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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汉武挥鞭

    儒家源出齐鲁,胡毋生又出身齐地,且现任太学汉学院的博士仆射,为儒家博士之首,故公羊学派大兴,齐地儒生多习之,以胡毋生的徒子徒孙自居,倒也不为过。

    这没甚么可非议的,但凡想上进,就不宜孤高自赏,必得懂得找到展示自身的舞台,尤是看重入仕的儒家,孔夫子周游列国,与其说是为了收徒授业,更多的无非就是为了求得诸侯重用。

    汉室崇尚黄老之学,当今天子虽不抑制儒学,却也不独厚儒家,而冀望兼容并蓄,汲百家之涵养,充实完善所谓的汉学。

    穷则思变,儒生眼见大势所趋,自是顺应时局,老老实实的阅览百家经典,不再执着于“孔子独圣”的傲慢,固步自封,免遭汉学体系内诸子百家的孤立。

    公羊学派最早顺势而为,得以大兴,故齐地儒生也沾了不少光,至少不似某些固执的儒家学派般受人排挤。

    长安城内,未得公府任官的齐地儒生,更是时常相聚,除却抱团取暖,更是为在齐地大儒前混个脸熟,展示展示才学。

    只不过,光得大儒看重,也不足让儒生们平步青云,但凡有些门路的,还会登门拜谒同为齐地出身的高官显贵。




第七百一十章 小遗席间
    (预先申明:本章主要为引出东方朔,岂料又啰嗦了半章才写到,写作状态不太好,修改删减许久仍觉有灌水嫌疑,着实愧对读者。)

    现今大汉朝堂,论及身居高位的齐人,自是首推丞相东郭咸阳。

    二十载光阴,昔年的齐地盐商,脱商入仕,步入朝堂,直至高居相位,为百官之首,虽是幸得天家恩眷,却也不乏自身的奋进不怠。

    尤在大农令十年任内,辅佐今上改善民生,富国基业,使得大汉百业兴盛,百姓富足,实打实的经世之功,朝野皆无人可出言质疑。

    如此贤臣,在民间的声望自然不错,淳朴的大汉百姓又爱屋及乌,连带齐地东郭氏都渐渐声名鹊起。

    自东郭氏本家迁居长安,将族业尽数交由家族分支打理,本家之人再未操持商贾之事,随着东郭咸阳步步高升,一众嫡亲皆得荫蔽,尽数脱了商籍,子侄入仕再无阻碍。

    东郭老爷子见得儿子这般光宗耀祖,更为东郭氏奠定了世家根基,饶是年愈古稀,却是愈活愈精神,终日容光焕发。

    多年与高爵勋贵往来交际,老爷子早已掩去商贾惯有的铜臭味,言行举止间更是养出几分贵气。

    饶是如此,想厚植世家底蕴,却非朝夕之功。

    正如后世之言:欲培养一位真正贵族,需要三代人持续不断的努力。

    大汉现今最具名望的世家大族,多是“累世公卿”,更有如廷尉汲黯出身的汲氏,自春秋时的卫国,历朝皆荣任卿与大夫,家世之显赫,底蕴之深厚,使得高祖刘邦都曾赞叹艳羡。

    反秦时,闻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语,刘邦自是欣然认同;然待其夺取天下,坐上帝皇宝座,再听这话就觉得很膈应了。

    奈何刘氏确是泥腿子出身,往溯祖宗十八代,都寻不出沾亲带故的王公贵族。

    正因如此,历代汉帝对世家大族皆采取两面手段,想方设法的打压关东豪族,扶持新崛起或徙入关中的世家,昔年的吴楚七国之乱,叛军之所以能在短短月余席卷大汉的半壁江山,一路势如破竹,不乏关东豪族暗为臂助。

    及至刘彻即位,关中世家已然势大,且是盘根错节,冒然清洗怕是会动摇国本,弊大于利,只能逐步分化削弱,抑制旧有世家,同时拔擢更多无世家背景的公卿将相,扶持其更多新世家以为制衡。

