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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汉武挥鞭

    随着大量作坊不断兴建,京畿三辅愈发繁华,尤是长安百姓的荷囊愈发鼓胀,年节时几乎家家都会添置新衣。

    王婶精明得紧,料准待得寻常百姓闹清楚这成衣铺的底细,不再犹豫迟疑,里头的三色成衣定会被抢购殆尽,若自个不趁早出手,那可难为家人买到合身的衣裳了。

    然而精明人可不止王婶,皇室实业和田氏商团所属的诸多产业内,掌事工匠数以万计,即便多为男子,家里也有婆娘的,皆等着成衣铺开业,好为年节添置新衣。

    于是乎,成衣铺刚开门营业,不少荷囊鼓鼓的民妇纷纷涌入,半点不见迟疑。

    成衣铺的掌事和仆役们虽曾想过这生意会红火,却万万没料到刚开铺门便是这般火爆场面,皆有些手忙脚乱。

    好在东家们早是定好了完善的章程,挂着衣物的悬杆上都有明码标价,省却了询价议价的功夫,掌事和仆役们只需为来客稍作讲解,便可任其自行挑选。

    看着挤得满满当当的铺面,成衣铺的总掌事咧嘴大笑,竟连吆喝叫卖的力气都省了,这差事还真轻省,王妃许诺的大笔赏钱定是能拿到手的。

    挣钱的乐呵,花钱的也是高兴不已。

    王婶此时见得周围不少熟识面孔,分外庆幸自个有先见之明,赶紧取出怀里备好的数条细绳,用以比对衣裳的各处尺寸。

    老汉的深衣尺寸对上了,蓝绿各买两身,青衣稍贵,买件在节庆时穿即可。

    儿子的袍子和深衣也寻到了合适的尺寸,皆是买青衣,他是个读书人,不是总说甚么翩翩少年郎,青衫文士襟

    再贵也得给儿子买了,从里到外来五身各式青衣,除了沐日皆是换着穿。

    她也断不会亏了自个,袍衣襦裙各来两身,如今她在养殖场掌着四个大鸡舍,挣的钱可不比自家老汉少,去年那甚么年终奖更比老汉多了四五千钱,腰杆子硬得很!

    还得给爹娘,兄嫂和侄儿侄女购置几件衣袍,王婶如是想。

    成衣铺外的街边,王老实倚在独轮车边,眼睁睁瞧着自家婆娘魔怔般的不断往铺里抱出装着衣物的大布袋,放在车上,复又拎着钱袋冲进铺里,来来回回好几趟,硬是把独轮车塞得满满当当。

    昔年他们一家三口从崖于亭搬来长安讨生活,全副行礼也没那么多。

    王老实看着车上那些鼓囊囊的麻布袋子和仅剩的那只钱袋子,暗自腹诽道,这败家娘们!

    今日他们可是带了十个钱袋子,近万大钱,若非现任的中尉张汤凶名赫赫,长安坊市盗贼已近绝迹,王老实压根不敢拉着这么些大钱招摇过市。

    寻个闲暇去兑些金豆子吧,自家婆娘不时这般大笔开销,用恁多大钱着实太过惹眼了。

    王老实如是想,倒不是心疼赀财,而




第二百五十五章 年节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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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年节的到来,最先为汉六十二年揭开帷幕的,乃是汉帝刘启的一道圣旨。

    皇帝要在长安城内划地,于长乐宫之北兴建新宫,并筑阁道与长乐宫及未央宫相连。

    汉帝刘启即位十二载,历来奉行节俭,寻常便是出资修葺殿宇都会斟酌再三,遑论兴建新的宫殿。

    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让群臣乃至太子刘彻皆是猝不及防,本已筹划妥当,就等着开春便即着手实施的长安城扩建计划必须推倒重来。

    最关键的却不在此,而是圣旨中所谓的新宫,其名称和形制实在有些耐人寻味。

    新宫名曰太寿,中宫制同于长乐宫内太后所居的长信宫,其余宫室制同未央宫。

    皇帝想禅位!

