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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是个权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水下城

    “什么端方君子?什么无双名士?说伪君子都是抬举!骗子!是骗子!你们是骗子!比最卑鄙最可耻最低等最下贱的奴隶都不如!禽兽不如!”

    白怜重重地喘息着,神色癫狂,又是笑,又是哭,“那我呢?我是什么东西呢?十三年,十三年!我视你们为至亲,我敬你们,孝你们,对你们言听计从,可最后呢?你们,一个是杀母凶手,一个是害了她的元凶!”

    白怜的手指,依次在白夫人和白询身上扫过,而她的眼神就算隔着层层雨帘看去依然狠厉阴毒到让人不寒而栗(li)。

    “什么?”白延钊如遭雷击,跑向白怜的动作也停在原地,他隔着垂沉阴暗的雨雾微微仰头,看向白询和白夫人两人,提到最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茫的颤抖:“父亲,母亲,小怜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们快向她解释清楚啊!”

    白询半垂着眼帘,如一尊木像,一动不动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这位举国称颂、位高权重的白公,到底是真的无动于衷,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惶然无措。

    白夫人的脸色倒是没怎么变,或者说,她的脸色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贯的高贵优雅、端庄雍容,“一场秋雨一场寒,钊儿快过来避避雨,你明日还要去静远阁听你外祖讲学,受了凉可怎么好?”

    白延钊定定地看了廊下的两位京中仪范,俄而,了然一笑,抬起袖子擦了擦眼中的雨水,轻声道:“钊儿明白了。”

    白延钊转身走向白怜,打横抱起已然神志不清的白怜背对二人离开。

    将身后的呼唤声尽数抛入无边的凄凄雨幕。

    如同末路的困兽,白怜在晕厥之前仍竖起身尖刺扎了白延钊一下。

    “我也恨你。”

    “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白家必定,家破人亡!”

    决绝而疯狂。

    “闭嘴!”作为哥哥,这是他第一次发火。

    “”

    过后不久,顾胭染这个名字终于出现在白延钊的视线里。

    顾家三小姐?

    不是十多年前就故去了吗?

    “这你就得去问你的好父亲了。”来人一身青衫,声音清冷。

    “顾谷主?”白延钊惊觉,传闻中的神医谷竟也姓顾?

    顾清川神情淡漠,无视了白延钊,目光径自落向昏厥不醒的白怜,眼睫轻颤。

    “小怜我带走了,自今而往,她名顾怜,与你白家再无半分关系。”

    “谷主等等!”

    关门声“嘭”地响起,顾清川抱着白怜头也没回,清绝冰冷的声音飘在身后,“在这白家,对你,我还残存一分耐心,但也只有一分。你,好自为之。”

    白延钊无措又痛苦地僵立在原地。

    --

    “当然像了!”白怜语气轻快,笑眯眯道:“因为大人口中的顾胭染就是小怜的亲生母亲啊。”

    此言一落,屋中安静许久。

    高实澈震惊地在心里算了一下,看白怜的模样不过十六七岁,而顾胭染,据说在嫁与白询后的第二年就辞世了,不管怎么算,迄今也快三十年了?

    这时间完对不上啊。

    白怜笑着解释道:“外面都传顾胭染在三十年前就已故去,实则不然,她在诞下小怜之后才去世的,至于原因嘛”

    白怜俏皮一笑,眨了眨眼睛,“大宅里的阴私事,小怜现在也不是很明白呢。”

    你看这个瓜,它又大又圆。

    高实澈先是被这个惊人的消息震得目瞪口呆,随后又对白怜的口无遮拦迷惑不已。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这丫头倒像是故意的。

    高实澈深觉,这种顶级世家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但郭知宜的注意力却没放在白家的这潭深水上。

    她反倒觉得,白怜一口一个顾胭染的行为更为怪异。

    逝者为大,尤其是自己的生身母亲,怎么说都不该直呼其名吧。

    等高实澈走后,郭知宜才委婉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白怜收起脸上刻意牵出的活泼笑容,垂着眼睫轻轻地、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复杂的,京城里从不缺世族高门里的恩恩怨怨,长安姐姐就算没见过应该也听过吧。

