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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小羊毛

    不及防间,第二、四两根正拨之弦忽然“琤”的一声,骤然断裂。秋葵大惊,回过神来,却见榻上朱雀已睁开双目,而下一瞬间,他的杀意涌起,又是“琤琤”连声,琴弦连断了七八根。秋葵方知适才魔音竟未能伤他分毫,而被他浑厚内力所化的杀意反激回来,琴弦每断,便是她被反噬一分,这一下瞬时如大力涌到,她周身再无气力相衡,张嘴就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倒下去。

    朱雀并没急着去处理外面的事情,却站起,看着此刻委顿无力的秋葵,冷笑道:“不自量力的蝼蚁之辈,到了我这里,还敢行反抗之事”

    秋葵咬紧了牙关,心知这次要无幸,听外面喊杀声愈来愈近,想着君黎凭一己之力竟想在朱雀手中救自己,那才真正是不自量力吧,可是这般被他所系的感觉,却令她心头涌起一阵温柔,亦是种从未有过的勇气,猛地一扯琴上断弦,和身便向朱雀袭去。

    她武功虽远远不及朱雀,但这一袭也是凌厉,甚至有种抛脱了她所有矜持的凶恶,直如拼命。朱雀不得不抬手相还,但被她这一下反倒激怒,干脆




七八 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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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葵躺在床上,始终只是哭着,但君黎的话,她也已听见,所有的惧怕之下,她终究还有颗一贯能迅冷静的心,知道君黎的话大概是最后救自己的办法,当下也压了压恐惧,扶被坐起来,方道:“是……我……我是……”

    朱雀看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忽然冷笑道:“可笑!若她是我女儿,为何她自己又不说!”

    “她为什么不说,我不知道!”君黎大声道。“但我知道她的的确确是你女儿没错,否则你以为她为什么要来宫中你以为她为什么也精通音律你以为魔音是谁传授给她的你看看她,她……她和她母亲,有好多地方……很相似的吧!”

    朱雀竟一沉默,忽然立起便向君黎行去,伸手向他一指,道:“你究竟是何人你知道些什么!”

    君黎昂然道:“我知道很多,我还知道你对她母亲很不好,秋葵不肯认你多半也是因此!等你真的对她做了禽兽之事,倒要看看你会有多后悔,先对不起她母亲,后又对她……”

    朱雀震怒,手掌已抬,便要向君黎击去。秋葵远远见得,心神俱寒,和身扑至,喊道:“爹,你……你不要伤他,不要伤他,女儿求你!”

    朱雀这一手掌抬起,身体却竟微微颤着,回身道:“你……你说什么……”

    秋葵连忙挡到了君黎身前,本也在哭,更是哭泣起来道:“你当年害死了娘,有本事你也打死我,反正你从来都不晓得有我,就当今日也没见过我就好了!”

    君黎没料一贯不屑小伎俩的秋葵也会演得入戏。他可不知人当此境,哪还有什么法子不肯用的,见她如此,心中不知为何倒轻了一下,竟想着若日后逃了性命,定要以此取笑她,但回过神来,两人现在还在九死一生之境,他不知自己怎会突然就想到了那么远。

    朱雀手掌放低,喃喃道:“怎可能,她若有了你,我怎可能不知!”

    君黎便抢话道:“你那时哪里关心过她,便好几个月未见到她,你都未曾在意!”

    这话却是生生编造的了,但朱雀听了,似也若有所思。随后又皱眉,转向秋葵道:“我记得选妃时送过来你的生辰是……”

    君黎又忙道:“送的是绍兴十六年三月的,就是属虎的。”

    这生辰是他当时送递八字时虚拟的,恐怕秋葵自己都没记清。秋葵本生在绍兴十三年九月,是为癸亥年秋天;拟的却是丙寅年。既然朱雀问起,他先说“送的是”这时辰,万一朱雀觉得不太对,他便打算说白霜死得早,秋葵的生辰其实不甚清楚,大致拟了一个吉时之类。

