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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姝婛

    南延王再叹息,“为何”

    “因为那是老夫的弟子。”陈挫再理所当然道。

    南延王挑了挑眉,一时语塞。

    ……

    苏州城,衙门。

    参政知事康贤瘫坐在太师椅上,身躯占满整椅往上顶着颗肥硕脑袋,乍一看像极肉坨。今夜案系非同小可,康晁派大数官员皆闻讯从各处赶来,堂中大大小小数十官员站满,皆是一副侃然正色,康贤身旁坐着副枢密使晁昌,晁昌年事已高体显薄弱,鬓发斑白间却内敛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二人身前一具横尸,正是康磊。

    “死于何人之手”康贤冷声道,两眼内陷,更显阴深。

    “这…一时还未查清。”按察使朱亮支支吾吾道,此时战战兢兢地立在晁昌身后,早已汗浸满背,多日奔波面容憔悴却丝毫不敢打浑,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今夜结案,说坏的话却已找回康磊,说好呢这又是具死尸,虽说可确认是康磊无疑,但康贤生性多疑,加之此事本就多有蹊跷,这等关头寻回一具死尸相当于事了于此,以康贤的秉性,指不定会怀疑康磊的死与其有关,朱亮里外不是,有些不知所措。

    要说今夜众人本该为了解此桩心结松口气才是,但今夜所到之人哪有人真能松口气,堂中多数人追随康晁多年,今夜堂中虽结了近日的大案,但同时,亦是在判康贤生死。

    ……

    同在不夜苏州城,衙门的八公草木与吟芳园的杯觥交杂各有别样。

    世子一掷千金使姽婳拿下二轮榜首,虽说银两数目高至数万,却也无法在这园中惹得惊骇,今夜能在吟芳园较财者非官即贵,能拿出几万两助兴的大有人在,顶多也就在心中暗骂句纨绔子弟。

    “折合五万两”梁秀随意看了眼桌上的账纸,不由摇头笑道:“这钱挣得吃人啊。”

    前来报账的小吏一头栽在地上,若非上头紧逼不下小吏打死也不敢来找世子殿下要银子,两手发抖地将账纸递上后大气都不敢




三十九 一笑生百媚
    来者正是素有江南寡仙子之称的陈茯苓,与初见时穿着相似,一抹红装素裹,面若天成无疵,青丝绾成盘丝鬓,秀唇一影浅红衬着两笔柳叶眉,妩媚而不尘俗,举手投足间自成轻灵之气。

    “见过陈巾帼。”梁秀颔首笑道,看似古井无波,实则晏然自若,内心早慌作一团,多少有些做贼心虚。

    陈茯苓白皙玉指缓缓一撩眉前青丝,两眸似含一眼泉水般荡漾,望着世子浅浅一笑,微微低垂着头柔声道:“世子殿下安心养伤。”

    陈茯苓此话换他人来听自然不觉得有何猫腻,但传入梁秀耳中,那就是别种滋味了。

    “借陈巾帼吉言。”梁秀似笑非笑,心中盼着赵雪见与大年快些赶来。

    要说素有“江南寡仙子”的陈茯苓姿色绝非园中九流尘女可比,在此处现身应当引得一片沸腾才是,可不知是梁秀的错觉还是怎的,自陈茯苓出现至此园中竟无人上前围观,身旁高呼的汉子依旧高呼,匆忙走动的打杂依旧埋头苦干,谈笑风生的文人墨客依旧举杯相论,好似陈茯苓未在园中一般,园中众人哪怕瞄一眼都未曾有!

    “世子殿下可是要回府了”陈茯苓柔声道,两眸秋波荡漾仿佛一眨就可坠出水来,白皙的脸蛋如玉脂般完美无瑕,凉风轻抚画上一缕绯红,仿若吹弹可破。

    梁秀哪会说自己要去见老酒鬼,可仅是与那双眼眸对视一息愣是把已到唇前的“是”字给生生咽下,一时间竟觉得这双眼眸会说话,好像在告诫自己“莫说谎”,不禁心底一寒。

    “小女所修魅道,还请世子殿下恕罪。”陈茯苓歉然一笑,好似早就看破梁秀心里所想,朝世子屈膝行礼。

    果真一笑生百媚!

