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黑色的黑羊
清安镇的轮廓,在雨中隐隐约约。一个人,出现在了百人队伍之前。
那人以黑布覆面,一袭田间蓑衣,扎实防水,在江陵雨天内最为常见,用来避雨再好不过。
那人手上没有任何兵器,独独一人,就这样挡在了前去清安镇的队伍之前。
魁梧将领做了个手势,队伍停了下来。魁梧将领面色凝重,多年的行军经验,也让他见过一些军中高手。他自然不会觉得,眼前拦路之人,是烧坏了脑子,敢拦截军队。
雨中之人即不言语,也不出手,仿佛地上生根,就这样站在那里。
几名步卒,在将领的示意之下,暗暗上前探去。这些步卒,是大梁军中最常见的编制。以七人为一小队,两名剑盾手,一手持铁剑,一手持铁皮木遁,用来掩护队伍,伺机进攻。四名长枪兵,相互配合,对敌人发动最猛烈的攻击。还有一名投矛手,背负尖刺短矛,进行远处投掷。
显然,魁梧将领要用这七人队伍,来探虚实。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哈!”距离蓑衣之人三十步的时候,投矛手拔出短矛,向其投掷而去。
短矛重重地穿过雨幕,瞬间就来到了蓑衣之人面前。
蓑衣之人轻轻扭头,脚步未曾挪移一步。气势惊人的短矛就这样落在了他的脚边。
与此同时,几名士卒手握长枪,冲将过来。一下就到了长枪的进攻范围,四人其其出枪,封住了蓑衣之人。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蓑衣之人哈哈一笑,不退反进,伸出手掌,横扫而过。
他掌速如风,瞬间就扫向了四条长枪。四名士卒就像刺到铁块一般,被蓑衣之人的手掌震的生疼,长枪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被最先扫中长枪的那名士卒,长枪直接脱手而出,被蓑衣之人欺身而上。
“噗!”拳入血肉。刚刚上前支援的一名剑盾手,双目血红,直接被蓑衣之人一拳贯穿身体。
他到死也不能瞑目,为他挡下无数刀剑的盾牌,怎么就挡不下这人的一拳。
蓑衣之人一脚踹在了另一位剑盾手的身上,速度太快了,剑盾手甚至没来得及递出盾牌。电光石火之间,蓑衣之人拳头已至,那名长枪脱手的长枪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拳,轰在自己的头上。
仅仅一个照面,魁梧将领就折了三名士卒,他双手紧握缰绳,下令道:“杀!”
刀光箭雨,一齐涌向蓑衣之人。
曾乞儿有些忐忑,随着人群,走在清安镇的街道上。“发配西北,充军两万里。”县令云泽简单的几个字,牢牢进入曾乞儿的脑中,“西北,好远好远,要离开清安镇了吗”
县令云泽有些反常,甚至不在意自己佩刀上堂。只是简单几句,就决定了自己的去向。曾乞儿默默想着万老哥的嘱咐,视线扫荡四周,想要记住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镇子。
一同发配西北的除了贾余,还另有三人,
第二十一章 秋风瑟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老子眼泪都笑出来了。你以为有了刀,心就可以安稳了吗”独眼刀客笑得前俯后仰,“对我来说,只有钱才会使我安稳!再锋利的宝刀,也会有卷口的一天。武功再高的人,也会死。唯独有钱,是不会变的宝藏。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这世道,的确该死。”
曾乞儿右脚向前探出,刀头指向独眼刀客。独眼刀客很强,比自己要强得多。二品三品甚至和王狄一样四品
不过那都没有关系了。
“那你找我,也是为了钱”曾乞儿目如海雕,想要从独眼刀客身上找到破绽。独眼刀客手臂环抱,慵懒地站着,似乎全身都是破绽。
“当然是为了钱。不是为了钱,我怎么会脏手去杀那些渣滓。不过看来,你好像不会乖乖让我带走了。东家只让我活着带你过去,那你少条手,或是断条腿,应该也是可以的。”
“为什么要杀那个衙役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把我们引到这里的吧。”曾乞儿开口问道。
“他还要给五两银子,杀了省事儿。”独眼刀客嫌弃地说道。
年轻衙役的尸体,静静倒在曾乞儿身边,尸首分离。他只是为了给小妹买件新衣裳,挣点外快。按照刀客的话,只要把人带到此处,耽误一盏茶的时间,自己就能有五两赏银。小妹还在等他回家,他却丢了性命。
这世道,确实该死。
“怎么,见我全身都是破绽,觉得反常。想等我先出手,好来一个后发制人”独眼刀客冷笑一声,他可没工夫在这儿耗下去,那位承诺只拖延半刻时间。
独眼刀客猛地向前一跃,明知道曾乞儿的目的,他还是迎了上来,这就是绝对实力的碾压。
“好快。”曾乞儿压力骤增,“不过,好像没有王狄快,能够看得清他的动作。”
独眼刀客曲掌成爪,抓向曾乞儿的手腕,竟然想将曾乞儿的刀夺下。曾乞儿暗自调运内力,朝着独眼刀客的手掌斜劈而出!
