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个权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水下城
魏人辅甩了甩脑袋,现在不是可惜的时候,他就不明白了,这篇策论不是早就被老师封存起来了吗?
这丫头又从哪儿扒拉出来了?
还送到了陛下面前?!
魏人辅看向郭维,正好对上郭维不可思议的目光。
魏人辅:“……”
郭维收起卷轴,探究地打量着史倾棠,“如果这是陋作,那……朕孤陋寡闻,竟不知什么样的文章是佳作?”
史倾棠笑了一下,“民女也不知。毕竟祖父当年当着一众弟子把民女批评得一无是处,民女至今每每看到这篇策论仍羞惭不已。”
郭维:“……”
忽然就很庆幸自己没有拜在史老爷子门下。
郭维拉过魏人辅,格外诚恳道:“你们师兄弟们还有什么藏而不宣的陋作吗?”
魏人辅:“……并没有。”
就算有,也是真的陋作。
(iishu)是,,,,!
第一百九十三章 雅集(下)
【】(iishu),
()在郭维和史倾棠交谈的时候,郭知宜闲闲散散地站在大殿中央,佯作漫无目的地到处乱看,只等着某人作乱。
郭知宜想到史倾棠刚刚说的,心中唏嘘一笑,哪怕是像史家这种清贵世家,也免不了几门极品亲戚。
只不过,欺负史倾棠孤身一人?
郭知宜忍不住捂脸,难道同样姓史,这智商真的能相差一个马里亚纳海沟吗?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尚不自知,惨,真的惨。
据史倾棠所说,数日前静远阁遭了贼,丢了好几幅珍贵的字画。但丢画倒是次要,令她不安的是,那贼像是对静远阁很熟悉似的,几乎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有内鬼。
这是两人的共同想法。
史倾棠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早早就把目光锁定在府内的人身上,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查到在这几天接近过静远阁的下人中,有一个人和史家旁家的人走的很近。
然后,她就顺藤摸瓜地查了下去……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却发现,史家旁家的人竟然和赵府的人有联系。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将计就计。
尽管,郭知宜并不是很明白,今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会影响到哪几方。
==!
在郭知宜神游的时候,殿内一角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来了!
郭知宜莫名有些兴奋地凑了过去。
只听赵俊正指着一幅画侃侃而谈,“这《初春图》乃是三百年前的宫廷画师郭息的传世之作,画中构图对称,却又用浑圆山体与丰富云气搭配,在秩序中又充满着韵律的变化,除此之外,郭息还借墨色深浅营造出细腻的光影效果,更为此山水增添空间的奇幻。这里还有不少舟樵行旅人物,将此画转为处处生机之神奇景境。”
围在赵俊身边的人不管听不听得懂,第一反应就是捧场,花式夸赞赵使相懂得真多。
赵俊矜持了一下,才道,“各位大人谬赞,本官只是日日观赏此图,比旁人多了几分体悟罢了。”
众人一愣,日日观赏?
史家的传家宝怎么会让赵大人日日观赏?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郭知宜噙着一抹讥诮的笑容走了过去,替众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初春图》日日封存在静远阁里,赵大人何来日日观赏之说呢?难不成日日往静远阁中钻?”
郭知宜和赵俊八百年前就撕破脸了,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客气。
赵俊最不喜别人反驳他,更何况这个反驳他的人还是郭知宜,当即面色就冷了下来,“郡君不知实情,莫要造谣中伤老臣。”
实情?
郭知宜虚心道:“愿闻其详。”
赵俊冷笑一声,指着身后的画作:“实情就是,这幅画是假的,真画明明在我府上。”
众人一阵哗然。
郭知宜也愣了下。
赵俊欣赏了片刻郭知宜脸上的错愕,心中大快,洋洋得意道:“都说史家乃书香世家,如今竟连书画的真假都鉴定不出了吗?还是故意拿假画来愚弄陛下和吾等呢?”
赵俊死死地盯着郭知宜,十分期待能从郭知宜脸上看出一丝慌乱。
然而,郭知宜错愕之后,却是有些茫然地看向围观的人,“这幅画究竟是真是假?”