    朝臣们骇然惊觉,皇帝非但有禅位的念头,更已着手布置了,想来那太寿宫落成之日,便是禅位之时。

    太子刘彻心情时分复杂,按史籍记载,皇帝老爹还能活个三四年,或许这辈子能活得更久些,万万没料到,他竟已开始为禅位做准备。

    刘彻倒不担心皇帝老爹是在故意试探,这着实没有必要,若刘彻盼他早死,就不会派詹事府的医官不断为他调理身体,而是往药膳里掺毒了。

    且刘彻监国经年,无论是刘氏宗亲还是朝堂重臣,皆认可刘彻乃是最合适的继承社稷的皇子,心中定见已深,汉帝刘启绝不会糊涂到闹出父子相残的戏码,动摇大汉的根基。

    长安权贵们尚在揣度圣意,汉帝刘启再度从甘泉宫颁布圣旨,将太子詹事陈煌调任少府丞,辅佐少府卿陈俞掌少府事务。

    皇后王娡亦颁下懿旨,命大长秋鲁瑞佐少府卿陈俞,依相应形制督造太寿宫室及苑圃。

    无需再多想,此事定了!

    权贵们已能确定,皇帝必会禅位,且依着修筑太寿宫所需的时日,应会在两年后的太子束发礼之前完工。

    待得太子束发,皇帝便会提前为其加冠,进而禅位了。

    依照古礼,男子二十岁行冠礼,然天子诸侯为早日执掌国政,多提早行礼,如周文王十二岁而冠,成王十五岁而冠,早冠的王侯多的是,算不得稀奇。

    阿娇闻讯,自是心下暗喜。

    她比刘彻可大了三四岁,若真等他二十及冠方才大婚,她都成深闺恨嫁的老姑娘了。现下得知刘彻极有可能十五岁加冠,那她尚未至双十年华便可大婚了。

    倒是馆陶公主行事愈发低调,不似过往那般张扬跋扈,她可没忘记昔年栗姬是如何被她和王娡用计捧杀的,如今眼瞧自家闺女很快便能坐上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且不可过早得意忘形,出甚么岔子。

    馆陶公主还特意唤过阿娇,暗中好生敲打,连唬带吓的把阿娇小萝莉数落得小脸煞白,近日出门见得旁的贵女都觉着她们要暗害自个。

    好在有卓文君这个良师在侧,见得阿娇神情不对,忙是出言询问,得知她心中忧虑后,便是细细为她分析情势,教她如何从容应对。

    阿娇欣然受教,心情方才渐渐好转起来,也愈发信赖卓文君。

    刘彻倒是随其自然,将筹建太寿宫之事交由丞相袁盎执掌,宗正府,大农府,太常府和少府辅之。

    他则需替自家长姊阳信公主的婚事费心劳神,因阳信公主乃皇帝嫡长女,其大婚时皇帝和皇后必会露面,故需等汉帝刘启回返长安,举行过春祭大典后,方才举行为阳信公主大婚。

    赐婚的圣旨已下,不可再拖,今年春分在二月十八,清明在三月初三,得从间隔的半个月中寻个好日子,把两人的婚事给办了。

    好在公主出嫁的流程是有定制的,待得太史令测天观星,定了吉日,大长秋便领着诸多内宰与宗正府举荐的宗亲贵妇们开始紧张的筹备。

    刘彻将张骞视为心腹亲信,自是不会让他在纳征时因手头拮据而失了脸面。

    因张骞是尚公主,日后要入住皇亲苑的阳信公主府,故而不需赐他宅邸,刘彻索性开了太子詹事府的私库,搬出八十八箱金锭,遣人暗中运到张骞的官邸。

    “本太子就这么俗气!”

