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漫客1
姜无忌苦笑道:“谢奶奶您随处找个人问一问,去年的江宁一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无忌带着十一万人马,被肃王兄直接杀了五六万人,其余五万人也被俘,如此战绩,哪里是无忌嗜杀……”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向赵显,分明是在向谢太妃控诉赵显嗜杀。
赵显有些奇怪。
按照姜无忌所说,他求娶灵儿是为了与自己结盟,那现在自己已经明确表现出了拒绝的意思,他还这样讨好谢太妃,意图从谢太妃处达到迎娶赵灵儿目标,难道是别有目的
去年江宁一战,谢太妃也只是知道自己孙儿打赢了,却没有想到赵显杀了这么多人,她心神激荡之下,也无暇思考赵灵儿的婚事,哀声叹气道:“老妇人念了大半辈子经,最见不得的就是人杀人,可是老天爷偏偏降下业障,老身的儿子,孙子,各个都是手染不知道多少鲜血的煞星。”
老人家垂泪道:“真不知道要念多少经文,才能赎去这段业障。”
赵显见谢太妃伤心,心里有些怒火,朝着姜无忌低声喝道:“去岁明明是你先过的长江入侵我大启,怎么现在你们齐人反倒成了受害者,还有脸到我祖母面前告状!”
姜无忌毫不畏惧,缓声道:“去岁江宁一战,若不是肃王兄你先陈兵江南,我大齐又岂会做出应对”
见到两个人针锋相对,一直说不上话的萧太后干笑道:“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今天咱们要
第九十五章 大典前夕
昨天见完姜无忌之后,赵显可以说一夜都没有阖眼。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姜无忌都可以算的上是一个强大的盟友,更为关键的是,他还深得元庆帝喜爱,如果自己能够借用到他的势力,将来掌控大启朝局的难度就会锐减。
如果此时把任何一个合格的政客换到赵显这个位置上,恐怕赵灵儿都不得不远嫁北齐了。
可是赵显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放弃了与姜无忌联手的想法。
如果他现在与姜无忌联手,就代表着他对临安朝争失去了信心,更代表着一种“偏安”的心里。
启国绝不能再偏安下去了,再继续这种局面,哪怕自己活着可以保证启国不亡,但是自己死后呢
不过是等死而已!
强悍如赵长恭,英明如赵睿,都无法把启国由守转攻,如果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bug”还不能让启国强势起来,那么大启亡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在皇宫里跟谢太妃说了会话之后,赵显把赵灵儿带回了肃王府里头。
他有些担心这个丫头出事。
本来姜无忌娶她,说是为了与自己联盟,但是方才自己已经表露出明显的拒绝意思,姜无忌仍旧执意要娶她,让赵显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北齐姜家,似乎有意无意要把自己的妹妹带回燕京去……!
至于姜家的目的,赵显一时半会猜不出来,但是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要用赵灵儿来威胁自己,讨要雷震子的方子!
既然知道了那些齐人对自己的妹妹有不轨之心,赵显自然不能无动于衷,他要把赵灵儿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放眼整个临安城,最安全的地方绝对不是大内皇宫,而是密布青衣卫的肃王府!
赵灵儿不情不愿的跟随赵显回了肃王府,肃王妃项樱满脸堆笑的出来迎接:“灵儿回来啦”
赵灵儿咬着牙对她行礼:“见过嫂嫂。”
“好好好,灵儿在宫里跟祖母住了一段时间,果然变得守礼了起来,嫂子这就给你收拾房间去。”
项樱占了便宜,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
“哥,你看她!”
赵灵儿咬牙切齿。
“她本来就是你嫂子,叫一声怎么了”
赵显没好气的说道:“今天那个姜无忌,看你的眼神很是不对劲,恐怕别有用心,这些齐人一天没离开临安,你就一天住在家里头,不许出门!”
赵显负手而去:“哥会让赵慷带人跟着你,别想偷偷溜出去。”
赵灵儿对着赵显的背影跺脚:“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去师父师娘那里去!”
