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汉武挥鞭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汉武挥鞭

    汉廷向西域征发徭役已是行之有年了,西域诸国每岁须向汉廷缴纳什一税,遣其属民服什一役。

    什一税,即西域诸国每年岁入十者取一,进贡大汉为岁币;什一役,即西域诸国属民中凡十五至五十六岁的男子,每岁十者取一,为大汉服徭役。

    依此定制,汉廷每岁可征发的西域役夫超乎十万众。

    起先的数年,西域役夫多是辅助汉军押解的奴隶,陆续修建了张掖、酒泉、敦煌及周边的塞城和关墙。

    及至河西诸城尽皆落成,汉廷逐步建构起西北边防体制,包括采取了举国边塞普遍实施的“夷狄检疫防疫”体制,也就没再征大量西域役夫入塞,而是让他们修筑贯穿西域诸国,连通大汉与中亚的两条主要商道。

    自敦煌及两大边关建成,扼守河西走廊的酒泉,张掖和武威实已算不得边郡了,除却囤驻边军,往来商旅也会入城休整,故客栈和酒肆很多,加之官府严禁焚林垦荒,当地百姓鲜少耕作粮食,多是种种蔬果,或是到各处酒肆客栈寻活计,倒也不虞吃穿。

    西域役夫是不准允入城的,主因倒不是汉人对化外蛮夷的歧视,毕竟胡商也能入城投宿的,实乃军律明定,凡胡人聚众过百者,皆不得入大汉军塞。

    别说西域役夫,便是对外邦使团都从未破例。

    譬如巽加王储普林达卡,率巽加使团进入玉门关时,他的千余亲卫就硬生生被拦在关外,直至接到尚书台代拟的诏令和太尉府军令,大汉边军才稍加变通,准允巽加使团分批通关。

    然那千余亲卫仍须解甲除兵,将铠甲兵械交由大汉边军暂代保管,日后出关再做发还。

    整个巽加使团,获准执兵着甲通关者,不足百人。入得玉门关,沿途欲入河西诸城休整,也以百人为限,余者皆只能宿于城外。

    普林达卡对此颇为不满,却也只能无奈遵循,既是入了汉境,就得守汉人的规矩啊。

    常言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然汉廷虽不准外邦军伍踏足汉境,却向大夏和巴克特里亚等属国的使馆派驻汉军,便连出使巽加和安息等外邦,也往往会派大批兵马护送入境。

    赵王刘彭祖出使安息帝国,更是出动了建章骑营随行护送,作法何其霸道!




第六百七十八章 胡商告发
    阿苏谢是来自精绝国的行商,不断往来于汉都长安和大夏国都蓝市城之间,通过贩运和转卖货物牟利,唯有中途路过精绝城时,才会顺带归家探望,却也多是住不了几日,便又要领着驼队重新启程。

    漂泊在外的游子,总不免思念故乡的亲人,每到此时,阿苏谢心中却又总是带着些许怨忿。

    曾经的精绝国,何其殷实富庶,在西域诸国中称得上国富兵强的大国,又因地处西域南部,有中部广袤的戈壁和沙漠作为屏障,不似西域北部诸国般受到匈奴右部的威胁和压榨,也从未臣服匈奴,反是时常出兵劫掠邻近的小国或城邦。

    有道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精绝国在猴群里称王称霸久了,不免愈发自大,更彻底失去了敬畏之心,精绝王甚至狂妄到自视为神明。

