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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黑色的黑羊
锦瑟刀
作者:黑色的黑羊
【武侠百万大征文】参赛作品



第一章 清安乞儿
    清安镇位于大梁国江陵府腹地,清安人临赣水而居。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条赣水就带动了整个清安镇的发展。县丞的政绩,老百姓的衣食住行,生活来源全都托了河神爷爷的福。

    大梁开国十一年,从狼烟四起到太平盛世,战火从来都没有影响到这个以渔牧业为生的小镇,所谓荒山野岭把身安,哥儿活得像神仙。

    清安虽然算不上荒山野岭,老百姓也没有过上神仙般的日子,但大多数人勉强也算得上是安居乐业。

    而曾乞儿就是这大多数之外的人。

    清安县卢青街,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一瘸一拐地蹒跚着。少年脏兮兮的,一件破布衣裳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补丁破了还能补上一个补丁。少年拖着比自己大上不少的布鞋,眼神中充满了疲惫,疲惫深处却透射出一股难为常人察觉的坚毅。

    少年踉踉跄跄的走到一个摊铺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自己仅有的几块铜板,伸出手去:“刘叔,要两个包子。”

    中年摊主看了少年一眼,从蒸笼里挑了两个最大的包子,递给少年:“曾乞儿啊,不是刘叔说你,这点钱屯点稻米多好,还能多吃几顿。”

    少年接过热气腾腾的包子,咬了一口:“有没有下顿还不一定呢。”

    听了少年这话,被称作刘叔的中年摊主面色沉了下去,苦口婆心道:“曾乞儿,你以为你有多少资本,真的打算和那马三死啃”

    刘叔口里的马三,正是让那曾乞儿狼狈至此的罪魁祸首。

    曾乞儿之所以叫曾乞儿,不是因为他是乞丐,恰恰相反,十来天以前,他有着可以糊口的手艺,和虽然破旧但也能遮风避雨的堂屋。

    曾乞儿从小在清安镇长大,随着娘亲姓曾,单名一个毅,乞儿是自己的小名,他很喜欢这个名字,每当街坊邻居叫他乞儿的时候,自己总能想起娘亲,那个坐在自家院落口一面纳绣,一面等自己回家的娘亲。

    恩,乞儿,娘最爱这样叫我了。

    至于他那位从没见过的爹爹,曾乞儿早就当他已经死了。

    曾乞儿六岁的时候,拜了卢青街最有手艺的醴酒师傅,开始了自己的酿酒生涯。

    多少年过去了,拜师那天的场景,曾乞儿还是历历在目。

    娘亲提着一篮土鸡蛋,牵着懵懵懂懂的自己,到卢青街,找到那位姓向的老人。一向性格温柔还算宠溺自己的娘亲,那天神情严肃,板着脸叫自己给老人磕头,不容拒绝。

    大梁朝有句口口流传的俗语:“清安的醴酒,秣陵的灯花,米脂的姑娘,河套的骏马。”

    这清安自然就是曾乞儿所在的清安镇,秣陵则是大梁朝的都城,所谓灯花指的是楼船的灯火,秣陵城的繁华,不是曾乞儿这种从小在清安县长大的土包子,能够想象的。每天就算到了亥时,钱塘江支流上还漂流着大大小小的楼船,江上灯火通明,如繁星之于浩夜,明明闪闪,是首屈一指的天下奇观。

    至于米脂和河套地区,现在已经不属于大梁朝了。

    十二年前,前朝大楚皇帝突然夭折,这位小皇帝登基不到两年,未满十周岁就命丧黄泉,无子无后。冠军大将军姜永碌举兵谋反,三日破邯郸。同月,汴京陷落,齐王曲铭战死,晋王曲夏被囚,国祚断绝,天下震动。

    安国公张瑞奇北上勤王,虽然安国公大略雄才,楚国国力正直蒸蒸日上时期,但是姜永碌发动的太迅速,准备也异常充足,大楚国二十三路地域竟半数落入姜永碌的手中。同年姜永碌建国大顺,定都汴京,年号定南,安国公张瑞奇建国大梁,定都秣陵,年号崇明。