    我也是。

    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名动京城的顾三小姐和白询之间有如何如何凄美婉转的纠葛情爱,但那时候我原本只把这当作茶余饭后一笑而过的谈资。谁料,讽刺的是,多年以后却发现自己竟是这谈资里的笑柄之一。”

    白怜的神色少见地正经而冷漠,郭知宜忍不住蹙了蹙眉。

    白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顾胭染被人用春华酒陷害之后,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嫁与了白询。但她在成亲后的第二年就芳消玉殒,白询为其准备了一场规制不逊于正房夫人的丧礼,京中无不称其情深义重。然,事实却是,顾胭染在白府最寥落无人的角落默默地活了近十五年,剩下我之后才去世。这十五年里,她经历了什么,长安姐姐可以猜猜。”

    郭知宜只觉毛骨悚然,后背阵阵发凉。

    “我原本还当她忍辱负重诞下我,还抱着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生身母亲的画像哭了几宿,然后,我又发现,原来我只是她被那个禽兽强|迫着留下的孽种。”

    白怜此刻的神色依然无悲无喜,唇角抿成了一条平直淡漠的线条。

    白怜微微捋了一下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黑色虫子像是受了惊顺着小臂往袖子深处钻去。

    郭知宜这才看见,在黑色虫子盘踞过的地方,有很多道杂乱丑陋的伤疤,看上去是很久之前留下的。

    手腕,伤疤,经年未消的伤疤。

    郭知宜猜到什么,不忍地移开了视线。

    白怜说起这些往事的声音十分平静,“是啊,我原是个不受期待的孽种,就不该来到这世上,对吗?”

    (iishu)是,,,,!




第二百二十四章 斩网(六)
    【】(iishu),

    ()白怜的最后一句话,让郭知宜皱了皱眉,出声道:“没有这样的事。”

    “什么?”

    郭知宜轻声劝解道:“没有什么不受期待就不该降世的说法,我们既然存在,那就有它的道理。我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我们来到这世上,只是借助父母来到这世上,却不是因为父母才来到这世上。”

    这说法在这个时代说出来,相当惊世骇俗。

    白怜都被惊得懵了一下。

    郭知宜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只道:“你做过什么错事吗?既然没有,为什么受害者需要赎罪呢?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

    白怜沉默地看着郭知宜,声音极低地喃喃:“晚了。”

    --

    白府。

    “或许,是我错了,”白延钊眉眼半垂,手指轻柔地在白玉笔枕上抚过,高处垂落的明朗天光在白延钊身畔铺展,整个人被一种宁静又忧郁的气息无声笼罩。

    “那年,如果我没有把小怜带回白府,她就还是神医谷里艺高人冷的少谷主,有她师父在,总归会慢慢好起来的。但,我又把她接回了这个伤心之地。”

    白延卿挠挠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白府的地位微妙的虚高,当年的事情又过于敏感,家里的这些人又一个比一个深不可测。他能说什么呢?

    他谁都不能得罪,也谁都不能忤逆。

    白延卿顺着白延钊的意思往下劝慰了两句,主动提出前去把白怜接回白府。

    白延钊并未多加思考,便直接摇头拒绝了白延卿,“小怜现在和长安郡君在一起,很安,她以前没有什么朋友,如今遇到了一个说得上话的,让她在外面走走也好。”

    直至走出白延钊的书房,白延卿都没有多说什么。

    天公作美,煦阳高悬,长空一碧如洗,白延卿眸色深沉地回望了一眼身后古朴奢华的屋宇,视线不其然与窗边的白延钊撞在了一块。

    空气似是凝滞了一瞬,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微凉的风轻缓地掠过,白延卿仰脸灿烂一笑行了一礼,在下人的带领下转身走过道道曲廊出了这座高门大院。

    白延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到书案前专注地翻起了书。

    一室静谧,只有他的身影被日光不断拉长,在墙上缓缓游移。

    是时间流逝的痕迹。

    白延钊若有所察,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忽然出声问道:“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二弟还没回来吗?”

    原本只有白延钊一个人的屋子里,不知何时忽然多出一个黑衣蒙面的武士。

    武士跪在地上,恭敬道:“回公子,二公子在街上迷路了。”

    白延钊沉默了。

    随后,头疼道:“他身边没有跟着下人吗?”

