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断九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冰临神下
“你已经把我给休了,记得吗”
“没用,除了你和我,别人都不认,尤其是家里人,他们还当咱们是……夫妻。”张释清越说越气,呸呸几声,转身走了,缤纷在后面呼唤,她也不理。
徐础擦洗干净,换上干净衣服,正要开门去倒脏水,外面突然又传来张释清的声音,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怎样”
“谁”徐础没开门。
“那个女贼首,你的另一个妻子。”
“她……很好。”
外面又是连呸数下,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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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扫墓
安重迁与严微师兄弟二人有段日子没来思过谷了,看到满谷的野草将道路掩蔽,无不大吃一惊。
“传言是真的!”安重迁站在入口处他以为应该是入口,因为他已认不出自己居住好几年的这个地方。
“不常见,但算不上稀奇,记得吗曾有师兄说过,前些年附近的一座山坡上,突然盛开一种小黄花,漫山遍野,第二年却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几乎一朵也没留下。”严微拒绝承认其中的古怪。
“但是,偏偏在先生过世之后第一个夏天就发生这种事情,多少有些……”
“先生在世时,不语乱力乱神。”严微提醒道。
安重迁尴尬了笑了笑,“不语,可不是否认。”
两人一先一后,分草进谷,走出没多远,从草丛里突然跳出一人,拦住去路。
安重迁走在前头,吓得差点跪在地方,待看清那人有些眼熟,才勉强站稳,强忍怒气道:“阁下因何拦路”
昌言之上下打量,又看一眼客人身后,确认只有两人以后,说:“两位擅闯思过谷,有何贵干”
“擅闯哈哈,我二人在思过谷奉师受教,前后居住三五年,如今前来给先师扫墓,竟然成了擅闯!”安重迁越发愤怒。
“扫墓可以,但这里已归我家公子所有,好比卖房子,原主住得再久,一旦卖出,再来就是客人,不经通报就是擅闯。”
安重迁辩才一般,被激怒之后只会冷笑,想不出合适的驳斥。
在他身后的严微开口道,而且认得昌言之,“昌将军说得没错,卖掉的房子,原主再来即是客人,可房子若是被人名不正言不顺地夺走,就是另一回事了。”
昌言之却不与他争辩,侧身让开,“扫墓去吧,想争论是非,去找我家公子。”
两人往里走,昌言之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到了谷里,师兄弟二人认出一些从前的样子,见四处都有火烧的痕迹,周围沟壑纵横,不由得大为心痛,互视一眼,同时摇头叹息。
两人没有停留,快步走向谷内的坟墓,安重迁一路上倒是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
仍然跟在后面的昌言之道:“冯夫人早就进城,安公子不知道吗”
安重迁哼了一声,他当然听说过冯菊娘的下落,只是抱有一线希望,以为会碰巧在这里遇见她。
昌言之见他们直奔墓地,停止跟随,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坟丘周围也被野草霸占,本身倒还干净,显然经常有人除草,范门弟子树立的墓碑则被草丛隐没,非得走到近前才会发现。
两人取出祭扫之物,燃香磕头,起身之后同声叹息。
安重迁道:“当初先生就不该葬在这里,我怀疑……怀疑宋取竹假传先师遗旨,就是为了给自己省事省心。”
“先生临终前,只留宋师弟一人在身边,应该不会看错人。”
“难说,虽然有些不敬,但我还是得说,先生临终前……有些糊涂。”安重迁压低声音,害怕被坟中的鬼魂听到,“宋取竹甚至算不得真正的读书人,他来拜师,一是避祸,二是求名,如今目的达到,又回荆州老家,肯定会拿先生做旗号,为自己捞取利益,否则的话,怎么说走就走,甚至不敢向同门告别事出反常,必有妖异。”
“宋师弟……原本就不太合群。”严微与宋取竹也不熟,不愿为他多做辩解,“理他做甚,倒是这里的野草回去之后,咱们得有个说法。”
思过谷里野草出奇茂盛的消息已经传到城里,被众人引为奇谈,两人专为此而来,扫墓乃是借口。