    从此,那个夕日强盛的大楚帝国一分为二,大顺与大梁暂时按甲休兵,形成对峙局面。

    曾乞儿只吃了半个包子,脸上不自觉的洋溢出幸福的神情,无论多大的坎儿,吃一口刘叔的大肉包,喝一口自己亲手酿的冰镇醴酒,都不再算得上是什么事儿了。

    少年把剩下的一个半包子放在怀中,蹭了蹭满脸的灰尘,让自己看着不太像是一个乞丐。

    “街坊们都知道他马三不是东西,可



第二章 杀人如杀鸡
    雨水刚刚冲刷过这个平凡的小巷,空气中混杂着泥土和牛粪的味道,让外来人丝毫不会嗅到他的血腥。谁能想到,两天之前在这个静谧小巷里,有两个不满五岁的孩童,被人活活掐死,然后抛尸荒野,尸骨无存。

    泥土小路因为雨天的原因,变得潮湿而泥泞,让无意路过的富家人踩上之后,忍不住要骂上一句娘。一只比脚的主人大上几号的布鞋,踩在了泥土小路上,可能是鞋实在是不合脚,鞋主人的行动相当拗脚,在小路上留下一串串奇怪的脚印。

    少年轻车熟路,来到一个青石院落跟前,望了一眼木门前贴的封条,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助跑就翻跃进了院子。

    “阿黄!”可能是怕发出太大的动静,少年轻声的唤了一声。

    “阿黄,出来,有好吃的!”少年说完掏出来怀里的半个肉包,朝着空中挥了挥手。

    “汪汪汪”一条骨瘦嶙峋的土狗从墙角的狗洞探出了脑袋,双眼放光,盯着少年手中的肉包,“嗖”的一声就窜了过来。

    “哈哈,你这个饿死鬼,不对不对,饿死狗才对。”少年好像因为“饿死狗”这个叫法颇为有趣,自己也忍不住咧开了嘴。

    名字土的不能再土的土狗阿黄,一口就消灭了少年手中的半个肉包,意犹未尽,死死盯着少年,摇曳着狗尾巴。

    “你的狗鼻子还真灵!”少年见着土狗随时准备恶狗扑食的样子,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前胸。在那个位置,是剩下的一个肉包,“不行,不行。这是给小杏的,那丫头可是真真正正的饿死鬼投胎,要是知道你吃了她的东西,非得咬死你不可”。

    这可不是少年舍不得那剩下的一个肉包,实在是丫头小杏的战斗力太过骇人。少年还清楚的记得那年,只有三岁不到的小丫头,为了抢半串糖葫芦,在寒风凛冽的腊月,把有两个小丫头高的瘦马街小墩崽子,欺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着喊娘亲。

    小丫头鼻青脸肿,挂着青色的鼻涕虫,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在寒风中向恰好目睹这一幕的少年挥舞着自己胜利的果实。

    可能是丫头小杏的恶名着实唬住了土狗阿黄,阿黄讪讪的摇了摇尾巴,低着头病怏怏的走了。

    “怂样儿!”少年喂完狗后推开了小院灶房的木门,从灶台上挑了一把明晃晃的物件,凌空挥舞了两下。这是大年初一时,曾乞儿问隔壁推豆腐的万老哥借的刀,用来杀鸡颇为顺手。

    因为娘亲身体不好,曾乞儿六岁就开始慢慢为娘亲分担担子,杀鸡这样的事,自然是得心应手。一把刀,一个盆儿,把鸡的脖子处的毛拔掉一些,露出鸡皮。然后在露皮处用刀割断血管,用小盆儿盛满鸡血。用沸水热烫,拔毛,开膛,破肚,切头,切块。毫不拖拉,一气呵成。

    万老哥家借的刀还颇为顺手,曾乞儿大致挥舞了几下,便小心翼翼的将刀藏入怀中,又是轻松的一个翻越,出了小院。一阵小跑,只留下一个瘦弱的背影,似乎稍微的风吹雨打就能将这个身影击倒。此时的曾毅,在某些大人物眼中,渺小如沙粒。这样的小人物,死就死了吧。

    清安县,瘦马街。一个常年吊着青鼻涕虫的小丫头,正蹲在地上玩小石子,十数个小石子在小丫头的小手板儿上,手心手背来回交替,小丫头显然是玩石头的行家老手,一只小手灵活的抛起石头,然后分毫不差的全部接住。小石头在她手中摇摇欲坠,却一直不曾有一颗石子离开她的掌控。

    “唉,谁啊!!!”

