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妥协的誓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蝉鸣无声

    从听到集结号到现在,也就一会儿的功夫,真的是一会儿的功夫啊,怎么就都回来了呢还是那种惊慌失措。紧接着就听到了,也看到了。战斗力集群像鸟雀一样整排整排的飞来,然后在村子外延的防御工事上空降低,几乎是贴着树梢,这时候的树也就是干树杈。然后丢下一溜的炸弹,腾空而起,走了。耳朵里听不到具体的那一颗炸弹的响声。只有一个“轰”声,然后就一直是“嗡嗡嗡……”。

    看着豪哥张嘴说话,就是听不清说什么,仿佛脑袋也震浆糊了,晕晕乎乎的。李锦时就那样张着嘴看着这满目苍痍,残肢断臂乱飞,能看到随着炸弹冲击而起的灰尘都带着血色。他能清楚的回忆刚才那一瞬间就听见“卟……卟……”,知道这是飞机,而后是像枪声却比枪声粗犷些的“啾”声,然后……耳朵只有“嗡嗡”声。

    所谓的防御崩溃了,飞机炸开了一个大口子,而这个口子似乎从济阳城一直延续到这个村口。所谓的工事报废报废了,飞机把凸起地面的工事变成了凹进去的坑。那些刚刚集结奔赴防御前线的官兵,惊慌失措奔跑也没有逃过死亡,凄厉的惨叫叫不回来生存的机会,只是把活着的人的信心彻底摧毁了。

    豪哥在回过神来第一句话就是“兄…弟,幸亏听你的,没…抢那些地方避风。”说着还用手指哪些只留下碎肉的士兵。手指是哆嗦着的,话也是哆嗦着的。他不是幸灾乐祸,是想用这句话…尽量平复一下心中的恐惧,可恐惧却带着动作出来了。

    当需要剩下的队伍再次集结,堵上炸开的通道时,他们也被征召了。甭管是不是还恐惧,是不是还耳鸣,是不是真有心去扛都被征召了。这时候有的选吗

    人的恐惧有时候能变成勇气,那种歇斯底里的勇气。

    这该是钢炮打出子弹的声音。“砰……嗖…轰…”村子里的屋子倒塌了,还是沿着这条口子。村子里是躲不成了,官老爷也丢下惨死的同僚,发着狠就拿着随身的手枪冲出来了。这是要赤膊呀!可日本人会配合吗

    “砰……嗖…轰…”多重的,连贯的。村子也成了坑。李锦时知道这种情况做什么都是无效的。就尽量站在离人堆远的地方,仔细揣摩钢炮的声音和落点。恐惧无用,惊慌无用,遇事必静气!如其瞠目结舌,怨天尤人不如想着怎样躲避。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经历正面的大规模战斗,如若不是…往后将不可避免。

    炮火覆




第三十五章 民国往事之脱身
    李锦时肩膀上的弹片还不能取,就那样插在肩膀和脖颈之间,省得喷血。右腰部的口子还好,没露出场子,只是把筋肉切断了,韩棒槌有随从拿出急救包,几下子就包扎好了。大腿是不成了,都转圈了,还是那个随从,让李锦时忍着,指挥大家拽呀扭呀,终于摆齐方向了,脚尖终于朝前了,找了个木棍胡乱绑住。豪哥抱起来就走。心里还想,救这孙子也不是没用。

    没敢耽误,这会儿还打着呢,就离着不远。想不通除了那颗炮弹没人往这打枪,奇了怪了。

    人都有视觉盲点,或者叫视觉习惯,这样的视觉习惯会经常性忽略某个点。而放大到这个战场就有了相对安全的避风港。

    豪哥听着李锦时的指挥,该快就快,该慢就慢,让左就左,让右就右,时不时还喊停。韩棒槌几个也跟着如此,子弹、炮弹就跟长了眼一样,总是在他们或前或后或左或右落下,总挨不着他们。

    豪哥是越发佩服这个好兄弟了。而韩棒槌却没想到自己的这堆江湖兵里居然有这样的高手,还这样年轻。平时已经很往高想这群人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到达藏车地儿时才发现周围的地上已经扒了差不多二十几个人。这块地儿也是那样,炮弹坑还在,车也好好的,虽然现在的交战双方已经远远脱离这里了,但能还保持原状依然惊人。这可是几千上万人的对决,居然没……

    豪哥找了几个熟悉的坐后排,然后郑重的交代不能让自家兄弟受颠簸了,没细回答他们那么多疑问。只说了一句:司令和他的命都是兄弟救的!

