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漫客1
“……”
赵显也整理衣衫,对着老严崇行礼:“后生赵宗显,见过严老侯爷。”
赵显这话已经给足了严崇面子,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侯爷爽朗一笑,上前拉着赵显的衣袖,笑道:“去年今年,整个临安城里都在传扬肃王殿下的功德,今日光临寒舍,严府上下蓬荜生辉……”
老人家手拉着赵显,朝着严候府走去,一边走一边夸赞道:“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殿下英武非凡,比起老肃王殿下,也毫不逊色!”
赵长恭在上一代人里头,可以说是一枝独秀,严崇嘴里能够说出不逊色于赵长恭的评价,已经是难能可贵。
“侯爷精神矍铄,让人艳羡不已。”
赵显面带微笑,任由老人家拉着自己的衣衫,把自己拉到严候府的正堂。
进了正堂之后,老侯爷请赵显坐在主位,赵显推辞不受,严崇没有办法,只能在主位坐下,让赵显陪坐次席。
待奉上茶水之后,满头已经尽是银丝的严老侯爷含笑道:“不瞒殿下,下人们前来通报,说是宗卫府的人在门口叫门,可是着实下了老夫一跳,以为是家中哪个不孝子犯了什么事,宗卫府前来拿人来了。”
赵显报以微笑:“侯爷说笑了,严候府满门忠烈,克己奉公,宗卫府也管不到严家头上。”
严崇哈哈大笑,跟赵显寒暄了片刻之后,挥手禀退了家里的下人,对着赵显微笑道:“殿下乃是当朝辅臣,国之柱石,老头子是
第一百零五章 约见
严崇历经了一辈子风雨,他比谁都要明白,天下从来都没有白给的好处,眼前这个将将二十岁的少年藩王,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上门来,送给严家这么一份厚礼。
他必然有求于严家。
赵显嘴角露出微笑,静静的看着严崇,微笑道:“倒的确有些麻烦老侯爷的地方。”
老严崇从座位上起身,对着赵显拱手道:“若殿下能帮严家重返军伍,严家上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实严家现在的局势已经颇为尴尬,家中族人上上下下也有千余人,但是却没有几个人从军入伍,再加上严家高层也大多脱离了军伍,严家这个“将门”的名头,已经名不副实。
赵显提出的两个好处,第一个就是让严家子弟进入西陲,给严家一个用性命挣军功的机会,也给严家一个重返军伍的机会。
而第二个则有些虚无缥缈,江宁守将曹钦,这两天就要出门赴任,严家就算可以重新回到江宁守将的位置上,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不过对于现在的严家来说,只第一个好处就足以让严家答应赵显的大部分请求了。
赵显站了起来,把老头儿扶回座位上,笑呵呵的说道:“严候不必这么紧张,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
赵显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三十多年前,世代将种的严家出了一个读书种子,二十余岁就考取了当时二甲第九名,搏到了一个许多读书人苦读了一辈子也考不到的功名,是也不是”
严崇脸色一僵,随即苦笑道:“殿下取笑了,家门不幸,出了一个逆子,当时整个临安城上下,都在取笑我严家,说什么枪棒堆里出了一个笔杆子,老夫整整几年都没有出门半步,羞于见人呐……”
赵显嘿嘿一笑:“如今严候的那位长子可了不得,本就是礼部侍郎不说,还在西陲主政有功,如今在临安城等候朝廷任命,想来一把六部尚书的椅子是跑不掉的。”
赵显语气促狭:“如此说起来,整个严家,倒数严候你这位被逐出家门的“大公子”,最有出息。”
老严崇面无表情,但是眼睛中已经露出一抹难言的味道:“那人早已经被逐出严家,跟严家再无关系,殿下莫要提及他了……”
“可是严侍郎他三十年来,每年年关,都会跪在严候府门口,对着大门磕几个头,这件事严候爷不会不知道吧”
“那又如何”
严崇脸色僵硬:“他自己选的路,当年老夫给过他机会,他执意要留下那个进士出身的功名,碍于国法,老夫也没有办法。”
“法理不外乎人情。”
赵显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之后,继续说道:“本王跟严侍郎也算是有些交情,特来给严侍郎说一下情面,请老严候开恩,许严侍郎重新列入门墙,最起码也要在族谱上写个名字……”
说到这里,赵显抬头看了一眼严崇,继续说道:“你们父子三十年不曾见面,总归是不太好,严候你今年岁数也不小了……”
“…总该父子团聚才是。”
