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挥鞭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汉武挥鞭
如此宽敞的官道,路中间竟是教两位亲王的车队足足占用大半,且不紧不慢的往前挪着,只在两侧余出些挨着路边的狭窄空隙,让其余商旅行人通行。
刘彻此行轻车简从,没带甚么天子仪仗,随行郎卫皆是骑兵,便连跟来的内侍宫婢都会骑马,老医官和卓文君等内宰则乘着舆车,跟着载运辎重的车队,坠在骑队后头。
得了前头引道开路的骑队回禀,晓得两位亲王的车队造成前方道路拥塞,刘彻不禁眉头微皱,面色颇为不悦。
“堂堂亲王,靠右侧通行都不会么”
昔年他与廷尉汲黯耗费半月有余方才制定出《大汉通路律》,已颁布七年有余,现下竟亲眼见得两位亲王如此明目张胆的违反交通法规,这教他如何不恼
刘彻微是扭头,冲着骑马随行的宦者令李福沉声吩咐道:“去传朕口谕,让两位亲王将路给朕让出来,再命其亲手抄写百遍大汉通路律,待末伏开朝后,送来给朕阅看,另着廷尉府向两位亲王各课十万钱罚金,上缴国库。”
李福自是不敢怠慢,应诺后便纵马而去。
前方车辇上的两位亲王也已得知自个挡了陛下的道,赶忙吩咐下人将所有车驾赶到路边,哪怕是连抬带推,也要将大道的中央尽速清出来,让皇帝陛下及其随行将士先行通过。
他们此番到避暑山庄,不但是要避暑,更是要避祸,没曾想好死不死反倒挡了陛下道,这不是倒霉催的么
路上的商旅行人此时也已晓得有大军将要通行,皆是驻足避让,甚至有不少车驾索性直接驶下官道,停驻在旁边的碎石路沿。
大汉军律森严,阻碍大军通行者,将视犯行轻重处以责罚,尤是遇着有紧急军务在身的将士,若是遭到无故冲撞,是杀人无罪的。
商旅行人虽不晓得是皇帝陛下亲临,但光瞧那庞大的骑队,就没人敢拿自个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李福纵马而来时,道路中央的车驾已是避让得差不多了,两位亲王也正准备站到路边迎候圣驾。
李福翻身下马,急走数步,向两位亲王见了礼,便传了陛下的口谕。
常山王刘胜听完,晓得陛下已是动怒,双腿直打颤。
他不似胞兄赵王刘彭祖般狡黠多智,此番若非刘彭祖出言提点,他压根就没瞧出京城里的情势已是这般险恶。
他现下畏惧得紧,生恐陛下想要杀鸡儆猴,会借此事冲他这只弱鸡下手。
刘彭祖则是将李福带到车辇后,偷偷往他袖带里塞了个荷囊,低声问道:“还请宦者令不吝解惑,陛下仅是因我等拥塞官道之事动怒,还是……”
李福捏了捏袖带的位置,展颜笑道:“赵王不必多想,陛下近日心情大好。”
刘彭祖这才松了口气,忙是道:“那本王就不耽搁宦者令去向陛下复命了,还烦请宦者令日后替我等向陛下多多美言几句。”
“赵王言重,这是奴下的本分。”
李福躬身客套一句,便是告退离去。
刘彻见得前方道路已是清空,待得李福返回,也未再多说甚么,扬了扬马鞭,便要下令继续前行。
“陛下,这……”
李福打马近前,从袖带掏出个鼓鼓的荷囊,他可不敢当真私下收受王侯和朝臣贿赂。
刘彻倒是不觉意外,随口问道:“赵王”
李福忙是道:“陛下圣明!”
