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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小羊毛

    朱雀续道:“这一门心法最特别之处,在于其中最末一诀。我自练成此诀,再不惧任何暗算偷袭之举,因为那最后一诀的要诣,在于性命垂危之时,必受激而生反扑之力,这反扑之力足以伤人于瞬,而我自己则借此而气力重生。那时想杀我的人比比皆是,不过碍于这一诀,没法下手,便有人想到了偷我的心法秘笈去看——这些人中,就有凌厉。”

    君黎心下更惊。朱雀又道:“不过我知道凌厉身上习有青龙心法,与‘明镜诀’秉性相冲,不可能再练此诀,所以也没与他算这笔账。只是没料到竟会在你身上再看到这一诀的影子——料不到他这样的人,竟也会收了弟子,把这心法授了出去。”

    “你的意思是——你见到我方才将死之际忽然生出反击之力,就认为我学过了‘明镜诀’可是……根本不是那回事!”君黎摇头道。“朱大人也不该看不出来我内力修为有限,但那所谓‘最后一诀’,听来厉害非常,若我能练就此地步,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吧!”

    “没错,如果真能一步步练至最后一诀,自然早臻一流高手之境,可是凌厉只看了这最末部分,不足全本之一成,教你的不过空中楼阁,内功底子自然不够。”

    “我已经说了,他没有教过我,你到底要怎样才信”

    “那我再问你一遍,如果你没学过‘明镜诀’,如何解释方才我那一掌击至你身上,你忽然反激而出的劲力”

    “那个……就是……自然而生的。”君黎一边说着,一边自己也觉得朱雀大概不会相信。

    但朱雀的这个问题,却让他回想起了许多往事来。这种绝境逢生的情形,的确不是第一次了,一切事情,似乎便是从义父遇害之后开始。

    他还记得在临安苦练时的那个独自失落的深夜,记得与凌厉相持的那以为无幸的第一百招,记得徽州城里与沈凤鸣斗掌将败的那一刻,记得天都峰上以为沈凤鸣已然殒命的一刹那,甚至是方才,对着朱雀吼出的那一句“不要动她”,和双掌相对,他以为要立毙于此的错乱瞬间。

    或轻或重,或己或人,但那都是些让人绝望的时刻。在那些时候,都像有些什么力量在支持他,要阻止他往那绝望的深谷坠去——也无怪乎朱雀会说这是“明镜诀”之效——这与他所描述的“明镜诀”,唯一的不同只在于自己并没有那般充沛的内力次次都轻易反败为胜而已。

    他见朱雀似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不觉又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便是这么一回事。或说是我怕死也罢,总之我大概便是受不了那般无望的感觉,一到了这般境地,便想挣扎求生。”

    “你倒很恋这凡间万端。”朱雀讽道。“自小出家——你该比常人更为看透所谓有望无望,岂会反有这般执念。”

    这话却好像触动了君黎心事。他轻轻哼了一声,“师父也常说我难脱凡人之性,根本没法对凡间事物轻言抛却——可是难道你不是这样难道旁人就不是这样难道谁会不怕死,会喜欢生离死别去!”

    他说着,竟忽然有些动容,语声难抑。似自己那般命运,又有得可选择么是不是越是如此,就越是想反抗,才会变得这般

    朱雀未料他忽然激动,下意识周身杀意一凝,不过随即散去。室内因此而变得愈安静,静得出奇,就像所有的一切都被这杀意如风卷走,都随着话语的停顿而停止了。

    “‘离别之时,便生决意’。”朱雀忽喃喃地道。没错,当年他写出这最后一诀的时候,难道不正是如此心境,否则,他又怎会将这最后一诀命名为“离别意”。他若不是贪恋世间,又怎会一再求生有多少次谁都以为他死了,这世间人都以为他死了,他却非要从地府逃出来,活到如今容颜已改,韶华已逝,仍然要在人间占据这一席之地,向那些曾看轻过他、放弃过他的人证明自己的存在。

    他目光中一时间也充满了萧索,慨叹着,像回忆起了无数往事。

     




八一 固步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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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凤鸣正在前厅内等得焦急,却见出来的是君黎,有些未敢便信,冲上来一把便抓住了他道:“你们还好吧秋葵她……她……她人呢”

    君黎听他声音微微颤,暗道他还真是为秋葵而来,便道:“她没事,放心好了。反是你这两天怎样”

    沈凤鸣没答,打量君黎满衣的血迹,见他神色并不沉重,也有些将信将疑:“你怎么伤成这样朱雀让你来的他自己怎不来”

    “是我说想见你,他便让我来了。”君黎道。“因为……我和秋葵恐怕还要在此暂留一下,我想找你帮个忙,先带个口信给刺刺,省得她担惊受怕。”

    沈凤鸣拧眉,“暂留道士,你们……真的没事不是朱雀要挟你这般说的吧”

    君黎摇头。“你别想太多,总之——他没为难我们,真的不必担心,隔两日,你便知端的。”

