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等我三十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丁丫
陆!夏!兰!
就是那个把梁禾虐的死去活来的陆夏兰!
秋云不禁再次大量眼前这位大眼美女,身高1米6左右,身材匀称,齐刘海、短头发,气质如兰——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陆夏兰啊。她又看向站在她旁边的梁禾,青梅竹马,男才女貌,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又想到后来俩人的结局,以及这段关系后面对梁禾整个人生的影响,她的脑海里洋洋洒洒一下涌现出本50多万字的都市爱情悲剧。
她看着梁禾的眼神,不自觉一下多了十层意思。
“你们这是……”梁禾打断秋云的思路。
秋云还未开口,陆夏兰先说道:“她想买蜂窝煤,我跟她说长沙路的煤场才有。”
“蜂窝煤”梁禾面露意外,转头问秋云:“你买蜂窝煤干嘛”
“随便问问,”秋云笑呵呵地回答,到这里她已经非常确定她想的“蜂窝煤”和王晨、陆夏兰他们认识的“蜂窝煤”肯定不是同一个东西,至少,它是不能吃的。
“你们要生火做饭”梁禾瞧着秋云的表情,一下猜到了意图。
“生火做饭”轮到秋云吃惊了,“蜂窝煤……是生火做饭的”
“她问是不是能吃的。”陆夏兰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梁禾也接着吃惊了,看着秋云的神色颇有探究。他的目光在秋云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带了三分试探、七分戏谑:“你是不是,没见过蜂窝煤”
是的,梁禾说得没错,生于1994年的司马秋云确实没有见过用于做饭的蜂窝煤。她出生时候,司马风已经评上了中级职称,赶上最后一波福利分房,住到了板房的6层,通自来水和天然气,自然是没见过用蜂窝煤生火做饭的场景。直到大二吃到“蜂窝煤”一样的蛋糕,她才第一次接触这个词,还以为这就是这个蛋糕的名字。包括今天说要大家一起聚餐,她也以为这是饭后甜点,完全没有往别的方向想。谁知道王晨让她负责“蜂窝煤”,原来是用于做饭的煤炭!
是啊,蜂窝“煤”、蜂窝“煤”,
煤炭才是原单,蛋糕只是高仿啊!
她怎么一点都没有想到呢
所以,当梁禾带着她站在一堆黑魆魆的货真价实的蜂窝煤前,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就写满了一个字:“尬”。
“你是要吃这个吗”梁禾半笑不笑地瞧着她。
“……”
“你是真的没见过蜂窝煤”
“也不是……”
“那是什么”
“我们理解不太一样……”
“你不会真的被我踢坏脑子了吧”梁禾冷不丁问了句,目光有些同情。
“……陆夏兰知道你登记她名字的事吗”秋云反将一军。
“青年公寓宿舍的管理人员是她的大姨,你想什么”梁禾面色坦荡。
原来这样,怪不得可以写她的名字。秋云愣了一下,但是脸上立马浮现一副贼贼的表情,目光中说着:“啧啧……你俩……我可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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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于众人喧嚣中,也看着她。
“梁老师要来吃火锅”
“对啊,我也很意外。我以为他帮我们找了地方是出于好心,没想到是有所图谋。”秋云把蜂窝煤都卸下来,灰头土脸地抹了下脸上的汗。
“别这么说啊,我觉得也挺好的,”王晨帮她擦掉脸上的煤渍,“梁老师给我们提供了蜂窝煤,还有地方,我们请他吃饭也是应该的。而且其实我觉得吧,梁老师真的挺好的。”
“可是你不觉得有点……突兀吗”
“这有什么突兀的他也才刚刚大学毕业,我们念大学,他念研究生,也是我们的学长而已。论年龄,还比我小十天呢,认真讲还得叫我声姐呢。”
“ 对啊,同学吃饭嘛,”常欢插一句,“哦对了,一会儿高志飞也来。”
“高志飞”
“我买菜回来碰到了,他也想来,我就答应了。”
秋云:“……”
