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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寰:逍遥一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风烟散序

    溪君看到师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秀发湿成一绺一绺,额头上、玉颈上、香肩上,汗珠不断往外冒,像露珠在雪色花瓣上凝集成形后,又滴滴滑落。亵衣早被汗水浸透,紧贴着肌肤,衣尾也在往下滴水。溪君急切地道:“田田,你怎么了”拿出一件披风要给女郎披上。那女郎虚弱地道:“别动我。看到那个黑柱子怪物没有,快用天机灵珑打它。”溪君顺着女郎目光看过去,一根黑色的柱子矗立在岩浆湖中,顶端不断有黑水流下,在黑柱表面,形成一圈薄薄的瀑布。黑水与红浆相遇,水化为汽雾,岩浆渐渐变黑凝固。以黑柱为中心,已经有十几丈方圆的被黑化。外面的岩浆拼命涌动,似乎在竭力避免凝固的命运,但无济于事,凝固的区域在以肉眼可察速度往外扩展。

    溪君听师姐说的急切,不敢耽搁,取出一个白色的玉匣,上面刻着天机两个篆字。在两个篆字上分别按了一下,玉匣打开,一条尺许长的黄龙冲出来,一头撞在黑柱上。黑柱却非岩石,而是,直接被撞了个对穿。黑色的浓汁混杂着肉团落到岩浆里,嗤嗤化成雾气。伤口处继续有黑色浓汁流出,伤口却以肉眼可察的速度变小愈合。

    在玉匣打开之时,那女郎想起旁边还有李云泽这个外人,急道:“小心,护住识海。”李云泽一直用耳朵关注身后动静,闻言照做。黄龙击中黑柱之时,女郎和溪君眉心各有一点亮光亮起,护住识海。李云泽则惨叫一声:“好痛。”这种痛,并非肉身肢体受伤的痛,也非气海灵元冲撞的痛,亦非识海灵识受创的痛,而是有一股灵念把一种痛感真真切切的传递过来,且这股灵念无比强大,它传递过来的信息盖住了本身的所有意念。此时此刻,李云泽的整个识海里,只有一个意念:痛。

    那女郎看李云泽倾倒在地,勉力跃到李云泽旁边。她与黑柱缠斗良久,已是筋疲力竭,这次勉力而为,却立足不稳,摔倒在李云泽旁边。看到李云泽肢体没有动弹,筋肉却在不停抽搐,忙俯身在李云泽头前,将额头贴在李云泽额头上。

    如果是常人,被这样的灵念冲击,本身的灵识恐怕已经消散一空了,人也会被灵念所含的痛感生生痛死。而李云泽的灵识与白光纠结在一起,白光对这股意念有天生的抗力,虽然那股意念一时充斥了识海,李云泽本身灵识却没有受损,仅被挤压在最底层,此时正一点一点驱逐这股灵念。灵念虽然强大,却是无根之物,一点一点被赶出识海。只是李云泽的灵识与这股灵念相比,犹如沧海一粟,凭自身之力将灵念全部驱赶出去,怕需千年万年。恰逢此时,另一股强大的灵念,如一股清流加入战斗,几个呼吸就将送来疼痛的灵念一股脑驱逐干净,还了李云泽一个清明。

    李云泽睁开眼睛,几绺秀发垂在他眼睑上,鼻端嗅到阵阵幽香。一个羞怯而又有气无力的声音道:“别动,别睁眼。”李云泽闻言,乖乖闭上眼睛。女郎想站起身来,试了几次,都力尽而废。李云泽猜到了她的意图,道:“姑娘莫动。”从乾坤锦囊中取出一套衣服,身体往一边挪动,在与女郎螓首错开时,将衣服快速垫在其额头下面。而后背对女郎坐好。

    溪君大为惊讶,黑柱竟然是活物。受到重创后,看起来很委顿,一点一点堕入岩浆里面。黄龙飞回,化作一枚龙纹黄玉,躺在玉匣中。回头看到李云泽与师姐一幕,不知为何,心头略生酸意。待将师姐扶起来,看她脸色苍白,气息不匀,疲累到了极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比自己受苦还要难过。泪簌簌地道:“田田,快吃点药。吃点药就好了。”从乾坤




七月甲戌 海上
    李云泽清理干净一片岩石,让溪君姐妹二人坐下,道:“此地有那位鹤前辈镇守,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你们也累了,不如在此歇息一夜,明日再定行止。”见姐妹二人颔首认可,找了一块宽大平整的石面,把火山灰去干净,在上面扎了一顶帐篷。

