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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沈芩这才有了些安全感,这家伙明显有非人特质,被他一只眼这样盯着,老是有种内心被阅读的感觉,没错,被阅读。

    希望大诚宫内侍官福德不会打喷嚏。

    “啊啾!”大诚宫内侍官福德守在长生殿外,连打了三个喷嚏,后背一阵颤栗。

    “让你多嘴!”福德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咝,又觉得脸疼。好好的没事,为什么要向钟云疏沈芩提了尘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他熬了这么多年,宫变内侍死了一大批,才轮到他当内侍官,好日子没过几日,就给自己落了这样一个口实,真是……

    福德在寒风中站得越来越清醒,悔意渐渐消退。陛下中毒是摆在明面上的事,身体弱归弱,可正在渐渐好转,也是明里的事情。

    只有当今陛下在,他才能当内侍官;不管上任的新帝是谁,都只会把他扔去内侍所度过余生。

    内侍所他是去过的,坐在院子里从日出到日落的死水日子,他一天都过不下去。

    所以,只要为了陛下好,让他做什么都可以;更何况,了尘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没有他,哪有自己现在的风光

    他不后悔,只是后怕,怕万一钟云疏查得不对路,打草惊蛇。

    反正沈芩说陛下的身子,少则一年,多则三年,有这么多时间,他一定会给自己多留几条后路。

    “福德”邺明帝突然召唤。

    “是,陛下!”福德麻溜地过去,“要进些吃食还是再活动一下”

    邺明帝迷迷瞪瞪地看了一眼福德,额头的汗珠在烛光亮晶晶,满脸的皱褶似乎又多了几分,含糊地说道“福德啊,你猜孤方才做了什么梦”

    福德一怔,赶紧低头“福德愚钝,猜不出。”

    “方才孤梦到,孤薨了,”邺明帝轻轻地摇头,瞥了福德一眼,“所以,孤和你都醒着呢吧”

    福德吓得肝胆俱裂,差点磕在床沿上“陛下,奴一直在外面吹风,可冷呢,肯定醒着呢。”

    “嗯……”邺明帝慢慢地摸索着,把自己撑起来,像志在千里的老骥,“孤薨了以后,就嚎啕大哭啊,大邺现在不能没有孤……”

    “孤还不能死,不把大邺稳住,孤真的不能死……”

    “陛下……”福德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就出来了,“您说哪儿的话您这不是好好的吗”

    “孤不管怎么哭,都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哭啊哭啊的,就醒了……嘿嘿……”邺明帝的神情像个闯了弥天大祸逃脱的孩子,掩饰不住地窃喜。

    “所以,孤还活着呢,”邺明帝从梦魇里缓过来,土灰的脸庞总算有了一点血色,“还活着,嗯。”

    福德倒像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说话声音都不太对劲“来人,替陛下更衣,再送些……不,奴再去做些蒸糕、猪肝粥”

    “好,”邺明帝轻轻摇晃着脑袋,“好,既然没死成,孤就好好地吃点,庆贺一下。”

    福德等着内侍女使替邺明帝更衣完毕,妥妥贴贴的,才去小厨房做吃食,只要陛下好好的,别说内侍官变厨子,变御前侍卫也使得。

    很快,福德端着热腾腾的蒸糕和猪肝粥,临进门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高高挂起的匾额“长生殿”,长生,好名字,好地方。

    说来也怪,邺明帝连续做了三次同样的怪梦,连带着值夜的内侍女使们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晚折腾,福德累得够呛,但是看着邺明帝好转,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眼看着永安城暴雪成灾的节骨眼上,风雪突然停了,也是真高兴。

    老话说得好,熬过最冷天,老树逢春发新芽。

    等到天大亮时,福德已经累得东倒西歪了,强撑着走到床榻边,才取出一直藏在怀里的紧急烟花,如释重负地倒在床榻上,长舒一口气。

    没用到,真是太好了。

    而同一片夜空下,赶着马车的钟云疏看着远方的鱼肚白,同样舒了一口气,没有看到紧急烟花,证明邺明帝没死,真是太好了。

    庞大沉重的历史车轮,碾过沈芩这颗“他山之石”,非但没将她压碎,反而被崩得偏离了一点轨道。

    。




第184章 意外发现
    马车里的沈芩本来是闭目养神,没想到闭啊养啊的,就睡过去了。

    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掖庭三楼的医舍里,衣服也全换过了,火炉也烧得暖暖的,窗外明亮的光镂进来,给被褥印了一个缠枝团花纹。

    沈芩打了个呵欠,就听到外间陈娘说话“沈大人,醒了吗”

