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冠

    蓝玉很犹豫。

    “姑娘有何难处不防说出来，子君不是小器之人，不会强人所难。”

    “只是蓝玉偶得了一首中秋词，心中甚是喜欢……”蓝玉没往下再说。

    “原来姑娘得了好诗。”常子君大方一笑，“只是姑娘可否让常某也看看，也好让常某输得心服口服。”

    “公子要看，自然是可以的。”蓝玉在内回道。

    不一会儿，环儿进去拿了一张蓝玉誊好的诗来。

    常子君接过看了足足有一刻钟时间，后长叹一口气:

    “唉！”

    也不说什么，起身告辞。

    “常某告辞了。”

    “环儿送送常公子。今日是蓝玉的错，还望公子恕罪，改日再请常公子。”房内蓝玉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好诗！好诗啊！我不如也！”

    常子君大笑地走了。

    “《水调歌头》之后，世间再无中秋词！可惜只有上阙。”众人看着常子君离去的背影，无不赞叹。

    “我们也走吧！往后这东河的中秋诗会怕是办不下去了。”

    “是啊，这首《水调歌头》之后，中秋诗会也没必要再办下去了。走吧，走吧。”

    采玉楼画舫前的人群散了，整个东河顿时寂寥了许多。《水调歌头》也因此首先在东河传开。

    沧浪诗会。

    石砚因禁足在家不能来东河，石砚另派了阿贵主持。

    不需要阿贵懂诗，只需把船开到东河，在岸边立了沧浪诗会的牌子，自然有人会上船。

    准备好酒水饮食，瓜果点心，给众人发好纸笔，待写好了诗就齐收上来，之后每人发给三五两银子打发了就是。

    “刚才不知谁从外面传进来一首诗，叫什么什么歌，他们都说好，少爷一定也喜欢。”阿贵想道。

    “快把刚才那个什么什么歌抄下来，写上少爷的名，这么好的诗少爷肯定喜欢。”

    ……

    齐方罕见的起晚了，昨晚喝多了酒，现在醒来都还觉得头疼欲裂。

    现在想想，昨晚真不应该借着酒劲闹情绪。

    大家兴致很高要自己写诗，结果自己写了却要烧掉，还一个人落寞地走开，坏了大家的兴致。

    自己是这府里的少爷，丫鬟仆人们都很喜欢自己，自己也很喜欢跟他们在一起，真不该那样闹情绪的。

    “醒了，头还疼吗”清漪打了一盆水进来。

    “还好。”齐方坐起身来。

    清漪给齐方穿戴好:“洗把脸吧。以后可别再这样闹了，一家子的兴致都让你搅和了。幸亏老爷回房休息了，不然又要骂你了。”

    齐方自知理亏，连连道歉。

    大热天齐方也没什么食欲，简单的吃了碗泡饭就又躺在廊上吹风。

    “少爷，法严寺的无明法师来了。”来福说道。

    齐方蹭的一身站起身来:“快请！”

    将无明请进来，法师说明来意:“贫僧前来是特向师……施主辞行的。”

    见齐府的小人在，无明没有称齐方作师弟。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法师也应该多住几日才是。”

    “此次进京本是受妙空师兄邀请，来请我佛真经回光明寺的。说起来，还要感谢施主的无私馈赠，让我佛




第二十六章 进宫领赏
    搁笔楼，皇家藏书馆。

    太医说了，云皇的身体该好好调养，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夜以继日的熬了。

    云皇趁着身体不适，今天倒也清闲了半日。

    有时间他就会到搁笔楼看书，这一处皇家藏书馆，承继前朝又历云国三代，藏书量不知凡几。

    人人都推齐家的玉篦堂为天下第一，殊不知皇家搁笔楼比之也不遑多让。

    云皇正坐在搁笔楼内看书，身旁只有大太监周全伺候着。

    一个小太监在门口望了望，示意要回事。为不打扰云皇看书，周全瞧瞧退了出去，听了小太监的事。

    “陛下，陛下。”周全进来后轻声叫道。

    “什么事”云皇眼睛并未离开书本，开口问道。

    “大喜事。”周全语气中难掩兴奋。

    “一大把年纪了，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说吧。”云皇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适才悬剑司传来急报，在各州的冰块生意效果喜人，现已筹得43万两白银。”周全惊喜道。