    西域自古小国林立,称王者为数众多,却还真没多少以神明自居的。

    人类,是擅长自欺欺人的神奇物种,有些瞎编的鬼话说多了,不管旁人信不信,自己倒是信以为真了。

    事实证明,精绝王所谓的无上神力,遇到真正的百战雄师时,就如晶莹的泡沫,一戳就破。

    汉六十五年,大汉皇帝颁下圣旨,诏令西域诸国向大汉称臣,除每岁遣使入京朝贡外,还需向朝廷缴什一税,其属民需服什一役。

    西域诸国多是不肯奉诏,汉廷遂发两万中垒汉骑及六万羌骑,征伐西域,每每攻破城池便掳掠精壮为奴隶,押往下个城池,以马刀逼着奴隶攻城,短短月余连下十余城。

    诸国君臣惊惧不已,纷纷遣使祈饶,愿跪地称臣。

    当时在位的精绝王却仍不知好歹,不肯臣附汉廷,更对前来劝降的汉使出言不逊,汉使不堪受辱,当场拂袖而去。

    半月之后,汉使再度踏入精绝辖地时,身后跟着数千铁骑和万余西域战奴,沿途血屠三百里,直捣国都精绝城。

    不日,精绝城破,诸多王公贵族、精兵五百余及城中四百八十户百姓,计三千三百六十口,屠绝!

    幸好汉廷为建构商路,没在继续屠戮余下的精绝属民,反是扶持起新的精绝王,聚拢精绝遗民,重新迁入精绝城。

    如今的精绝国,辖地仅限于旧都精绝城及周边百里之地,彻底沦为弱国,虽未被除国,却连不少大城邦都比不上了。

    阿苏谢不恨汉人,若非汉廷出兵“解放”受压迫的精绝百姓,他和家人也难得迁居精绝城的机会,仍在城外大泽侧畔种地牧羊。

    他真正怨忿的,是昔年那不识时务的精绝王,若非是他狂妄自大,现今的精绝国也不至沦为毫不起眼的小国弱国,派驻大汉帝都的使臣半点底气没有,压根没办法帮上本国商贾。

    最早臣附汉廷的楼兰、鄯善和焉耆,深得汉廷看重照拂,大行府诸官对其国贵族和使臣颇为善待,有甚么好事都提早知会他们几句。

    对西域诸国而言,本国使臣在大行府蛮夷邸的地位和话语权,不但关乎该国的兴衰存亡,亦关乎本国商贾在大汉境内的处境。

    西域胡商的通关文牒,须由汉廷公府核发,若想亲往各郡县购买汉货,更须要执有公府签发的通行符令。

    在大汉境内,任何外邦之人,不仅止胡商,包含各国使臣乃至王公贵族,除非有执有特殊符令,宵禁前必须寻到驿站或客栈投宿,不得在外滞留,不得借宿民宅。

    通行符令上,注记有准允外邦之人可通行的范围,譬如阿苏谢获得的通行符令,只允许其通行京武大道的沿途郡县及河西四郡。

    若超出通行范围,一旦查获,视同外邦细作,不但自身性命难保,更会彻底追查与之有关联之人。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这就是汉廷对外邦细作的态度,从未心慈手软过。

    对于犯禁的外邦之人,汉人不得包庇之,告发者,有功,由官府予以重赏!

    通关文牒和通行符令,对汉境内的外邦人,尤是买卖货物的胡商,实在太过重要。

    与阿苏谢等精绝商人不同,楼兰、鄯善和焉耆的胡商,能前往关中、中原乃至诸越之地采购汉货。

    珍珠、肉桂、丝绸、釉陶、瓷器、茶叶……

    原产地的汉货,品相更好,价格更低,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到原产地采购,甚或直接寻到当地商家,与之商谈立契,让他们定期将货物运来长安,胡商再自行运到大夏再转售,无疑会获取更大的收益,那才是真正的暴利。

    精绝商人却只能挣些“跑腿”的辛苦钱,跟这些出身“亲善属国”的胡商是没法比的。

    亲善属国,非是汉廷明文界定的词汇,却早已成为举国臣民约定俗成的固有概念。

    譬如大夏国,虽是远距万里,但大汉臣民从官府邸报或长安周报等民间报纸中,晓得这个外邦是大汉藩属,很识趣很听话,不修刀兵只经商,每岁向朝廷进贡的大批财货,几乎抵得上大半个西域缴纳的什一税。

    从国君到庶民,都是实打实的“亲汉派”,还不够亲善么

    大汉君臣很厚道,大汉百姓很淳朴,养条狗还要不时赏几个肉骨头,对进入汉境的大夏人自是颇为善待的。

    旁的不说,至少在京畿地界,大汉商家若得知上门买货的大夏人,要价多半会比别国胡商低些的,楼兰、鄯善和焉耆的胡商也不时能享受到此等“优待”。

    实际上,这本就是大汉皇帝和重臣们刻意引导民意,御史府和太常府牢牢掌控着报纸行业的监管和审查权,要控制舆论并不难。

    要让外邦胡商晓得,跟着汉廷有汤喝,与汉廷对抗就是自寻死路,进而将此观念传播回他们的故乡。

    教化蛮夷,为之洗脑,实在很有必要!