    幸好,朱雀回想之下,似乎并无对这时间有所质疑。君黎见朱雀似乎对此事信了有七八分,料想这也足够他不会再对秋葵如何了,心中这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却见朱雀已回转头来,道:“好,看在你送她来的份上,给你个痛快。”

    秋葵大惊,又待抬手拦他,朱雀这次早有所料,伸足将她轻轻一踢,这一力却巧,秋葵只觉身体一轻飞起,落下时已恰在床尾。想要起身再拦,忽觉身体酸痛,那一踢,足尖将她腰上穴道贯力,两刻钟里,恐难动弹。

    君黎没料他翻脸又要动手,见他抬掌说来就来,连忙就地一滚翻开去,却也被掌劲扫到了些,寒意入体,痛得冰冷。想来也是。朱雀固然不会为难自己女儿,但旁的人于他来说便如草芥了,何况君黎私退朝议在先,引内城混乱在后,加上闯入朱雀这连皇亲国戚都非请不得进入的“禁地”,任一样就足够要他的命。

    这一滚滚开,君黎勉强贴墙站起,只听秋葵远远哀求道:“爹,求你,放过他,别要伤他!”可是朱雀蓄劲要,身周寒气已然凛冽,哪里还管秋葵的哀声,第二掌已至。

    君黎咬牙闭目抬掌去迎——当时闯来,只求能救秋葵,自己的性命早在度外。如今救得她平安,哪能这么贪心,又想自己活命可是真到了生死关头,终究也不想就这么死了,就算面对的是朱雀,也要拼上一拼。

    二人功力本有天壤之别,双掌相击,秋葵惊叫了一声,泣目不忍卒看,朱雀也觉掌力吐处,君黎似根本无力相抗。却不料击实刹那,这年轻道士受激而啸,体内忽有股气息涌出,虽称不上丰沛无伦,也足以令朱雀吃了一惊。他忽然想到件事情,掌力方吐,便忙收劲。

    已是“蓬”的一声,君黎还是吃了他掌劲——朱雀的掌劲何等厉害,便这一即收,寒劲已自掌臂侵入,足以击穿知觉,搅乱肺腑。加上先前诸般伤势,君黎是真的撑持不住,一口逆血涌上,倚墙而倒。

    秋葵不知端的,远远见君黎这样倒去,只觉浑身都如被抽空般,像做一场恶梦,想哭,却竟然哭不出来,狠狠骂道:“恶贼!你……你杀了他,我……我……我……”

    她抽泣到话都说不出来,朱雀却先矮身,去搭君黎的脉。看了他脉象,他神色又转惑,转头道:“这道士练的是哪家的内功,你可晓得”

    秋葵憋了浑身力气要冲腰上穴道,哪里还顾得上回答。朱雀这一下点得不实,她全力之下,豁然已破,手在床沿一撑,飞身而来,捡起地下一截适才被朱雀劲力搅断的剑身,向他便刺。

    朱雀二指一捻,轻易便捏住剑身,却见秋葵指掌已被利刃割得皮开肉绽,一用力逼她松手,道:“我问你他习的哪家内功,你干什么”

    秋葵满脸皆泪,道:“你杀了他,我便要杀了你;杀不了你,我便陪他一起去死!”

    “别……我……还没死……”倚在墙角的君黎却竟漫漫睁眼,开口说了句话。秋葵一时不知该惊还是该喜,愣了一下,见他这回似是真的要软倒下去,顾不得什么,扑身过去抱他道:“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连说了不知多少个“不要死”,可惜,君黎这次好像真的听不到了,只是仍微微起伏的胸膛,证实着他的呼吸还在。

    “爹,你……你别杀他,你……你救救他,好不好”秋葵哭着,回身乞求。

    朱雀见她适才为冲破穴道气阻,连耳里都渗出了血来,未料她对这个道士关心至此,沉默一晌,道:“我先头问你,他习的是哪家内功,你若告诉我,我便不杀他。”