    李云泽忙活之时,姐妹二人贴坐在一块,互道别来情景。溪君师姐比她还要倒霉些,差点掉进熔岩湖里,是那只火鹤救了她。当时火鹤正在与黑怪缠斗,火鹤本就不敌,因为救她吃了些亏,渐渐难以抵挡。溪君师姐虽不知道黑怪是什么,也不清楚两者为何争斗,但自然要帮救命恩人。凭借一位长辈赐予的天机玉匣,加入战团。

    这天机玉匣乃是那位长辈的毕生所学精华,穷尽一生,只做成两件。这次来异界,怕她们遇到危险,就赐给了她们姐妹俩防身。她虽然修为不高,但天机玉匣有元婴大修士的威能,而且不需要本身灵识灵元操纵。有她助力,火鹤依旧不敌黑怪,只能且战且躲。好在那黑怪只在岩浆湖中逞威,火鹤一逃上岸,黑怪就吐水凝固岩浆。岩浆每凝固一些,火鹤身上的光芒就暗淡一分,争斗中被压制的越厉害。

    七天前,不知何故,黑怪仿佛受了重击,一下子委顿不少,火鹤疯了一般,趁势拼斗,将局面打回来了一些。

    三天前,不知为何,火鹤又突然发怒,不过这次不是冲黑怪,而是朝天喷出一口灵火。

    就是这一次让火鹤吃了大亏。黑怪的攻击方式很特别,是灵识攻击。李云泽尝过厉害,溪君姐妹之所以不惧,是因为师门长辈在她们识海之上种了一颗守心咒,可以阻挡外界灵识侵入识海。火鹤发怒喷火之时,黑怪趁机吐出一团黑雾,击中火鹤头颅。火鹤身燃烈火,将黑雾大部分焚烧,但还是被一缕黑丝侵入,进入睡眠之中。黑怪趁机大肆凝固岩浆,溪君师姐已看明白,岩浆凝固的越多,对火鹤越不利。她的天机玉匣奈何不了黑怪,凭本身实力又是蚍蜉撼大树,数次尝试,不攻击黑怪本体,用水行术法来影响其喷出的水流,可以延缓岩浆凝固的速度,虽不能逆转局面,但却能取得她所能做到的最佳的效果。这样拼力维持,寄希望于火鹤早点醒来。再往后,就是李云泽、溪君到达后的事了。

    李云泽在一旁听她们说话,听到几个时间点,心道,七天前,遭遇灵潮。三天前,火山猛烈喷发了一次,一团火引燃火星,把自己逼到巨木之下。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关联

    李云泽将帐篷收拾好,请姐妹二人入内歇息。女郎在走到帐篷门口,转头对李云泽道:“我号青士。”见面以来,青士只在情急之下跟他说过五个字“别动,别睁眼”,其余时候,只颔首而已。李云泽愣了一下,忙回道:“在下李云泽,见过青士仙子,多谢仙子救命之恩。”青士摇头,李云泽不知哪里说错话了。溪君笑道:“我师姐是说,她不是仙子,莫要这样称她。”青士颔首,掀帘进入帐篷。溪君对李云泽做了个鬼脸,也进入帐篷里。

    李云泽随意躺下,仰望星空万里。心里不由得苦笑,是不是以后就跟着这对姐妹,这姐妹俩,一身宝贝,打架斗法什么的,自己就缩在后面,扎营做饭什么的,自己就冲在前面,呵呵。虽然有失男子气概,胜在安全。

    正想得出神,气海内一阵翻腾,火行灵元又在闹事了。在山腹内的一日,火灵气太过充沛,琉璃火又增大了一圈,火焰琥珀色中加入了一丝青白,更加明澈通透,火行灵元也跟着增长了许多,已经快要超出平衡区间了。原本以为有了琉璃火助益,今生不必再为修炼火行灵元费心了,哪知道少了着急,多了也是麻烦。偏偏琉璃火吸纳火灵气是自主自为的,只要灵气环境够好,可以无限快速增长。为今之计,只好借助丹药修炼,快快提升其他灵元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决意向东行。木鸢迎着朝阳,飞向沧海。李云泽回头看了看巨木,像一把巨伞苍劲地撑在天地之间,总觉得身上和它有联系,但又模模糊糊,说不清道不明,越远离它越像无根浮萍。深深地看了几眼,把目光投向沧海。