安重迁四处看了看,见没有外人,小声道:“要我说,肯定是徐础施展妖术。”
严微稍一皱眉,并不相信这种事,不好直接反驳,问道:“就算是妖术,为什么呢”
“呃……好比书上记载的那些妖怪,占据一处巢穴之后,总要将吃剩的骨头扔在附近,增些血腥的妖气,以驱逐纯阳之气。”安重迁打个哆嗦,害怕草丛里真有妖怪跳出来。
“不妥,这样的说法未必有多人少会信,还有辱先生的名声据说济北王之女也住在这里,散播这种传言,更加不妥。”
最后一个理由尤其有力,安重迁点点头,“确实不妥,那该怎么说总不能说野草乱长,全是凑巧吧”
严微也四处看看,不为寻找妖怪,而是观察地势,“我有一个想法。”
“你的想法肯定是好的,说来听听。”
“天象、人文、地理三者互通,帝王将相的一举一动,皆能感动天象,凡俗人等的影响要小一些,往往引出地上的妖异,比如恶子不孝,周围就会发生幼畜杀母一类的异事。”
“嘿,你不是不语怪力乱神吗”安重迁嘲讽道。
严微一脸正色,“这可不是怪力乱神之说,天、人、地三才,圣贤所论,经典所载,朝廷设官专职观察天象,地方若有妖异,必须上达,史书上明确记述,以做后世之鉴,乃是正经的深奥学问,先生在世时,也曾做过一番深究。”
安重迁拱手,“严师弟说得是,然则这谷中异象,便是对应凡俗之人的恶行”
“必是如此。”
安重迁得到提示,立刻醒悟,“没错,严师弟说得太对了,野草‘霸占’思过谷,对应岂不正是……他”
安重迁望向远处的房屋,虽然什么都不看到,但是知道徐础的住处就在那边。
严微点头,“咱们回城,也不必多说什么,有识之士自会明白其中的意味。”
“对,徐础若得正统,谷里生长的应该是灵芝、仙草才对,而不是这些蒿草。嘿,徐础自恃聪明,可他能辩得过众人之口,却辩不过天地正气。咱们回城之后,去见寇师兄还是尹师兄”
“必须是尹师兄,他的意见更有分量。”
“可尹师兄好像……全不在意徐础
第三百零八章 受骗
一摞军报摆在桌上,张释清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很快就看完了,再看其它的,找不到相关内容。
“就这么几句话。”张释清将纸递过去。
徐础接在手中扫了一眼,内容的确简单,这份军报来自出使淮州的邺城使者,所写皆是耳闻,并无佐证,使者显然急于通报消息,来不及查问核实。
“宁抱关是名叛贼,怎么能当大将军我记得朝廷好像有个说法:大将军之号专属一人,等楼温过世之后,再不设此职。”张释清困惑不已。
徐础将军报放回桌上,笑道:“宁王与郭时风还真是相得益彰。”
“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宁抱关是先当大将军,再做那件事吗对邺城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对我……对小蛮女呢”
徐础摇头,“还得再等等。”
“什么都是再等等,等到一切水落石出,还用你干嘛”张释清气得跑出房间。
昌言之是吴人,对江东的变故十分在意,一直守在门口,这时道:“宁抱关只有几千人,怎么会……难道他以太为做人质,迫使皇帝封他为大将军不可能啊,皇帝当初逃亡的时候都没想起太后。”
“再等等。”徐础给出同样的回答,出去洗把脸,转到屋后,还像往常一样劈柴。
劈到第五根的时候,张释清又来了,还跟往常一样,坐在徐础身后的一只小凳上,彼此说话能听得清楚,又不至于被飞溅的木块伤到。
她手里捧着几十份军报,一份一份地详读,良久之后,说道:“这些是我筛选出来的军报,都与吴、淮两州相关。”
徐础正好也有些累,放下斧头,转身道:“看出什么了”
“你是真聪明,还是装聪明”张释清歪头问道。
徐础挠挠头,“我觉得自己还算聪明,但是不够,世上比我聪明的人有许多。”
张释清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晃晃手里的纸,“全都看完之后,我更糊涂了,淮州军报没什么内容,皆是无聊的琐事,江东吴州——根本就没有军报,总共四五份,还都无关紧要。欢颜既然寄希望于江东,为什么对那里发生的事情不在意呢”
“因为这些都是军报,江东并无战事,当然没有军报,只有公私信件。”
“我待会让缤纷再进趟城,替我要来信件。”
“公函还好,私信怎么可能轻易出示给外人”
“我是外人我……的确是外人。”张释清长叹一声,深深地觉得自己已被抛弃。
屋前突然传来一个急迫的声音,“徐公子在哪带我去见他,我有急事。”
“没准跟江东有关。”张释清猜道。
说话者很快被带来,一看见徐础,立刻加快脚步扑了过来,相距几步时,扑通跪下,带着哭腔道:“徐公子救我!”