    奈何梁秀用上浑身解数也无法将目光从陈茯苓身上移开,心中暗暗叫苦却也毫无办法,人毕竟是榜上人,倘若要真是为其妹陈苘芷的事报仇而来,自己早就被杀得渣都不剩了。

    反正这等人物若真是来报仇的自己想不死都难,干脆开门见山问个清楚,想罢梁秀斗胆问道:“不知陈巾帼为何事而来”

    陈茯苓秀唇一抿,稍稍想了想才道:“小女是有一事相求于世子殿下,不知该说不该说…”

    该不该说谁敢拦你啊…

    梁秀苦笑道:“但说无妨,若能帮上忙定会相助。”

    虽说从一开始梁秀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但陈茯苓毕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闺秀,言语礼尊还是恰如其分,丝毫没有冒犯世子殿下的意思,虽然看似一言一行都是以礼尊世子为上,实则还受着绞痛的世子是处于被动的…

    “小女斗胆…”陈茯苓顿了顿,忽然抬起头与梁秀四目相对,“请世子殿下放过顽妹。”

    果然还是知道的!

    梁秀心中霎时翻起惊涛骇浪,这才知道跟随师父苦学心性是多么重要,暗暗感激师父多年疾言厉色的教导才使得自己在此刻保持面不改色。

    虽说陈茯苓这语气和神情看上去确实是求人不假,可那双投来的双眸哪有半分求人的意思仿佛是在说“若是不答应就杀了你”,仅是一对视就让梁秀打了个寒颤,幸好多年苦修心性这时尚可保住几分沉稳。

    “若…”陈茯苓见世子未答,秀口轻吐。

    若没得若!若就没命了!

    “陈巾帼哪里话,我与苘芷也算竹马之交的。”梁秀立马回道。

    “顽妹命苦,许是与小女贱命相连,竟也成了寡妇。”陈茯苓淡然一笑,那欺霜赛雪的面容竟黯淡了几分,似欲融入这深秋的夜凉。

    梁秀做贼心虚,被陈茯苓这话堵得语塞。陈苘芷成寡妇可不正是败自己所赐,这会儿说几句好听的安慰安慰人家明摆着知道真相,说声对不住先杀后悲惹人恼,搞不好把人搞得反感了一抬手自己不得尸横车厢

    沉默几息后,陈茯苓轻叹口气,仰起头朝世子嫣然一笑,顺势叠手屈膝行了个满礼,“那小女先行告辞。”

    那一笑竟使梁秀忘了回话,再一回神时,眼前已是婢女赵雪见。

    “世子”赵雪见抬起玉手在梁秀眼前摆了摆。

    “诶…嗯…呃…大年叔呢”梁秀晃了晃脑袋,竟沉得难受,“许是今夜酒喝得有些多了,脑子有些沉。”

    赵雪见轻轻为世子揉着颞颥,柔声道:“下次莫要喝这般多了,陈先生会不悦的。”

    梁秀心虚哪敢还嘴,讪讪地笑了笑,听得车厢外响起大年的声音,连忙高喊道:“大年叔,往北口走。”

    “好呐!”大年道。

    世子闭目沉思,婢女在旁为其揉着颞颥。

    细细回想此前所发之事,这一想更觉可怖,安耐不住心中疑惑,开口道:“大年叔,刚刚你可有感知到陈茯苓在园中”

    梁秀这般问是怕此前所见到的陈茯苓并非真实,毕竟整个园中竟无一人注意到陈茯苓的出现,这使梁秀不得不怀疑或是自己幻想的事。

    “有,那女娃子找公子说了些什么呐”大年道。

    梁秀稍稍一愣,“陈茯苓知晓我杀了康和豫的事。”

    梁秀没想到这事大年竟是知晓,换做他人还好说,但那毕竟是江南第七高手,虽说也大致知晓大年是个高手,但在梁秀心里还真不觉得自己这老奴能达到与榜上人媲美的程度。

    “陈小姐定是只晓的。”赵雪见轻声道,“那夜您在巷中杀人动静虽不算大,但瞒不住陈小姐的。”

