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冠

    可是云皇还是不明白，送冰块进宫跟齐宣回不回家有什么关系。

    齐方又说道:“小子用冰块赚了点钱，要是陛下用冰块也赚点钱，用于旱灾，旱情缓解，礼部是不是可以早些下衙了这样一来我们一家也能常团聚了。”

    齐方这么一点，云皇立刻明白过来，看着齐方，不怀好意地笑笑:

    “原来在这儿等着朕。说吧，你要什么。”

    “小子什么都不要，无偿将制冰之法呈与陛下。”齐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有制冰之法的纸，呈给云皇。

    ……

    齐方走出御书房时，背后冷汗直冒，他也是胆大包天，第一次见皇帝就敢这么说话。

    那个老人样貌普通，但要与他说话才感觉出他的气势。那是一种泰山压顶的窒息感。

    齐方和齐宣回去了，御书房内只剩云皇和大太监周全。

    周全看着门外，不客气地说:“齐家这小子胆子也忒大了。”

    云皇笑道:“年轻人心气高也无可厚非，这小子胆大心细，齐怀远养了个好儿子。”

    说着拿起案上的制冰秘方，看了半晌，将秘方交给周全:“这件事让悬剑司亲自办，豪州、元州、明州、善州、抚州、灵州，反正没旱情的地方都给朕把冰块卖过去，一个月内务必筹出四十万两银子拨到受灾各州去，有人要胆敢动这笔钱，格杀勿论！”

    大太监周全双手领了秘方下去，云皇又叫住他:“卖冰切勿扰民。”

    周全走了，御书房内只云皇一人，他呆呆地望着外面的星空，喃喃道:“什么都不要，这个人情，朕怎么还。齐方，这小子有点意思。”

    第二日早朝一毕，礼部侍郎石万卷没有直接去属衙，而是折回了家。

    回到家一见到侄子石砚，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叔父……”

    石砚刚开口，石万卷一巴掌就已经扇在了他脸上。

    “畜生！你是存心要害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叔父您说什么，侄儿怎么会想害您。”石砚这一巴掌挨得莫名其妙。

    “我问你，昨晚你跟我说要去外地卖冰块赚大钱是不是。”

    “是啊。”石砚想起昨晚跟叔父说起这个主意时，叔父自己也觉得可行。

    “你这个畜生！今天早朝完，我听到消息，那制冰之法是陛下的，是陛下用来生财救济旱灾的，现在已经令悬剑司亲自办理此事。你还想卖冰块吗”

    石砚听完整个人都蔫了。

    “怎么会，怎么会，叔父，那制冰秘法是孩儿从一位世外高人那里求来的，陛下怎么会知道。”石砚奋力争辩。

    “陛下怎么知道的已经无关紧要了，现在是陛下要用这个制冰秘法从富商口袋里掏钱救灾，冰块你不能卖。”

    已经没有周旋的余地了，石砚只好答应:“是。”

    “禁你一个月足，不把书房的书都背熟了别想出门。”石万卷说完扫扫袖子走了。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石砚万万没想到齐方会把制冰秘法送进宫去。

    “齐方，我跟你不共戴天！”石砚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恨意。

    及至申时放衙，石万卷回府还依然想着侄子的事。

    几千两银子的损失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又不差这点钱。

    屁股还没坐热，门外下人来报:

    “老爷，宫里来人了。”

    “谁来了”石万卷淡淡问道。

    “是周全周公公。”

    “快请！快请！”石万卷连忙放下茶杯，起身向外迎。

    周全今天穿着便服出宫。

    “石大人，杂家出宫办点事




第二十章 开业
    老钱是东街杂货铺的掌柜，家中小有资产。

    近日天气闷热，老钱每天都起得很早，这天他同样早早开了铺子。

    大清早的也没什么生意，就照例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纳凉。

    不过今天与往常有些不一样，对门那家前两天倒闭的铺子的门竟然开了，虽虚掩着，但确实是开了。

    老钱摇着蒲扇晃晃悠悠地走到对面门前，伸头往里看去，直觉一股凉意袭来。

    “大清早的见鬼，真晦气。”老钱低声骂了两句，走开了。

    “老钱。”身后有人叫他。

    老钱转身一看，原来是以前这个铺子的何掌柜。

    “老何，你这铺子干什么用了”老钱问道。

    何掌柜笑道:“兄弟我翻身了。”

