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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是个权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水下城

    白怜直视着他:“因为我缺一个幕后主使的名字。”

    “没有幕后主使……”

    “不用否认。”白怜淡淡地说道,“那个藏在京城的幕后主使是谁?”

    姜茂文血丝密布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继续说道:“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我想做就做了,不需要任何人指使。”

    白怜并不看他,自顾自地说道:“我好像并没有向你介绍我的身份,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千金大小姐的呢?我难道不更像长安郡君的侍女吗?你去过京城?还是,你以前见过我或者我的画像?为什么呢?”

    牢房内又是一阵沉默。

    “还不肯说?”白怜轻笑了下,“那我们来聊聊另一个话题,你说,卖人的生意一本万利,你想做就做了,对吧?”

    白怜也不管姜茂文应不应她,只笑着道:“想来在你姜庄主眼里,女子对他们的家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女子的性命也无关紧要,女子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个物件,既如此,姜荷姜大小姐,应该也是如此吧。所以,就算我把姜大小姐丢进军营,也无所谓咯?”

    姜茂文终于有了反应,猛地朝白怜的方向扑去,然后很快就被侍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他像溺水的人似的,剧烈地扑腾了两下,但这是徒劳的,他只能双眼发红地瞪着白怜,什么都做不了。

    白怜见状,脸上的笑意更大,“姜庄主何必这么大的反应呢?我还没说完呢,庄主不是还有一个宝贝儿子吗,京城里荤素不计的权贵可不在少数,不如我为令公子引荐一二,对方看在我的面子上肯定会多疼爱令公子几分。”

    姜茂文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冰凉。

    这一刻,恶鬼的言语落入耳膜,他反而不再愤怒,脸上的表情呈现出一种畸形的扭曲。

    他低下头,很无力地垂下,瘦削的肩背塌着,很苍凉;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热气喷出形成的白雾都比别人薄淡。

    他久久没有说话。

    白怜眯着眼站在一旁,忽然疾风般地抬手卸掉了姜茂文的下巴。

    “想咬舌自尽?”白怜细细擦拭着手指,冷笑道:“庄主远比我想的自私得多,眼里只有自己,连妻子儿女都不在乎。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这下该对你彻底失望了吧?”

    白怜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很轻,只有姜茂文和她两人听见了。

    姜茂文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姜荷和姜辄言被推进了这间审讯房。

    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们听见了刚刚的对话。

    于是,阴冷的审讯房里更加冰冷。

    只有白怜笑着,她像是对这种场面喜闻乐见,俏丽的脸上笑得灿烂。

    “听到了吗?”她走到姜荷身侧,“你父亲根本就不在乎你呢?”

    姜荷冷着脸没有说话。

    整个牢房里只有白怜的声音,轻轻地,刺骨地,在幽闭的空间里肆虐,摧残着岌岌可危的亲情。

    “不如这样,我们来玩个好玩的,”白怜拍拍手,从侍卫身上要来一枚铜钱,“我手里有一枚铜钱,铸有‘广顺通宝’四个字的一面是正面,另一面是反面。我呢,现在把这枚铜钱从我头顶这么高的地方抛下去,庄主来猜猜它落地时是正面朝上,还是反面朝上?”

    “庄主如果猜对了,就可以选一个孩子救下,我可以保证,一定放他生路。”白怜勾着唇角,笑得宛如恶鬼,“但如果庄主猜错了,就得选一个孩子……先上路了。不过呢,我不是个冷血的人,也不想让庄主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庄主只要提供一条有用的线索,就可以救人一命。怎么样,够宽宏大量了吧?”

    “不要想着不猜不选,那样他们就只能一起上路。”

    姜茂文挣扎着,满眼痛苦,“你这个……一个女子,竟恶毒至此!你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白怜捂着眼哈哈大笑,“天谴又如何?就算下一刻横死,你看我会不会害怕?!”

    白怜笑够了,才放下手,嘲讽一笑,“庄主如何有脸在我面前提天谴二字呢?庄主莫非不知道被你卖掉的那些女子是何下场?”

    “好了。”白怜按了按眉心,闭着眼,“我不想废话了。游戏开始。”

    (iishu)是,,,,!




