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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汉武挥鞭
    皇帝陛下常常如是教导,宫邸学舍干架时也少不得纠集帮手,故太子殿下遇着难事时,晓得呼朋引伴找帮手,太子詹事陈诚自不必提,便连那些小伴读们都是被召集来商议。

    冬月间,太子殿下正式迁宫开府,太子府位于承乾宫南阙的一处宫室,寝殿仍名之沐恩,以示永沐长辈恩沐之意。

    选在承乾宫南阙开府,既能避免居于形制过高的中宫大殿,有僭越之嫌,亦因此处离长乐宫较近,便于时常经由廊道前去向天家长辈们问安,大汉以孝治天下,对此事尤为看重。

    陈诚乃是少府陈氏明定的继承人,前程官途实是早已定下,无非是依循其叔父陈煌的晋身之路,在太子詹事的位置上等着将来接任少府卿。

    少府属官看到陈诚就等若看到“少掌事”,加上其身后还有太子刘沐这“少东家”,那端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整葺宫室和置办器物时麻利得紧,小半个月就弄得妥帖周全了。

    太子殿下带着服侍他多年的宫人们,直接“拎包入住”,原本在未央宫内的寝殿虽暂时封宫闲置,然诸般器物多是原封未动,且会有宫人时常扫洒。

    皇帝刘彻见得自家傻儿子行事妥当,确是颇为欣慰的,好歹会动脑子了,也没失却重情重义的本心,终究是在渐渐长大啊。

    皇后阿娇却是有些忧愁,虽说自家儿子应诺会时常前来问安,然毕竟不似过往般养在身边,平日再想与他吵闹也是不容易了。

    宫邸学舍的课业本就不轻省,刘沐又已得册太子,只怕要更为忙碌,不可能每日前来问安的,毕竟大汉宫城占地极广,就算有廊道相连,然往返间怎的都要耗去大半个时辰。

    刘彻见得自家傻婆娘颓自唉声叹气,不禁摇头失笑:“愁眉苦脸作甚,每日皇儿都可前来陪你用午膳。”

    “嘎”

    阿娇瞪大杏眼,拽着刘彻的袍袖惊喜道:“陛下此话当真”

    “朕何时扯过谎”

    刘彻撇了撇唇角,复又道:“朕已吩咐左右中郎将,让他们将皇儿的武课从午后挪至昏时,如此每日午后皇儿可到宣室殿,陪朕批阅奏章,顺带听听诸大夫策议国政。”

    阿娇虽是蛮憨,好歹出身天家,闻得刘彻的打算,骤是不喜反忧的惴惴道:“陛下,此事……似乎不宜……”

    刘彻故作讶异道:“你这傻婆娘何时学会避嫌了”

    “陛下……”

    阿娇不依的拽着刘彻的袍袖直晃悠,颦眉道:“臣妾是觉皇




第五百三十三章 登殿献剑
    汉七十五年,腊八。

    西征大军从大夏拔营班师,在短短月余奔驰万里,终是在这合聚万物而索飨之日,返抵帝都长安。

    皇帝刘彻特地遣太子刘沐率群臣前往西郊太庙迎接,此番西征明面上虽没为大汉开疆拓土,仅是多了大宛这个藩属国,但实则已将辽阔的葱岭收入囊中,且迫使安息帝国和巽加王朝赔款求和,带来的附加收益端是无可估量的。

    太子刘沐尚未能悟透个中谋划,却仍是兴奋不已,他虽不喜祭祀大典的诸多繁文缛节,却最是欢喜那千军万马得胜还朝的震撼场面,真真教这小屁孩热血澎湃。

    云台之上,太子殿下和群臣顶着漫天飞雪,皆是默然肃立,向西面翘首以盼。

    待见得两位亲王率领骑军踏雪而来,刘沐也顾不得抖落大氅上的白雪,径自下阶亲迎。

    “两位皇叔出征年余,为我大汉社稷立下大功,当受侄儿一拜!”

