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黑色的黑羊
“娃娃,过来。”
脑海之中的声音,再度响起,曾乞儿竟然不自觉地向前走去。
“对,过来,往前走,往前走。”明明是幽幽的苍老之声,却散发着无尽的诱惑,让曾乞儿听后,忍不住想要照着声音的指示行动。
一只形如地狱枯骨的手臂,从黑暗中探出,下一刻,就要抓住前进中的曾乞儿。
“啊!”曾乞儿灵光乍现,从声音的蛊惑之中回过神来,整个人向后一跃,冷汗直流。
曾乞儿望向枯手的主人,后怕不已。刚刚那种状态之下,哪怕声音的主人叫自己,从悬崖上一跃而下,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沉气归田,道心清明。”曾乞儿也不知从哪里看过这句话,在最危急的时刻,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让自己挣脱声音的蛊惑,有惊无险。
黑暗之中,一位老者双腿盘膝,眼睛半睁半闭。满脸的皱纹,如同三伏天里的水田,绵长而干涸,从横交错。
与其皱纹及其不匹配的是,老者一头青丝齐肩,亮丽秀美,如同青春少女,在黑暗之中诡异至极。
老者的脖颈和四肢,被五条紫红色蟒蛇死死咬住,蟒蛇围着老人
第十一章 画中人
青丝老者的声音,在这安清牢狱深处,幽幽回荡。如同石入江河,渐渐消沉。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这才是这里原本的状态,噤若寒蝉。
曾乞儿没有马上回答,青丝老者也没有再次开口,就这样饶有兴致的看着少年。
想不想学武自己自然是想的。这些天的经历,让曾乞儿,渴望强大。如果自己比那王狄还要强,自己就能去保护向大哥一家。又或者,马三连一点不轨之心,也不敢产生。
要不要跟这个老者学诡异的青丝老者,能够以这样的形式受困于此,绝对非同小可。曾乞儿虽然不曾踏入,武学的那道玄妙大门。可还是能感受到,青丝老者的强大,那是远超王狄的存在。
老者之前的表现,手段尽出,想让自己靠近,绝非善意。这样的人,会诚心教自己学武他愿意教,曾乞儿敢学吗
曾乞儿脸色纠结不已,这让青丝老者有些笑意,开口道:“你这个少年老成的娃娃,还会这么犹豫,你可知外面,有多少武道的天才胚子,天天挤破了脑袋,只为老夫能指点一招半式”
曾乞儿抬起了头,仿佛下定了决心,望向青丝老者道:“你的武功,能不能杀王狄”
听了少年的问话,青色老者明显一愣,随后就是一阵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你个娃娃,一定想让老夫被这几个小蛇折磨,故意讲笑话给老夫听,对吧”青丝老者扛着紫红蟒蛇的疯狂撕咬反扑,神色一面狰狞痛苦,一面笑意难止,哭笑不得,莫过于此。
曾乞儿有些疑虑,这老者看着厉害,他的武功却连王狄也杀不了,那学来何用
青丝老者咧着嘴巴,也不知是被紫红蟒蛇咬得钻心,还是因为笑得过于放纵,岔了气。
“王狄就是伤你的那个四品武人吧学了老夫的武功,别说杀一个四品武人,哪怕某天娃娃你寂寞难耐,想要去那皇帝老儿的养心殿,欣赏那游龙戏凤的风景,皇城高手,也没人能拦得住你。”青色老者收起笑声,对疑惑的曾乞儿说道。
曾乞儿松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养心殿是什么地方,那里的游龙戏凤,又是怎样绝美的风景。不过好像学了老者的武功,对付王狄应该足够了。
曾乞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上前一步,就要磕头。
青丝老者左掌虚抬,曾乞儿便又再一次动弹不得,他就这样弯曲膝盖,似跪不跪的样子,有些滑稽。