    韩棒槌当仁不让的坐了副驾驶,还没人敢去挤!这群没尿性的江湖娘们儿!豪哥又心里骂。想着这一路开道过卡,以及回济南进城门都少不了棒槌的位牌作用也就没出幺蛾子。

    整个吉普车除了前脸和轮胎就看不到有铁的地方了,全挂着人。所有的门都密密麻麻的排着手,一根指头挨着一根指头,这还是每个人都用一只手抓车,全部侧身挂在车厢外,车后屁股实在没可踩的,就那样把手脚挤进来,屁股挂外面,也有四五个。就怎么一辆车,快三十个人,都想逃。这时候后车厢坐着负责看护李锦时的就知道豪哥对他们有多好了。

    豪哥要求都安静,就连韩棒槌也大声喊“肃静”。你特么都快光杆了还耍屁威风呀,不过看豪哥的面子都还是不再争吵。

    豪哥就听着李锦时的指挥,下坑就下坑,爬坡就爬坡,停下就停下,加速就加速。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穿过了济阳城的战场。

    “听声辩位!小哥师承不一般呀。能把听声辩位运用到枪炮上,老哥佩服。”

    知道你就知道吧,嘚不嘚啥呀!李锦时是闷声发财的性子,实在不想多扯这话题。不过,韩棒槌却听耳朵里了。想着以后怎么好好待这个小伙子,当然得先想办法治好他,不能残了。这能耐在战场上就是命。

    济南城门也顺利叫开了,还是得有韩棒槌呀。没出意外,一路没停直接去了教会医院。韩棒槌直接安排了医生,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佬,说是美国的,给开刀做手术。豪哥不管这些,就问能不能好了。得到肯定的回答,虽然得三个月才能痊愈,最起码能和现在一样,一身本事不丢。至于说腿里会放块钢条什么的,无所谓。李锦时压根插不上嘴,就把自己的腿命决定了。

    “豪哥,别给老二小三说。说了不管用,徒增担心!”李锦时这时候,甚至一段时间都动不了,出不了门,只好交代豪哥别回去,别说受伤的事。最好能让小哥俩放心的离开济南,希望现在已经离开济南了。

    豪哥想了想也对,就没再纠缠个这。

    而此时,小院里。赵锦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几乎是撞开的门。

    “二哥,我看见豪哥回来了,就是咱家的那辆车。豪哥开着,还拉着韩棒槌。”

    “看清楚了”

    “清楚了,没问题。肯定是豪哥开的车。旁边坐着韩棒槌,没看见大哥。车外面全挂着人,若不是前面开车的看路我连豪哥和韩棒槌也看不清。”

    “怎么回事”

    &



第三十六章 民国往事之离散
    伤病员都在闷罐车厢里,一排像床铺一样靠着车厢壁一侧,而另一侧则是一个个的小椅子,看来是把能不能坐着作为标准来分配位置了。李锦时属于不能坐着的,而且属于只能扒着的。其实他能做坐起来,就是腿不能打弯,那个外国佬没绑木板,拿石灰,哦…外国佬说是石膏绕着腿绑了一圈,看着真像城里有钱人墙上抹的那个白灰。被抬上来放那儿就在那儿了。可对面已经坐好的伤员遭殃了,十来个江湖兵霸道的把李锦时对面的十几把小椅子都占了。

    李锦时很奇怪,不记得他们谁受过伤呀。这都是早早就从战场脱身扒藏车的那个坑边等着的。就是在豪哥开车回来时都还单手单脚挂在车厢外面呢,怎么今日个见了全是伤员

    可能是被李锦时看的有点不好意思,都嗤嗤的笑起来。

    “自己干的能下得了手”

    “哥几个是看出来了,山东乃至整个华北保不住了。听说华东也丢了。咱们不是嫡系,也不是武官出生,是杂牌中的杂牌,只能做炮灰。更何况在这杂牌军的第三集团军。所以哥几个就对自己下狠手了。”

    牛!李锦时不得不佩服这群江湖兵,也不知道他们师父怎么教的。皮之不存毛将附焉难道整个国家都沦陷了还有他们门派传承的环境吗抛开家国大义不说,在这样动荡的时局下那里还有可以静心传艺的地方唉……何必说他们呢自家师父不也如此嘱托嘛。了解自己的性子有点耿,还专门留了一堆让自己以誓完成。