严崇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缓缓抬起头,看了赵显一眼,嘴里吐出一口浊气:“原来殿下志不在我严家,而是在那个逆子身上…”
“严家早已与那个逆子断绝关系,数十年来不曾有任何往来,如今严家也不想从那个逆子身上取得什么好处……”
严崇目光坚定:“殿下如果打着用严家来裹挟那个逆子的念头,那可就不太明智了……”
赵显微微有些失望。
“本王不需要你们严家做什么事情,也不是要用你们严家去威胁严侍郎做什么事情,只要老侯爷你把严侍郎重新列入门墙而已,你们父子三十年形同陌路,老侯爷难道不想暮年之时,跟严侍郎见上一见”
严崇内心挣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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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父子
严靖当年离家的时候,也就是赵显这个年纪,如今他也已经是一个满头花白,年过半百的老人家,算一算,整整三十多年了。
这三十年里头,严靖多次要去拜见自己的老父,无奈都被严崇拒绝,因此严靖只能在每个年关的时候,跪在严候府门口,遥遥给这位老父亲磕几个头。
马车在临安的夜色里飞快的行走着,由于驾车的是宗卫府的青衣卫,所以各坊的坊丁也没有人敢拦这辆马车,等到了亥时初刻左右,马车平稳的停在了严候府大门口。
严靖迫不及待的钻出马车,三两步走到严候府的赤红大门前,他刚想伸出手敲门,手指突然僵在了空中,竟然久久不敢敲下去。
近乡情怯。
三十余年来,他虽然仍旧住在临安城,但是跟严候府之间,已经隔了一道天堑,平日里严靖最多也就是见一见他那三位兄弟,但是根本无法踏进严候府半步!
午夜梦回之时,他不知道多少次重回这座生他养他的大宅子。
可当他当真站在严候府大门口,老父就在府中等候他的时候,宦海沉浮数十年的严侍郎,没来由的胆怯了起来。
他悬在空中的手指不住颤抖,最后还是讪讪收了回来,转头对着身后的青衣卫说道:“你……敲门。”
这名青衣卫躬身上前,正准备敲响候府大门上的铜环之时,严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闷声道:“还是……我来吧。”
他伸出右手,捉住大门上厚重而又熟悉的铜环,轻轻敲响。
大门旁边的侧门应声而开,在严家看守大门多年的老门子,一眼就认出了眼睛,这老仆人也眼睛微红,对着严靖弯下了腰:“大……大爷回来了,侯爷他在书房,等您一天了。”
三十年前,他应当称呼严靖为“大少爷”,如今半甲子过去了,那个“少”字,自然无从谈起了。
严靖感慨万千,拍了拍这名老仆的肩膀,双手拢在衣袖里,迈步踏进了熟悉而又陌生的严候府。
三十年了,候府还是原先的模样,未曾怎么变过,由于天色黯淡,严靖也没有驻足,而是直接朝着后院的书房走去。
他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几十年波澜不惊的心情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深吸了几口气,轻轻敲了敲书房的房门,用带着颤音的语气恭声说话。
“爹……大郎看您来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随即书房的门缓缓打开,须发皆白的老严候严崇,面无表情的站在严靖对面,淡淡的望着他。
严靖再也抑制不住,恭恭敬敬的跪倒在严崇面前,泪如雨下。
“不孝儿严靖,拜见父亲……”
严崇盯着跪地的严靖看了片刻,然后伸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带进了书房里头,另一只手随手带上了房门。
书房里,老严崇坐在太师椅上,严靖则是跪在他的面前,面色恭谨。
严崇认真的打量了几眼严靖,随后不无感慨的叹气道:“眨眼几十年,连你这毛孩子也有白发了。”
严靖鼻子一酸,哭道:“父亲……”
“三十年前,这候府还是你祖父在当家,当时他老人家是临安禁军的大都统,最是惹人注目,也最是遭人嫉恨,因此为父不得不对你从重处置,后来之所以跟你彻底断去联系,也是担心你在文官之中遭人白眼,你莫要……”
老严崇说到这里,就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启国相对重文轻武,那些清贵的文官的确是瞧不起武官的。
严靖也流下眼泪,道:“当年孩儿年少鲁莽,劳烦父母挂心,孩儿后来也常常自责……”
老严崇长叹了一口气:“你起来说话吧。”
严靖仍旧跪在地上,垂泪道:“孩儿数十年不曾侍奉双亲,实乃大不孝,请父亲许孩儿跪一跪吧……”
严崇怒哼一声:“就是读书人的这一套,把你迷了进去!”