第二百二十三章 指向
    【】(iishu),

    ()“等等。”

    姜荷忽然开口。

    白怜疑惑地投去视线。

    姜荷道:“我有一个问题。”

    白怜温柔道:“尽管问。”

    “你刚才说,如果我……父亲猜对了,能救下一个人,对吧?那另一个人呢?”

    白怜笑如春风,柔柔和和,“自然只能先走一步了。能救下一个人就很好了,做人不可以贪心,对吧?”

    姜荷心一沉。

    白怜见没有人说话,眨眼一笑,“那,开始喽。”

    --

    刺史府,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下达并得以执行。官兵和衙役们穿梭来去,走路带风。负责审讯的官差,第一时间把审讯结果上报,郭知宜一一过目后,唐景明立刻签发抓捕文书,随时待命的官差立刻带队前往,不漏一点风声地把人抓回来……一切都井然有序。

    颍州城监牢里的人口更是以爆炸般的速度膨胀。

    公堂里,郭知宜对照着口供和文册,圈出一个个重点关注的对象。

    关潼护卫在她旁边,神情低落,一言不发。

    郭知宜将手中的一页纸看完,放下笔,半垂着眼睫,问道:“金银山庄里救出的七位姑娘安顿好了吗?”

    “是……六人已经妥善送回故里,”关潼不忍地低下头,“剩下一人,已经按照郡君的嘱咐厚葬了。”

    “现在,你还觉得楚拾戈没有错吗?”

    关潼不说话了。

    郭知宜也沉默着,视线移向书案边巴掌大的精巧陶盆,那里面种了一簇黄绿色的矮草,上面零星点着几朵紫瓣白蕊的小花。

    这是颍州的春色。

    春色不浓,但足够慰人。

    尤其睹物思及小心翼翼捧来它的人,再荒芜的心原转眼也能草繁花盛,一切都向阳而生。

    关潼抬眼,视线在书案边的花草上停留一瞬,然后停在郭知宜眼底的浅草疏花上。

    “斯人已去,谈对错有意义吗?”关潼低声道。

    郭知宜淡淡一笑。

    关潼又移开了眼。

    郭知宜起身,绕过书案走到关潼身边,拍了拍关潼的肩膀。

    关潼眼睫抖了抖,他听见郭知宜叹气了,就在他肩侧。听起来似乎是轻轻一叹,但好像藏着其他很深沉复杂的情绪。为什么呢?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回答吗?失望,还是不满?

    关潼忍不住想了很多。

    然后他听见郭知宜终于开口了,“之前没有发现,站到你身边才注意到……你比我还要矮上一截呢?”

    关潼一梗,拨开郭知宜的手往后跳了一步,瞪着眼:“你才矮呢!我…我只是长得晚!大、大器晚成没听说过吗?”

    回应他的是一头被rua乱的头发。

    关潼炸了。

    郭知宜无视关潼炸毛的吼声,噙着笑扬长而去。

    “长安姐姐何事如此开心?”白怜忽然从身后跳出,背着手笑眯眯道。

    郭知宜捻了捻指尖,一笑,“无事,就是……遇见个炸毛的小豹子。对了,你呢,磨出来点什么东西没有?”

    “小怜出马,怎么会空手而归呢?”白怜故作神秘地一笑,“长安姐姐这下要欠小怜一个大人情咯!”

    郭知宜侧首,“哦?看来小怜是挖出来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白怜背在身后的手移至身前,握着一个小卷轴晃了晃,“喏,在这里,很了不得的东西哦!”

    郭知宜接过卷轴,目光垂下,一落到纸上,首先被纸上的字迹吸引。很工整隽秀的字体,锋楞不显,起势和收笔甚至有些圆润,是有点可爱的字,像白怜本人一样,看上去柔软无害。

    可也只是看上去。

    郭知宜收起心思,垂下眼睑,将纸上姜荷的口供看了遍,又细细端详了口供后的几张人像。

    彪形大汉,眉目带煞。

    良久,郭知宜脸色严肃地收起卷轴,“姜荷果真这么说?”

    “亲口所言,绝非捏造。”

    郭知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神明亮,“小怜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小怜不敢居功,”白怜摸了摸鼻子,吐舌:“只是,还有一件事,长安姐姐听了不要生气才好。”

    郭知宜此刻的心情很好,畅快道:“你尽管说。”

    白怜语速飞快道:“姜荷逃了。”

    郭知宜笑容停滞:“什么?”