被郭知宜看到的人纷纷避开了郭知宜的视线,或言不知,或言是假。
而史倾棠的师叔们则像是被交代好什么似的,微笑着立在原地,一言未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郭知宜对上赵俊不屑的目光,心中一哂,脸上却装出了惶恐之色。
郭知宜捂着嘴惊叫道:“唉呀,我忽然想起,现在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
赵俊不耐道:“郡君想说什么?”
郭知宜危险一笑,“像不像指鹿为马的场景呢?哦,不,眼下这种应该说是,指真为假?”
聚到这一角的人越来越多,但这一小方天地的氛围却是越来越安静。
赵俊恼怒地指着郭知宜:“郡君不要信口雌黄!”
刚刚赶到的郭荣将郭知宜护在身后,直视着赵俊:“使相大人,长安年纪小不懂事,藏不住话,什么话都直来直去的,要是冒犯了使相,还请使相海涵。”
赵俊先是被“年纪小不懂事”这几个字眼气得脑仁疼,等到听见郭荣的整句话后,怒火蹭的一下蹿了三丈高。
郭荣说过来说过去,不都是在说,他女儿说话直?
压根没提到他女儿话中的真假!
“大皇子就是这样教女儿的?是非不分,混淆黑白?”
郭荣呵呵笑着,“我只教过我的女儿有一说一。”
“大皇子的意思是,老臣在说谎了?”
郭荣惊讶道:“使相大人此言何解?”
赵俊冷哼:“大皇子不必装聋作哑。”
“这是怎么了?”在另一边暗搓搓地缠着魏人辅讨要旧作的郭维,实在没办法忽视这边的动静,不得不走了过来。
郭知宜缩在郭荣身后,语速飞快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还别说,说得绘声绘色,像讲故事似的,连赵俊说话的调调都学得真真儿的,并成功收获赵俊的白眼n个。
“假的?”郭维听得一愣一愣,不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倾身细细观察了片刻那幅引起争议的《初春图》,但郭维在书画上纯外行,虽说当了皇帝后为了装哔,特意学了些这方面的,但这才学没多长时间,他实在看不出真假。
郭维轻咳了一声,魏人辅会意地上前,端详片刻后,果断道:“是真的。”
郭维一脸不解地看向赵俊,“克明,你为什么觉得是假的呢?”
赵俊难以置信:“不可能,这幅画就是假的。”
赵俊语气同样十分肯定,只是,并没有给出什么原因。
史倾棠上前福了一礼,“事实胜于雄辩。赵大人方才说,真画在赵大人府上,那不如取来赵大人府上的真画对比一二?”
“好!”赵俊叫来一个随侍,吩咐了两句。
随侍领命而去,不多时,就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匣过来了。
郭知宜挑眉一笑,故作惊讶道:“这里面就是真正的《初春图》吗?真是期待。”
赵俊冷冷瞥了郭知宜一眼,小心翼翼地从匣中取出一个卷轴,缓缓铺陈开来。
“请众位大人鉴定鉴定,这两幅画谁真谁假?”
几名懂书画的人慢慢凑了过去。
“赵大人的这幅画印记斑驳,看上去年代很久远,应该是赵大人的吧。”
“这副画比先前那幅看上去更有韵致。”
“还有,这处的用墨看上去比那幅更细腻些。”
赵俊闻言,松了口气,面露得意之色,“史大小姐怎么说?”
(iishu)是,,,,!
第一百九十四章 旁支
【】(iishu),
()史倾棠垂眸认真地端详片刻,疏淡地笑了一下,“多谢各位大人夸奖。”
赵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头,他带着最后的倔强,郁愤地咬牙,“史姑娘此话怎讲?”
