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个权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水下城
闻言,在场的人皆是一愣,然后迅速反应了过来,憋笑憋得身发抖。
郭知宜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一下,没有多提这件事,“既然有线索了,就赶快查,不然你们陆大人清白不保,谁来负责?”
亲卫们哄笑着散开,在四周寻找线索。
“这里,这里有一道红色的记号。”
郭知宜走过去看了看,果然是用胭脂画出来的痕迹,乍一看就像谁随手往木板上一抹留下的凌乱手印,但仔细看来,却能从颜色的深浅和线条的粗细上判断出,留下记号的这个人大致是从哪个方向离开的。
这座小城的街道并不宽敞,所以阁台下面的木板形状偏细长,从两侧延伸出十二道挑杆,每侧由六个人抬着,前后并没有安排人抬着,也最容易被人钻空子。
不巧陆韶留下的胭脂记号,正巧是往后方延伸的。
郭知宜垂下眼帘,灯阁上的表演在脑海中重现
华丽绚烂的灯阁和飘渺若仙的舞姿牢牢吸引了人们的目光,也把灯光和乐舞之下黑暗的死角变得更加不引人注目。
人们在呐喊、喧哗和喝彩的时候,并不知道黑暗之下,早就有一双眼睛盯上了彩光里美若天仙的人,按捺不住的罪恶之手蓄势待发,只等所有人精神疲惫放下警惕的时候伸出尖利的獠牙。
可说来简单,要在这么多双眼睛之前,悄无声息地带走一个人,零星两三人是不可能办到的。
所以这戏班子里一定有人在配合他们。
“郡君,有人过来了。”郭知宜沉默时,在外面放风的人忽然提醒了一句。
不用郭知宜提醒,亲卫们便动作敏捷地隐蔽在暗处了。
“老徐头,这里的灯台子就劳烦你收拾一下了,棚子里特意留了几盏灯没吹灭。我抬了一晚上这些死沉的台子,胳膊都快断了,我先回去歇着了。”
郭知宜没有听见谁应声,但片刻之后,看见一个佝偻的老人慢慢走了进来。灯光有点暗,将老人脸上岁月留下的沟渠照得半明半灭,脸上的神色也隐隐绰绰的,看不真切。
老人一走进棚子,视线没有在其他的地方多做停留,而是直直地落在了最大的灯阁上,也就是陆韶之前待过、郭知宜他们刚才检查过的那个灯阁。
老人的视线在上面停顿了一瞬,沉沉叹了一口气,抬头向它走去。
这一瞬间,郭知宜几乎可以确定,这个老人就是冲着这个灯台来的。
老人动作迟缓的爬上阁台,目光在上面逡巡了一遍,然后在那个黑洞洞的窟窿上停下,定定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神情像朦胧的抽象画一样难懂。
他无声地从阁台上爬了下来,提着灯在阁台上在地上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一片黑暗中找到了被郭知宜踢掉的那个圆形的木板,安回了原位。然后又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两根细长的木条,试图从背面把莲台的木板固定在原来的位置。
郭知宜眼里冷意上涌,勾着唇角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冷飕飕道:“老人家,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填上这个洞啊,我当初就是从这个洞里掉进了无边的地狱,怎么挣扎都爬不出来,老人家啊,你要是早点把它补好多好啊。”
老人被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吓了一跳,扭过头来面色都是惨白的,哆哆嗦嗦地指着郭知宜,像是有很多话要为自己辩解,但嘴唇张张合合只发出了“嗬嗬”的气音。
原来是个哑巴。
郭知宜叹了口气,垂下眼帘,抬手点了一个亲卫,“把他带走,想办法从他这里问出点什么。”
“是。”
郭知宜活动了一下手和腕的关节,“剩下所有人和我一起找陆韶留下的记号。”
另一边,扛着陆韶往寨子里赶的壮汉忍不住发牢骚道:“这回的人怎么这么重啊?身上的皮肉也没有之前的软,这种货色交出去,上面的人会满意吗?”
“,管他呢,”另外一个声音尖细的人叹了口气,“反正该我们干的活,我们是干的妥妥的,人好不好不是我们该负责的。”
(iishu)是,,,,!