    白怜一缩:“是我把她放走的。”

    郭知宜深呼吸:“为什么?”

    白怜咬了咬唇,交代了事情原委。

    --

    牢房冷寂,残忍的游戏在姜茂文三人面前展开,由不得他们拒绝。

    “猜错了呢。”白怜移开脚,露出脚下的铜钱,笑眯眯地看向姜茂文,“那,按照规则,庄主可以选择由谁来为您的错误负责。”

    姜茂文咬牙,死死瞪着白怜,脸上的肉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地颤抖,他粗重地喘息着,不肯抬头,不肯说话,做最后的抗争。

    白怜朝侍卫递了个眼色,立时,姜荷两人的喉间抵上了冰凉的锐器,“庄主?”

    刻意拖长的声音绵软而危险。

    姜茂文眼中隐隐约约掠过了一丝挣扎,面上浮现出痛苦之色,良久才沙哑着声音道:“别伤害辄言。”

    姜茂文答得艰难,说完便深深地埋下头,不敢面对女儿姜荷投来的目光。

    牢房里因为他的回答死寂了一瞬。

    但很快又被低泣声打破。

    姜荷眼里闪着泪光,脸上浮现出极复杂、极痛苦的表情,既有难以置信的悲痛,也有一丝早知如此的愤怒。

    白怜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逼近她,佯做惋惜:“姜姑娘听到了?这可怨不得别人。”

    白怜边说,边看了眼扣住姜荷的侍卫。

    抵住姜荷脖子的锐器会意地往前送了送,冰冷锋利,和温热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喉管显得如此脆弱,像纸一样易破。

    鲜血无声地顺着秀美的脖颈滑入衣衫。

    姜荷绝望地看了姜茂文一眼。

    姜茂文痛苦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姜荷这下彻底死心。

    白怜脸上的笑短暂地消失了一瞬,在姜茂文避开姜荷视线的时候。但这点异常没被任何人察觉。

    她仍旧笑得甜美,欣赏风光一般欣赏着眼前的景象。

    就在最后关头,姜荷忽然颤抖着吼了出来,“等等,住手!”

    白怜挑眉,“让她说。”

    侍卫后退一步,刀仍抵在姜荷脖颈。

    姜荷畏惧地看了眼闪着雪光的刀,垂下眼剧烈地喘息,声音里带着压抑和恐惧:“你刚才说,一条有用的消息就可以就一个人的命,对吧?”

    白怜点头。

    姜荷道:“那我……他不说的话,我说,能换我一条生路吗?”

    白怜耸肩:“自然可以。”

    想了想,白怜又拿出自己的玉佩,走过去附耳诱惑道:“听说过京城白家吗?小女不才,忝为白家嫡女,只要你提供足够有用的消息,我可以以白家的名义保你一世安康。”

    姜荷瞪大眼睛,震惊地看向白怜。

    她自然是听说过白家的,只是没想到,白家的人会是这副模样……

    这时一旁的姜茂文也听见了白怜的这句话,他像是被俺下了什么开关,整个人开始疯狂地挣扎,面色也变得狰狞,不断地嘶吼谩骂,意图阻止姜荷说出不利的话。

    “……你如果说了……白家也保不住你……”

    姜荷完听不到姜茂文在叫嚷什么。或者说,她完不想听见。

    她定定地看着白怜,对方的话久久在她脑海中回荡。

    她没办法不心动。

    她没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她没有别的选择。

    几息之后,姜荷低声道:“在颍州城西有个隐秘的宅院,除了我父亲没有人知道那里和我们家的关系,我是不小心发现的。那里应该是处很重要的所在,父亲每次前往都会乔装打扮成别人认不出来的模样,每次在那里一呆就是好久,还经常在那里会见很多奇奇怪怪的人……”

    白怜问:“奇怪的人?哪里奇怪?”

    “他们一脸凶神恶煞,看上去不像好人,可偏偏父亲对他们恭敬的很,父亲见到刺史大人都没有那么恭敬。”

    白怜拍手,满意道:“好,你随我来,你配合我把那些人的容貌画出来,再指出那个宅院的位置,我就放你离开,并送你白银千两作为盘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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