    正玩儿的起劲的小丫头,被突如其来的一直手掌按住脑袋。这讨厌的一只手,打断了小丫头将近半个时辰的石子游戏。自己本来还有几十下就能破纪录,从玩石子高手,变成玩石子高高手。这让小丫头瞬间就炸了毛,整个人一下就跳了起来,双手握拳,准备随时和来人大战一场。

    转头看见来人是自己第二喜欢的乞儿哥哥,小丫头瞬间由阴转晴,一下就抱住了少年,脑袋迈进了少年的怀里,好像丝毫不记得这个坏蛋刚刚打断了自己的大事:“乞儿哥哥,杏儿好想你!”

    少年曾毅任由小丫头死死抱住自己,揉了揉她的脑袋:“知道的,要不咋上来就往我身上蹭鼻涕虫。”

    “哪有啊”,小丫头脸蛋一红,抬起头,最后还不忘用鼻子蹭了一下少年的破布衣裳,“乞儿哥哥,坏人有没有欺负你我听许大娘说他们可坏了,不给人饭吃!”在小丫头眼中,不给饭吃,就是这世上最大的委屈。

    “没有的。”曾乞儿淡淡笑道。

     



第三章 清安又下太平雨
    从前朝大楚国起,清安镇的大小赌坊,或是街头巷尾都风靡一种叫“牌九”的赌博玩法。不同于京城秣陵最流行的“骰子”,从古安居乐业的清安镇老百姓,更加讲究策略性和趣味性,发着好牌不一定赢,手拿差牌不一定输。比起“骰子”,更加注重一个配牌。当然,所谓万赌不离其宗,少不了一个“胆大心细”。

    这马三便是浸淫牌九的行家,虽然马三自己在清安这个小地方,已经成功做到了臭名昭著,可若说是到了地方一霸的地步,那完完全全是高估了他马三。老百姓对他的恨是多于怕的,恨是恨他马三的泼皮无赖,怕则是怕他的那个在衙门当差的表亲哥哥。所谓民不与官斗,哪怕是在世外桃园般的清安镇,老百姓也还是懂得这个肤浅道理的。

    “哈哈,地牌!拿钱,拿钱。”,此时的马三正在全天下最出名的赌坊“万牌坊”玩着牌九。大梁朝崇明年间十年的太平盛世,各种娱乐行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这万牌坊发家于秣陵,所谓坐稳了大梁朝开国定都的春风,十年来大大小小数百家分店,已经矗立在大梁朝全国各地,流传一句“万牌坊中取万金”更是让广大赌徒们传唱。

    几个同桌泼皮无赖一边骂着娘,一边着砸钱。这钟感觉让马三飘飘欲仙。那是自己在赌博中收获,看着同桌人割肉的感觉。简直比骑在向家寡妇身上快活还要舒坦。

    一想到这事马三就觉得晦气,他这辈子作奸犯科确实多如牛毛,可真真正正的杀人越货确是第一次。谁叫向家的向老大不识抬举,还想把这破事儿捅大,咱们县老爷多大的官啊,有闲工夫管你向家这点破事儿那就别怪我马三心狠了。其实要比心狠,自己的表哥可比他马三心狠多了。手段那叫一个绝啊,谁能想到在小镇颇有声望、家境富余的向家会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马三也是因为这事儿消停了一阵,老老实实的呆在“万牌坊”务了几天正业。说起这牌九技艺,马三自认为和京城的“赌王”何丕也差不了多少,这几天给赚的个盆满钵满啊,虽然少不了给表哥一份谢礼,但剩下的零头也够自己挥霍几天了。

    避风头归避风头,可要他马三还真不怕什么后顾之忧,凭借表哥的手段,他还真想不出会出什么纰漏。

    思绪从向家的事情上收回,马三望着满桌子的筹码,哈哈大笑:“来来来,哥儿几个继续,争取从我赌王这儿回本啊。”

    同桌的几位泼皮又是一阵谩骂,风风火火的和起了牌九。

    这“万牌坊”生意兴隆不是没有原因的,真正做到了入乡随俗。清安镇的万牌坊走的是一个大众路线。门面虽然不大,仅仅就一层庭院,十几张桌子,却是挤满了人,对于顾客是来者不拒,不交钱就可以任意走动观看。但你若是想上桌试上两手,就需要用银子折换成筹码,无论输赢,万牌坊都要抽一成的提成。

    京城的金字万牌坊就要高雅很多,足足五层高楼,只有店内认准的会员老爷才能进店耍玩,抽成也不是仅仅一成这样简单。据说最顶楼的几间包房常年空缺,是专门留给皇城之中,最具权势的几位老太监娱乐使用的。