    刘彻如是道。

    倒是远在洪泽的公孙贺闻讯,不知能否及时返京观礼,便是将去年从诸多水寨缴获的珠玉珍宝拣最贵重的装了数箱,派了百余羽林卫护送回长安。

    八千虎贲卫将平皋项氏尽数剿灭后,亦已回京驻扎,虎贲左监李当户和虎贲军候秦立在河西走廊及平皋县皆是发了大笔横财的,又曾和张骞同为太子属官,出手亦是大方得紧,西域特有的奇珍异宝送了好几箱。

    尤是李当户晓得皇室纳征是要送乘马的,豪气的送去四对大宛马,虽不是甚么汗血宝马,但皆是马头高昂雄俊,四肢精壮笔直的骏马,最为难得的是毛色皆黝黑发亮,寻不出一丝杂毛。

    唯有太子庶子陈诚,平日就跟着叔父陈煌学着打理太子詹事府的事务,不似公孙贺等人能领兵征战,捞足油水,拿不出那么大的手笔。

    出不了钱便只能出力了,陈诚领着太子詹事府的属官们替张骞置办各种服饰和纳征,迎娶时所需之物,比张骞这未来的驸马还忙碌。

    旁人如此操劳,张骞亦不轻省,倒非为自个的婚事,而是为了撮合旁人。

    依着太子殿下的吩咐,张骞近来稍有闲暇便会邀梁王嗣子刘买出游,阳信公主亦会领着楋跋子同行。

    按说张骞和阳信公主已被赐婚,大婚前不宜多见,免得招来闲话,但太子殿下再三言明,撮合刘买和楋跋子乃是国之大事,要他务必尽心竭力,办好此事。

    阳信公主亦是受了刘彻嘱托,又想着张骞是自个未来驸马,刘买是自个族兄,也用不着避讳甚么,若真能成就段好姻缘,在皇叔刘武那还能落个人情。

    于是乎,这四人近来便是时常相聚。

    楋跋子聪慧过人,起初有些疑惑阳信公主为何老邀约她出游,却很快便瞧出了端倪,晓得他们的心思,甚或太子刘彻的心思



第二百五十六章 对朝方略
    过得正月十五的上元节,返回长安城的汉帝刘启重新现身朝堂之上。

    群臣见得阔别经年的皇帝虽略显清减,眼神却依旧如鹰隼般锐利,甚至多了些许残暴的意味。

    果不其然,皇帝未等朝臣们奏事,便命掌印太监孙全接连发布三道圣旨。

    着中尉郅都前往临淮,彻查该郡官员养匪为患之事。

    着江都王刘非返回封国,廷尉右监季符及御史中丞石建随行,领八千虎贲卫,彻查江都国及丹阳郡一众世家勾结反贼,意图谋逆之事。

    着横波将军荀世赴豫章水师,任主掌仆射,羽林校尉公孙贺率两千羽林卫辅之,彻查戈船将军渎职及其麾下将官勾结水匪之事。

    汉帝刘启环视殿内群臣,丝毫不掩眼中的杀意,沉声道:“朕虽久未临朝,却非耳目昏聩!朕虽修身养性,却也不至心慈手软!”

    “陛下圣明!”

    群臣纷纷起身避席,躬身齐声道。

    “朕是否圣明,自有后人评说,但若谁再教朕无法安心养病,朕就先送他去见众位先皇!”

    刘启豁然起身,拂袖离席,下得御阶便朝内殿行去。

    朝臣们不禁面面相觑,敢情皇帝今日露面就为放两句狠话

    倒是太子刘彻不以为意的耸耸肩,缓步迈上御阶,安然危坐于御座之上,摆手示意道:“诸位且落座,依序奏议吧。”

    “……”