“老夫只是教你武功,并不是收徒。你这头一磕,天地父母,我就成了你师父,那是不成的。”青丝老者好像想到了什么,皮笑肉不笑。
曾乞儿有些奇怪,他发现这些大人物的想法,实在是难以捉摸。先是热情异常的县令老爷,再是这个诡异的青丝老者。
要知道,自己小时候拜师向老头,第一件事就是磕头。磕了头,师父喝了徒弟的“拜师茶”,才算是认了入室弟子,弟子如儿,从此徒弟谨遵师命。向老头的醴酒技艺,也是非弟子不传手艺。
学习酿酒尚且如此,学武功,不拜师就能学,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青丝老者似乎是看出了曾乞儿的疑惑:“娃娃,你放心,老夫绝不藏私。不拜师,你也能学那杀王狄的武功。”
“好。”曾乞儿不再犹豫,若真如青丝老者所说,自己命不久矣,那他的最后“遗愿”,就是要杀掉那个刀疤捕快,向家惨案的罪魁祸首,一报还一报。
青丝老者微微点头道:“那好,老夫先传你一套内功,你且记好了。”
“前辈,我这就可以学武功了吗”或许是青丝老者,求着自己学武的态度,过于奇怪,曾乞儿诺诺问道。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娃娃你是那练武的好胚子,老夫我一见如故,心生爱才之意,这就传你武功!”青丝老者说的过于激动,又引起了紫红蟒蛇的撕咬。
不等少年答话,未见青丝老者开口。他的声音,就直接出现在了曾乞儿的脑海之中,与曾乞儿刚进房间的手段,如出一辙。
“武术武术,习武主要习的是一个术,而并非武。世人俗人和所谓的高手大家,以讹传讹,误人子弟。不断演化改进,只为能够练成,那最最有效的杀人手段。却是只抓住了细枝末节,而丢弃了根本之道。”
青丝老者任然不曾开口,声音继续在曾乞儿耳中,悠悠回响。
“这习武,最关键的在一个“养”字。养身,养息,养心。吐纳运气,气血游走于穴道,都有讲究,半步都马虎不得。这最基本的丹田吐纳之法,反而被大多庸人人嗤之以鼻。所谓气聚则生,气灭则亡。门明是对,司帝之门,吐纳灵气,熊魂
第十二章 楚殇
秋风阵阵,萤火虫群一明一暗,如同灯火璀璨,点缀着秣陵内城的大片低檐。此时,秣陵的天气早晚清凉,午后高温暴晒,正是民间所述的“秋老虎”,最是熬人煞人。许多老人承受不住,稍患风寒,就是一场场人间离别。
一个宫女打扮的青葱少女,右手握着烛火灯笼,左手提着沉香食盒,急促地迈着小碎步,小心翼翼。
宫女穿过一道道宫门廊道,来到一座朴素书楼跟前。书楼分上下两层,由白榆竹木搭建而成,无牌无匾,在这宫阙深宫之中,有些出世和扎眼。
宫女在书楼前停下步子,望着朴素的书楼,有些畏惧犹豫。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宫女的面前,宫女轻轻抬头,见到来人,竟然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奴婢黄桃参见大爷爷,黄桃该死,顶撞了大爷爷,黄桃该死。”名叫“黄桃”的宫女已经语无伦次,手里拿着娘娘给予的食盒,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想到面前这位大爷爷的种种传闻,青葱少女汗如雨下。
“给我吧。”少女面前是一位银白发老人,老人身材高大,一身素衣。银白的长发,被他以玉簪髻于脑后。老人声音中庸醇厚,传入宫女黄桃的耳中。
黄桃只觉得自己手中的食盒,被老人轻轻接走。没了这个烫手的山芋,宫女黄桃立马跪下,把头埋在地上,微微发抖,这下连请罪的勇气也没有了。
宫女黄桃度日如年,一直跪在书楼之外,许久之后,才敢偷偷抬头。早已不见了老人的身影,黄桃的一袭薄裳,早已被冷汗打湿透彻。少女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小嘴,泣而无声。