    “被人群冲散了。”

    白延钊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倒是不担心白延卿。

    快到宵禁了,巡防官兵能熟练地送他回来的。

    京城的街道上,白延卿状似漫无目的地走着,面上一副茫然,实则竖耳听着四面的风声,万分警觉地留心着身前身后的动静。

    新的春天到了,京城百姓的脸上洋溢着喜气,暗淡了许久的眼睛里终于看到了希望。街上一片熙熙攘攘的生气。

    察觉到最后那一股冷丝丝的注视也消失了,白延卿勾唇笑了笑,下一秒便汇入乌压压的人海不见踪影。

    茶楼的雅间无声地推开,茶博士双手稳当地沏着茶,面色认真地盯着手中的茶杯,口中却小声地飞快道:“二公子怎么这个时候忽然出来了?”

    白延卿抿了口茶,“胸闷恶心,出来透透气。”

    茶博士放下手里的茶具,抬手关住门窗之后,才跪坐到白延卿对面,口气恭敬而熟稔:“不知有什么是属下能为公子分担的吗?”

    “不需要。”

    茶博士了然,识趣地当个木头人不再出声。

    白延卿沉默地闭着眼长长地叹息。

    像是要把心里的烦闷都给叹出去。

    良久,睁开眼,又恢复了一副意气风生、目光清澈的端庄公子模样。

    茶博士对这样的变脸习以为常,静静地等着白延卿的吩咐。

    “想办法通知小怜,大哥在盯着她。”

    茶博士刚想称是,却听白延卿忽然改口,“不了,想办法让大哥盯着小怜的人露馅。”

    茶博士愣了一下,想不明白其中关窍,在他看来这两道命令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白延卿见属下不解,也不恼,出言解释道:“依小怜的警觉,她不会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跟踪。”

    所以,这个露馅,是露给长安郡君看的?茶博士被这个想法惊了一下。

    茶博士心中犹疑更甚,自从上次白延卿冒险进窟救下长安郡君手底下的方将军,还提醒了对方那么多,他便十分不安。

    “二公子为什么要帮长安郡君呢?”茶博士皱着眉问道。

    为什么?

    白延卿笑了笑,“因为有趣。”

    茶博士更加懵。

    白延卿手指在茶杯边沿抹过,眼神深邃注视着杯中浮沉的叶片,语调不明道:“我喜欢看人打破常理。”

    茶博士无奈地想,您就挺打破常理的。

    “在白家这样的地方待着,最免不了的就是越来越重的破坏欲啊。”白延卿一哂,“小怜如此,大哥如此,我也是。”

    茶博士吃了一惊,“为何大公子也”

    白延卿想起今天在书房和白延钊的交谈,讥诮一笑,“难不成你也以为他真的是什么霁月光风的翩翩公子?”

    白延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说道:“小怜三年前骤然得知身世,本就体弱又经此一遭,身子险些撑不过去,如此,大哥半年后还是力排众议地把白怜接了回来,依旧把她当嫡小姐宠着。你觉得这是为何?”

    茶博士转了转脑子,答道:“怜小姐毕竟是大公子照看了十多年的妹妹,大公子不忍她一个人流落在外,也是人之常情。”

    “那我今日说把小怜接回来,他为何拒绝了呢?”白延卿想想都觉得一阵心凉,“有同龄好友说说话是好事,但为什么要找长安郡君那样的人呢?大哥不会不明白,长安郡君其人绝不简单,其处境看似风光实则万分凶险。他不过是想借此暗中跟踪长安郡君罢了。”

    茶博士垂下头,“属下明白了。”

    白延卿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从缝里看出去,正好望见汴水之畔巍峨高大的静远阁。

    一轮红日正好半挂在阁楼的飞檐处,倦鸟扑簌着翅膀划过天际没入林烟。

    零星新绿无声无息地出现,有风从草尖上拂过。

    暮光之中,白延卿的眼里也盛满暮光,他叹息着合上了窗户。

    茶楼之下,有人若有所觉地抬头看了一眼。

    “小姐?”

    史倾棠把目光重新落到远处的静远阁上,眼神柔软怀念,“没什么,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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