“希夷先生就在凤凰山,你要是想他了,就让赵慷去请他来府上做客。”
赵显的声音远远传来。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到了六月二十二,整个皇宫忙成了一片,各种各样的礼仪都已经准备齐俱,礼部尚书谢康在遵循古制,一遍一遍的与礼部官员商议,务求万无一失。
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临安城里各人却有各人的众生相。
皇宫里,萧太后已经搬出了皇后居住的凤栖宫,而是住在了坤德宫里,在坤德宫的寝殿里,萧太后正一遍一遍的很新君赵寿说着登基大典的礼仪,小皇帝原本很是懂事的听着,但是一遍又一遍,他也有些不耐烦,在试过一次冕服之后,小皇帝一溜烟跑出了坤德宫,萧太后连忙起身,想要把他追回来,但是刚刚起身,又摇了摇头坐了下来。
“李怀,去看着陛下。”
仍旧是内侍监大内官的李怀恭声点头:“奴婢知道了。”
说完他急忙跟了出去。
于是整座坤德宫里,就只剩下萧太后一个人,萧太后转身走到里屋,给摆放在正南的一尊灵位上了柱香,然后跪在神龛下方的蒲团上,呆呆的看着这尊刻着自己夫君姓名的灵位,不知不觉已经泪如雨下。
她此时贵为皇太后,权柄虽然不如辅臣那么重,但是也算可以在临安城里头呼风唤雨的人物,此时竟然柔弱的令人心疼。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妇道人家而已。
“陛下,咱们的儿子,明日就要正式接过你留给他的位置了。”
萧太后一边流泪,一边说话
第九十六章 扶冠
成康十六年六月二十三。
这一天,大日朗照,万里无云,当红彤彤的太阳从东边升起来的时候,所有钦天监的官员都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天,是他们联合推算出来的黄道吉日,如果下了雨,就代表“不吉”,到时候皇太后追究下来,这些钦天监官员统统都要受罚。
好在这天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等礼成之后,钦天监的官员多半都会受赏。
等第一抹太阳照到崇政殿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是卯时正,也就是一阳初生的时候,礼部尚书谢康命宦官开启宫门,文武百官从东宫把赵寿迎进了崇政殿。
随后就是程式化的三劝三拒,老臣陈静之领头,带着文武百官进崇政殿劝进,赵寿三辞,百官再劝,最后由礼部尚书谢康手捧帝冠帝服,以及那枚大启特有的,纯白色的传国玉玺,交到赵寿手里。
大内官李怀伺候着小皇帝穿上龙袍之后,抬眼看向了谢康。
此时本该由谢康这个“执掌礼仪”的礼部尚书,递上帝冠,也就是十二冕旒的平天冠,然后小皇帝自己给自己戴上,礼仪就算成了。
但是谢康手捧帝冠,驻足不前。
此时,我们的谢大尚书心里正在天人交战。
他本来是一个学究天人的大儒,对于古制自然背的极熟,主持登基大典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昨日半夜,一封来自肃王府的书信,让他心惊胆战,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阖眼。
他瞥眼看向了站在右边宗室第一位的赵显,眼神中露出询问。
赵显恰好抬头,看到了谢康的眼神,他对着谢康重重的点了点头。
谢康深呼吸了一口气,恨恨咬牙。
干了!
由于谢康长时间驻足不前,一群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他。
谢康深吸了一口气,低眉说道:“天子年幼,本来不该戴冠,虽然事急从权,但是需要有一个长辈与天子受冠才算正礼。”
他这句话说完,底下的一帮文臣已经脸色骤变。
“谢康,你放肆!”
“天子冕旒,岂是旁人碰得谢康,你胆大包天!”
“我等也读过周礼,怎么没听说过长辈与天子受冠的道理”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
谢康冷眼看向这帮文人,冷声道:“依周制,男子未及成年不得加冠,天子未满十岁,年齿尚幼,若是无人帮扶,被帝冠压了命格,是你们这些人担责,还是本官这个司礼担责”
按照周礼,男子成年的确该由长辈替他“扶冠”,这个礼仪也有一些扶持之意,一般是由家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来行礼,但是这都是平常人家,从未听说过天子登基,还要别人给他“加冕”的!
高坐珠帘后面的萧太后,脸色阴晴不定,她让李怀掀起帘子,起身走到了御阶之前,冷眼看着手捧帝冠的谢康,语气不善:“谢尚书的意思是”
谢康额头见汗,弯身道:“微臣的意思是,天子年幼,承冠不吉,还请太后娘娘在宗室之中择出一名德高望重的长辈,来替天子扶冠。”
“你大胆!”
萧太后怒喝道:“天子冠冕,岂是旁人碰得”
谢康额头汗水低落下来,心里咒骂了一遍自己那个不靠谱的侄儿之后,勉强开口说道:“微臣的意思是无人扶冠不吉,至于要不要找人扶冠,或者找谁来扶冠,都是太后娘娘您一句话的事情,微臣绝不敢插口半句。”
萧太后冷笑连连:“原来这事哀家还能说了算,哀家还以为,你要让…你那个亲戚来给陛下加冠呢!”