“既是收下了,便拿着吧。”
刘彻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他晓得刘彭祖倒非真想收买李福,李福也绝非此等小恩小惠便可收买。
帝皇若事事故作高深,让臣子无从揣测,反倒会让臣子心怀畏惧,长久累积下去,是弊大于利的。倒不如让他们有个获取信息的窗口,能打听
第三百六十七章 治理南越
仲夏时节,布山城周边的湖泊及河川皆有荷花绽放,十里荷塘更是碧叶接天,红花映日。
广川王刘越忙里偷闲,乘着竹筏泛于荷塘,感受着微风拂面,吹去奔波多日的疲乏。
布山县(贵港)乃秦朝桂林郡的郡治所在,依郁水建城,乃是皇帝刘彻特意指定在岭南要好生经营的四处聚居地。
依着刘彻的规划,大汉暂时无暇大举开发岭南之地,故会将大部分百姓前往大江以南的各大汉郡。
然岭南也不能彻底弃之不顾,除却南方五岭上的各处险关要塞需屯驻部分兵力,便于船运的郁水沿岸也要留下番禺县,苍梧县,布山县三处聚居地。
濒临南海的秦时象郡属地更要兴建海陆码头,筑城设县,名为合浦。
合浦之地北枕丘陵,南滨大海,东、南、西遍布红壤台地,中部斜贯冲积平原,冬干夏湿,夏无酷暑,冬无严寒,早在先秦便已是岭南百姓聚居之地。
或因此地气候温和,四季如春,故其海产珍珠多是细腻器重、玉润浑圆,瑰丽多彩、光泽经久不变,比闽越和东瓯的东珠要胜上数筹,在长安城,南珠更是有价无市的珍品。
大汉绝不可能舍弃这块宝地,即便皇帝刘彻不要,旁的世家大族亦会遣人来此地经营的。
刘彻又不傻,不会将如此大的收益拱手让人,自是要派驻重兵驻守,将这聚宝盆收归囊中。
番禺城和布山城都没遭到太大破坏,汉军可直接进驻,再派汉官设衙治政即可,苍梧县就有些麻烦了。
苍梧王城本就只是个小城寨,还被东瓯和闽越纵火焚成焦土,现下大汉得重新就地建城,毕竟苍梧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上游为布山,下游为番禺,是郁水船运的中转之处。
三万宣曲汉骑协助零陵和桂阳两郡的府兵占据南方五岭的各处险关后,便是挥师南越腹地,直抵布山县,正是要速速在布山城整葺水陆码头,让现下已进入郁水巡弋的琅琊水师船舰更便于停泊靠岸。
刘越已遣亲卫向东瓯和闽越的二十万大军主帅传去书信,言大汉愿以万钱每口的高价购买西瓯和雒越部族的奴隶,两国联军只需遣将士将奴隶押送到布山县,便可换取赀财。
这些奴隶大部分将会由琅琊水师运往苍梧县,修筑城池和水陆码头。
濒海的合浦县则无需刘越操心,坐镇番禺城的大将军郅都早已让南越王颁布王令,好生安抚并出赀招募在合浦之地的南越百姓,让他们到选定的合浦城址去修筑新城及海陆码头。
琅琊水师的六百艘大翼楼船边是轮番入番禺船坞改装,边是载着水师将士巡弋沿海,足可保得合浦的百姓不受乱军及海匪的侵扰。
“监军,皇室实业掌事执江都王手书求见。”
荷塘之畔,有亲卫扯着嗓子向竹筏上的刘越禀报道。
刘越无奈的叹了口气,嘟囔道:“早是料到五皇兄也绝不会舍弃这门买卖的,果是也遣人寻来了。”
数日前,田氏商团的掌事早已执国舅田胜手书前来求见,原因无他,就是为了这岭南特有的上品玉桂。
秦时桂林郡的得名,正因此地盛产玉桂。
玉桂乃是四季常绿的乔木,既可作香料又可作药材,有补火助阳,引火归源,散寒止痛,活血通经之功效。
华夏自古唯岭南盛产玉桂,尤以布山周边所产玉桂是为上品,秦汉之际多以之为贡品,向朝廷进贡。
皇室实业和田氏商团已获知消息,晓得皇帝陛下打算在布山城囤兵驻守,并聚拢周边的南越百姓来归,日后或许还要与中原郡县相互迁徙百姓,让各地百姓在此混居。
江都王刘非和国舅田胜皆是目光长远,又得到这等内部消息,自然要早早抢占先机,不但遣人来兴建伐木坊,更想要花巨资向朝廷佃租大片地界,打算圈禁山林。
盖因皇帝陛下知晓他们的盘算后,虽已准允,但又特意言明,伐木可以,但只可伐玉桂,且需伐一种三,免得将山林砍秃了。
两人皆是欣然应诺,最顶级的玉桂在大汉京畿的市价近愈与之等重的黄金,这笔买卖是暴利中的暴利,莫说伐一种三,伐一种十都划得来。
皇帝陛下颁下不准滥伐的禁令,对两大商团反倒是好事,旁的汉商不能获准在岭南砍伐林木,则他们就可包揽下布山周边所有的上品玉桂。
胶东王刘寄虽是宣曲骑营的校尉,然现下真能在布山城主事的,却是广川王刘越,盖因他持有陛下密旨,可在岭南“便宜行事”。
其实已算不得密旨了,近来刘越借由这旨意不断调动兵力和官吏,经略岭南,便连坐镇番禺的大将军郅都也没多过问,显是默许刘越治理苍梧以西的郁水流域,郅都自个则全力投入番禺和合浦的经略中。
从某种意义而言,这也是皇帝刘彻对郅都的制衡,他可不希望岭南留下的四座大城皆由郅都拔擢及置换官吏。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但凡是人,必会有所偏好,郅都拔擢的官吏必然是合他心意的,日后也会感念他的知遇之恩,指不定又结合
第三百六十八章 蠢萌白罴
终南山居于秦岭山脉中段,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
终南山北麓的皇室猎苑占地辽阔,故无法彻底圈禁,山林中多有野生猛兽,还是比较危险的。
刘彻与阿娇到得猎苑后,却没在附近寻行宫歇脚,而是让随行侍从直接寻了处谷地扎营,有六千郎卫拱卫,还需怕甚么猛兽么
看遍野绿意盎然,听林间松涛阵阵,阿娇的心境也不再似前些日子般焦躁忧愁,重又变回那没心没肺的傻样。
唯是美中不足者,乃因刘彻惜命,无论阿娇如何耍赖讨好,也绝不进入深山老林,多只是在丛林的边缘猎取些出山觅食的小兽。
刘彻实在被她缠得没法子,索性命部分郎卫稍稍深入山林,驱赶些较为凶猛的野兽出山。
左右中郎署的郎卫皆出身羽林卫,曾经过残酷严苛的野外生存训练,此番权当是他们在山林间的作战演训了。
刘彻为自个公器私用的行为寻了个合理的由头,便是心安理得的陪阿娇等在山脚边。
岂料郎卫刚是整装待发,便见得植被不甚茂密的半山坡突是滚下个黑白相间小毛团来,连翻带滚的溜到山脚。
“白罴,快护驾!”
