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刀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姝婛

    大年此话一出梁秀心中大概也拿捏出个分寸,颔首道:“但说无妨,此些决策也非你所为。”

    一旁的姽婳本欲轻步离去,歌伎出生的姽婳知何事当听何事不当听。

    “知你所想,听着即可。”梁秀随口道。

    姽婳那点心思哪里瞒得过梁秀,但是事到如今一介歌伎都已无权再过问才是,加之从大年与梁秀的谈话中也隐约可知此事已发展至非世子可左右,如此说来大年接下来所讲可算梁王府秘事,江南梁王府的秘事岂是她一介草民可知的纵使姽婳心中颇有好奇十恶不赦的康贤会得如何个下场,却也不敢有半点去听的想法。

    事发至此姽婳哪还会觉得这一切是围绕着一个歌伎所生,她在这场庙堂纷争中不过是个引子,不过是盘中一枚棋子,当中事系早已与她毫无干系,所为何事何人,皆看梁王府如何走棋。

    见姽婳左右为难,赵雪见柔声道:“姽婳姑娘,与我收拾药材吧。”

    姽婳点了点头,赶忙上前俯身与赵雪见一齐收拾着煮药的器具及零散的药材,心中对赵雪见更是钦佩有加,能在偌大王府中得世子青睐者,果非常人。

    “府中几位先生对处死康伯德异议颇大,当中以陈先生言辞最为坚决。”大年沉声道。

    梁秀不假思索道:“师父定是让老梁莫杀康贤。”

    “是呐。”大年叹道,“也不知陈先生究竟如何想,丧子后的康伯德早已走火入魔,哪还会对江南有大作为当下康贤对王府的怨恨只深不浅,留着怕是会生祸乱的呐!”

    大年所言亦是府中多数人所想,康贤在庙堂摸爬滚打半辈子混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参政知事,所留基业自然是数不胜数,可不就等着康愈去继其位传康家庙脉如今独苗一支已无,纵使家财万贯权掌天下又能如何,再过十年半载人躺木棺皆是空无。

    此事在苏州大搅风浪使得人心惶惶,梁王府却始终无动于衷,以康贤的城府哪会嗅不到半点梁王府的手笔恐怕如今康贤心中最为痛恨的就是梁王府了,加之已**年末,各地王侯将相暗流涌动,为了不生祸乱,府中众人力求就此斩杀康贤实乃顺应之想。

    “非也。”梁秀笑着摇了摇头,“如果猜得未错,小师傅亦同吧”

    大年点了点头,枯掌捋着胡须一脸茫然,大年不过一介武夫,哪会懂得庙堂的玄乎。

    梁秀无声地笑笑,“这些日我也仔细想了想,我且问你,若就此除却康贤,何人得补参政知事一职”

    “这…”大年哑了声,要说人选偌大个江南人才辈出自然不少,但可高就正二品官位者哪里是只言片语即可定下的。

    “师父呕心沥血多年才造就此番三足鼎立之势,就此斩了康贤往后所牵连会有多大”梁秀接着道,“且不说事后康晁派可否再与其他二派持衡,就参政知事一职,孔徐二人不得争个头破血流”

    “公子所言极是呐!”大年连连点头。

    “当然,孔徐皆非愚人,若再往下推演,我相信这二人还是会老老实实地将参政知事让给晁昌。”梁秀淡然一笑,“毕竟大家都怕死嘛。”

    “这…”大年皱眉不解,刚顺着世子所讲略懂其中,可还未缕清又生变化。

    梁秀道:“老梁或师父,都不会让谁一家独大。”

    “啧,那这么一说不是可杀康伯德呐”大年问道。

    梁秀摇了摇头,“哪会这般简单,康贤一倒台晁昌哪还斗得过孔徐,这参政知事虽说亦算晁昌一派,实则定已是无用傀儡,至于是哪家就不得而知了。”