    老钱说:“翻什么身你这店又准备卖什么东西”

    不料何掌柜竟卖起了关子:“天机不可泄露，铺子今天正午开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定要来捧场。”

    说完，何掌柜扭身进屋去了。

    午初二刻，好客居。

    齐方、唐书、沈南三人各自要了杯凉茶及各色点心瓜果靠窗坐着。

    透过窗子就能看到不远处即将开张的新店铺。

    只见店铺处，何掌柜带了两个伙计开了门，走出来。

    伙计一人手里挑着一杆鞭炮。

    何掌柜点点头，示意手下人用香点了这两挂鞭炮，顿时整条东街响得噼里啪啦。

    人群一下就被吸引过来了，何掌柜见人聚得差不多，开口喊道:

    “各位父老乡亲，小店重新开张，希望大家多多捧场啊。”

    说完朝人群拱手行礼。

    人群中有何掌柜的老相识，问道:“老何，你新店卖什么的”

    老何呵呵一笑，抬手示意围观人向上看，只见铺子的匾额被一块大红绸布遮盖起来。

    “诸位请看。”

    说完用力一扯，绸布揭开。

    “惠民冰室”四个大字赫然在上。

    有识字的人看了喊道:“老何，你这店卖冰的”

    “对咯。各位，惠民冰室真的惠民，各位里面请！”

    老何也不废话，退到一旁，请客进门。

    看着人群乌央乌央地往冰室里挤，好客居楼上坐着的唐书和沈南这才安心。

    “看样子很不错。”

    “不过干嘛要叫惠民冰室，一点都不雅致。”唐书对于自己想的名字没有被录用现在还有情绪。

    “咱这冰室开的就是给老百姓解暑用的，不赚什么钱，‘惠民’这个名字最直接明白，要那么雅致干什么，下面站着的识字的都没几个。”沈南白了他一眼。

    ……

    钱掌柜也来凑惠民冰室开张的热闹。

    四方的店铺里，进门便横着四个定制的四方大桶，老钱探头往桶内看，都是被磨成细粉的冰沙，再过去，又是一排四个大桶，后面便是账台。店铺两边各摆着五六只同样的大桶。

    如今这样的大热天，谁家都是靠井水，有点钱的可以喝凉茶，冰块这样的稀罕物，他们哪里用得起。

    “老何，你这冰哪弄的”钱掌柜叫来老何。

    老何笑道:“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是我们东家的主意。”

    钱掌柜知道生意场的规矩，并不追究，又问道:“你这冰沙怎么卖”

    老何从旁拿过一个巴掌大小的粗瓷碗给钱掌柜。

    “这样的一碗，五文钱。”

    “这么便宜！比茶馆的凉茶便宜多了。”

    老何笑笑，说道:“还有呢。”老何说着舀了一碗冰沙走向账台，再回来时，碗里的冰沙上还盖着一层绿绿的汁水。

    “尝尝。”老何把碗递给钱掌柜。

    “黄瓜味，好吃。你这怎么卖”

    “六文钱。你来几碗”

    老钱大叫道:“盛五碗送家去，让小子们尝尝。”