    “陈娘,早,”沈芩在钟云疏面前赖床毫无压力,在陈娘面前就差多了,赶紧一骨噜爬起来,“我睡了多久”

    陈娘走进里间,噗哧就乐了“快起来吧,你睡一整天了,太阳快下山了。”

    “嘻嘻……”沈芩装傻,“我起了。”

    陈娘知道沈芩要问什么“晚上马车离掖庭还有几里地的时候,突然就陷在坑里拉不出来,马车那么拽,你都没醒,可把我们都吓到了。”

    “只有钟大人不慌,说你应该是太累了,就把你背回来了。”

    “放心,我给你换的衣裳,钟大人把你送回来又赶去永安城了,还没回来;了尘大师休息到中午,就带了些吃食赶到朱家村去了。”

    陈娘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

    沈芩更衣洗漱完毕,正打算去食堂,却被一个大食盒堵回来了。

    陈娘打开食盒“魏大人迁出了女监,住着掖庭主使的屋子;花大人搬到以前魏大人的居所;陈大人的义肢被魏大人没收,现在住在男监的主事居所。”

    “工匠们连日赶工,配合泥瓦匠和石匠,已经把掖庭受损的几个地方修葺完了。”

    “男监女监人手充足,也不用我再每日做饭煮菜了。”

    沈芩明白了,秩序混乱了许久的掖庭,终于在年前恢复运转,好迎接刑部年底的大检查。

    陈娘从食盒里端出两菜一汤和两碗米饭,笑眯眯地看着沈芩大口大口地吃,心里喜滋滋的。

    沈芩边吃边问“陈娘,腊月二十八是哪天”

    陈娘就知道沈芩一定睡得忘了时间,“后天就是腊月二十八了,赵大人跟着钟大人一起走的,工匠们带着毓儿和锁儿先坐马车回永安城,顺便拾掇一下钟府。”

    “陈娘我呢,就先陪着沈大人,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嘱咐一声。”陈娘自从掌勺以后,天天被夸,现在颇有些自信了。

    “陈娘做的饭菜最好吃了!”沈芩每次吃完,都会变得花样儿夸陈娘,今天也不例外,“我吃饱了。”

    陈娘收拾了碗筷塞进食盒,笑眯眯地走了“我要去制衣间转转,沈大人,您忙吧。”

    沈芩吃饱喝足,第一桩事情就是用纸页做了一个台式月历,留了大量空白,还配了一些涂鸦画,与时间赛跑,哪能浑浑噩噩过日子

    台式月历做完,又赶紧把重大事件发生时间标记出来,终于舒一口气的时候,又看到贴在墙上的病案记录纸。

    于是,diy做得停不下来的沈芩,又做了两本过去式台式月历,把病案记录纸上对应书页的页码归置到一起,赫然发现,这些纸页隐藏得极为巧妙。

    比如,七月初八发生的事情,正好对应第七十八页;月份比较大的,就会在病案记录纸上用彩色笔迹划过,第十行字是红色,代表十月;第二十五个字是黄色,代表二十五。

    于是,沈芩无意中的一个点子,扩大延伸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把沈石松和沈芪的病历纸按时间顺序,全部罗列好,厚厚一撂,井井有条。

    把满是纸屑的桌面收拾干净,沈芩愉快地“沈氏瘫”,百无聊赖地琢磨着,还能做些什么。

    闲啊闲啊的,沈芩又把了尘犯事的时间记录下来,想继续考验他是敌是友,记了满满一张纸以后,按顺序夹到病历纸里,然后就惊呆了。

    持续了将近一年的内侍宫女落水事件,第一件事却发生在了尘背负命案以后的第十天;沈芩托着下巴转着手中的笔,这些事件的排序是巧合,还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

    问题是,这些事件就算知道,又该如何去调查

    想着想着,沈芩把这些东西全都放进暗格,背上双肩包,准备去找陈娘再订做一些常用的肩托、挂臂、三角头巾等等的物品。

    可是当她把门打开时,就看到钟云疏两眼满是光彩地站在门外的斜角。

    “钟大人,来得正好,我有东西给你看。”沈芩招呼钟云疏进来。

    钟云疏也不推辞,进门以后就把房门栓上。

    沈芩一怔,这个……钟大人想做什么,为何要关门钟云疏的黑蓝眼睛里,仿佛跳动着两簇小火苗,整个人都焕发着光彩“沈芩!”

    哟,沈芩又一怔,他平日不是沈姑娘,就是沈大人,从来不直呼她的名字,今天这是怎么了

    钟云疏取出一本更详细的《大邺纪年》,哗哗翻到一页,递到沈芩面前,难掩兴奋和激动“你看!”