    云皇听了也果断地放下书。

    “43万两”云皇好像不太相信，但在得到周全肯定的点头后，喜道:

    “好！有了这43万两，五州受灾百姓有救了，朕亦可长舒一口气了。传朕旨意……”云皇刚要下旨拨款，但一顿，笑道，“是该好好赏赐齐家那小子一番。”

    周全也笑道:“确实该赏。”

    “那传道口谕到齐府，要齐方觐见。”

    “是，陛下。”

    ……

    得到《无相法经》已经半月有余了，齐方每日勤加练习，并没有感觉出书里说的内力。

    “唉，过了年纪就是不行。”齐方如今早已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加之正如无明说的，自己资质也不算好。

    所以连了半个多月，依然没感受到内力的存在。

    不过强身健体的效果倒是很明显，齐方腰背偶尔会有写疼，自从练了《无相法经》后，就再也不疼了。

    连清漪都说他精力更胜从前。

    “段誉和虚竹不也啥啥不会，没两天就成绝顶高手了，没主角运气就是不行。”

    齐方一边练着经上的功夫一边瞎琢磨。

    “公公请。”来福客气的将一个小太监请进来。

    小太监也不敢拿大，客客气气地对齐方说道:“皇上请公子进宫说话。”

    齐方听了一愣，这大半个月来，自己没招谁没惹谁，冰室开遍了京城大小街道，已经全权交给沈南打理。

    惠民冰室俨然成为京城百姓消暑的不二之选。

    想了想，最近没什么事值得皇上叫自己进宫。

    “公公可知皇上叫我进宫所谓何事”齐方悄声问道。

    “这小的哪里知道。”小公公回答说，“公子还是快些进宫吧，耽误了事，小的可吃罪不起。”

    “公公稍坐，我换了衣裳就来，来福，好生招待公公。”

    不用齐方说，来福自然知道要给出宫传话的公公赏钱。

    照例给了，又沏了好茶，小公公自然是眉开眼笑。

    清漪正在房内与红儿小桃两个丫鬟做针线，齐方进来说道:“这么大热天，非要我进宫。我身上又没一官半职，皇上总叫我算怎么回事。”一边说，一边脱衣服。

    清漪站起来，和红儿、小桃一齐给他准备衣裳，清漪笑道:“要你进宫自然是另眼看你，多少人梦都梦不来的机会，也就你放着不要。”

    “出来进去的换衣服我都嫌麻烦。”齐方系好扣子，匆匆出门了。

    与上次不同，云皇这次接见齐方选在了御花园中的凉亭内。

    云皇一身清凉便服，作文士打扮，也不要宫女打扇，自己拿一把折扇轻轻的扇着。

    凉亭内没别人，只云皇和大太监周全而已，亭外倒是



第二十七章 以工代赈
    齐方看了一眼周全，这才意识到自己胆子有些大了。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无碍，朕恕你无罪，只管说来。”云皇安慰道。

    齐方接着说道:“这笔钱，应该用来修路开运河。”

    周全在一旁喝道:“大灾之年，百姓已苦不堪言，不与民休息还要劳民伤财去修路开河，你存的什么心”

    齐方不客气地顶撞回去:“已经苦不堪言了，再苦还能苦到哪儿去”

    “旱荒之年，百姓所求不多，有一口吃的能活下来就行。”

    “但是灾难同样也是一种工具，这听起来很残忍，但事实确是如此。在灾难面前，人们所有的**都不复存在，所思所念者只有一个——活下去。”

    “在灾难面前，人命变得最不值钱，为了一点点粮食，手足相残，易子而食的情况并不少见。”

    “所以，此时朝廷要做的，就是用小小的一点粮食。”齐方一顿，“收买人心。”