    大年眉头紧皱细细思索世子所言,一旁的姽婳亦尽收耳中,懂或不懂都不可能心生疑问,能在此处听得梁王府秘事已是大忌,哪还敢出言过问。

    “也不一定就这般简单明了,或许师父想得更长远些。”说罢梁秀起身拍了拍衣襟,出了江夏第,看方向是朝端书院走。

    若说梁秀心中对此决策毫无不悦自然是不可能,世子当初前往端书院和师父陈挫商议与康贤相斗一事时,陈挫就觉得以梁秀的城府定是斗不过在仕途摸爬打滚多年的参政知事,认为世子使出浑身解数怕都难以让康贤伤筋动骨,那时梁秀心中就有几分不服气,如今更是实实在在将康贤扳倒了,最终所得决策却是此般,这么说来不还是不认可世子已可独当一面

    当然,归根就底心中不悦也就仅是心中,世子当然不能像常人家的孩童那般耍泼胡来,随陈挫学识多年知事明理当为首,也知此决策是眼下最佳之选,不会无理取闹。

    ……

    梁秀一路行至端书院,与以往一样入了院就朝池中的鹞喊句“王八鸟”,鹞通灵性,一听得这三字就会将头从荷叶下探出,估计也就是听不懂当中含义,否则定是不会理会这位毫无礼数的世子。

    目光放于池中几息就可行至屋门,在门外深深一揖,轻唤一声“师父”。

    一旁打扫落叶的婢女朝世子作躬,轻声说道:“先生已睡下,知世子殿下会前来拜访,特让奴婢在此等候。”

    “师父可有何嘱咐”梁秀淡然一笑,自己心里所想还是被师父全然摸透。

    “先生言‘世子若心有不服则即刻离去,若心有不甘则进屋书




四十二 朴实无华而兼纳乾坤(二)
    朴实无华而兼纳乾坤——出自李桢之口,也是数十年来李桢对陈挫唯一一句夸词。

    当然,陈挫是不知晓此事的。自南延王梁沼客请二人坐宴一事后,府中上下皆知李桢与陈挫二人不合,雅言称之井水不犯河水,逆耳则为相恨冤家老死不相往来。能在梁王府中做事,在察言观色上得有些许造诣,大小人物皆不会在李桢面前提起陈挫,更不会在陈挫面前提起李桢,识趣得很。

    “何来不服”陈挫缓缓将手中毛笔落于案上,轻吁一口浊气。

    还沉浸在书法中无法自拔的世子猛地一振,缓过神来,吞吞吐吐道:“徒儿…不曾再有何不服。”

    “此前不服何来”陈挫再问。

    梁秀深吸一口气,壮起胆说道:“徒儿自认此事已成,却…被您与小师傅齐齐拒之,心中不服。”

    “老夫且问你,康伯德一事所成若就凭你一己之势,可占几成”陈挫稍稍沉了沉因常年久坐显得有些塌的肩,使那薄弱身躯在腊月寒风中显得更加危如累卵。

    “二…不,一成!”梁秀道。

    陈挫摇了摇头笑道:“一成不至,你信是不信”

    世子点头,微微垂下脑袋。

    “莫觉得老夫出言刻薄,老夫问你,若无澹浜,你死不死于城外荒土”陈挫沉声道。

    “死!”世子低喝,额前浸出几珠冷汗。

    “老夫再问你,若无鹞相助,无老夫几纸书信,你斗不斗得过江南正二品文官参政知事康伯德”陈挫皱眉厉声大喝。

    “斗不过!”世子猛然大喊,满头大汗。

    “好。”陈挫闭目点了点头,“心中可还有不服说与老夫听。”

    梁秀摇头道:“徒儿知错了。”【¥…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错在哪儿”陈挫问。

    梁秀不假思索道:“徒儿不该再如此任性妄为才是。”

    “还是不知错在何处。”陈挫缓缓摇头叹息。

    这回世子不敢当即答复,静静立在一旁思索许久才出声道:“徒儿明白了。”

    “好。”陈挫挥了挥手示意世子离去,随后抬手拿起案上的毛笔稍稍沾了些墨,在砚角干脆利落地一刮,奋笔疾书。

    世子朝师父深深作揖,静步离去。

    至始至终,梁秀两眸注于师父,陈挫未曾看徒弟一眼。

    ……

    梁秀出了端书院直奔梁王阁,阁中南延王梁沼正愁着老脸,一手揣着黑棋一手捏着白子观盘上僵局,听得脚步声扭头看去,见来人是梁秀当即就化了愁眉,摇手笑喊:“秀儿快些过来,给爹破破这悬局。”