    朝臣们皆是心领神会,皇帝今日这般作态,明摆着就是向朝臣们宣告,即便他回返长安未央宫,太子刘彻依旧如过往般继续临朝监国,而他则继续安心修养。

    再想到那即将开始兴建的太寿宫,朝臣们已然心里有数,该是时候抱太子殿下的小细腿了,免得以后变成大粗腿,再难抱上。

    大行令窦浚知晓窦太后也已回返长乐宫,本打算今日下朝便入宫求见,如今见得这般情形,不由改了主意,唯恐太子殿下误以为他是迫不及待的向太后诉苦告状。

    说句不中听的,太后阿姊年事已高,还能活几年

    太子殿下正如朝阳东升,若是此时将之得罪狠了,日后待阿姊薨殂,窦氏还不得皆陪着殉葬啊

    念及至此,窦浚愈发战战兢兢,对太子刘彻颇为顺从。

    刘彻倒是颇为满意窦浚的识相,如若可能,他也只想逐渐削弱窦氏为首的外戚势力,没想着将之抄家灭族,好歹是皇祖母的娘家啊。

    外戚,外戚,毕竟是亲戚,虽称不上打断骨头连着筋,但也是有几分血缘关系的,且让外戚做大多是皇帝没本事,并非全是外戚的错。

    人家辛苦养大的女儿嫁到你老刘家做媳妇,到头来反倒落个抄家夷族,算甚么事

    田氏如今也算外戚,难不成刘彻还得把自个的外祖母和两个舅舅也杀了不成

    洪泽水匪已被公孙贺尽数剿灭,吴太子刘驹也已被潜伏在豫章郡的羽林卫生擒,待得皇帝老爹派出的张汤等人将后续之事处置妥当,大汉境内便算大致安稳了。

    至于秭归项氏,玩不出甚么花样的,让齐山慢慢跟他们周旋,但查出项羽昔年藏宝之处,再做计较不迟。

    刘彻只觉诸事顺遂,自是心情大好,过去的一整年着实费心劳神,该适当缓缓神。

    非但是刘彻自身,包括羽林和虎贲,乃至细柳等诸多汉军,皆该暂且休整些时日。

    念及至此,刘彻突是福由心至,想出个对付朝鲜的好法子。

    下得早朝,刘彻匆匆行至未央宫椒房殿,寻自个的皇帝老爹。

    汉帝刘启已补好觉,将将一年未曾上朝,又正值初春好眠之时,今日起早简直要了亲命。

    光凭需日日起早这点,就足以使他坚定禅位的心思。

    “寻朕何事”

    刘启刚洗漱好,正自做着五禽戏。

    他虽不怕死,却不想早死,能多活一日是一日,故而愈加重视调养身子,事事按着医官的嘱咐,连荤腥都已尽量少食,去年秋冬倒还真未旧疾复发。

    眼瞧调养见效,他愈发有了盼头,想着再多活几年,好得以享那儿孙承欢膝下之福。

    刘彻满脸喜色道:“儿臣想到个好法子,能轻易将那朝鲜整治服帖了。”

    “哦,说来听听。”

    刘启眼神微亮,却为停下五禽戏的动作,金鸡独立加白鹤亮翅,翁声道。

    “倒也算不得甚么妙计,就是些小手段。”

    刘彻近前几步,坏笑道:“让细柳将士在合宜的时节,到朝鲜境内打打草谷即可。”

    刘启饶有兴致道:“哦你是说学那匈奴人”

    “那倒不是,匈奴势大之时,皆是待我大汉秋收之后,方才挥师南下,逼迫我大汉向其送去大量粮草以求止息兵戈。”

    刘彻摇摇头,缓缓解释道:“儿臣想让细柳将士在春耕之时和秋收之时,进入朝鲜境内,逼得卫右渠那厮强征朝鲜农人从军抵御。”

    刘启恍然,笑道:“你是想让朝鲜的农田无人耕种,进而发生饥荒”

    刘彻颌首道:“对付匈奴那些四处游牧的蛮夷,这法子自不好使,然朝鲜为农耕之国,农田若无人耕作,无人收割,他们吃甚么”

    刘启终是停下动作,抚掌赞道:“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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