独眼刀客心中一惊,产生了一种要被一刀斩断手掌的预感。独眼刀客快速收掌,曾乞儿转守为攻,气势大涨,借着刀势向独眼刀客的手掌追去。
独眼刀客勉强提刀招架,曾乞儿攻势太快,独眼刀客竟没能来得及拔刀出鞘。
“咔。”曾乞儿这一刀之威,直接将包裹狭刀的精致刀鞘,震得粉碎。一粗一细,两柄刀碰撞在了一起。
独眼刀客佩戴的头巾,在剧烈的撞击之下,被震荡脱落。一时间,披头散发,略显狼狈。
“没想到,这小子除了刀法迅猛,还身怀上承内功。以阴凛铁为主料做成的刀鞘,竟然被他一刀震碎。这跟情报完全不符啊,害的老子差点阴沟里翻船。”独眼刀客一头凌乱长发,在风雨中飞舞。差点被一刀斩断手掌的他,竟然笑了,“这下,可得让老板加钱了啊。”
独眼刀客掌式一变,化掌为拳,直击曾乞儿上腹太乙穴。曾乞儿连忙想要收刀阻挡,谁料他的刀,如同生根一样,死死粘在了独眼刀客的细长狭刀之上。
“这是什么功夫。”曾乞儿来不及多想,只能运功《御宝决》,和独眼刀客对了一拳。
一阵钻心的疼痛,由五指传来,曾乞儿拳势被震散,果然没能挡住独眼刀客这一拳。被独眼刀客一拳砸中小腹。
曾乞儿被震得体内器官,如同错位一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可曾乞儿竟未退半步。独眼刀客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如同伸进了火炉,强烈的焦灼、炎热,就像是冬日里的野火,烧之不尽,永恒地附着在他的手掌之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小子的内功,竟然如此古怪。”独眼刀客除了手掌灼烧之外,内力竟然出现了紊乱,当下心中大惊,“不好。”
曾乞儿强忍着被击中小腹的不适,猛地将刀拔起,因为独眼刀客内力紊乱,再也吸附不住曾乞儿的刀。曾乞儿整个人冲向独眼刀客怀中,一刀如游龙归海。
独眼刀客抬手一刀,朝曾乞儿头部扫去,此时他完全忘了什么任务,想抢先一步,杀死敌人。
独眼刀客的刀细而长,本是一寸长一寸强。可现在二人贴身而战,独眼刀客刀长的优势,成了致命的劣势。
“噗呲。”一条手臂飞出,曾乞儿的刀,先至。两人
第二十二章 无钱
残阳如血,一道彩虹出现在天的尽头,若隐若现。这场秋雨,并没有持续多久。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聚起小水坑,波光粼粼,折射这世间百态。
一道浴血身影,跃入清安镇万牌坊当中。一富态之人,一手轻提软笔,正在宣纸上挥洒笔墨。只见他笔走如龙,宣纸之上,正要书写“有钱能使鬼推磨”几个字。此时富态之人刚好写下“有钱能使鬼”五个字,“推”字正要下笔。
“你怎么直接过来了。”富态之人是那万牌坊掌柜,谢乐闲。他显然认识,这位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那人一手扯下蓑衣,露出了自己健壮的身材,竟是钱权酒色帮的香主,韩立轩。
韩立轩一手抓起桌边的杯皿,仰头倒入口中,道:“你这破地方,越来越没意思了。韩某不求有酒喝,现在连茶水也没有了,这清水喝的真没劲!”