    海水竟是黑色的,而且静的怕人,一点波浪也无。溪君咦了一声:“不对呀,我来的时候,海水是深绿色的,则么全变成黑的了海浪也不见了。”青士目视下方,慧目一瞬不瞬,道:“海水不对,有黑怪的气息。”李云泽此时已经受到灵识攻击,无数道灵念来到识海纵马邀战,就像识海中一下来了成千上万个人敲门,万千个声音在门外喊话,都想把自己的意念灌输进去。咬牙对溪君道:“快飞高一点。”溪君看李云泽一脑门的汗,急忙驾木鸢爬升。从三十丈一直升到两百余丈高空,看到李云泽面色好转才停下。

    李云泽觉得识海处敲门的人都退了出去,长吐一口气。望着下面的黑色海水,陷入沉思。黑怪会不会繁殖后代答案几乎是肯定的,每一个物种的本能都是延续种族。问题随之而来,黑怪后代的攻击方式会不会也是灵识攻击答案又几乎是肯定的,种族的生存手段都会代代遗传下去。刚才攻击自己的灵念有无数道,是不是就是黑怪的子孙答案也几乎是肯定的,如果是它亲自出手,哪里会这般微弱。这样一来就太可怕了,这种灵识攻击无迹无踪,谁能防得住云洲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克制手段。青



七月乙亥 重水
    木鸢极耗灵石,一颗中品灵石只够木鸢飞行两个时辰,根本就是一个吃灵石的灵兽。

    李云泽看着溪君换下来的灵石,里面还有一点灵气。心头一动,道:“溪君姑娘,灵石借我一用。”溪君还当他舍不得残存的一点灵气,心道:这人怎么跟爹爹一般做派,见不得物不尽其用。嘻嘻笑道:“这灵石已经空了,你要用,我这有好多新的。”李云泽忙道:“姑娘误会了,我要它别有用途。”

    青士与溪君看着李云泽将这颗废灵石系在一根丝线上,又取出一颗下品灵石、一块肉干、一块十方铜、一块沉石,分别用丝线系住,一点点往下续。溪君恍然,眼睛一亮:“钓鱼”李云泽笑着点头:“看看海里的鱼与云洲有何不同。”溪君大感兴趣,伏在厢壁探首下望。茫茫黑水,诺大的海洋平静无波,水面平的像一面镜子,十分诡异。几根丝线,沉石与十方铜牵着的直直垂下,其他两根因为悬挂之物重量不足,斜向后飘荡。沉石与十方铜最先接触水面,一霎那,手中传来两种感觉,沉石牵着的丝线陡然绷直,李云泽手中一沉,旋即一轻,丝线已经被拽断了。“咦,这么快就上钩了”溪君奇怪地道。李云泽觉得有些不对,若是鱼咬钩的话,受力会有一个由轻到重的过程,而非这般像被瞬间猛然扯断。而十方铜牵着的丝线受力均匀,但手上传来的力道不像是在水里,而是仿若被拖着在地上滑行。剩余几根丝线陆续着水,一般无二,好似在平地上拖行。李云泽提起断了的那根丝线,心道:怎么回事丝线虽是普通的丝线,钓起七八斤的鱼儿还是没问题的。触水即断,水里究竟有什么样的怪物李云泽想再试一次,翻遍乾坤锦囊,只有一段三丈长的巨鹿筋,虽然韧性足够,但长度差太多。

    青士递来一卷青色麻绳,道:“用这个罢。”李云泽目测麻绳长短,比他的巨鹿筋还要差一些。青士觉察到李云泽的狐疑,也不解释,玉手轻摇,示意李云泽接过去。

    麻绳到手,轻柔若水,表面上淡淡的水花纹理,给麻绳添了几分精美的韵致。不仅外观,麻绳中似有似无的灵气波动,表明竟是一件灵物,或者说是灵器。李云泽轻轻一拉,麻绳顺力变长。松手后,又缓缓恢复原状,竟然带着弹性。

    李云泽还是系了一块沉石上去,坠着麻绳一点点向下,速度十分缓慢。青士道:“输入灵元,折疏麻会自行延展。”李云泽依言,折疏麻飞快伸张,尾端系着的沉石仿佛自由落体,很快坠入海中。