    梁秀健步如飞,几个快步跨入阁中,边走边道:“今儿可没空与你这棋庸对弈。”

    梁沼一愣,虽说其性急躁,可自打梁秀落地起就没几样像他这个做爹的,平日里哪会有这般火急火燎,多是随了那天塌下来都可静静伏案挥墨的师父一般不紧不慢。

    未等南延王出言相问,梁秀已大步走至棋盘前,仅是随意看了几眼即将黑白僵局打破,竟有些哭笑不得,“这局是大年叔给你摆的吧”

    见梁秀一语道破天机,南延王两手“啪”地一合,压着声佯作正色道:“不愧是爹的秀儿,也不知那老匹夫从哪儿窥来的悬局,这局势怎么看都是黑子势优,他非得讲五回之内白子可扭转乾坤夺胜,秀儿你告诉爹是不是那老匹夫不懂装懂来诈爹爹看了几个时辰都未曾看出当中破绽,是不是那老匹夫寻你炫耀去了”

    梁沼口若悬河说个不停,世子赶忙挥挥手,“这般局,偌大个苏州城中除了你与大年叔…怕是再难不住他人。”

    南延王老脸一羞,枯掌抓了抓脑袋轻声道:“嘿嘿,那秀儿快快将破局之法说来,爹好踩踩那老匹夫的势头。”

    梁秀随手抓来黑白



四十三 朴实无华而兼纳乾坤(三)
    走出梁王阁,梁秀仍是洞心骇耳,久久未能平静。

    在此之前,世子从未觉得那位在江南一手遮天的南延王有何真才实学,这位老父在世子面前表现出来的大数是嬉皮笑脸,再之世子挨了师父陈挫的骂闷闷不乐时,南延王就会坐在一旁陪着世子唉声叹气,当然,非感同身受的悲伤,而是那种叫花子都看得出来一副同病相怜的表情有多虚伪的嘲笑,心里怕是正暗中大笑无法无天的世子被骂的垂头丧气,与古城街坊的老顽童并无区别。

    也因如此,大数时间梁秀都觉得南延王毫无城府可言,一言一行皆表于面目,一眼可破。可今日与父亲四目相对后,梁秀心中再无此类想法,那双仿佛渊洞的老眸深不见底,让人不寒而栗,与之对视除了深邃得好似无穷无尽的恐惧外,再无其他,任何人都妄想试图从中看出个所以然来,世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叫城府。

    “水官。”梁秀轻唤。

    红影划破腊月的寒风,眨眼之间呼啸而至,“臣在。”

    “备车马,一个时辰后走往康府。”梁秀淡然道,缓缓将心静下,朝摆兵舍走。

    今日与师父陈挫一番对话下来,梁秀收获颇多,此前心中的些许不甘早于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惊喜交集。

    陈挫一席话明言是让世子看清扳倒正二品大官的本质所在,隐义也不难,意在让世子有所行动,将此僵局打破。因为此事若说到根源,左右皆看世子所想而行事,当下虽说以陈挫、李桢二人为首的众多谋士皆主张不杀康贤,但南延王并未给出肯定的答复,诸人不想也知南延王这是在等世子的答复。

    其实,大数文臣哪里敢直言不杀康贤这可是在与往后要辅佐的主子作对,谁愿自断前程大家对世子城府深浅尚且不知,哪知世子日后会念这是情还是怨,若是无大作为者就此记下恨来,那往后的仕途定是坎坷。但当下陈挫、李桢二人齐齐言此,能在梁王府中担个谋士者这时候自然看得清局势,说到底倘若事不成,也有陈挫、李桢二位扛雷,若事成,谏上留名还可分些羹,何乐而不为