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是秋云宿舍四人改善伙食,临门加了一个高志飞、一个梁禾,变成了六人,但是实际上最后吃饭的有七人,因为梁禾后面还跟了一个文弱的身影——陆夏兰。
想想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陆夏兰今天是来找梁禾有事,梁禾没道理把人家撇下自己来开小灶;二来陆夏兰大姨是这里的管理人员,这个房间虽说是梁禾提供的,但是没陆夏兰这个关系,梁禾也没这么方便。只是陆夏兰的到来,让宿舍另外三人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兴奋一亮。
好在都是同龄人,虽说头一次见面,但你一言我一语,话题很快都扯开来。秋云话不多,大多时候是默默地听着,听他们讲这个时代的故事。在这个过程中,秋云越来越发现,他们的言语和举动,无一不透露出八十年代特有的特征:淳朴而正气,好学又勤奋,阳光又单纯,干净又朝气。比如夏天去哪里可以粘到最多的知了,哪里的河水最适合游泳,哪里的书店在卖某本最难买的书,哪里的地摊可以买到港台的磁带,哪里即将举办一个展览,哪位教授又引领了新的动态……就算是梁禾和陆夏兰关系亲密,也没有什么单独的亲密举动,大家自然而放松,处在一种……怎么说说呢,秋云忽然想到了“健康”二字。是的,就是健康,空气健康、食品健康、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健康。
这是一种最健康的状态。
“所以夏兰同学,哦不,陆老师,”高志飞是场上最活跃的人,“你现在是和梁老师一样,都留校了吗”
“嗯,是的,”陆夏兰抿齿一笑,“不过我还不是研究生,正在申请外派的学习。”
“文学院”
“对,我方向是古典文学,通识课程,今年正好教授大一。”
“b大的文学系很厉害的,我隔壁有个哥们考了两年,每天听他念诗,但后来也没考上,倒是情书写得不错。”
大家笑。
高志飞兴冲冲地接着说:“我特别羡慕文学厉害的人,出口成章,讲话好听,令人羡慕。有空我来学习学习。”
“学习不敢当,就算是交流吧,”陆夏兰笑,“术业有专攻,美术方面我也算文盲一个。”
“谦虚,您是周几的课上您的课需要准备啥吗”转眼间,“你”已变成了敬语“您”。
“周三下午第一节。”陆夏兰说,“我也不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叫我名字就可以。说来不怕你们笑,我今年也才二十。”
“才二十我今年也二十啊。这差距……真是望尘莫及,甘拜下风啊。”高志飞一下用了两个成语。
“啊,我也二十。”常欢和刘玉锦几乎异口同声。
“我二十二了。”王晨有些不好意思。
秋云也意外,这样算来,这一圈里面就她——邱晓云,十八岁——是最小的了。 她以为陆夏兰也只是学生,没想到这么年轻就当了老师。再看过去,陆夏兰端庄高雅,虽然面容年轻,但是言谈举止间,还是比单纯的学生多一份成熟。
陆夏兰不知道说什么好,瞥了眼梁禾,抿嘴笑笑,“我念书早。”
“咳咳……”秋云也瞅了眼旁边一言不发的梁禾,脚下轻轻碰了碰高志飞,示意他换个换题。
谁知高志飞完全没懂,转过头一脸歉意地问秋云:“不好意思,我脚伸太长了吗”
秋云一顿,梁禾却忽然不明所以地一笑。秋云
想高志飞真是个傻大愣,忙说:“没有没有。对了,你刚刚家里带的咸菜挺好吃的。”
“谢谢,我奶奶做的,家传咸菜,下饭必备。”高志飞一听有人夸,忙做宣传,“梁老师,你多吃点,邱晓云你们也多吃点。如果喜欢,我下次让我奶奶多做点带过来。“又转头问,”陆老师,你觉得如何,有点辣,吃的惯吗”
这区别对待,人家男朋友还在这里呢。秋云想,完了完了,这孩子情商怕是负数了。
陆夏兰有些腼腆道:“我吃辣的少,能吃一点点。”
高志飞十分热情:“我奶奶也做不辣的,也好吃的,我下次上课给你送点过去。”
秋云默默吃着豆芽,想,完了完了,期末要是梁禾判卷,怕是分数也要成负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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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他还好吗?