“韩兄,还请指教在下。”谢乐闲眉头微皱,停下手中的笔。
韩立轩一手扔掉手中杯皿,跃到了一墙边柜台之前,伸手粗鲁地翻找,道:“谢老板,酒呢,快拿好酒来。老子刚杀了人,不喝酒,不得劲。”
“啪!”谢乐贤猛地将毛笔拍向桌面,对韩立轩怒目而视,皮笑肉不笑道:“韩香主,你可知道袭击朝廷军队,屠杀士卒,在我大梁朝是何等罪名这个时候你不按计划,前往江陵,反而来在下这里做客,谢某人真是谢谢你了。”
原来袭击百人队伍的,正是钱权酒色帮香主韩立轩。他此时对外宣称,在江陵城办事,是万万不能出现在清安镇的。
韩立轩仿佛没有听见谢乐闲的讽刺,继续在立柜边,翻箱倒柜。
“韩立轩!你不要以为这些天,我万牌坊损兵折将,你就能无法无天。你难道想因为你一个人,坏了你们帮主和大老板们的大事”显然因为管事吴为的死,在清安镇明面上,万牌坊与钱权酒色帮的势力,已经失去了平衡。谢乐闲还真有点担心,眼前这个香主,会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
韩立轩转头盯着谢乐闲,不带任何感情。这位万牌坊谢老板,没人见过他出手。几乎所以人,都以为谢老板不会武功。但这个“以为”,究竟是不是真的以为,韩立轩看不出来,所以他没有出手。
片刻之后,韩立轩才缓缓道:“独眼汤月死了。”
“什么”谢乐闲一阵发寒,恐惧的感觉从骨髓涌出。宣纸之上,因为谢乐闲之前地拍桌,一团墨汁正好遮住一个“钱”字:“有能使鬼。”几个字,别扭至极。
曾乞儿看着眼前的人,久久无言。还是那个充满正气的脸庞,还是那个顶天立地的身影。
王讳安左手缠满绷带,挂于肩上,道:“你杀了他。”
这是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王讳安蹲下身子,又去检查另外几具身体,道:“这个独眼刀客,叫汤月。据说师承东洋,一手诡异刀法,行走江湖。这个人,实力强悍,六亲不认,只要你愿意付钱,他就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所以,他死了,很难调查是谁要对付你。”
曾乞儿正要讲述来龙去脉,被王讳安伸手打断。
“独眼汤月,是三品武人。”王讳安顿了顿,若有深意的看着曾乞儿,继续道:“曾毅,你变强了。”
“王大哥,你有酒吗”曾乞儿痴痴站着,半天竟憋出了这一句话。
王讳安仿佛没听见一样,还是那样冷冷的,道:“我还要回去复命,你比较特殊,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县令大人交代了,你一会儿也回趟衙门,先走了。”
王讳安几个飞跃,就离开了曾乞儿的视线,看的出,他的轻功很好。
在王讳安走后,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有些幽怨:“小屁孩一个,喝什么酒。”
曾乞儿站在原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下个月,要十三岁了呢。”
清安镇的衙门,此时此刻,热闹非凡。
夫长罗林已经恢复了淡漠的表情,他手下的一干士卒,也全都挤在衙门院落,个个面带悲愤。
县令云泽带着师爷、县丞还有几名衙役,被一群士卒团团围住。
云泽面容焦虑,冲着身旁一小衙役道:“我
第二十三章 豪赌
月初升,残月如女子峨眉,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月光散落在这个挤满人的院落,院落如同一块被冲洗后的石板,光滑、细腻。
王讳安一手吊在肩下,一手轻轻敲打刀鞘,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这层层包围。
本来喧闹的院落,随着他的出现,安静了下来。寂静的可以听见杨树上秋蝉的哀鸣,天渐渐入秋,生命慢慢枯萎,蝉如雨落。
百夫长罗林首先打破了寂静,道:“想必这位就是王兄弟了,好一个英雄出少年!”
他只以为王讳安是那四品武人王狄,却没曾想过小小的清安镇衙门,会有两位高手。没想到歪打正着,清安镇大王小王,只不过罗林眼前的是小王,并非阎王王狄。
王讳安看了魁梧将领一眼,冷冷地道:“县令大人早已给各位安排好休憩驿所,好像并不是在清安县衙吧。”
罗林哈哈一笑,将手中大刀递给身旁一名亲卫,道:“王兄弟,小将和云大人商讨交接事宜,下边的一群大老爷们儿没见过世面,非得一起来看看。小将这就带弟兄们离开。”
罗林挥了挥手,一群士卒们如潮水般退去。
“等等。”王讳安眯起了眼睛,显然是发现了什么,强忍着心头怒火,一字一句道,“小周是谁杀的”
“不好。”百夫长罗林和县令云泽同时心中一惊。
“这个愣头青,怕是要坏事。”云泽暗暗道,王讳安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由于王讳安王家的身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不能随便给他个差事应付了事。这一年以来,如同自己衙门内的炸药一般。以前还能安排心腹王狄去监视、压制他,可现在王狄如同人间蒸发,清安镇怕是再也没有人能压住王讳安了。
县令云泽板着脸,强打精神,道:“小王,罗将军是从六品武官,你怎么和上官说话的呢”云泽急忙岔开话题,想用礼德去压这个,从小受儒家思想熏陶的年轻人。
百夫长罗林笑了笑,在他那五大三粗的脸上,显得相当的尴尬别扭。罗林放下脸皮,道:“王兄弟,误会,都是误会。事情是这样的……”
“我问,小周是谁杀的”王讳安语气还是一样的冷,只不过冷中带着杀气,让听者更加如坠冰窟。他不再无视这群士卒,眼神如刀,直勾勾地看着百夫长罗林。
百夫长罗林心中一凛,全然不在意自己被王讳安打断,继续解释道:“王兄弟,你听小将解释……”
“老子杀的,咋了。”罗林再次被人打断,只不过这次是他自己的甲长。
甲长老于走了出来,拔刀指向王讳安,道:“夫长,咱们不用受着窝囊气。老子杀北逆的时候,这小子还在玩泥巴呢,还怕了他不成。”
百夫长罗林脸色已经阴沉如水。
“好,好,好。”王讳安抬头望月,连道三声“好字”。上弦月,月很美。
“王兄弟!”
“王讳安!”
百夫长罗林和县令云泽同时出声,话音未落。甲长老于手中的刀,不知为何就落入了王讳安手中,老于还保持着握刀指向王讳安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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