她还是不敢与赵显彻底撕破脸皮。
谢康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再也不敢说话。
站在一群宗室最前列的赵显,三两步走上前,看了看萧太后,又看了看小皇帝,随即缓缓跪倒在地:“太后娘娘,谢尚书也是好心提醒,采纳与否全在太后一人,既然太后娘娘认为不需要有人扶冠,那便让陛下自行加冠吧。”
他这话说得声音平淡,但是在萧太后听来,却犹如惊雷!
果然是赵七授意谢康的,但是他安排这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有不臣之心
太后娘娘额头渗出汗水,她完全摸不清楚赵显到底要做什么。
按理说,即便赵七他有不轨之心,也不该这般嚣张,在如此重要的登基大典上公然表露出来,赵七不蠢,他这般行险,必然有他的意图。
萧太后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陈静之见状,踏前一步,拱手低喝道:“太后娘娘,肃王他跟谢尚书如此行径,分明是想替陛下加冠,意图位居天子之上!如此公然亵渎登基大典,亵渎天子,臣请太后娘娘懿旨,派禁军拿此獠下狱!”
陈静之此言一出,跟在他身后的一众文臣纷纷附和:“臣等附议,礼部谢尚书与肃王分明图谋不轨,请太后娘娘懿旨!”
在场近百名文官,同声同气,整齐无比的声音在崇政殿里异常
第九十七章 跟了
登基大典继续举行,只不过几位核心人物都已经对这场大典失去了兴趣,他们更多的是在想,肃王赵宗显如此大胆莽撞,到底是为了什么!
等到了日中时候,赵寿在谢康的指引下,焚香祭天,最后在崇政殿接受百官贺表朝拜,这场大典也就正式落下帷幕。
当然,当夜还会有一场国宴,邀请朝中臣工参加,一些重臣还会新君得到恩赏,以示善意。
这场宴会,赵显跟项樱只露个了面,就借口身体劳累,回肃王府去了。
见赵显离席,过了片刻之后礼部尚书谢康也跟萧太后打了个招呼,离开了大内皇宫。
谢康离宫之后,直冲冲的朝着清河坊的肃王府走去,等他走到肃王府,才发现肃王府中门大开,内府已经摆好宴席,肃王赵宗显正对他举着酒杯,显然已经等他许久了。
谢康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去,看也不看赵显递过来的酒杯,咬牙道:“赵七!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在做什么老夫不是看在当年对不住你爹的份上,今天说什么也不会理你!”
十一年前赵长恭失势的时候,身为赵长恭表情的谢家保持了沉默,四年前肃王府遭难,谢家更是视而不见,因此谢康才说自己对不起赵长恭。
不过家家有家家的考量,谢家上下数千人,自然不可能为了赵长恭这么个“表兄”去涉险,因此赵显对于谢家当年的作为并没有太多芥蒂。
他起身,拉着谢康入座,亲自给他斟了杯酒,呵呵笑道:“表叔忙了一天,还未怎么吃东西吧,来,先喝杯水酒。”
谢康冷哼一声,接过酒杯刚想喝下去,但是他眉头一皱,又放下了酒杯。
“不行,今天你不跟老夫说明的你的意图,你们肃王府的酒,老夫说什么也不敢再喝了!”
谢康乌黑的胡须抖动,闷哼道:“再这样糊里糊涂的跟你小子走下去,哪天我们谢家满门抄斩都有可能!”
赵显哈哈大笑。
“表叔啊,今天过后,无论你喝不喝酒,谢家,最起码是临安的这支谢家,都与我肃王府生死与共了。”
谢康在年初与山阴谢氏分了家,算是独立出来的一房,也就是说以后只要他不犯那种夷三族的罪过,哪怕是满门抄斩,也抄不到山阴谢氏的头上。
这也是谢康敢于在赵显身上下注的原因。
谢康怒哼了一声:“你小子不会无聊到用登基大典这种事情来逼迫老夫吧与天子加冠,亏你想的出来!”
赵显哑然失笑。
“表叔你早就与肃王府不分彼此,侄儿当然不会做出这种蠢事,今日要表叔这般施为,也只是试探试探皇太后跟陛下究竟是何想法而已。”
赵显抿了口酒,长出了一口气:“今天她若是顺着表叔的话头,提出让我替天子加冠,那就代表着陛下愿意全然信我肃王府,从今以后肃王府行事就可以再无顾忌,政事堂的几个老头子也都变成了土鸡瓦狗,侄儿也不用在临安城里苦苦腾挪身子。”
说到这里,赵显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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