史倾棠修长如玉的手指精准地点在画的右上角,“其一,郭息的《初春图》起初收藏在秦朝内府中,这里应该钤有‘元和御览’印;其二,赵大人可以翻过来看看,这幅画背面的左下角应该画有一朵小小的海棠花。”
赵俊愕然地翻过来一看,还真有。
史倾棠谦卑道:“小女子习惯在自己的书画后留下这么一个记号,这幅《初春图》应是小女子多年前的临摹之作,本以为它一直在静远阁积灰,没想到什么时候竟流落到外面了。”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郭维乐呵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笑眯眯地站出来打了个圆场,“虽然是仿作,却能仿的真假难辨,足见史家丫头画技高超,收藏在家中也不算亏。君子不夺人所爱,若不是这幅画已经是克明你的了,朕都想找史家丫头讨要了。”
赵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把送画的史家旁支骂了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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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郭知宜倚在亭中,撑在桌子上笑得直不起身,“刚才那人的脸色真是太精彩了。”
史倾棠脸上褪去疏离之色,动作里也带上了几分不经意的散漫,悠悠地将烹好的热茶递到郭知宜手边,“人生如戏,绝大多数人都免不了伪装,但伪装也得量力而行,尤其是想装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太难了,太容易被拆穿了。”
“伪装?”郭知宜挑眉,“难道赵大人不是在炫耀吗?”
只是炫耀不成中途翻车了。
史倾棠笑笑,“郡君说的有理。”
郭知宜借着史倾棠递过来的热茶暖了暖手,“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史姐姐是早就察觉到有人要向静远阁伸手吗?所以刻意安排了一副假画让旁家的人偷走吗?”
史倾棠摇头,“仿作是早就有的,并不是刻意安排。”
“??这件事的起源就是一场巧合?”
“很多时候,看似巧合的事情背后少不了有心之人的推动。”史倾棠笑了下,“静远阁自建成以后,早就被不少梁上君子光顾过了,不过,以前史家家大业大,人手充足,怎么都防得住。可轮到我接受静远阁以后,史家式微,静远阁的防守再难和之前相比。故而,我一早就把静远阁里的珍贵画作和典籍用赝品替换了下来。”
郭知宜毫不犹豫地夸赞道:“史姐姐真是有先见之明。”
这么一来,今天这一出就完解释得通了。
史家旁家的人为了讨好赵俊,不惜收买史府下人偷出静远阁的书画送给赵俊,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史倾棠早就把静远阁里的值钱书画换成了赝品。
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但他们讨好不了赵俊,而且恰恰相反,害赵俊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这么大一个丑,按照赵俊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会放过他们呢?
“但是,你们旁家的那群人为什么要讨好赵俊呢?”
史倾棠冷笑一声,“还不是因为他们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宫宴上的事情。”
郭知宜想了下,“宫宴上,赵大人宣称对你有意?”
“不错,”史倾棠嘲弄道,“这不,上赶着讨好赵大人,巴不得把我嫁出去呢。”
郭知宜失笑,一时竟不知该感慨史家旁支实力作死,还是该感叹史倾棠外柔内刚出手又狠又准。
就借着这么一次小小的宴会,几乎直接按死了蠢蠢欲动的旁支?!
而且,不但解决了糟心的旁支,还一口气请来了陛下、皇子、京师权贵和这么多史照温生前的弟子,明明白白地警告了那些对史家心怀不轨的人史家虽然没落,但依然不可小觑。
这么一来,那些明里暗里觊觎史家的人,出手之前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了。
一劳永逸,毫不拖泥带水。
“但是,今天公诸于世的那些字画”郭知宜唯一想到的疏漏就是这个了。
史倾棠一笑,“今天拿出来的那些,消息灵通一点的都知道在我家,没什么关系。换个角度看,我今天坦坦荡荡地摆了出来,至少大周的市场明面上不敢出现这些字画的身影了。如果实在无法,还是被盗了,那只说明天意如此。”
史倾棠的话里带着几分洒脱,连带郭知宜也忍不住释然地笑了出来。
“但你今日可算是切切实实地把赵大人得罪透了,日后得加倍小心了。”郭知宜提醒道。
“郡君不也早就把人得罪了吗?”史倾棠笑着反问,“如此,你我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郭知宜哂笑。
史倾棠望了下远处的素衫人,眼睫微颤,“虽说我的师伯和师叔们并不是个个都像魏师伯和房师叔一样地位显赫,但他们的才华并不逊色多少,郡君和大皇子殿下可以和他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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