    梁秀对江湖高手的理解还仅仅是停留在道听途说及书纸记载,此番仔细一想才只觉好笑,能当得榜上人,这点本事怎会没有到底还是涉世未深,对江湖仍是一无所知呀。

    “那她为何不出手相拦呢”梁秀皱眉默念。

    “陈氏本就不喜康和豫做女婿的,公子能瞧见‘封香案’一事,以都指挥使陈都司的权势查到应是不难,再之,陈小姐在苏州城中,这等事欲想知晓对她而言不难的。”赵雪见缓声道。

    梁秀恨不得狠狠敲一敲脑门,原本对自己的步步为营颇为自信,这才发现只不过是大家立场不同,而非真就是所谓的天衣无缝。

    “若陈小姐真有报仇之意,也绝不敢对世子下手的。”赵雪见接着道,“陈氏世代为臣,纵使陈小姐武功深不可测,陈氏,也仅仅是为臣。”

    都指挥使陈铤非庸人,就算真知晓其女婿是被自己所杀又如何会为了一个不算满意的女婿与江南世子结仇于族于官,都不足以相提并论。

    梁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公子,到城口了呐!”大年喊道。

    婢女挽扶着世子走下马车,梁秀扭头朝大年道:“你先回府吧,晚些雪见再扶我回去便是。”

    大年扭头望了望角落处破旧不堪的茅舍,驾马离去。

    苦了婢女那薄弱的身子,一手拎着坛尚温的黑杜酒一手挽扶着世子,怕是担着全数的重量,倒没气喘吁吁,仅是略显吃力地朝前走去。茅舍的门可有可无,随手一推即开,赵雪见顺手将那与茅舍破旧相当的木椅拉来,扶梁秀坐于椅上。

    木桌上除了一盏苗火摇曳的油灯再无它物,甚是寒碜,赵雪见将酒坛放在桌上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找不着点东西来斟酒,奈何身怀精湛手艺也无从下手。



〇四十 剑痴登榜
    腊月的苏州城寻不着几分深秋的凉,众人皆被花登魁给扰得兴缓筌漓。连着几夜的花登魁使苏州城成了不夜城,这也让城内的大数客栈、酒楼赚得盆满钵满,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五湖四海闻声寻来的豪情侠客及文人书生挤满了大街小巷,没日没夜地议论着这个姑娘的水性杨花,那个姑娘的冷若冰霜。

    此间还能留在台上的十六位姑娘并非真就个个身怀精湛技艺,但能在激烈较争中竞赢者,不敢说真就怎般出类拔萃德艺双馨,却也算各有千秋。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几些汉子似被灌了**汤般走火入魔,哪怕听人说上一句心仪姑娘的不是都不行,这些日城中起事也不在少数。

    家家灯火亮,何处悲喜何处知。

    傍晚,黄昏逐渐收敛缠满忧伤的云迹,睁着深灰瞳仁俯视大地。世子在梅园中双手作枕闭目养神,婢女跪坐在身旁娴熟地煮着汤药,这几日梁秀的身子恢复尚可,除些大力动作外已无碍。

    赵雪见端起熬好的药汤,“世子,该吃药了的。”

    “康贤的事如何了”梁秀喝下药汤,苦涩得哆嗦。

    “这事李先生在处理,李先生这些日常在外走动,奴婢也不知的。”赵雪见想了想,“晚些大年叔过来再问问,大年叔应是知晓的。”

    梁秀自那夜与老酒鬼相叙后便一直在江夏第中养伤,并非不想去凑凑花登魁的热闹,而是南延王梁沼得知那夜世子重伤初醒便匆匆出府一怒之下颁了禁足令,倘若梁秀并未受伤的话这禁足令自然是拦不住的,世子哪怕过南延王着实是腿脚不便才无法抗令。

    梁秀转念一想,随口问道:“不知苏姝的下落可有查到”