    旱情没到京城，这里还不至于缺水，但这么热的天凉水已经解决不了问题。

    惠民冰室的出现缓了一大口气，要不是别的果蔬成本太高，齐方甚至想弄出更多口味的冰沙来。

    &n



第二十一章 大云请雨经
    惠民冰室的生意越来越好。每日从开门到打烊，店内从来都是摩肩擦踵。

    不过几天，齐、唐、沈三人在京城已经开了十多家惠民冰室，京城下辖的诸多县城都有冰室，又在城内多添了三家。

    冰室的生意三人并不直接参与，而是借助沈家的名义，所以，京城十几家冰室名义上的东家都是沈南。

    自从他知道自己做冰室生意是在皇上面前露脸，是在给他们沈家争气后，沈南对冰室生意分外上心。

    他嫌黄瓜汁不好吃，竟从周围州县调来大批西瓜和鲜桃加入冰室。

    西瓜和鲜桃都比黄瓜贵，但沈南财大气粗，只各加了一文钱就将西瓜冰沙和鲜桃冰沙推了出去。

    齐、唐二人本就没指望冰室能赚多少钱，沈南这么上心，他们也乐得做撒手掌柜，如此便由沈南自己折腾去了。

    这日，齐方正在屋中闲坐读书，清漪独坐一旁正为他做鞋。

    门外来福的声音传来:“少爷，法严寺的师傅来了。”

    齐方放下书，对外说:“请到书房来。”

    小沙弥来到齐方的书房，从怀中掏出一张请柬来。

    齐方看了笑道:“有什么事带个口信就是了，还送帖子做什么。”

    小师傅说:“祖师交代了，齐施主要奉贴来请。”

    齐方打开请帖看了，原来是邀请齐方参加明日法严寺的祈雨法会。

    法严寺作为云国最大的佛寺之一，每年都会举办各式各样的法会，或开坛讲经，或为信众祈福。

    得遇灾年，法严寺更是会组织僧众下山赈灾，或捐钱捐物，或出工出力。

    法严寺香火也因此愈发旺盛，法严寺僧人外出行走，也更受尊重。

    如今大旱，法严寺照例已向户部捐了银子，如今要再办一场祈雨法会，便邀请齐方参加。

    “这是好事，正好这几日空闲，我们现在就上山吧。”

    “如此就辛苦齐施主了。”

    齐方转身走进内堂，问清漪去不去。

    “日头太毒，我就不去了，府里还要备下中秋的事物，你带他们去吧。”

    齐方出来跟府里人说了，丫鬟小厮们都想去凑这个热闹，齐方安排下人留在府里陪清漪，带了十几口人跟着小和尚上山了。

    祈雨法会的消息早已传遍京城，京城百姓和各大小官员都会参加这一场法会。

    上山的路被挤得满满当当，小和尚笑说:

    “和尚知道一条上山的小路，齐施主请跟我来。”

    上了山，齐方打发府里的丫鬟小厮散了各处玩，连来福他也不让跟。

    自己跟了小和尚来到法严寺住持妙空长老禅房。

    “师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乎上回你要慧远带回来的《楞严经》一卷，可是无价之宝啊。”

    齐方只笑笑，不知如何接话。

    妙空有笑道:“一高兴忘了介绍了。”说着让出一步来，引齐方见他身旁的一位和尚。

    齐方这才注意到禅房内的另一位和尚，他须眉皆白，长了一张圆脸，面庞整洁精瘦，让人看不出年纪。

    老和尚大热天仍穿一袭袈裟，洗得发白，甚至还有补丁。

    和尚起身与齐方见面，他这才注意到，眼前这和尚腰背挺拔，无丝毫老态。

    “这是明州光明寺住持，无明禅师。”妙空向齐方介绍道。

    “可是无明宗师”齐方想起慧远在府里住的几天，他给自己讲的江湖事。

    这位光明寺住持便是江湖上八大宗师之一，一身佛门内功已臻化境，江湖上的泰山北斗。

    “善哉，都是江湖侠士的传言罢了，老衲的一身功夫难入大方之家。”无明双手合十，向齐方为鞠一躬，“老衲听妙空师兄说了，施主偶得我佛



第二十二章 中秋宴
    云国康平26年，八月十五日。

    从历法上讲，时值秋季，但云国今年突逢大旱，诗里写的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仍然不见任何征兆。

    今天是中秋，衙门早早放了衙，齐宣回家团聚。

    这大热天的，菊花还没有，桂花也还没开，不过肥肥的螃蟹倒是送来了不少。

    “前几日就预备下了，就等着老爷呢。”建兴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