    清安镇万牌坊的业务不仅于此,除了销售各种瓜果零食,他们还和专门放篙子的钱权酒色帮,以及大小青楼合作。强悍的钱权酒色帮帮众和衣着暴露的青楼女子,游离于人群之间,好不热闹。

    钱,权,酒,色。

    这世间所有男人最原始的**。

    无论是前朝庞大的大楚国,还是当今新兴的大梁国。钱权酒色帮就像这风云乱世中的一颗磐石,始终屹立不倒。这些年更是稳坐了天下第一大帮的位置,帮内业务已经涉及到娱乐,运输,地产,服务等几大躺着收银子的产业。帮众更是广阔五湖四海,济济一堂。

    可这些大组织大人物跟他马三有什么关系呢。马三从来心无大志,不求富贵。知道什么人可以欺压,比如向家。而有些人物则是万万不可得罪的,不仅仅不可得罪,哪怕自己祖坟冒青烟能跟这些人物打个照面,自己也得把脑袋低到土里去,卑微到极点。前些年跟着表哥拜见县太爷,马三就差点吓得跪地不起。不过他反而觉得这才是天经地义,因为强悍如表哥,那一天也一样卑微渺小。

    所以他马三才能顺风顺水地活了二十多年。

    不过他最终还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在这个有天下第一大帮钱权酒色帮看场,大梁朝第一金字招牌“万牌坊”,在自己做了二十多年地头蛇的清安镇,马三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哈哈,老五,你还不快去管你媳妇儿拿银子,我给你说,赖账在老子这儿可行不通。”马三又赢了银子,得意洋洋。老子今天可是牌运红火的很啊。

    “你他娘的发什么呆,老子和你说话呢”见着老五半天不搭理自己,马三以为他想赖账跑路,一个巴掌拍了过去。

    挨了马三一巴掌的粗糙汉子,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赔罪道:“三爷,那边有个小子好像一直在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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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追凶
    可能是清安这个名字,给位于江陵府的这个小镇,带来了幸运与和平。无论是十一年前的那场改朝换代的巨变,还是现在的平静祥和。清安县抛尸荒野,阴暗龌龊的勾当虽然也有,就比如向家老大的事件。只有深陷旋涡中心的几个当事人,才深刻体会到了祥和下的丑陋恐惧。但小镇呈现给大多数老百姓的,还是一个平平安安。

    所以随着马三在大梁朝的金字招牌“万牌坊”被杀的消息,逐渐传开,这个安宁小镇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

    老百姓们会恐惧,这种当街杀人的行为,粗鲁地撕开了清安镇平静祥和的假象,老百姓们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安全。连马三这种有权有势的地头蛇,人家说杀就杀了,那自己这种无依无靠的平头百姓,凭啥活得安安稳稳

    恐惧的同时,又有人会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敢杀马三马三本人作恶多端,为害乡里,恨他的人自然多如牛毛。但谁会真的有这个胆子,去杀一个有背景、有靠山,周围恶霸簇拥的凶恶地痞清安镇九成九的百姓,都自认没那个胆魄和实力。

    大多数百姓,表面上对凶手这种猖狂行为,长吁短叹,世态炎凉。可暗地里还是忍不住叹上一句:“杀得好!”

    大多数人就是这样,自己无论日子过的如何艰苦,如何被欺凌压榨,他们没有勇气去反抗斗争,努力改变现实。却总想着有一天,自己一觉睡醒,坏人坏事会自动消失的干干净净。从此,天下清平。

    总而言之,马三的死,给这个不见烽火的小镇,注入了一针兴奋剂。

    清安镇一共两万多户,这两万户分别在十三条街区扎根。其中又以瘦马街最为繁华,古道西风瘦马。整个卢青街的产业加起来,恐怕还不够在瘦马街购置一幢豪宅庭院,是真真正正的寸土寸金。能在瘦马街落户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大官人。

    一幢富丽堂皇的府邸,坐落于瘦马街正北处。气势相当不俗的府邸,坐北朝南,府邸大门左右,两尊青纹石雕刻的貔貅张牙舞爪,眼若铜铃,一看就是出自秣陵的能工巧匠之手。

    府邸内院主阁,有两人相对而坐,中间一张金丝檀木方桌,桌上随意摆放着几盏紫砂茶具,几缕轻烟缥缈,茶香沁人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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