠,顺着嘴角有口水渗出。
老仆懒洋洋地问道:“找谁呀我们家大郎不在家,小郎君也不在家,阿郎不见人。”
这老仆可真够牛的,不愧是给折冲都尉府看门的,说不定以前也是一个军中汉子,说话的风格可真够直接和简练。
他寥寥几句话,就把人给堵死了。
你想啊,张翰府上也就是那么几个男主人,老张翰不会客,儿子和孙子都不在府上,你还不识相点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总不成恬不知耻地说要拜见人家女主人吧
你一个老爷们深更半夜地登门拜访人家女主人,你说你不是居心叵测找死是什么
这逐客令下得……真是让人无语,可崔刺史一行却不是正常的登门拜访,而是送回张三郎的尸体,告知其事情的经过,并寻求和解之道的。
这一点倒也无需崔刺史亲自指示,张兵曹闻言早就紧走几步,来到了府门前对那老仆说道:“告诉你家主人一声,就说本州崔刺史前来,有要事相商。”
那老仆听闻此言,眼睛总算是睁开了,四处一打量,哑然失笑道:“这不是张兵曹嘛,好久不见了!怎么、使君也来了这夜深人静的,闹的是哪出那行,老汉就去说一声,见不见的、可没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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