第二百零五章 顺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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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原本被迷晕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睁开了眼睛。
陆韶小心地留意着他们的对话,同时,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放松身的肌肉和神经,尽量不让对方察觉异常。
然而他毕竟是一个成年男子,就算身材不胖,体重和一般的女子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扛着他赶路的壮汉,走了一小段路就累得气喘吁吁,半边肩膀像是被压塌了似的。
壮汉不耐的咒骂了几句,把人甩在地上,指着地上的人对同伴粗声粗气地叫道:“哎,你来看看。我真觉得这回的人不大对劲儿,皮肉紧实,又高又重,这一身骨架大的都不像女人的。”
“嘁,不就是让你扛个人吗,不想干直说,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同伴一边埋怨,一边蹲下,上手在红衣“女子”身上,上下拍了拍,又揉了一把,口中嘀咕着:“这大腿和胳膊的手感不怎么样,但其他该软的地方倒是挺软的,总体来说还行。至于男女,再好区分不过了。”
壮汉的同伴古怪地挤眉一笑,便要伸手——
下一秒,一声凄厉诡异的吼叫声在不远处的林间响起。
壮汉和同伴两人俱是一愣,不约而同地朝吼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同伴伸向陆韶的那只手也在离陆韶一远的地方险险停下。
只见刚才那道似狼嚎如鬼叫的怪音传来的方向上,黑黝黝的林子里奇形怪状的秃枝幅度明显地左右摇晃着,犹如从地下伸出的狰狞鬼手,惨烈地挣扎着往上爬,恨不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活物,与他们一同挣扎共享痛楚。
天空荡下大如鹅毛的雪花,散着微弱的莹光点点,沉郁肃杀的地面覆上一层银色薄雪,远远看去,像是丧礼上飞舞的白色纸钱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这时,冷森森的夜风更紧了,雪片渐密迷人眼,分明是没有新叶未生的冬林,壮汉和同伴两人却齐齐听见了夏风从茂林间掠过才有的沙沙声。
沙沙——
呼呼——
叶子扑簌作响的声音,和越来越沉重的风雪声此起彼伏,像是调皮的婴孩在捣蛋,先是撅起嘴巴用力地吹气,待看到被自己吹到半空中弥天遍野的白粉粉之后,开心地拍着巴掌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惊魂不定地对视了一眼,壮汉咽了咽唾液,先开口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同伴的面色也很难看:“……谁的在唱歌?”
“歌声停了,”壮汉心悸道,“不,是被狼嚎声压下去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同伴的心理素质比壮汉好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他畏惧地看了眼一片白茫茫中异常突兀的黑色森林,转头咬牙道:“走!快走!管他是什么,反正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越不安。”
壮汉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两人合力抬起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加快脚步往寨子里赶去。
早在听到那奇怪的歌声时,陆韶绷紧到极致的神经便悄悄地松开了。
他认出来那是谁的声音了。
是……他的郡君。
他好像又发现了她的一个可爱之处。
陆韶悄悄把唇角往下压了压。
然而……
可爱?
如果被另一边的亲卫们知道,他们能整整齐齐地翻上一个大白眼。
亲卫们抱成一团缩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郭知宜一脚踩在一头被牢牢制住的伤狼身上,一边扯着嗓子……姑且算是唱吧,一边把踩在狼身上的脚左右前后三百六十度拧了一圈。
狼嚎和鬼叫齐响,一时间难分高下。
亲卫们在此时此刻也说不出,究竟是狼比较惨,被吓唬的歹人惨,还是他们更惨!
在一片无声的暴风雨式悲伤中,他们清楚地听到了“轰隆隆”的形象倒塌声。
郭知宜的。
原来仙女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脸长得好看,脑子也聪明,武艺也高强,身份也高贵,然而唱歌不好听……
所以心里平衡了一点……吗?
并没有。
亲卫们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扫了一眼林子外已是空无一人,齐齐松了口气。
一个被众兄弟推出的倒霉蛋颤抖着走到郭知宜面前,硬着头皮道:“郡君,那两个人已经走了,我们该趁着脚印没有被完覆盖的时候追上去了。”
“聪明。”郭知宜意犹未尽地清了清嗓子,“那就走吧。”
灵魂歌手郭知宜并不知道,在她身后,一众亲卫险些喜极而泣。
不同于风雪夜里亲卫迭荡起伏的心情,白怜的心情就好多了,对她来说,控制和逼问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所以,催命服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呢?”白怜侧躺在床里侧,单手拄着额头,对着身边平躺的女子天真无害地眨眼一笑。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原是世间最动人的景色。
但唯一有缘得见的女子却是浑身冰冷僵硬,动弹不得,双眼大张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白怜冷丝丝的手如蛇信一般在女子脸上游走,垂眼含笑注视着身旁的女子,张口说的话却是对着站在一旁目眦欲裂的老人,“老班主,本神医向来没有多少耐心,您可要好好考虑考虑,毕竟呢,神医不是万能的,有些病我们也无能为力。”
“你!”老班主看着脸色痛苦的女儿,气血一阵阵翻涌,所剩不多的头发几欲一根根竖起,“都说医者仁心,你还出身天下最负盛名的神医谷,你不愿救我的女儿便罢,为何要加害我的女儿?!”