    秋葵不无些茫然,抬头道:“他应该……应该没习过内功。”

    朱雀似乎想了一想,抬手道:“人给我。”

    秋葵仍死死抱着君黎,未肯交给他。朱雀无奈:“你不是要我救他”

    秋葵才肯松了手。虽不晓得朱雀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此刻也只能相信他了。

    “对了,替我到门口说一声。”朱雀声音仍显淡漠。“一是说,这道士我处置了,叫他们都散了,不要在此吵闹;二是说,剩下那十五个女人,



七九 命悬一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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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慌乱中,她都没来得及看清君黎已有如许多外伤——也不敢看。他穿着深蓝色道袍,冬天衣厚,鲜血缓缓渗出,到此刻才显触目惊心。

    她顾不得男女之防,将他上衣揭开,一边擦血上药,一边心里暗骂朱雀说要救他,可是只疗了内伤,外伤却不管,岂不是要他失血而死了

    细看才知伤口不深,但伤处实多,上药又实痛,上到十几处,君黎“噫”了一声,算是生生痛醒过来。秋葵也不知该要欢喜还是怎样,也只能咬了牙,生硬道:“你别动,就快好了!”

    君黎浑身刺痛又兼无力,本就一时动不得,只眼睛转了转,吃力道:“朱雀呢”

    “被人叫走了。”秋葵道,“你觉得怎样”

    “还好……只是……只是伤口有点疼,别的没什么。”

    “那就好。”秋葵说着,竟不觉自己已掉了泪下去,便这样滴在君黎肩上;她自己都一怔,手忽然颤了,最后一处伤口,无论如何看不清,撒不准药粉了。

    “怎么了秋葵。”君黎反被她这举动惊吓,伸手想支起些好安慰她,却冷不防秋葵扑下来,狠狠抱住他,泣不成声起来。

    君黎一愣,听她在耳边断断续续道,“我方才好怕……你知道么,我……我真的很怕!”

    他反而安慰不出来了,只好不语。他晓得她心里是在后怕。究竟是在怕她被朱雀侵辱的千钧一,还是怕君黎与朱雀交手的命在顷刻,大概她自己也分不清——此刻他安然醒来,她再也无法按捺得住,便在他面前,要将紧紧压住心头这许久的恐惧,这样大哭出来。

    她想好了要与他保持距离,却终于还是在他面前嚎啕而哭;她想好了这次一切只靠自己,却终于还是变得这般软弱可笑。她一边在心里叫自己不要再哭了,可却又像是第一次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是个女人。无论平日里是怎样颐指气使,怎样眼高于顶,当他出现的时候,她永远只是个女人。

    君黎没动。他心里一时间也转过无数的念头,想起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落泪时那委屈的表情,想起猜出那一段树枝的含义时的惊愕感觉。却也更想起沈凤鸣警告自己的那一句“别再露出一点点暧昧的表现来”。他犹豫想着照那说法,自己应该在此刻冷静推开她才是正途,可那竟是做不到的。

    怎么做得到。他们刚刚才从死生的关口捡了两条命回来,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还留着那种所谓冷静,所谓理智,所谓清醒。就连他自己的心,都还没完全从恐惧中摆脱出来呢!

    他什么话也没说,也说不出。等她哭够了,他才敢将手臂屈过去,抱了她一抱,轻轻笑道:“哭得我都慌了。你没事就好。”

    秋葵慢慢起身,将药瓶给他,由他坐起,上药,穿衣,自己到一边擦泪整顿。末了,转回来,平静一些方坐下,道:“你觉得……他真的会信我是她女儿吗”

    “管他信不信,只要他有一分怀疑,就不敢动你的。”

    “你怎么就敢这样撒谎”秋葵仍有些不敢相信似地道。“白师姐又没有跟他成亲,你怎么就敢这样说”

    “你看看他是什么样人——再说了,若不提白霜的名字,他肯当回事吗左右就这么赌一把了。”

    秋葵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现在怎么办他……他也没说要怎样处置我们。就算我没事,但你呢”