    二桃杀三士

    倒也不至于,只是人人皆有私心,世家愈多,彼此间的利益冲突愈是不可避免,不易出现“三家分晋”类似的情形。

    因此缘由,皇帝刘彻非但在军中扶持起李氏和公孙氏等新军系,亦乐见出身寒微的文臣举族迁居京畿,厚植世家底蕴,诸如齐地东郭氏、南阳孔氏、洛阳桑氏,皆如是。

    现今的长安城,刘氏王侯与新旧世家彼此制衡,反倒不似昔年般动不动就有人跳出来闹腾了。

    要晓得,昔年刘彻以太子身份监国时,文武百官皆在大殿长跪不起,非得见到皇帝不可。

    如此默契的“逼宫”,饶是为首的袁盎等元老重臣乃是秉持忠君之心,然刘彻每每忆起,仍是头皮发麻,脊背冒汗。

    群臣太“团结”,太“默契”,绝非好事。

    久居朝堂之人,惯会体察圣意,该如何应对,亦是心知肚明。

    东郭咸阳更是心思通透,自身不与旁的公卿将相私交过甚,却又让家人常邀文人雅士入府飨宴,且多为修习公羊学说的齐地儒生。

    受邀的儒生多是不知内情,只道东郭咸阳崇儒,却不晓得,他压根就不喜儒家学说,反倒商圣范蠡的《陶朱公生意经》自幼倒背如流,之所以让家人飨宴齐地儒生,无非是为彰显自身与旧世家理念不尽相同,顺带教东郭氏得了礼贤下士的好名声。

    丞相国政繁忙,自不会亲自设宴接待寻常士子,倒是东郭老爷子乐此不疲。

    “多沾书卷气,洗尽铜臭味,方可使我东郭氏累世不衰。”

    老爷子营商半生,昔年吃足了“抑商”的苦头,深知豪商巨贾饶是家赀巨亿,在高官显贵眼里,亦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

    华夏历朝历代,有钱终不如有权,莫提甚么富可敌国,但凡狂妄到自以为能掌控民生命脉,以此要挟朝廷的商贾,纯属作死!

    最牛的吕不韦,靠的也不只是钱,况且终究不得善终。

    (顺带借此回复某些读者评论,甚么商人有钱不满足,造反作乱的说法,实在杞人忧天了,华夏不是欧美,无论神权还是财权,从未真正动摇皇权,至于后世……你们懂的。)

    今岁三伏,因着皇帝陛下有意修筑京南铁路,少府和大农府辖下各府司仆射唯恐拖延惹得陛下不悦,召回不少离京避暑的属官,处理相关事务。

    东郭咸阳官居丞相,除却皇帝陛下,无人能召他回京,然呈请他核阅的公文纷纷送至,使得他也无心躲闲,索性早早返京,每日皆到相府处理政务。

    这一日,暮鼓响起,东郭咸阳乘轺车归府。

    刚是步入正堂,便见得东郭老爷子正自来回踱步,愁容满面,叹息连连。

    “阿父,何故犯愁”

    东郭咸阳瞧自家阿父这般神情架势,怕是真遇着甚么大事了,忙是举步近前,出言询问道。

    老爷子摇头苦笑道:“诶,今日宴请一众文士,有子醉酒,宽衣解带,小遗(撒尿)席间……”

    “竟有此等孟浪无状的士人,着实有辱斯文!”