书楼之内,一个同样一身素衣的中年男子,坐于绿竹书桌之前。不到十尺长短的书桌,堆满了书籍纸张。中年男子用手臂支撑着脑袋,正在小憩。
银发老人手提食盒,站立于房间一侧,看着书桌前的中年男子,目光仁慈和蔼。
仿佛是感受的了老人的注视,中年男子缓缓地睁开双目,第一眼就看到了守于一侧的银发老人,向他投去笑意:“老杨,我睡了多久”
被中年男子称为老杨的银发老人,微微颔首道:“回陛下,不到一刻。”
相貌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竟是那大梁朝的开国皇帝,九五之尊,张瑞奇。
“恩。”张瑞奇伸了个懒腰,抖擞精神,低头翻越起了桌上的奏章书籍。
“陛下,这是越娘娘送来的。”银发老人走到书桌之前,却发现根本没有能放下食盒的位置。
“恩,我正好饿了,哈哈,老杨,一起吃点。”张瑞奇接过食盒,直接放在白榆竹地板上,风风火火地打开了食盒,给自己盛了一碗吃食,用盒里的玉勺吃了一大口,“恩,是我喜欢的四黑粥,越妃手艺不错。”
四黑粥,是以黑米,黑芝麻,黑豆,核桃为料,煮烂熬制而成。是大梁寻常人家,常见的宵夜之一。堂堂大梁皇帝,却对这四黑粥,情有独钟。
张瑞奇又吃了几口粥,抬头看了看站着的银发老人,哈哈一笑:“哈哈哈,光顾着吃了,把你给忘了。来,你也吃点。”
张瑞奇直接把自己手中的半碗四黑粥,递给了银发老人。又低头给自己盛了一碗,动作迅速且干练。
银发老人接过张瑞奇的玉碗,也不动口食用,只是这样端着玉碗,看着大快朵颐的主公。
如此皇恩,唯有命报。
三下五除二,张瑞奇连着喝了两碗粥,直接用素衣袖口擦了擦嘴角。将玉碗放于脚边,拿起桌上的奏折,批阅了起来。
银发老人默默收拾起了食盒。
“道南路今年频繁洪涝,我大梁朝福威初至,那边的基础设施和安防机构,还远远不够啊。老杨,你说该如何快速安抚灾民”张瑞奇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开口轻声询问。
立于一旁的银发老者,低头垂目,默不作声。他虽为司礼监秉笔太监,有票拟、批红之权。当今大梁朝圣上英明,朝臣实干,这种问题,是万万轮不到自己回答的。
果不其然,张瑞奇未等银发老者开口,就自言道:“明日朝政,还得和刘公,徐卿他们几人商议一番,银子,钦差,都不能少了。”
张瑞奇放下手中的奏折,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昨日穆卿所说的,西北吐扎部与我大梁牧民,起了些许冲突.......”
一阵清风拂过,打着秋天的小卷儿。
立于书桌一侧的银发老者,不见他挪动脚步,突然出现在书桌跟前,后背朝着桌前的张瑞奇,银发老者双手上下不断起伏。
大梁皇帝张瑞奇,并没有因为,银发老者如此大不敬之举,雷霆大怒。眼中竟有些期望和惋惜的意味。
“咳。”一声轻轻的咳嗽,出现在原本只有主仆两人的书楼,书楼角落,一个青衫儒生,背对主仆二人,手中把玩着一件玉制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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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棋子
一位身穿竹叶软布罗衫的女子,轻轻席坐,一串串水墨梅花,点缀着女子逶迤拖地的长衫。女子肤如凝脂,柔丝环绕,气质更是出尘绝世。她就那么坐在那里,就是一副风景。
女子不远处,一个刚刚学会行走的稚童,手提着一只小竹葫芦,张着嘴巴,呆呆地望向出尘的女子。稚童眼中光芒闪烁。
“是……娘亲吗”稚童向出尘女子伸出白嫩的手臂,想要离这天下最好看的女子,近一点,再近一点。