见到父亲发怒,严靖这才慌忙起身,搬了个矮凳子,坐在了严崇侧边,表情仍旧恭谨。
 
第一百零七章 现在不能杀
严家父子密谈了整整一夜,等到第二天天色微亮的时候,严靖才离开了严候府,开门就看到那辆马车仍旧等在严候府大门口,严靖略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钻进了马车里。
“去肃王府。”
这名青衣卫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同僚打了个手势,然后驾着马车晃悠悠朝着清河坊走去。
天光大亮的时候,马车稳稳的停在了肃王府门口,严靖刚刚跳下马车,才发现那位年轻藩王已经站在了肃王府门口,笑意盈盈的迎候自己。
严靖强打起精神,整理了一番袍服,对着赵显拱手:“下官见过肃王殿下。”
赵显拉着他的袖子,微笑道:“进去说。”
……
肃王府书房里头,赵显给严靖泡了一杯浓茶,严靖喝下去之后,精神一振,然后抬头看向赵显,轻声道:“许久不见殿下,殿下手段又高明了不少,别人顶多借刀杀人,殿下已经可以借人驭人了。”
赵显歉然一笑道:“严侍郎莫怪本王耍手段,实在是朝堂情势严峻,本王不想在这场朝争之中落败,偏偏己方无一个可用之人,因此不得不找上严侍郎,可又实在没有把握劝服严侍郎,所以才另辟蹊径……”
严靖摆手,低声道:“事已至此,殿下莫要再说了,严靖此来,只问殿下一件事情。”
“严侍郎请说。”
严靖脸色严肃起来:“殿下夺权,意欲何为”
赵显同样脸色一肃,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求自保。”
“自保之余,若有余力,当强国富民。”
严靖点了点头。
“何以强国,何以富民”
赵显眉头一皱,回答道:“目前想法虽然有,但是跟严侍郎你解释起来有些艰难,严侍郎只需要知道,赵显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也绝不是什么恶人。去岁江宁与夔州两仗,严侍郎也看在了眼里,赵宗显能不能富民尚是两说,但是说一句强国,整个临安应该无人可以反驳。”
严靖点了点头,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作揖道:“殿下以诚相待,严靖以诚报之,严靖少年之时立志要济世安民,因此才破门而出做了文官。如今亦然,若跟在肃王殿下身后,可以济世安民,严靖欣然从之。”
严靖这话很有意思,他只说爱民,却并没有提到忠君,这就给二人之间留下了许多余地。
严靖表完忠心之后,有些犹豫的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昨夜下官与父亲商议了一夜,父亲已经把下官的名字添在了族谱上头,严靖于愿足矣,至于认祖归宗一事,就不必了……”
严靖算是正式加入了肃王一党,他这么做的原因,是怕将来肃王府朝争失败,会波及到严候府。
赵显了然的点了点头。
“此事是严家家事,本王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先前承诺让严家人进入西陲军中,本王会尽快做到,至于江宁那边……”
赵显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严靖很是懂事的点了点头:“下官明白,江宁那边,总是要等到朝局尘埃落定之后,严家才有插手进去的机会。”
“严侍郎…目光如炬啊。”
赵显吐出了一口浊气,淡然说道:“接下来就是入政事堂的廷推,到时候陈静之八成会推户部尚书陈廷玉入政事堂,到时候本王顺口推举严侍郎入户部主事,想来那陈静之如果不蠢,应该能明白本王的意思……”
严靖点了点头:“陈相才智卓绝,他领会殿下的意思自然不难,难得是他会不会点头答应。”
赵显微微冷笑:“只要王大都统站在本王这边,户部尚书之位本王也有插手的权力,他陈静之如果不同意你就任户部,那本王就让李伏入政事堂,杨老头八成也会投桃报李,这件事情主动权几乎全在本王手里,由不得他陈静之不点头!”
严靖起身,拱手道:“既如此,下官这就回府准备准备,户部事宜颇重,也是一个累活。”
赵显起身相送,走到王府门口的时候,赵显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廷推之时,严侍郎不妨跟太后提一提,代替你入夔州主政的文官人选。”
严靖停下脚步,回头道:“殿下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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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现在不能杀
严家父子密谈了整整一夜,等到第二天天色微亮的时候,严靖才离开了严候府,开门就看到那辆马车仍旧等在严候府大门口,严靖略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钻进了马车里。
“去肃王府。”
这名青衣卫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同僚打了个手势,然后驾着马车晃悠悠朝着清河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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