晚饭结束后,高志飞要去图书馆看书,秋云她们回寝室,梁禾送陆夏兰回学校。b大离美院很近,门对门,走路也就五分钟。陆夏兰因为平日有课,也住在b大的老师公寓。临别时候,她得知秋云她们还没去过b大,便热情地邀请她们随时来玩儿,人文学院就在东门进去第一栋。
“原来她就是陆夏兰。”憋了一晚上,一回到宿舍,四人便迫不及待地讨论开来。
“我上次就见过,不过是背影,”常欢说,“好像她经常来我们学校的。”
“我这是头一次见呢。她是今天来看梁老师打篮球的吗”
“很有可能哦,我听说上次她来,篮球场围得人山人海,一半人看梁老师,一半人看她呢。”
刘玉锦一边回味一边感叹:“确实漂亮的,不像我们土里土气的。学习也这么厉害,和我一样大, 居然都留校当老师了,那可是b大的文学系呢。”
“你看见她穿的衣服没”王晨说,“上次我在百货商场看到过,是孔雀牌的,特别显气质。”
“会不会是梁老师给买的”常欢的眉毛一挑。
“极有可能。”
“啧……”宿舍一阵羡慕又叹气。
秋云听这三人一阵你来我往,也叹气,但是她的叹气和她们不一样,她叹的是这段感情的结局。本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天造地设,最终为何还是曲终人散各自离开结局里一人早先劈腿,英年早逝;剩下一人为情所伤,人生大变。想到这里,秋云的哀叹又深沉了一分。她甚至想,如果她一直在这生活下去,是不是就会成为历史的见证人,就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从甜蜜到悲伤再进步一说——秋云脑洞一开——是不是她也有了某种权利,某种可以改变俩人历史的权利
秋云神游,其他三人毫不知情。
“大晨,”常欢扫了一圈在场的人,“我们几个里面就你有恋爱经验,你说说,他俩到哪一步了”
王晨脸一红,“我有什么经验……”
“别不好意思嘛,”刘玉锦撺掇。
“这有什么的,我们几个又不是外人。你要不说,明天我就去报告学校,说你在偷偷谈恋爱。”
“对,快说。”刘玉锦捏了一把王晨的腰。
“别挠我,我觉得吧……”王晨托腮作认真沉思状,“我说不好,吃饭时候,他俩关系是挺好,但是也没太亲密。”
“没太亲密是什么意思”常欢问。
“就是谈朋友吧,俩人眼神交流啊,总有点不一样的……”
“哦,那么这么说来,你和你的那位风哥的对视的眼神,就会和看我们的眼神不一样咯”刘玉锦顺着她的话说。
“你们这些人……”王晨又好气又好笑,“陆夏兰看梁老师的眼神有那么点隐约的娇羞……”
“啧啧啧……那梁老师看陆夏兰呢”
“这个……”
秋云也竖起了耳朵。
“我哪里敢随便盯着梁老师的眼睛看”
众人绝倒。
“梁老师对陆夏兰我是觉得少了一点……热情”
“热情哪种热情”刘玉锦一脸不解。
“就像高志飞问陆夏兰文学,小云问高志飞菜”常欢补刀。
“对对对,”王晨笑起来,“小云一个劲儿问高志飞这个能不能吃,那个好没好,我都以为小云对高志飞有意思呢。”
“喂喂喂,打住打住,”秋云本在旁边做一个津津有味的吃瓜观众,没想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赶紧澄清,“我怎么会对他有意思他对我有意思还差不多。”
“瞧你说的,我都脸红。”常欢捂住了自己的脸。
“哎哟,二十岁的大姑娘了,这有什么好脸红的。没谈过恋爱才脸红呢。”
秋云揶揄她。
“你……臭流氓!”
秋云过去摸了一下常欢的脸,说:“我这是在帮他,哪里有人家男朋友在场,还不停找人家小姑娘讲话的。”
“是这样我没看出来。”
“是的,后来我看出来了。”王晨忍笑,“高志飞肯定也不是小云喜欢的类型。”
“大晨,你果然是过来人,”秋云走过去又摸了一下王晨的脸,“看你平时最老实,没想到察言观色居然赶上我的1%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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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所有的思绪豁然开朗:“佛的眼泪。”
梁禾是今天的值班老师。
美院的画室不晚上不关门,但到十点会有老师来巡查,做一个登记。他的导师陈静韬最近扔给他一个课题,让他研究“佛的眼泪”。陈静韬的研究范围和训练手法一向以出其意料著称,梁禾报名的时候也知道,没想到实际应付起来,还得花些功夫。到他这个阶段,画实物已经很容易,要画得像,他可以给你画的如同拍照一般真实。但是这是不对的,或者说不是他追求的,绘画的表达是对内心的解读,是作者的折射,或者是世界的折射,你的作品就是另外一个你自己。这些他都明白,但是自觉火候还欠缺。他研究了一些佛经,但字字认识,却不得要领;请教过学中文的陆夏兰,明白些,但好像又更糊涂。
想到这些,梁禾心里有些焦躁,索性扔了笔,到画室巡逻一圈。
于是他看到了秋云。
画室里只剩三五个人,分的很散。秋云坐在后面一个靠窗的角落里。她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看上去有些单薄。她的脸干净,是那种很白的干净,像一张纸,被黑色毛衣衬得甚至有些惨白。她神情很投入,没有什么表情,但看上去很严肃。很明显,她在画画,也很正常,画室不应该就是画画吗。可这空旷的画室中,梁禾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角落,黑色,却泛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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