    “天中午时曾来江夏第,说苏姝乘着破旧马车沿官道北行,猜测是往南庭走。”赵雪见不假思索道。

    人一闲脑子就会胡思乱想,这些日大大小小事无数,最能让梁秀记忆深刻的自然是这位名叫苏姝的薄弱书生,不管是相貌、才学、言行,总会时不时浮现在梁秀脑海中,也不知是世子疑心作乱还是真就这般让人过目难忘。

    “南庭音会”梁秀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这人言行举止不同他人,腹中应是确有真才实学的。”

    这时姽婳沿着石径徐徐走来,自那日知晓世子身份后姽婳在府中便可随意走动,但毕竟曾是清乐楼的歌伎,碍于卑贱之身姽婳倒也未在府中闲逛,除了每日必须出府外,大多数时间都只在梅园和自己那间小屋之间,江夏第都还未看全。

    “姽婳见过世子殿下。”姽婳走至梁秀身旁屈膝行礼。

    先有世子赏银三万两,后有世子夺声双倍定赏,两次大赏使得姽婳在今年的花登魁风头大盛,之后几夜的表演皆名列前茅,从未落出前三,不少人已胸有成竹地肯定姽婳便是今年的花魁。

    “可有把握夺得花魁”梁秀道。

    姽婳不禁一愣,抿了抿嘴声若蚊吟,“应是不难的…”

    “因为我”梁秀笑了笑。

    姽婳埋着头脸蛋微微绯红,默认了世子的说法。

    梁秀淡然一笑,他当然明白姽婳想说什么。

    说到底花登魁不过是苏州诸多青楼使来捞钱的一个噱头,拼的也不是什么才高八斗,而是那些愿意前来捧场的男人兜里的钱财,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到头来皆欢喜。

    此些人能大富大贵自然懂得审时度势,世子殿下明摆着想把姽婳捧上榜首,谁会不长眼力去与世子争花魁亦或说谁会糊涂到为了一个九流尘女去触世子的不是当然,也不是说真就一句概下姽婳必定是今年的花魁,只是说没人愿意做出头鸟刻意重赏他人力压姽婳之事。但赏银者成百上千,最后加起来的数目谁也无法确定,如今榜上前三人的赏银相差不大,变数还是有,只能说姽婳最有希望夺得花魁罢了。

    “若没有我呢”梁秀问道。

    姽婳微微赧然,支支吾吾半天愣是说不出话来。说能置世子于何地说不能自己实有本事的。姽婳能在九流之地混得起色,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然还是拿捏得清。

    虽说世子重赏两次,但姽婳能有如此成绩说到底还是靠自己多些,多次赏银都能名列前茅就可说明姽婳的支持者众多,这些人不排除有奉承世子的人在内,可大数确实是喜姽婳技艺之人。

    “公子呐!”

    未见人影先闻声,隔着几堵墙都可让梁秀为之一振,可见嗓门之大声音之洪亮,这般嗓门偌大个梁王府找不出第二个——大年是也。

    “公子公子公子,大消息呐!”大年踏着虎步匆匆行来,喜形于色。

    “何事”梁秀笑道,大年总是这般大惊小怪,别说世子,整个梁王府上下皆早已见怪不怪。

    大年如常穿着一身朴素黄袍,这会儿捋着胡须挺立在旁,咧嘴笑道:“有剑痴的消息了呐!”

    此话一出梁秀立马两眼放光,要说世子如今最关心的莫过于江湖事,当下传得神乎其神的东象剑痴苏运剑更是掀动整个江湖,作为初出茅庐的江湖后生梁秀怎会不想听听这类活神仙的动静呢

    “来江南了何时打鱼刀”梁秀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若是有幸能亲眼观赏到这二位高手切磋,怕是睡梦都能笑醒。

    大年那神采奕奕的面容塌下半许,讪讪笑道:“还不知呐,今日传回的消息仅是说有人在中原瞧见了剑痴。”

    “哦”梁




四十一 朴实无华而兼纳乾坤(一)
    “康伯德…”大年抚须的枯掌稍稍顿了顿,叹声道:“老拙可就实打实讲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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