“楼骁骑这是何意”
来者是楼矶,刚要述说己意,突然发现附近还坐着一名少女,立刻猜到这是济北王之女,不由得大为窘迫。
张释清却不在意,反而十分好奇,“楼骁骑你是与欢颜定亲的那个楼家公子”
楼矶尴尬地点下头。
“对啊,你是从宁抱关那里回来的,理应知道一些内情——可你跑到这里干嘛还求他救命,就算有人要杀你,你也应该去求欢颜,她才是……哦。”
张释清这些天一直在读军报,从中研判形势,不知不觉间见识增长,很快就猜到了真相。
宁抱关被封为大将军,显然违背了承诺,今邺城处于不利局面,楼矶身为居中传话的使者,自然要受到牵怒,他来向徐础求助,因为要杀他的人就是欢颜郡主。
“请站起来说话。”徐础道。
楼矶慢慢起身,瞥一眼芳德郡主,期期艾艾地不肯说下去。
徐础却无意屏退任何人,就算昌言之等人过来旁听,他也不会在意。
楼矶只得上前两步,拱手道:“徐公子听说消息了”
“只有一份简单的军报,不知真假,不明详情。”
“是真的。”楼矶一脸的恐慌与窘困,若非实在无路可走,他绝不会来这里求助,“宁抱关骗了我,骗了所有人,还有那个郭时风,肯定是他的主意……”
“慢慢说。”
回忆起往事,楼矶至今惶恐不已。
大将军意外被杀,众多楼家子孙惊慌失措,迟迟没人站出来主持大局,楼矶当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如此倒霉,刚刚决定背叛湘东王,坚定地支持楼家,竟然就遇到这种不可思议的状况
等他们醒悟过来时,皆已沦为俘虏,被绳索系成一串,受鞭子驱策,狼狈地跟着马匹奔跑,对他们来说,这才是无尽苦楚的开始。
楼矶实在不愿意回忆当时的细节,直接跳到那次转机上。
宁抱关率军前往江东,路上抢了一些粮草,一入吴州地界,却打出秋毫不犯的旗号。
宁军面临的最大问题还不是粮草,而是无法渡江,郭时风乘一艘小船来到对岸,不知怎地,竟然说服守江将领,将数千宁军接过去,还提供一些粮草。
宁军的确做到了不烧、不杀、不
第三百零九章 上策
十多名书生站在山谷入口处,望着茂盛的野草,没敢再往里进,彼此小声议论,多时过后,终于有人大声道:“看来传言不虚,思过谷果有妖异。”
一辆马车赶来,书生们让路。
马车早已没办法进入谷内,停在路边,从车内走出主仆两名女子。
冯菊娘微一皱眉,“你们怎么又来了还想再辩一次”
书生们认得此女,有人上前道:“冯夫人,好心劝你一句:远离此地,远离徐础,此地妖异显现,乃是……”
“呸,你才是妖,瞧你贼眉鼠眼的样子,是只耗子妖吧。”
书生面红耳赤,小声道:“不识好人心。”
冯菊娘带着丫环进谷,身后突然又传来另一名书生的喊声:“此女与徐础乃一丘之貉,专以美貌蛊惑世人,也是这思过谷的妖异之一!”
冯菊娘转身,嫣然一笑,向那名义愤填膺的书生道:“我好像没有蛊惑过你——你因此而不高兴”
冯菊娘扬长而去,那名书生却是目瞪口呆,被同伴们推搡几下,才回过神来,见众人眼中都有嘲笑之意,脸上不由得暴红,“瞧见没此女当众施展妖术,还好我挺过来了。邺城最近一段时间阴盛阳衰,此女就是明证之一……”
附近的车夫咳了一声,插口道:“我们是湘东王府的人,阁下怎么称呼”
书生是瞧不起车夫的,可是一听“湘东王府”四个字,吓得脸又白了,他只顾着嘴快,竟说出“阴盛阳衰”这种话,全忘了邺城最有名的“阴盛”就是湘东王的女儿欢颜郡主。
“我……我没有称呼……”书生急步快走,一路上都在提醒跟上来的同伴,千万不要泄露自己的姓名。
但是有一点他们已经确信无疑,那就是思过谷真有不同寻常的变化,必定意味着什么。
冯菊娘特意来见徐础,“公子是怎么想的”
“什么”徐础刚割完草,正在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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