    沈芩凑到他身旁,歪着头瞥了一眼“腊月二十五亥时一刻,邺明帝薨。”想到陈娘说今天是腊月二十六,一时浑身冰凉,邺明帝死了!

    “不是,我们上次走的时候,陛下还好好的,怎么会”

    钟云疏笑而不语,见沈芩真的慌了,赶紧安抚“我刚从大诚宫出来,陛下的精神胃口都极好,听内侍官福德说,陛下二十五深夜一直做怪梦,梦到自己死了。”

    沈芩瞪大眼睛“也就是说,我们改变了……”

    “是的,”钟云疏眉眼带笑,“陛下好好的,而且福德说,陛下像过了一道坎,正一日比一日好。”

    “耶!”沈芩原地小跳一下,又连续蹦了好几次,“哈哈!”

    钟云疏的声音有些哽噎“自从醒来以后,我不断地回忆过往的事件,独自面对这些心力交瘁,有了你就变得不一样了,谢谢。”

    沈芩难得见钟云疏这么高兴,他高兴,她似乎也很高兴“钟大人,你打算如何谢我”

    “尽管开口!”钟云疏自然不会像陈虎一样拍胸膛,但是眼中的坚定却异样明显。

    “什么都可以”沈芩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可以。”

    沈芩拿手指点着钟云疏的胸膛“为什么小气地不让我看眼睛,明明那么好看的”

    “……”钟云疏的胸膛忽然起伏得厉害。

    。



第185章 珍珠奶茶
    “都可以。”钟云疏因为长久以来的努力,终于有了重要回报,高兴过了头,满脑子都是沈芩要什么给什么。

    沈芩转了转眼睛,嘿嘿一笑“钟大人,我想再看一眼纹身,顺便解说一下”

    钟云疏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喉结上下滚动以后“纹身是我族的族徽,我是族长,按理说,只有至亲之人才能看。”

    “至亲啊”沈芩立刻没精打采,又不是他爹,又不是他娘,算了。

    钟云疏的内心疯狂呐喊,心上人也可以,可是话几次到嘴边,在唇齿之间转了好几圈,又咽了回去。

    沈芩从来都是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才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占便宜机会,细声细气地商量“钟大人,抱一下呗”

    “……”钟云疏兴奋过度的大脑迅速冷静下来,耳缘泛着浅浅的粉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话不算话……”沈芩忽闪着大眼睛,有那么一点点委屈。

    下一秒,钟云疏就将沈芩揽进怀里,只有一声回答,“好。”

    哇,沈芩浑身一僵,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总以为他好歹要犹豫一下,怎么这么爽快,立刻得寸进尺,“能不能……”

    “只能答应一个要求。”钟云疏正色道,双手却没有放开。

    “好吧。”沈芩叹气,小气鬼还是小气鬼。

    “抱久一些……也没关系。”钟云疏素来清晰的嗓音,越来越低沉。

    “哦,还能上下其手吗”

    “不行。”

    “切!”

    “啊!对了!”沈芩猛地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一把推开钟云疏,直奔里间暗格,把整理好的病案记录拿出来。

    钟云收到还保持着被推开的姿势,不太明白她的变化怎么这么快

    “给,看看这个!”沈芩把记录本塞到他手里,“还有啊,我之前那张图,了尘也有……”又叽哩哇啦把马车里发生的事情细说了一遍。

    钟云疏听着听着,由最初的惊讶,到最后的释疑“了尘的割舍,若是换了其他人早就没命了,他现在还能当高僧,想来,沈大人应该出了不少力。”

    “有道理,”沈芩又说了尘在腊月三十清晨的邀请,然后问,“我去不去”

    钟云疏思索片刻“疫病期间,永安城附近各大寺庙都变相出售符纸,但是报国寺并没有,相反,还开设粥场,可见主持了尘行事很有章法。”

    “报国寺这两年香火虽然极为旺盛,但因为寺院规模不大、寺僧不多,了尘除了讲解佛法基本不出门,很快又沦为平常。”

    “了尘能尽一己之力,虽然力量微薄,却也算是清明之人,估且相信。我会陪你一同前往。”

    无论如何,沈芩的安全排在钟云疏的第一位。

    事情说完,医舍里忽然沉默下来,沉默之中还带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尴尬。

    这次尴尬的不是沈芩,而是钟云疏,他的脸慢慢地变红,然后是颈项,最后连外露的手指都红了。

    “我还有些事情要找魏轻柔,告辞。”钟云疏留了一句话,匆匆离去。

    沈芩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似乎又害羞了,哈哈,真萌。

    休养的时间过得最快,因为掖庭的进入准备做得充足,沈芩最多去牢区转转,非常之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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