    在感应到大力牵扯的瞬间,李云泽一边用力拽着折疏麻,一边停止输入灵元,默默感应,手中的感觉完全不是牵着一小块沉石在水中划过,而是拉着一把钝犁犁行在干旱的土地。没了灵元输入,折疏麻会渐渐自行恢复原状。手里头一轻,折疏麻把沉石吊出海面,但此时的沉石重了许多。李云泽道:“有东西!”“真的”溪君喜道。随即帮李云泽倒手将折疏麻快速上拉。拉至一半,青士“咦”了一声:“有古怪。”溪君手一颤,刚才净顾着想钓上来的是鱼,若是其他怪物怎么办有些害怕地问青士:“不会是怪物吧”青士摇摇头:“不是,拉上来就知道了。”

    沉石还是沉石,没有增大也没有减小,但重量的的确确增加了。李云泽提在手中估量,重了一不止。是何缘故

    溪君空喜空惊一场,道:“刚才明明很重的,怎么什么都没有啊!”李云泽和青士同声回答:“有东西。”李云泽并不确定究竟有什么,说出此言是因为手中感觉。青士则不同,在沉石进入他灵识范围后,就察知了沉石上附着何物,也因此才倍觉古怪。溪君细细看了两眼,上面除了一层海水,别无他物,道:“没有啊。”伸手就要去摸。李云泽和青士两人又齐声道:“不要碰!”溪君吓了一跳,看两人一本正经,忙躲到青士身后。

    青士示意她不要惊慌,走到李云泽旁边,青葱玉掌拂过沉石。李云泽手中一轻,只见沉石表面的海水一点点脱离,凝成一个水滴,被牵引着缓缓移动,悬浮在青士掌心。

    溪君讶道:“是滴水珠儿,可是,小小一团水珠,怎会如此重呢”李云泽也一头雾水,沉石以质量沉重得名,比三元铁重三倍,比十方铜重七倍。他所用的沉石有指甲盖大小,水滴约有其三分之二。换算下来,这水滴竟比三元铁还要重。这怎么可能

    青士合上双眸,细细感应掌心水珠蕴含的信息,渐渐锁紧了眉头。片刻后,摇了摇头,道:“李兄,可否打一瓶水上来。”李云泽不知其所以,溪君笑道:“李兄,劳



七月丙子 雷霆
    阴沉沉的天,苍茫茫的海,压抑了目光和心情。天边浓墨的乌云,乘着风缓缓压过来。

    李云泽目视前方,丢出一张白纸,看着白纸嗖的一声,被风流吹开,在空中凄苦飘荡。心中却依照白纸的轨迹,默默计算风吹的速度。较一刻钟前,风力又强盛了五成。自风起之初,他每个一刻钟以此法测试一次风力,一个半时辰间,由最初柔柔弱弱的杨柳风,到此时风力劲足,气流翻涌,而且风的威力还在不断增强。回头看溪君、青士二女,青丝飞扬,衣衫猎猎,面上都带了担忧。

    木鸢已经带了几分摇晃,李云泽道:“溪君姑娘,风力太盛,如此逆风而行不妥,不如略微偏转。”溪君依言,将角度往东南偏了几分,木鸢又稳定下来,飞行也不如方才那般艰难。三人担忧未改,都知道这只能缓解一时。

    李云泽将遇到的最坏的境况考虑了一遍,狂风,暴雨,雷电。其中,暴雨并不如何可惧,令人担忧的是狂风引起的气旋,云层降下的雷电。该如何应对气旋还好说,不一定会遇到,即便遇到了,一般也能预见其的轨道,只要角度选好,木鸢飞的够快,可以提前躲避。雷电则难以断定落足之地,而且天海茫茫,只有自己三人和木鸢是异物,极易将雷电引到身上。若要避免这重危险,最好的办法是降落高度,贴着海面飞。其次,找东西把雷电引走。

    第一个办法,因灵识侵袭的缘故,难以完全实现。但可以尝试降低部分高度,离云层远一些。道:“溪君姑娘,往下降二十丈。”两女虽然都聪慧非常,却从未遇到过这种境况,各自束手无策,把目光放在李云泽身上。听到李云泽的话,溪君马上驾驭木鸢下落二十丈。李云泽灵识经过两天的折磨,吞噬吸纳了不少灵念,明显长了一圈。原本受灵念攻击,识海中像知了乱叫一样的烦闹,现在听起来就像蚊子嗡嗡。感觉受到的攻击变弱了,相应的灵识增长的速度也变慢了。