    说着像是才想起旁的,惊了一下道:“刺刺呢”

    “交给夏家庄了,相信夏琝会保她无事吧。”君黎叹了口气。“也不用太给她担心,我总觉得她——在哪里都能好好保护自己的。”

    他本来想在后面再加四个字,“可不似你”,犹豫了一下,未说出口。

    秋葵轻轻地哦了一声,道:“希望……希望朱雀既然愿意救了你,就不会再想要你性命,否则,我……”

    她眼圈像是又要红,连忙忍住。

    君黎却摇摇头,“这事情说到底,也是我的错,若不是那日和夏琝争一时意气结了怨,也不至于令他暗中使这种手段,引得朱雀要见你。方才听夏琝说你被送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错了——不该高估了自己,不该低估了别人。似他那般人,还真的得罪不得。”

    “是夏琝搞的鬼那怎么……那怎么说他会保刺刺无事”

    “他们两个有婚约。”君黎低着头。

    秋葵才若有所知地点点头,又道:“方才好像正是夏铮将朱雀叫出去了,不知他来说什么,说不定便是关于你。”

    君黎想起今日在这内城中引的乱子,头脑里也乱起来。就算现在还活着,但得罪了恭王府和其他皇亲,或许出去便要被杀头也说不定。刺刺可以是夏家媳妇,秋葵可以是朱雀女儿,自己可没半个靠山,倒只有似夏琝这般专会进谗的“仇人”呢。如果夏铮是受夏琝之托来向朱雀要自己去“依罪论处”,那……朱雀可没必要保自己。

    他苦笑着未语,忽听外面有人恭声喊朱大人。果然一时朱雀已回进了屋,秋葵便心生紧张,连忙挡至君黎身前,决然却又惴惴。

    朱雀一眼见君黎已经坐起,只道:“醒了。”

    君黎慌忙要下床。秋葵去扶,朱雀只看着,到他艰难下了地,方向秋葵道:“我叫人安排了你的房间,门口有人候着,你先过去。”

    秋葵犹豫道:“那——那他呢”

    “我有话问他。”

    “你……你能不能别将他交给夏家”秋葵恳求道。“若将他交了出去,他……他必性命不保!”

    “我说了,有话问他。干夏家什么事”

    秋葵略一放心,仍是道:“那我也要留下。”

    朱雀一拧眉,秋葵坚持道:“如果你只是要问他话,为什么我不能听”

    朱雀呵地一冷笑,道,“由你。”便自在案前坐下,看似随口道:“听说你叫‘君黎’”

    君黎低低道:“是。”

    “你这个道士,是真道士还是假道士”

    “我自幼出家,随师



八〇 离别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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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黎受他所胁,面上还是勉力作出冷笑的表情,艰涩道:“哼,我正想佩服朱大人凭半招就猜出我学艺的路数,真正是眼力过人,却不料你回头就诬我一个听也没听过的‘明镜诀’,简直可笑!”

    一边秋葵面色已经骇白,可是朱雀犹自容君黎将这句话说完,她一时也拿捏不准他的意思。只有君黎其实却感觉得出来——他曾经这样落入过马斯的手中,此刻的感觉,与那时可不同——朱雀这只手虽冷,却远没有打算就此杀人。话说完,他眼神不动,就这样定定与朱雀对视。

    朱雀忽然反笑:“你这般笃定我不会杀你”

    君黎憋着劲道:“你若因为这点事就要杀我,连你女儿都看你不起。”

    秋葵忙道:“爹,你先别动怒——先放了他,慢慢说不行么!”

    朱雀才将手松了,道,“‘听也没听过’——你的意思就是说,凌厉非但没教你,连提都没跟你提起过”

    “没有。”

    朱雀坐下,似乎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明镜诀’是我年轻时在极特别的环境之下,被迫自创出来的一门内功心法,世上必没有第二种内功心法会有此效。”

    君黎听他说那“明镜诀”竟是由他而创,心内惊讶无比,未敢再打断他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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