    “朝廷有那么多路要修，平时要花百两银子修一段，灾年只要给一碗粥，一个馒头，大把灾民愿意干。”

    “兴修水利同样如此，旱年把水利修好，来年荒田变沃土，朝廷甚至不需花太多的钱。”

    “为什么每次遇灾，都有人落草为寇，盗贼蜂起朝廷一面要赈灾一面还要派兵镇压刁民，受灾百姓本就人心不稳，一见兵士带着刀枪，更是人心惶惶。”

    “所以朝廷要做的，就是在遇灾第一时间给灾民找事做，让他们无暇分心他顾，让他们去修路，开运河，修堤坝，开矿山，反正别让他们闲下来。”

    “与其直接发粮，不如以工代赈。同样是赈济灾民，朝廷亦可从中得利。”

    齐方就此提出前世著名的‘以工代赈’理论。

    “其他的，便按往年来就是了，我就不多说了。”齐方大咧咧的喝了一口面前的茶。

    说了这么多，嗓子都干了。

    周全捏着兰花指，脸色通红:“你……你……你这有违天地人伦。”

    “在天灾面前，填饱肚子最重要，哪里有什么天地人伦。”

    反倒是云皇，微微点头，脸上的震惊之情也很快控制住。

    “年轻人有见地，但还是缺乏锻炼。你下去吧。”云皇打发了齐方。

    齐方走了，周全对云皇说道:“陛下，此子胆大包天，心狠手辣，日后怕会成为祸害。”

    云皇大笑着摇摇头:“胆大包天不假，但未必心狠手辣，他只是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彻罢了。回御书房，传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太医院判速来见朕。”

    齐方一个人走出皇宫，嘴里嘟囔着:

    “抠门，说了这么多就给口茶喝。还说领赏呢，一根毛都没见着，真小气。”

    ……

    “户部、工部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吗”云皇在上喝道。

    两位尚书躬身:“微臣知道了。”

    云皇被齐方一点就明白以工代赈真正的含义，迅速安排下去。

    “明年五州的粮油布匹等民生必须之物，若是价高伤民，朕拿你们两个是问！”

    一旁的工部尚书撇撇嘴，粮油涨价关工部什么事。

    户部尚书严词道:“今年抚州、灵州、俊州等地均丰收，微臣早已往灾区调了粮食，保证让五州百姓不饿肚子。”

    “太医院判，你太医院如往年一样选派二十名太医前往各灾区，人手不够再征聘民间医者。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倘若朕听到你太医院诊治不力，你这个院判就不用干了。”

    三位大臣接了命令下去了。

    在御书房外，工部尚书说道:“陛下几时想到了‘以工代赈’这样的好方法，往后倘若再遇灾年，可就好办多了。”

    户部尚书没好脸，说道:“你是好办了，不管怎么赈，钱粮还不是从我户部出。好像我多富裕似的，你们打张单子就到我户部来要银子。”

    齐方没有回家，而是在街上溜达了几圈。

    晃悠到惠民冰室在东街的店铺，这是第一家惠民冰室，被齐方暗地里称为旗舰店。

    齐方在不远处的好客居楼上点了一壶茶，要了几个点心，坐在楼上看着冰室人来人往。

    &



第二十八章 太学
    京城还是下雨了，连下两天的大雨。

    丫头们堵住排水口，任水涨到廊下，放了鸭鹅在院子里游，她们一个个看的热闹。

    天气一变，齐方身体就些不舒服，虽不至病倒，但整个人也懒懒的。

    到了中午雨停了，新霁的天空格外晴朗。

    “少爷，宫里来人了。”来福进来回话。

    躺在椅子上的齐方苦着脸，还未说什么，清漪首先道:“好了，起来换了衣服出去见客。”

    齐方换了衣服随来福至堂屋，只见今天来传话的是一个老公公。

    “齐公子有礼了。”

    “公公客气，请坐，”齐方请了。

    “杂家今儿到府里给公子传个话儿。”

    “公公请讲。”

    “奉皇上口谕，着令礼部尚书翰林学士齐宣之子齐方两日后入太学进学。”老公公庄正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