    东郭咸阳瞪大双眼,只觉太过匪夷所思,使得惊诧更甚于恼怒。

    老爷子飨请文士虽多在偏院设宴,然也属丞相官邸,有资格受邀赴宴的文人雅士也皆是小有名气的,似此类筵席,与其说是酒宴,反倒更类似后世的文艺沙龙。

    席间,喝得叮咛大醉已是失礼,更慌乱当着主家和诸多宾客,宽衣小遗,这已非简单的酒后失态,说是失仪失德都不为过。

    “阿父是如何处置的”

    东郭咸阳缓了缓神,将老父扶着坐下,方是出言问道。

    老爷子无奈摇头,苦笑道:“还能如何,自是让下人送他回去,早早散了宴席。”

    东郭咸阳微是颦眉,显是不太认同老父的处置。

    无论那厮是否真因醉酒失仪,在丞相官邸当众小遗乃是实情,若轻轻揭过,不做惩戒,他的颜面何存

    堂堂大汉丞相,威仪何在

    换了脾气暴躁的武将,那厮怕是更免不得吃顿毒打,但凡不打死打残,中尉府多半也不加理会,毕竟跑到别人府邸屙屎撒尿,挨揍也是合乎情理的。

    老爷子瞧见自家儿子神情,自是猜到他的心思,叹气道:“那厮有官身,众目睽睽之下,为父也不好太过为难。”

    “哦莫不是太学之人”

    东郭咸阳愈发诧异,入朝为官多年,他向来鲜少与旁的朝臣交际,自继任相位,为百官之首,他更为避嫌,叮嘱亲眷莫与官吏过从甚密。

    老爷子也晓得个中利害,不会轻易邀官吏过府饮宴,若是前来赴宴者有官身,多半就是太学的师生,他们虽有官秩,其任用与升迁却不同寻常官吏,皆为太常卿辖治,乃至呈请皇帝陛下裁示。

    东郭咸阳虽为丞相,却鲜少涉入太学事务,故东郭族人与太学诸官往来反倒没太多避讳。

    老爷子颌首道:“经学博士,东方朔。”

    “东方朔”

    东郭咸阳不禁扬眉,区区经学博士,自不会让位高权重的丞相放在心上,然对东方朔其人,他却屡有耳闻。

    东方朔,出身齐地,原是平原郡厌次县的寒门士子,自幼喜读古籍,爱好儒家经术,对诸子百家亦有涉猎。

    十余年前,皇帝陛下命司马谈修撰阴阳、儒、墨、名、法各家的典籍,并为先秦诸子作传,且特意遣人前往齐地为他找了两个帮手,临淄主父偃和厌次东方朔。

    有趣的是,三人皆是复姓,且年岁相仿,其时皆是弱冠之年,得蒙陛下看重,入兰台编书作传,称得上少年得志。

    然而,三人现今境况却已大不相同。

    司马谈已出任汉学院的院监,只待帝师卫绾告老致仕,便可继任太学祭酒,位同诸卿;主父偃更是官居尚书令,执掌台阁,秩中二千石,位同九卿,仅次三公。

    东方朔却仅能在汉学院任经学博士,便连博士仆射都未晋任。

    东郭咸阳深得圣眷,与主父偃和司马谈亦是熟识,对东方朔其人其事自是有所耳闻。

    昔年,东方朔刚入兰台任事,就屡屡因玩世不恭,仪态不端,遭到御史弹劾。

    要晓得,兰台居御史府内,由御史中丞辖治,在兰台失仪,简直是作死。

    皇帝陛下虽是惜才,却也不愿为个举止孟浪的弱冠士子硬扛诸御史,便让他到太学任事,顺带磨磨他的轻浮脾性,虽说秉性难移,然至少沉稳慎重些。

    譬如主父偃,虽不屑于人虚与委蛇,人缘极差,做事却滴水不漏,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却无从攻讦,出任尚书令端是适材适所。

    直至今日,司马谈和主父偃都已功成名就,东方朔却仍不复重用。

    东郭咸阳无从知晓,陛下是对其大失所望,抑或早已彻底忘却此人,然想到他曾有通天坦途,却不知珍惜,凭白蹉跎十余载,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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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一章 母爱如斯
    皇亲苑,长公主府。

    午后时分,后苑的花草皆是晒的发蔫,刚洒了水的泥土在烈日的烘烤下,蒸腾着热浪,非但未觉清凉,反倒更是闷热。

    阳信公主却是摒退侍婢,颓自身着素衣,信步拈花,偶尔用锦帕拭去额角冒出的汗珠。

    “阿母……”