    沈凤鸣始稍稍安下心来,道:“要带什么话,你说。”

    “你便告诉刺刺,我和秋葵一切都好,叫她一切以自己为要,不要轻举妄动。程公子目下也是安全,我一有机会便会尽力救他脱困,让她什么都不必担心。”

    “咦,你已见过程平了”

    “还没有,但听朱雀说起,应该没事,你便这样告诉刺刺就是。对了,刺刺如今应该和夏家的人在一起,你若能找到夏琝,应该能见到她。”

    沈凤鸣点头,停了一下,才道:“我前两日也见到程平了,只是没机会来找你,刚刚才得了自由,还赶着去给你们打点了下离开此地之事,谁料回过头却听恭王府的人说出了这样的事,你们啊……能别这么吓我么”

    君黎知道他始终对自己和秋葵的事情上心,心下不无感激,道:“沈兄,我知道你这段时日已为我们得罪不少人。便这次给刺刺口信之后,你就什么都不必管了,否则,再为了我们惹到什么麻烦,我……真要过意不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凤鸣道。“我只是觉得朱雀这人恐没善心,你们现在没事是万幸,但留在这里毕竟危险,有机会还是尽离开。”

    “你只放心就好,我们会小心应付。”

    “但……”

    你觉得我会拿秋葵的周全开玩笑么君黎道。这事情你真的别管了。

    沈凤鸣听他这般说,才道,好,只要回头别让我见着湘夫人有甚闪失,否则……

    晓得你关心湘夫人。君黎取笑他。先替她谢你了。

    沈凤鸣竟是一语塞。自来只有他拿“湘君”“湘夫人”的说辞来闲话君黎,谁可料这道士竟也偶会这样反击一次。这倒令他顿觉不舒服起来,一挥手,道,你们没事,那我就走了。

    君黎点一点头,便送沈凤鸣去厅口,行走间忽觉沈凤鸣动作似有迟缓异样。

    你……还好吧君黎犹犹豫豫地道。看你……也像受了伤

    没有。沈凤鸣只道。你们自己小心。

    君黎终归觉得有些不对,回到里头,见过了朱雀,听他仍是与秋葵说着话,想了想还是上前道,师父,我想问件事。

    朱雀似乎早有所料,抬眼看他道,若是关于沈凤鸣——没错,他这两日是被我关在地牢里。

    我是想问——你是否有对他用刑

    用刑又如何。

    果然有!君黎不忿道。我就见着他有些不对劲。

    朱雀不以为意道,他窥视太上皇,原是死罪,我不过罚了监禁杖责,还不算手下留情要怪便只怪他不识好歹,始终不肯说那日真正偷窥的人是谁,我不得已,另加了一点小刑罢了。

    你……一点小刑君黎忍不住道。这分明就是想私刑逼供,还竟有理了!

    朱雀未怒,却反呵呵笑起来,道,怎么,你不服气也不过皮肉之伤,他既然还敢再找上门来,足证这点小痛根本没让他长记性。

    但你……

    君黎还想说什么,却也知与朱雀没什么道理好讲,不无气馁地住了口。无论如何,朱雀肯将沈凤鸣好好地放出去总还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朱雀却看向秋葵,笑道,不过,若我早知沈凤鸣是替我女儿隐瞒的,当时倒该留点情面——是吧

    秋葵低开头,不一言。纵然心中仍有万种不屑,要她当下再说沈凤鸣坏话,好像也难以说得出来。

    君黎听着朱雀对秋葵取笑得亲昵,心里却仍恍惚有些不安。那一个分明可以拆穿一切的信封就放在案上,自己也想了许多圆谎的借口,可是朱雀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便这样口口声声地叫秋葵作女儿了若他质疑一句,倒还有消除他疑虑,也消除自己担心的可能;可是他不问,这一个谎言,便始终悬在空中,如随时要落下的利剑。

    今日的这一切,他是真的便这样相信了吗

    晚膳之后,君黎被朱雀令了跟着,才得以出了府邸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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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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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福宁殿退出,只见朱雀又转去重华宫的方向,君黎不由问道,师父,不会是……不会是还要带我去见太上皇

    朱雀侧目道,你怕了

    没……君黎只好否认。就是……原未有此准备……就连怎样行礼都不知……

    你是我朱雀的人——我怎么对待的人,你便怎么对待,旁的不必考虑。

    君黎才答应道,是。

    朱雀却停步,道,你真明白

    君黎一怔,道,还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朱雀轻哼了一声,道,我在这内城之中,从没将谁放在眼里过——你往后也少给我这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若给人当软柿子捏了,丢的却是我的人。

    君黎有些不忿,暗道你先将我打了重伤,又非要我这般跟着出来,却还怪我萎靡不振。也只得打了精神道,话虽如此,这内城里的人我大多不识,呃,要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物也不好吧