    崇汉,媚汉,以跪舔汉室为荣的,才是好蛮夷。

    阿苏谢无疑正在逐步迈向大汉君臣定义的“好蛮夷”,对精绝昔年的王公贵族深恶痛绝,亦对现今无所作为的贵族和使臣颇为不满。

    在他看来,现今的精绝贵族和使臣并未向汉廷展现足够的忠诚,导致他们这些精绝商人生活艰辛,离乡背井多年,却仍攒不下甚么家赀,还得苦哈哈的四处奔波。

    愈是思念家中父母妻儿,他就愈发来气,甚至生出了举家迁居楼兰的盘算,不想再做精绝人了。

    他骑着骆驼,引领着商队,缓缓行进在平坦的道路上,看到不少西域役夫正顶着毒辣的日头,在修葺路面也没太在意,显是习以为常了。

    精绝属民也是要向汉廷服什一役的,然阿苏谢好歹是行商,能拿出钱财请人代役,非但是他,便连他的父亲和儿子,都从未服过徭役,自然不会对这些累成狗的西域役夫有甚么感同身受的情绪。

    前方路段正在进行大范围修葺,虽未封路,但仍不免有些壅塞,故他摆手示意跟在后头的伙伴们,随他暂且停驻,下得骆驼,牵着往前走,免得骆驼不小心撞了人。

    撞到西域役夫倒还没甚么,稍作赔偿即可,然若撞上汉人监工或军士,那可就惹上大麻烦了。

    他牵着骆驼向前缓行,走了许久后,突是眉头微皱,故作无意的稍稍减缓脚步。

    他听到数位役夫的窃窃私语,用的乃是精绝语。

    西域小国林立,语言种类和语调运用更是繁杂,往往相距数百里的两个地方,就很难听懂对方说的话了。

    起初在他听到熟悉乡音时,本打算跟这些“老乡”打个招呼,然旋即就打消了这念头,而是放缓脚步,不露痕迹的仔细去听。

    “装病……打晕……逃跑……躲进山林……”

    阿苏谢在瞬息间虽听不完整,但因那些役夫以为旁人听不懂精绝语,声音没有压得足够低,故让他真真切切的听到最关键的几个词语。

    他行商多年,阅历和见识足够丰富,脚步未见丝毫停顿,径自继续前行。

    待得行出里许,见得路边临时搭建的大片营帐,他又是叫停商队,让伙伴们将驼队赶下路边稍事休整,自己则疾步往营帐行去。

    数刻后,大队汉军赶至,千余步卒手持刀枪,将两里方圆内的所有役夫尽皆押解回临时营地,更有百余汉骑在周边巡视,以免放走漏网之鱼。

    汉军将官唤过阿苏谢,沉声道:“你且去认人,宁可认错一千,不可认放过一个!”

    阿苏谢忙是谦卑的应诺着,领着十余名军士,从近千名西域役夫中指认出适才那几个精绝老乡。

    噗

    利刃入肉,军士挥刀斩杀了一名意欲反抗的役夫,鲜血四溅,周围的役夫远远避开,吓得瑟瑟发抖。

    大多数役夫不知内情,却也生不出甚么反抗心思,盖因那只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严刑拷问,彻查同谋!”

    汉军将官冷冷看着那数名涉嫌作乱的役夫,复又举步近前,抬手拍拍阿苏谢的肩膀道:“你既是会精绝语,就帮着审问,必会得到更重的赏赐!”