    李锦时迷茫了,只能对着大家笑笑,老大不说老二,都一个样。

    闷罐车厢就集中体现一个闷字。所有光亮都是由缝隙透进来的,舱门很多也就有了很多的缝隙,接口很大也留了很多的缝隙。虽没有窗户还是能看得清模样,甚至表情也看的明白,得凑近点。

    毕竟这是冬日,火车跑起来的速度让寒风穿过缝隙钻进来,刮人脸上像刀。厚棉的大衣裹着,再覆上一层棉被,没亏待这群伤病员,配套的物质还算厚道。也得亏有诸多的缝隙可以交换空气,也得亏是冬日,即便如此,没人敢拉长呼吸。体臭、口臭、处理伤口那种化学水的味道,以及伤口腐烂的味道,自然少不了山东人卷饼子的大葱味儿,真正的五味杂全。

    李锦时还不想睡下,他每天睡觉就是受罪,左躺肩疼,右躺腰疼,平躺都疼,好在那条腿被那个石膏包裹着硬邦邦的怎样动都不疼。就那样伸展了腿,坐直着身子神游。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杂念,仿佛飘飞的柳絮,找不到头绪。

    对面的江湖哥都挪开了小椅子盘膝坐着。突然间有点隔离感,说不上来的感觉。按说从某种意义上李锦时跟他们才是一伙人,一类人,而不是跟整个车厢里哼唧的傻大兵。可这时李锦时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与躺着的坐着的傻大兵同病相怜,莫名其妙。但感觉确确实实存在,不是那种一闪而逝,而是不停的搅和自己坚守并要去履行的东西。

    李锦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被豪哥叫醒时舱门是打开的,有来往的送餐的勤务兵,还有出去透风的轻伤员,也有重伤员喊人帮忙解手的。李锦时从一开始就没让人帮过解手的事儿,别说还有一条腿能用,也别说穿着个裆部以下一条腿的裤子,就是两条腿都被石膏包裹他也自己能解决了。总觉得自家的有些东西不好让别人耍。

    李锦时让豪哥也扶着去外面随便方便了。不扶也行,在教会医院的五六天,豪哥到处晃荡李锦时都是自己解决的。

    “兄弟,哥哥对不住了!”

    “要撤”李锦时上来车看到这群人就有这感觉。毕竟从战事开始这是唯一一次没有点名、没有人登记的集合,甚至连数量都未必有人清楚。都是老江湖,谁不知道谁。也没必要云山雾罩的扯淡。这也是睡前他有同病相怜感觉的来源。他没有什么怨,换个立场,如果他没有这条腿的原因估计也会趁机撤摊。

    “哥哥知道你的能耐,也知道跟着你你能照顾了老哥,老哥不想拖累你,也不想当个累赘陪你。就算老哥不仗义吧。”豪哥,龚天豪眼泪汪汪的,说的特亏心。说不准他是真怕连累李锦时还是自己怕死,这次的确,若没他李锦时就是救了韩棒槌一样不会受伤。不管他是恐惧还是惭愧,总则是要走了。

    然后,一个个过来抱拳塞东西,棉被下塞的都咯吱人。从零嘴到现大洋都有。李锦时让豪哥带走了那些令牌,他说不定是不是还会上战场,遗失没人捡不怕,被行外人捡了也不怕,就是怕懂行的捡到了不怀好意。

    &n



第三十七章 民国往事之断讯
    闷罐车厢再次打开,这样的流程一路不知道有过多少次了,除了因为济南沦陷军部查检逃兵外,几乎每次都一个样。这些所谓的乘客们不只是对伤病麻木,就是对护理放风都麻木了,只是机械的做着惯性的动作。

    李锦时真怕有一天自己也这样喽,迷茫的眼神,看不到神采,只是一具可以行动的尸体,所有行为来源于条件反射或者说命令,而不是主动意识。像敲盆沿儿猪就哼哼过来吃食一样。其实他这会儿就这样。

    这里是舞阳,李锦时没来过,出舱门看见立着的牌子上那大字了。听师父说他来过河南这边,还在少林寺学过艺,也在这边闯荡过。相比师父李锦时觉得确实自己历练太少了,别说师父,就是原来那些江湖兵也不是自己能比得。

    站台上停了很多卡车,很多护理兵,很多担架。然后有一队人挨个车厢走,嘴里念叨着:这个抬走;这个自己走;这个去重伤营;这个轻伤营等等一类的话,就有各司其职的护理兵或扶或抬把人弄走。