    张笃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终是不忍,硬着头皮唤道。

    阳信公主缓缓回眸,看着尽量用高大身躯为她遮阳,为她挡住毒辣日光的儿子,心中既是欣慰,却也不免失落。

    她转过身来,轻声问道:“多年来,府里的亭台楼阁屡有翻修,唯有此处的园囿和楼阁,为娘却只让下人每日扫洒,至多稍稍修葺破损,一应景致与器物皆如往昔,你可知为何”

    张笃挠了挠头,憨厚的笑笑,却是不答。

    阳信公主冷眼斜觑,不是气他答不来,却是气他刻意不答。

    知子莫若母,张笃这副憨厚模样,能骗得了旁人,却是骗不了她,她与夫君张骞皆是心思通透的精明人,又岂会生出个傻儿子

    论起装憨扮傻,现今的张笃仍是生嫩,可比不得她年幼时,在处处明枪暗箭的宫廷之中,与诸多妃嫔和手足周旋。

    非她天性狡黠,实乃世事所迫,不得不早早学会保护自己。

    阿母王出身寒微,入宫多年,在诞下阿弟前,仍不过是区区美人,在诸多妃嫔中地位实在太低,二妹年幼,却不似她这长姊般见识过太多宫里的阴私险恶。

    嫁与温润谦和的张骞,又诞下孝顺懂事的儿子,她已再无所求,只盼能安安生生的相夫教子,直至鬓发斑白,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此生便无遗憾。

    正因如此,她迟迟不肯应诺,让张笃随刘塍赴滇。

    赴滇迎亲,迎娶滇王之女

    她虽是妇道人家,然身为天家女,还能瞧不出内里蹊跷

    刘塍虽只是丹徒候嗣子,却是现今最得天家看重的宗室后辈,任何明眼人都能瞧出,他就是皇帝陛下为储君早早培养的左膀右臂,若是再争气些,他日或可如胶东王刘寄昔年般登坛拜将,为大汉横压外夷。

    如此身份,娶个夷狄女子,岂不委屈

    虽说梁王嗣子刘买的正妻跋子亦出身羌族,然梁王昔年乃是入朝请罪的尴尬处境,且跋子与皇后和南宫公主颇为亲密,其父稗禾候立下大功,膝下又无旁的儿女,梁王在种种权衡,无疑是要以这门亲事向天家作出某种表态。

    刘塍却是不同的,若他自身不愿迎娶藩女,皇帝陛下绝不会轻易勉强,免得其日后心生隔阂,再不能放心重用。

    能让刘塍心甘情愿,甚至主动请求赴滇迎亲,无疑意味着此事不似表面般简单。

    阳信公主虽是不常出府,却非耳目昏聩的无知愚妇,况且夫君张骞官居大行令,每每红袖添香,她多多少少能“不经意”得见得闻些外邦之事,晓得自家雄才伟略的皇帝阿弟对西南夷早已有所不耐,欲清卧榻之侧了。

    她是个女子,虽贵为长公主,却也是护犊子的母亲,莫与她谈甚么国之大义,岂会欣然让自家儿子赴滇行险

    因幼年身处险恶的明争暗斗中,没少吃苦遭罪,故在诞下孩儿后,她对张笃堪称溺爱,等若变相补偿自身的童年缺憾,说难听点,她宁可让夫君行险,都舍不得宝贝儿子。

    身为人母的女子,就是这般的不讲道理,相比深沉厚重的父爱,母爱往往表现得更为直接,毫无遮掩的沸热滚烫。

    父爱如山,母爱似火。

    若是皇帝阿弟亲下旨意,她自不会抗旨违逆,然皇帝连口谕都没传,唯是太子侄儿传了话,给了为张笃加官进爵的许诺,无疑皇帝亦是顾及她这长姊的意愿,任她自行决断。

    若她执意不许,皇帝仍是会顾念姊弟情分,不加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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