    得罪不起哼,还真是没有这样的人。不过有几个人,你要小心些就是了。一个是一会儿要见的太上皇——他手里虽已没了实权,但说话终归还是有点份量;还有一个是这次选妃的恭王,虽然年纪轻轻,又只是三皇子,可是在宫内宫外,很有一些人缘,最好也别明着挑了他面子。

    恭王呃,那今日之事……

    今日的事倒容易。本来恭王还正不知这选妃的事情如何了结才不至于给人看了笑话,眼下这样一闹,事情都推到你头上,他对外反倒是好过了,我只消私下跟他说这事情是我计划的,他不是反还得谢我至于你,如今伤也伤了,回头跟我去他那里见上一见,他若晓得分寸,也便差不多了,若还坚持要做戏做到底,呵,我只能拿皇上来压他了。

    君黎才道,原来师父今日带我去见皇上是这目的。

    你是否觉得皇上很好说话、很易控制朱雀道。

    呃,我……不知道,只觉得皇上似乎本就很信任师父,所以才毫不怀疑你说的话。若是别人,就未必这么容易了吧。

    朱雀轻哂道,并不是信任,而是有很多事情他顾不上细看,既然有人替他拿主意,他自然便不反对。

    “内城出刺客”这种事情都不关心君黎疑惑道。这种该是大事了吧

    他烦心的事情多得很,这种事还真的算不上。朱雀道。不过算你运气好,若换作是太上皇还在位,恐怕便不同。

    怎讲

    你没听人说过我们这位太上皇最为贪生怕死今天的事情皇上没什么,不过太上皇难缠些,所以我今日不会带你见他的面,过几天事情过去了,你再去与他照面,谅他也便翻不起旧账来。一会儿你在偏殿等我消息。

    君黎哦了一声。他方明白朱雀非要今日就带他出来走这一圈,的的确确是为了解决他今日所犯之事。便这般仔细想想,方觉他收自己为徒的决定,竟远比自己拜他为师要认真。

    默然不语地又走了一会儿,他方想起道,刚才说到——恭王,说到太上皇,那其他还有什么人要小心的

    其他人——也不外乎就是今年刚立的太子了。朱雀道。太子这人本身不算跋扈,不过既然是太子,总有些人会依附在他身边,寻着机会讨好他,你若嫌麻烦,也便离得远些,只是在我看来,未必小心谨慎便是好的。这种地方,若趾高气扬些,反没人说你的不是。时日久了你便晓得。

    君黎心道,谁要在这里留到“时日久”。想着已到了重华宫门,往里一瞧,张庭等好几人都在里头,侍卫的阵势倒是比皇帝那端还大得多。

    张庭见到朱雀,便迎了出来,行礼道,朱大人!

    君黎再一看,夏铮竟然也在,另外还有一名华服侍卫,看上去职阶应也不比夏铮低。两人和张庭一起,也出来行礼。

    张庭与夏铮见到君黎跟在朱雀身侧,都极是奇怪,但也不便多说。只听那华服侍卫道,朱大人,下午大内侍卫有十九人受了伤的,不过如今都已妥善处理,队伍也已重新调派,应不致有什么影响。

    朱雀只挥挥手,那人道,如此便没我什么事了,告退。便即走了。

    君黎看在眼里,心道这莫非也是个“趾高气扬些,反没人说你的不是”的。

    那……我也走了,夏铮说着也便告退离开。

    朱雀轻轻哼了一声,转向张庭道,你还有什么事

    只是想得大人必要来此,在此等候,见大人无事,也便安心了。

    朱雀鼻中嗯了一声,道,你先回去吧。

    张庭恭谨答应。待到他走了,朱雀方回身,向君黎道,夏铮与你关系若何

    呃……算不上有什么关系。君黎答道。师父为何有此一问

    算不上有关朱雀皱眉。那么他怎会对你的事情这么上心,巴巴地在这等着。

    何以见得是为了我

    他今日下午来过,旁敲侧击问我准备如何处置你,我说我未决定,他竟暗示想向我要人。哼,他从来看我不顺,平日都是避着我走,竟会特意来我府上,本就是件奇怪的事;我每日晚间必会来太上皇这里,他也是明知,居然也在此等着,依我想来,便是想再追问关于你的事情,只不过见到了你人活着,也便不必问了。

    君黎委实也不想以对夏琝的心去度测夏铮的来意。可是料想自己当年与他那偶然一会,应该也不足以让他这般上心,况且今日事若本因夏琝而挑起,两相而比,他当然是向着自己儿子了,为了自己儿子来打听朱雀对自己的处置,才是说得过去的解释吧。

    想着心里实在有些黯然,不愿多言,只道,我也猜不出。

    朱雀如前所言,单独去见了太上皇赵构,叫一边太监领君黎到偏殿暂候。君黎独个儿坐了不多时,听外面又有人行来,又是那太监的声音道,便在此处了——平公子小心脚下。

    平公子莫非是程平君黎心里一震,连忙跑到门口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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