    吩咐溪君再下降二十丈,识海感应了一下,又往下落了十丈,也不知是不是那些攻击的灵念也怕了即将到来的风雨雷霆,攻击的力度弱了许多。李云泽忖度还可以再下降一段距离,但高度太低了,不利于及早发现躲避气旋。暴风雨之初,首先要发现是否有气旋,规划好逃避的线路,反而是雷电最开始不会十分密集猛烈。

    风急促奔走,激起呜呜的嘶鸣,仿佛谁在吹响苍凉的号角。风声满耳,黑云步步紧逼,天地之间偏又旷无他物,嘈杂与寂静的落差,让眼前的世界看起来神秘而晦暗。

    李云泽想了想道:“不久之后,咱们面临的最大危险将会是气旋和雷电。青士姑娘,请你注意观察风向变化,若是发现气旋,马上提醒。溪君姑娘,请你仔细操控木鸢,听我吩咐调整方向。我会做几样器具,应该能将雷电引走。如果万一失败,千万记得往海面上飞。”两女看他胸有成竹,都略松了口气。

    李云泽接连做了几个铜人。这些铜人有两人多高,只有一层薄薄的铜皮,十分轻便。将其中一个用折疏麻系在木鸢尾部,其余的全部收起。这一原理并不复杂,金属较人更易吸引雷电。

    狂风席卷,溪君身无修为,好几次差点被风吹倒,全靠青士照顾李云泽也不得不扶着舱壁才能移动。让李云泽惊异的是,木鸢结构极为神奇,尽管颤颤巍巍,不停抖动,却能保持姿势平衡和航向不变。待撑过了暴风雨,要好好揣摩揣摩。

    风中带来了一丝丝的湿气,隐隐的惊雷从远处传来,黑云已经盖上头顶。三人陡然进入一个暗沉沉的世界,天上的云,下面的海,都是墨黑的颜色,天光被深深藏了起来。

    三人打起精神,各司其职。溪君忽然道:“哎呀,要是天上下的雨也向海水一样沉,咱们岂不是要被砸死了”李云泽一愣,倒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青士笑道:“傻丫头,要是真的那么重,水汽也没办法浮到天上了。”溪君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被她一打岔,三人紧张的心绪缓解了许多。

    李云泽将折疏麻放开至最长,木鸢尾部的铜人被甩在两百丈后。李云泽也不确定这个距离能不能避开雷电的波及范围,但总比引雷上身好。青士忽然道:“李兄,快看。”李云泽顺着指向望去,东南极目处,一条黑线贯通天地间。将距离、此刻风速、木鸢速度、逃避角度等算计一通,松了口气,有足够的时间避开气旋。令溪君将木鸢调向东北,与气旋来路呈直角。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溪君“哎呀”一声,被风卷着雨滴打在脸上,痛的喊出声来。青士赶忙施展了什么术法,撑起一个光罩,将她和溪君护在里面。雨滴打在上面,就像在荷叶上滑过。雨势毫无铺垫,骤然狂急,两三个呼吸就浇透了衣服,不一会,乘舱中积水已经漫过李云泽膝盖。李云泽原也想施术烘干衣服,转念一想,何必,若不是有两个女郎在侧,他都想赤身露体,省却湿衣带来的麻烦。

    李云泽被雨水淋得睁不开眼睛,把左手搭在额头当做雨棚,才堪堪能张目远望。密集的雨线令天地之间更加昏暗,也让闪电更加光耀夺目。还好,闪电密集亮起的地方,距离都比较远,暂时无落头烧身之虞。

    正自庆幸,青士忽然道:“李兄,看前面。”李云泽望去,暗沉沉的什么也看不清。青士见状,道:“前面又有一个气旋。”李云泽忙问:“有多远”青士道:“匆忙之间,看不太准,比东南方向那一个要近不少。”这时一道雷电闪过,借着电光,前方一条粗壮的水柱,踩着大海,咬着乌云,像一条直立的狰狞水龙,飞旋着靠近。李云泽心头一紧,急命溪君调向东南,凝神计算,东南方向气旋与东北方向气旋距离远近,此时所在位置与飞行速度,从何角度避开两个气旋的概率最大,不同飞行角度受风力影响速度的变化,诸多因素,极为繁琐,算错了一步,算漏了一点,都有可能被气旋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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