    “几天了”看着李锦时裹着石膏的大腿,还有几乎包裹了全身的纱布还站着就问道。

    “搞不清,在济南待了六七天,后来就一直在车上。”李锦时是真弄不清,还想试着用火车的速度算算时间,可对于济南到舞阳怎么走也是一塌糊涂。他觉得自己也木然了,失去了弟弟们的信息,师父的重托压着,两条腿都是沉的,脑袋也是沉的,乱的像浆糊,只有老二小三的模样不停的闪,一下一下锤着自己。

    “胡闹!你怎么站起来了护理兵吃屎去了!怎么搞真会残废了。抬走…”军医官手指掐算了几下就咆哮了。

    李锦时“砰”一声倒地了,就那样直挺挺摔下。包裹着的纱布重新浸出鲜血,伤口又裂开了。从听说济南沦陷,李锦时一直懵懵懂懂的,这些天好像没吃一口饭,偶尔吸口水,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做了什么,纯粹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老二小三,你们一定要逃脱呀。”李锦时一直喃喃这句话。

    军医官急忙过来,翻眼皮瞧瞧,又听听,摸摸,最后摸了一把李锦时头顶的虚汗。“我说也不该是吓到。这得多少天没吃饭了。赶紧过来抬走。回去…算了,这完了我也要回去了。”

    李锦时再次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自己这次醒来要清晰无比。很多事都清楚了。

    “你醒了”女声,带着点河南味儿的国语。“胡军医说你身上的伤口早该好了,就是在火车没换药,又没有营养,再摔倒就把伤口又裂开了。腿没事,再有几天就能拆了石膏,扶拐杖走走了。”

    好吧,一连串的话。根本没间隔就说完了。可根本没提到李锦时想要知道的。

    “我…我睡了多久”李锦时嘴好像闭合时间太长,得用力才能张开,就这样也觉得没有利索了。

    “两天了。你一直喊老二小三,是你家人吗胡军医说这年头谁没有伤个亲逝个友的,得活下去,等时局稳定了再找找。胡军医说,不好找,但活着才有希望。”这丫头片子怎么都是胡军医说。

    “你多大了”李锦时稍微稳了稳,就手托着翻身,然后坐起来了。那样扒着跟人说话不礼貌。

    “你…别动呀……唉…别又扯开口子。哦,我十五了。我是开封女校过来的,学校的学生都过来了。为抗日救国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是第三战区的后方医院。”得!不用多问了,又一串连着全知道了。李锦时看见的确是个不大的姑娘,带着护士帽,穿着白衣服,眼睛忽闪忽闪的。虽然皮肤黑点,挺可爱。

    没几天李锦时就扶着拐杖走串了。小姑娘叫黄芩玉,父亲算是个乡绅,反正家里条件不错,听着好像有大片大片的田地。嘴就没把门的,嘟嘟嘟嘟一直说,真正无邪。她跟四五个同学经过培训负责李锦时他们这个病区,都是些可以生活自理的。不辛苦,更像是用她们的天真唤醒这群已经麻木的心。

    要是小三在这儿,跟他倒是一门好亲事。一个闷葫芦,一个大嘴巴,在一块互相影响影响。“老二小三,你们可一定要逃脱呀!不然大哥我怎么跟师父交代!”

    “李大哥,又想你弟弟了。我打听了,日本人好像在济南没怎么杀人,说是没抵抗就没有杀戮。好像说济南还有人提前组织了迎接日本人的仪式。李大哥,为什么还有这样的人”

    这就是个问题宝



第三十八章 民国往事之归建
    舞阳城不大,溜一圈用不了多久。再说现在的舞阳城就是个军城,来来往往的都是军人以及与军人相关的具体事务人员。外来人口已经远远超过了舞阳本地人。各色方言间杂着各种腔调的国语,倒是让李锦时学会了不少地方话。

    快过年了,这几天一直听几个小姑娘回忆曾经在自己家是怎么过年的。李锦时也回忆了,越发想师父,想不知道怎样的两个弟弟。而如今,有多少人没年可过,又有多少人没法过年。

    济南丢了,泰安也丢了,眼看着……济宁现在是伴随着炮火等过年吧。

    李锦时已经基本恢复了,说是基本是因为他的腿部力量还没有全部恢复,所以这几天就不停的在城里转。他没敢去练习八步赶蝉,也不敢练燕子三抄水。就在走路的时候用心练习,每一步虽然还是如常人行走,却把八步赶蝉和燕子三抄水的步伐放慢了运用,他发现这样练习的效果也不错。虽然左腿稍有延迟,但毕竟有效果,不用多久就该痊愈了。痊愈,这个词是听医生护士说的。
1...910111213...12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