    阿苏谢眼神大亮,愈发谦卑的千恩万谢,丝毫没在意那些精绝役夫满含仇视与绝望的眼神。



第六百七十九章 皇后赠马
    末伏,七月初九。

    离京避暑的皇帝和群臣陆续返京,又将为国事操劳,太子刘沐亦结束了黄埔军学的暑训。

    宫邸学舍与诸多官学皆要过得处暑才会结束暑休,故学子们尚能痛痛快快的玩上十日,刘沐亦不例外。

    对他而言,暑期军训算不得艰苦,毕竟每日晨昏皆是习武练拳,坚持数年早已养成习惯,反是暑训时不用学习那枯燥乏味的诗词歌赋,感觉比平日过得轻省多了,加之今岁暑训有半数时间是安排打靶射击的训练课目,不但不累,听那砰砰砰的枪响反觉悦耳得紧。

    可惜枪械是管制军械,在宫里唯有郎中令齐山直辖的内卫营配有少量枪械,没有父皇的手谕和郎中令的符令,刘沐想入内卫营的靶场练枪都不可得,更遑论在他的太子府留下枪械。

    结束暑训怕就不能时常玩枪了,故太子殿下离开黄埔军学时竟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

    斧钺刀枪,剑戟棍棒,正是热血男儿追求的浪漫。

    当然,还少不得千里良驹,有道是鲜衣怒马少年时,堂堂大汉储君,太子府的厩苑里没养几匹宝马,说出去不丢人

    正因如此,刚回宫的太子殿下闻得太子厩令的禀告,真真出离的愤怒了。

    他双拳紧握,仰天哀嚎着:“哇呀呀,焉能将孤王的宝驹送人啊!”

    十八年前,皇祖父将一对西域马王照夜玉狮子分赐给了父皇和母后,现今那对照夜玉狮子虽已迟暮,不复昔年雄姿,却也早已繁衍出后代,且太仆府不断寻找最强健的照夜玉狮子继续繁衍,甚至不惜数度请动汉军帮忙“寻获”。

    单就照夜玉狮子这个马种,上林马苑堪称拥有血统最为优良纯正的种群。

    龙生龙,凤生凤,数代纯血马王繁衍出的后裔差不了的。

    刘沐去岁他亲自到上林马苑挑选并驯服了一只照夜玉狮子,虽只是两岁半马驹,却已隐隐现出成为马中王者的潜力了。

    有道是马无夜草不肥,为了养好这匹照夜玉狮子,他每晚练完武,都会亲自去给它饲料的,足足养了年余。

    虽说千里良驹的筋腱骨骼要到五岁才完全定型,进而逐步迈向巅峰时期,但四岁的马匹已约莫相当于刚及冠的男子,恰恰是最为朝气蓬勃之时,太子殿下对这匹马可宝贝得紧。

    况且马通人性,不似寻常的兽畜,是太子殿下辛苦养大的“孩儿”,是纵横驰骋的“伙伴”。

    现如今,自家孩儿被送了人,这还了得么

    敢动且能动太子殿下爱马的人,全天下也不出五指之数,真正会做出此等事的,就唯有他那不靠谱的母后了。

    初伏前夜,刘沐就已入黄埔军学,三伏暑训期是不能离营回宫的,而帝后离京避暑乃在初伏之后。

    离京那日,皇后阿娇要为赵府小贵女赵婉准备马匹,就遣人到太子府的厩苑牵了那匹照夜玉狮子。

    按说良驹多半性烈难驯,除却亲自驯服它的主人,旁人很难驾驭,偏生这匹照夜玉狮子太通人性了,且被刘沐养久了,对时常见到的皇帝和皇后也颇为亲昵温驯,见得皇后时甚至会屁颠屁颠的贴上来,讨要胡萝卜。

    胡萝卜原产西域,大汉境内刚移栽数年,还是颇为稀少金贵的,能成筐成筐的弄到,且舍得用来喂马的,全天下也就皇后阿娇了,太子刘沐都比不了,毕竟他建府不久,太子詹事府名下的产业更远远不及少府涉及面广,不是甚么东西想要就能要到的。
1...195196197198199...28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