    刘沐行至阶下,向翻身下马的两位亲王躬身见拜,且自称“侄儿”,而非“孤王”,显见此言由衷,是真将这大汉社稷视为自个的“家业”了,倒也没甚么不对的。

    两位亲王皆是快步近前,反应却大是不同。

    领军主帅虽是大将军刘寄,然广川王刘越为其胞兄,且为手握圣旨的监军,故率先而行,扶起深揖作拜,久久不起的刘沐,淡淡笑道:“殿下贵为太子,身份尊贵,行此拜礼可太重了。”

    刘寄却是伸手拍着刘沐的肩膀,哈哈大笑:“年余未见,竟又窜高了半个脑袋,日后应是能长成皇叔我这般的八尺大汉,不错,不错!”

    “……”

    刘沐不禁稍显尴尬的偷偷瞄了瞄刘越,晓得七尺出头的瘦小身量是这位皇叔心中永远的痛。

    虽有“七尺男儿”的说法,然大汉男子的平均身高约为七尺五寸,关中男儿尤高,大汉天家子更是一水虎背熊腰的壮汉,便连温文儒雅的乘氏侯刘买也是瘦而欣长的大高个。

    每逢刘氏王侯祭祀先祖时,刘越就跟混在鹅群中的小鸡崽,若非位秩较高,一眼望去是瞧不见他的。

    刘越瞧见自家侄儿那贼兮兮的小眼神,不禁摇头苦笑,忙是转了话头:“劳烦殿下久候,眼瞧风雪愈发大了,不宜多作耽搁,免教群臣和将士们太过折腾。”

    刘沐颌首道:“皇叔放心,父皇早已交代过宗正和太常,今日没搞甚么古乐祭舞,两位皇叔随侄儿入太庙祭告过先祖,再让符节令宣读褒奖将士的圣旨,便可让将士们归营了,各处大营皆已备妥犒赏的酒肉,营房也整葺一新,衣裳被褥和暖炉火油等御寒之物皆不虞匮乏。”

    刘寄抚掌笑道:“陛下着实体恤将士!”

    “两位皇叔且随侄儿入太庙吧!”

    刘沐侧身拜请,随即顿了顿,复又压低声线,意有所指道:“父皇尚有旁的交代……”

    “好!”

    刘越微是扬眉,却未多言,与刘寄一道随刘沐登阶,入太庙行祭。

    翌日早朝,两位亲王登殿觐见,向皇帝陛下复命。

    胶东王刘寄请卸大将军,当殿呈还大将军印,朝臣们不觉意外,大将军本就非常置,唯在战时临设,战后卸任是理所应当的。

    真正让朝臣惊异,乃至震惊大汉朝野的,是广川王刘越当殿进献泰阿剑!

    泰阿剑啊!

    与传国玉玺和隋候珠齐名的“秦宫三宝”之一,受命于天的威道之剑!

    三尺赤霄助大汉高祖斩白蛇、夺社稷,立不世之功,本身亦因帝皇而成就,被视为帝道之剑。

    然泰阿剑本身却既代表帝皇威道,若说赤霄剑可镇汉室气运,泰阿剑和传国玉玺则可镇华夏之气运!

    “陛下,臣弟在葱岭寻得此剑,想是昔年暴秦无道,气运断绝,此剑方会返归上古神山不周,待得我大汉取秦而代之,又值圣君当朝,国运昌隆,社稷兴盛,故才会重新现世,以镇华夏气运!”

    刘越缓缓拜伏,双手呈上泰阿剑,言之凿凿的如是道。

    太子刘沐因昨日前去迎接两位亲王,故今日也引两人登殿复命,此时正躬身侍立在御阶下,憋得满脸涨红。

    这泰阿剑是他昨日暗中交到皇叔手里的,父皇的口谕也是他转达的,可他万万没想到皇叔竟能编出这么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甚么返归不周山,这泰阿剑一没长腿,二没长翅膀,昔年怎的能蹦跶到远隔万里的葱岭

    大汉臣民传得神乎其神的赤霄剑就摆在宣室殿,他自幼没少瞧见自家父皇把玩,实在没甚么奇异之处,甚至不如他自个那把巨阙剑霸气,这泰阿剑他昨日也是赏鉴甚至舞弄过的,虽是古朴锋利,却也绝没甚么惊世威能。

    难不成朝臣们真会信

    朝臣们的表现却是大出太子殿下的意料之外,但见殿内群臣皆是毫不迟疑的离席出列,向高居御座的皇帝陛下拜伏在地,齐声高呼“吾皇贤明,受命于天!”