殿内中郎将仓素没去看那小毛团,而是抬眼望向山脊处那头壮硕的成年白罴,高声喝道。
随行的死士们早已将帝后牢牢护住,郎卫们则纷纷打马上前,抽出马刀,便要驰上坡度不小的山脊,将那只成年白罴斩杀。
刘彻见状,不禁哑然无语,好在为防止有人刺杀帝后,郎卫们不能携带弓弩随行,否则山脊上那头蠢萌蠢萌的大熊猫早被射成了刺猬。
汉人所谓的白罴,正是后世的华夏国宝大熊猫。
在这年月,白罴的数量倒不算稀少,关中和巴蜀皆是有的,然因其多是栖息在海拔较高的深山中,汉人猎户也不会闲着没事,跋山涉水专去狩猎它们。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虎皮和狐皮可比白罴的皮毛值钱多了,在汉代,与其担心白罴灭绝,倒不是多替老虎这百兽之王操些心的好。
其实只要人类不大肆破坏动物的栖息地,不过度滥捕滥杀,它们也不至会迅速灭绝,白罴已存世数百万年,不还是繁衍得好好的
“无妨,且先退下吧。”
刘彻摆摆手,让身边的死士们退下,随即纵马上前,停驻在那团小毛球前,自顾自的翻身下马,扯着那小白罴后颈的皮毛,就跟提溜小猫似的将它拎了起来。
死士和郎卫们见状,忙纷纷收刀入鞘,也跟着下了马。
身着猎装的阿娇也是下了马,蹬着小马靴快跑几步,行到近前颇是好奇的打量着刘彻手上的小毛球。
她倒是听闻过这白罴,说甚么好食铜铁而不伤人,见则涎流,食之如腐,传得颇是邪乎。
见得刘彻已将那小白罴抱在怀里逗弄,她亦觉有趣得紧,卸下腰间系着的匕首,也没出鞘,就往小白罴的嘴里塞。
刘彻疑惑道:“你这是作甚”
“喂食啊!”
阿娇理直气壮的回答着,手上不停,硬要把匕首往小白罴嘴里塞。
“……”
刘彻满脑袋黑线,文盲真可怕,莽头莽脑的女文盲更可怕!
小白罴则是挥着毛绒绒的小爪子,不住拨开那柄已塞到嘴里的匕首,嘴里吱吱的叫个不停,真是蠢萌蠢萌的。
刘彻抬头望那山脊处那头急得团团转,却又不敢轻易冲下山来的成年白罴,想来应是这小白罴的老娘了。
他忙是挡开阿娇那匕首,出言解释道:“白罴不食金铁,多食竹叶,偶是吃些肉食。民间传言白罴食铁,或是因其闯入百姓家中舔舐铁锅铜盆中的残盐,不解其故,方是以讹传讹。”
“哦,就似养马的精料要加盐。”
阿娇恍然道,又见那小白罴在刘彻怀里颇是温顺,系好匕首便是伸手,向他讨要道:“陛下,让臣妾抱抱。”
刘彻伸手递到她怀里,小白罴却显是对适才阿娇的举动心有余悸,两只前爪硬是扒拉着刘彻的手臂不肯松开。
“……”
阿娇是个莽的,见得小白罴这般不待见她,反而硬要将它扯到怀里,死死抱住。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白罴
小白罴被逼急了,挥舞着两只前爪就朝阿娇脸上呼巴掌。
好在刘彻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它的爪子,否则自家婆娘非得毁容不可。
可别小瞧白罴,真若疯起来,豺狼虎豹都不是它的对手,虽说这小白罴看着不大,但爪子已足够锋利,劲力也不小。
“当心些!”
刘彻抓着小白罴的两只爪子,看着它不断张嘴,似要咬人,忙是出言警醒阿娇道。
“放心,臣妾醒得的。”
阿娇边是说着毫无可信度的话,边是用手怼着小白罴的前额。
嘎嘎嘎
阿娇瞧着小白罴动弹不得,想咬却咬不到的蠢萌模样,不由放身怪笑,那笑声就跟女魔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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