“娘亲!!!”稚童耗费自己所有的气力,冲着女子喊道。因为刚刚学会行走,一下失去了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几岁大的孩子,也不哭不闹,只是拼命抬头,想多看女子几眼。
女子缓缓抬头,对着倒地的稚童,轻轻一笑。倾国倾城的容颜之下,散发出浓浓爱意。
“砰…砰砰。”曾乞儿慢慢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身体也有了一些知觉,一张仍是少年的脸庞,早已浸透眼泪。
“娘….”少年声音有些嘶哑。那个梦,梦里的女人皮肤比娘亲好的多,穿的也是娘亲从没穿过的富贵衣裳。自己的娘亲,一年四季,总是一袭淡蓝,好像从来不曾见过她的其他衣裳。
可曾乞儿确定,她就是自己的娘亲。那种血液骨肉之间的触动,是不会有错的。
“娘,你真好看。”
“哼,哼!”一个吊着青色鼻涕虫的小丫头,正在用她的小手,扑腾着一只飞蛾。可能是这场大战,小丫头一直没能拿下“飞蛾将军”,她一只小手,越挥越快,气呼呼的。
终于,在小丫头野蛮的攻势下,飞蛾被小丫头捏住了翅膀,还没来得及小丫头欢呼。一声轻哼传来,吓了她一个激灵,一下没捏住飞蛾,飞蛾成功的逃离了小丫头的魔爪,从此天高任鸟飞。
“啊!”小丫头也叫出了声音,双腿一跳,直接来了个原地旋转。小眼珠子一边打转,一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
少年四肢已经恢复了知觉,身体还是有一些酥麻,小腹好像燃着一团火,炎热,焦灼。
“乞儿哥哥,你醒啦!”小丫头正是那瘦马街的小杏,只见她几个大跨步,一蹦一跳的就来到了少年身边。将小脑袋靠在少年的双膝之上,吸了吸鼻子。
“小杏”少年喉咙干燥异常,他又开始犯迷糊了。自己不是在清安大牢,和老伯伯学习那《丹田吐纳法》吗,怎么一下会出现在丫头小杏的面前
小丫头蹦蹦跳跳的来到桌前,很是懂事的给曾乞儿倒了一杯清水,甜甜一笑:“给,乞儿哥哥!”
曾乞儿接过水杯,想要去揉一揉丫头小杏的脑袋,手臂却使不上什么力气。
“老万!老万!乞儿哥哥醒啦,你快来呀!”小丫头突然扯着嗓子大声嚎叫,给还在床上半躺着喝水的曾乞儿,被呛了一大口。“老万,老万!!”
在小丫头无穷无尽的呼喊声中,一个石粗布青石衣裳的汉子推门而入,望着躺在床上的少年,久久不语。
“万老哥我这是在你的住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曾乞儿很是疑惑。
那汉子的身份,实则是那大梁朝鱼钩所的百户,万入禾!在他随身携带的“双鱼护龙”之上,两只鲤鱼,一只双目无神,一只神采奕奕。万入禾的这块令牌,可是点亮了两只鱼珠的,他在安清经营多年,手眼通天,无疑是高手中的高手。
“你,还记得什么”万入禾面不改色,向曾乞儿询问道。
对于这位瘦马街的老街坊,曾乞儿自然是信任至极。自己还是刚刚有记忆的时候,自己和娘亲还未在这清安镇站稳脚跟,这为万老哥就帮衬了许多,可以说是母子二人的恩人都不为过。
曾乞儿望向粗糙汉子,心里出奇的踏实,眉头轻轻一皱。陷入了回忆:自己记得和大牢里的老伯伯学武来着,老伯伯很是奇怪,不肯收自己为徒,却传授自己内功。最后在自己收功的时候,小腹如同火烧一样,自己全身焦热,像是要沸腾一样,疼的失去了知觉。
万入禾静静地听着曾乞儿从入狱时的叙述,小丫头小杏一边玩着手指,一边竖起耳朵。
“原来是这样,是万老哥救了我!”曾乞儿一边向万入禾说到,一边浮现回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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