白怜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后哂笑道:“我不明白,你一个刚刚加害过自己亲生女儿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的指责我我呢?”
躺在床上的女子难以置信地方将视线移到老班主身上。
班主嗫嚅了一下,脸色涨红高声怒斥到:“你个妖女,少在这儿胡说八道,空口无凭,你有些什么证据?!”
白怜咯咯笑了出来,“我的确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但我是货真价实的神医啊,你女儿的腿伤很诚实地告诉了我许多秘密。比如,她的受伤并不是意外,而是有心人在背后操纵的结果。”
老班主脸色阴沉:“你想说,是我?可笑,我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女儿?”
“因为您想更好的保护您的女儿啊。”白怜摇了摇手指,“您算是个好父亲,这次伤害控制的很好,并没有伤到什么要害。”
班主沉默了下来。
白怜一点一点诱惑道:“我实在很好奇,是什么样的苦衷迫使您用这种手段来保护自己的女儿?是因为那件催命服吗?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那您还让我的朋友穿上那件戏服?合着您的女儿是宝贝,我的朋友就不是宝贝了吗?”
班主被白怜堵得哑口无言。
白怜见势在心中嘲讽一笑,但语气却故意放软了点:“实不相瞒,老班主,我并不想为难你们,我只是想救我的朋友。您要是肯说点什么呢,今天的事咱们就两清,我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不会在我朋友那里说起。您看如何?或者,我愿意出五百两银子买一个我朋友的消息,您说呢?”
老班主迟疑一瞬,叹气道:“没用的,你朋友她八成救不回来了……”
白怜听着听着,唇角渐渐勾起。
(iishu)是,,,,!
第二百零六章 关潼
【】(iishu),
()呼啸的风雪越来越大,夜色肃杀,扛着陆韶的两人神情紧张,飞快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许久之后,当一点昏黄的光晕出现在视野之中时,两人齐齐舒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俱是一松,刚才的毛骨悚然也被前方熟悉的暖黄色灯火悄然化去不少。
“七哥,九哥,你们回来了,这是邸阁那边儿今年送来的人?”一个守门人远远看到有人过来,忙从生着火堆的破屋里小跑出来,殷勤地迎面陪笑道。
被称为“七哥”的人咳了一下,看了眼扛着陆韶的壮汉,半是得意地一笑,“喏,可不是吗?今年送来的这个妞模样比前几年都标致!”
守门人惊叹道:“恭喜七哥,看七哥笑成这样,就知道这个妞肯定值不少钱吧!”
七哥大笑:“放心,要是真能卖出个好价钱,七哥请你喝酒。”
“好嘞,小弟我可记住了啊。”
七哥笑骂道:“放心,少不了你的!”
“快点走吧,在这大门口叨叨啥。”一直扛着陆韶的壮汉,也就是被称为“九哥”的人一脸不耐地催促道。
“行行行。”老七应道。
然而,就在两人打算往寨子里走去的时候,无声地隐没在不远处的暗影中另一个守门人,突然走过来叫住了他们,“等一下。”
老七看见来人,眉心下意识地皱了起来,“什么事?十弟。”
他刻意地在后面两个字上咬得很重,像是在提醒对方什么。
但静静走来的年轻人却像没听到一样,视线在被扛着的红衣人身上停留了一瞬,复又垂下,长睫下落着一扇鸦羽色的阴影,眸中因无光而不露分毫情绪。
“你们在邸阁见到什么奇怪的人了吗?”年轻人声调平平地问道。
老七和老九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底看见一脸莫名奇妙的表情。
老九不愉道:“你小子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年轻人平静道:“你们被跟踪了。”
“怎么可能?”老九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只见如墨的天地间,雪粒裹挟在狂暴的风里,急促剧烈地拍向地面,人的视线也被抖动的雪幕遮住,能见范围不出他们周身百米。
老九嘲讽道:“天这么黑,又下着这么大的雪,你怎么知道有人跟踪我们?难不成还是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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