    太子殿下见此情形,不禁愣怔在场,讶异得微微张嘴,却随即敏锐的感觉到父皇向他投来的视线。

    刘沐仰头望向御座处,见得父皇微是颦眉,侍立在侧的符节令李福则是冲他挤着眉眼。

    他猛是回神,忙是拜伏在地,跟着群臣齐声赞颂自家英明神武的父皇。

    待得感到父皇的视线移往他处,刘沐才是偷偷长疏口气,适才便连三公九卿都在行拜伏大礼,御阶下就唯有他是站着的。

    现下想想,他自个都觉得太没眼力界啊!

    “嗯……还是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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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循循善诱
    宣室殿内,皇帝刘彻端坐御席,便是细细品茶,边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侧席上那正在阅看供状的太子刘沐。

    这供状乃是右中郎将赵立呈上的,正是犯官秦立的认罪自供,对于刘沐险遭贼人暗害之事,刘彻无论是出于帝皇还是父亲的身份,总得给自家皇儿一个满意的交代,也借机考较考较他,且看他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如何”

    刘彻待得他阅罢,放下手里的茶盏,淡淡问道。

    刘沐一时反应不及,微是愣怔,带着些许疑惑反问道:“父皇问得甚甚事如何”

    刘彻端是哭笑不得,只好又问得更清楚些:“依你之见,这秦立的供词可是属实”

    刘沐方是恍然,挠着后脑勺想了想,皱着小鼻子瓮声瓮气的答道:“这秦立的供词与项胜的供词虽有不少出入,然儿臣以为项胜明知自身难逃一死,想来是存着攀咬秦立乃至秦氏之心,以便牵拖更多人入罪,故其供词不可尽信的。”

    “哦”

    刘彻的眼神不禁渲上几分讶异之色,复又追问道:“如此说来,你是信那秦立仅是向项氏余孽提供兵械,却并不知悉项氏余孽已暗中勾结匈奴,更不知项胜欲对你出手之事”

    刘沐颦眉深思,学着自家皇祖父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用手摸着汗毛都没长齐的光洁下巴,虽没有甚么美须髯,但并不妨碍他做出捋须沉思的动作,直教刘彻无语得紧。

    半大小屁孩,愈是想装大人,就愈显得傻里傻气的。

    过得半晌,故作姿态的太子殿下方是结束了“长考”,对着已懒得看他的父皇出言试探道:“父皇,儿臣以为那秦立应不至这般愚蠢吧”

    刘彻自顾自的批阅着奏章,随口应道:“暗中匿下大批汰换兵械,将之交到逆贼之手,本就乃枭首夷族的不赦之罪,也未尝不会做些更蠢的事!”

    “……”

    刘沐端是无言以对,却仍是坚持着自身对此事的判断,“父皇,儿臣还是觉着秦立绝不愿陷秦氏于万死不赦的绝境,否则他昔日知悉京中有变,就不会仅是送走妻儿,自身则留在玄菟太守府,等着束手就擒了。”

    刘彻缓缓停笔,抬眸望向自家那傻儿子,心中顿感欣慰。

    刘沐虽是坚韧刚烈的脾性,然终归年岁尚幼,此番险遭贼人暗害,他面上虽是不显,然心里实也后怕不已。

    父子连心,刘彻光是瞧他主动要求监看郎卫刑讯项氏余孽,甚至数度亲自行刑,便晓得他对这些贼人是何等愤恨。

    然在此等心态下,刘沐尚能如此理智客观的看待涉嫌此案的秦立,没随意迁怒,非但没借机为秦立和秦氏罗织罪名,反是近日隐隐流露出不欲株连秦氏全族之意。

    不知不觉间,自家儿子的心智竟已成熟不少,不再是往昔那稍有不快便暴怒狂吼的傻小子了。

    刘彻身为人父,既是欣慰不已,却又难免有些唏嘘。

    放在后世,三四年级的小学生有此等心智,怕是真算得上“早熟”了,然在现下这年月,在大汉世家子弟这却甚是寻常,天家子则更是如此,在某种程度而言,也着实算是形势所迫,环境使然。

    着实苦了这些小屁孩啊!