    最让梁秀心喜的自然是父亲梁沼的反应,在此之前南延王对世子所需所用百依百顺,但也仅限于鸡毛蒜皮的琐事,关乎政权大事对世子那是止口不提,庙堂中的喜怒哀乐都不曾对年幼的世子讲,每当世子问起,梁沼只会以“秀儿还小,往后自会懂”此类话语来搪塞。梁秀一直认为父亲从未正视过自己的看法,纵使如今已近弱冠之年依然如此,心中无形中也憋了一股劲儿,想着越是如此越要将一肚子本事表现出来让自以为是的老父好好瞧一瞧。

    但是今日与南延王草草几句相谈就让梁秀想法大变,原来至始至终不过是自己低估了南延王的城府,在父亲心中,哪有谁能比自己更为重要

    原来自己在梁王府并非是可有可无,而是重中之重。

    “奴婢见过世子殿下。”

    不知不觉间梁秀已行至摆兵舍院门,闻声看去可不正是自己的贴身丫鬟赵雪见,赵雪见身着绯红曲裾,外披雪白貂绒洒至膝下,一头青丝如瀑掩在貂绒之上,应这腊月冷清景,美如画上人。

    梁秀抬手扰了扰赵雪见额发,笑道:“大年叔让你来的”

    不想也知赵雪见出现在此处自然是大年的吩咐,让其随世子一同前往康府。

    “大年叔已前往正门备车,腊月风寒,世子得添衣的。”赵雪见柔声道,说着走至梁秀身侧将手臂上挂着的貂绒大衣给世子披上,再熟练地为世子理了理衣襟,“世子伤未痊愈,莫要受寒的好。”

    “可别再把我想得那般弱不禁风。”梁秀不禁一笑,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丫鬟如玉雕琢的鼻尖。

    这腊月寒风本就将赵雪见的腮抚得绯红,世子这轻轻一触,更是由绯转绛,微微低垂着脑袋轻道:“已至摆兵舍院门,世子该访李先生了的。”

    “到哪儿,你都是我的贴身丫鬟。”梁秀不忍笑道,说罢走入摆兵舍。

    今日的摆兵舍与他日不同,当然,依旧是群臣将李桢围在亭中,但非常日里那些个三大五粗的武将,而是一群举止彬彬有礼的文臣——皆是效命于梁王府的谋士。

    “摆兵舍难得如此清净呀!”梁秀不禁感叹一句。

    常日里偌大个梁王府就属摆兵舍最为热闹,说是吵杂亦可,沙场上较量靠的不仅仅是武力,嗓门也是一大讲究。在那个万马奔腾、战鼓轰天的场景下若还能号令千军万马,嗓门可想而知,句句话都得大吼,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本性,到得这摆兵舍中自然也是如此,常日里无需走入摆兵舍,走在小径上略微一听就知今日在院中做客的是哪路悍将,好在众人都十分尊崇李桢,不然这摆兵舍怕是招架不住三五十个回合就得重建。

    里头莫约有个二三十人将亭子挤得水泄不通,坐着的站着的都有,皆在叽叽喳喳讲着些什么,梁秀离得远些听不太清楚,当然,不需要去听都知道聚在这儿定是因康贤一事。

    “李先生在亭心的。”赵雪见柔声道。

    梁秀点了点头,也不急着见被团团围住的李桢,亭中群臣的目光皆放在亭心倒是未有人注意到世子到来,索性就站在院门处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难得的场景。

    “师父那儿严拒酒囊饭袋,唉,难为小师傅了,不过这也好,少得我多跑几趟。”梁秀随口道。

    世人皆知南延王梁沼惜才,但凡有丁点才气之辈梁沼都不忍心让其壮志未酬,有真才实学的大数都能给个一官一吏当当,余下的就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之流,索性就收入府中跟随各路饱学之士做事,若有心成事亦前途大好,日后大成者再放到各地,在府中待上个十年半载还留下者大数是碌碌无为之辈,大学识者几乎已寥寥无几,因为府中已有陈挫、李桢为首的立地书橱之辈,想要留在府中与此些八斗之辈平起平坐,哪是易事。

    这二三十人中真正能成事者其实不多,不少人是从束发年纪就已被收入


1...161718192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