    然刘彻也非是真觉着自家儿子已成熟到足以明辨是非曲直,更遑论妥善处置此等棘手的难题。

    刘彻轻声笑问道:“你觉着秦立是否知情,抑或知悉多少,重要么”

    “这……”

    刘沐不解其意,听得满头雾水,半晌答不上话。

    刘彻突是追忆往昔道:“昔年朕尚为太子时,窦婴拜大将军,前往边郡编练新军,有商贾收买边将,向塞外羌人走私大批粮草,朕与父皇获知此事,朕以为窦婴不敢,父皇却以为窦婴不会,不敢与不会,区区一字之差,却是更显你皇祖父之老辣深沉,为父其时却是稍显底气不足的。”

    刘沐晓得父皇向来不喜虚言废话,此时更绝非无的放矢,不禁颦眉深思其意。

    他自幼最为崇敬父皇,也从母后和祖父母口中探问过许多旧事,晓得父皇自幼便是“生而知之”的不世之材,似他这般大事,父皇更已着手创设羽林和虎贲两大强军,如此天纵之资,非常人所能及,他更是心服口服的。

    饶是如此,父皇都坦承自身昔年“底气不足”,那所谓的“不敢”二字,内里的意义就极为深刻了。

    “父皇,昔年皇祖父是如何应对的,父皇又想如何处置呢”

    刘沐虽是脾性暴躁,却绝非愚钝之人,随即出言询问道。

    刘彻毫不隐瞒的坦言道:“为父本欲建言父皇,遣去监军和死士,以此震慑窦婴,使其不敢有不臣之心;然父皇则以窦婴远在苦寒边,身边无人服侍为由,特意将其夫人和两个年岁稍幼的儿子送去随侍左右,且颁下密诏,稍是提及有人走私粮草之事,却非但没有任何的斥责之意,反而好生安抚和勉励了窦婴一番。”

    刘沐瞪大双眼,那对老刘家子弟特有的狭长凤眸闪着丝丝讶异,显是没料到自家那慈眉善目,堂皇光正的皇祖父,竟会有此等绵里藏针的阴柔手段。

    刘沐出生时,太上皇刘启已禅位数年,日日修身养性,鲜少再露出阴戾狠绝的“本性”,尤是对这位宝贝孙儿最是宠溺,端是有求必应,故刘沐全然不知自家皇祖父昔年是何等的杀伐果决,甚至有些许刚愎自用的味道。

    刘



第五百三十五章 黥面为倭
    腊月中旬,京卫南营万余将士从玄菟郡返抵京师,重新归建后,秦方卸下南营都尉之职,改任武威太守。

    前任武威太守秦广亦出身军武秦氏,是武都候秦勇的嫡长子,秦方的长兄,亦是……秦立的阿父。

    多年来,秦广皆以儿子秦立为傲,却万万没料到,这逆子竟犯下不赦之罪,不但害了自身,更是牵累了整个秦氏。

    秦广身为其父,自是无颜再面对族人,况且皇帝陛下也绝不会容许他继续身居高位,做这封疆大吏,倒不如识趣些,借着腊月返京述职,请奏告病致仕。

    皇帝刘彻对秦氏的态度,正如他对自家皇儿所言,并不打算株连太广,且武都候秦勇真是狠下心肠,大力整肃和清洗秦氏内部,已暗中诛杀了不少往日与秦立过从甚密的族人和僚属,更让幼子秦方代替长子秦广做了武都候嗣子,以便日后继承秦氏族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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