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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苏晌
江氏侯
作者:苏晌
平民换王侯,风骨亦不变。看江宁在阴诡皇城如何替代平阳小侯爷完成使命,实现自己的诺言。每日14:00更新茴字有四种写法,苏晌有一百种打开方式~



第一章:死囚犯
    东鹤国,净月城,隆冬腊月。

    昨夜北风紧,吹来了北寒地的皑皑白沙,粘在干枯的树枝上,似是一夜盛开了满树的梨花。梨花落在地上,满满当当盛了一街一巷。

    此花无香,此夜无话。

    江宁听了一夜的北风,就着烛火,写了一夜的文章,直到清晨时分才昏昏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中,他听见狱卒走动的声音,腰间的钥匙叮铃作响,他睁眼看了看昏暗逼仄的牢狱,嗅了一口酸臭中带着廉价酒气的空气,裹了裹夹衣又沉沉睡去。

    窗外还是漆黑一片,连星星都躲在角落不肯露头。

    就算是这样的气味,这样的地方,留给江宁的时间也不够了。

    江宁是今年初夏关押在这里的,同期关押的犯人放的放,罚的罚,留到现在才做出处罚的也只有他一个了。

    没有人知道江宁犯了什么事,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江宁为何判了死刑,县令定于明年开春问斩江宁。

    江宁是个读书人,初秋时还帮着不识字的狱卒抄过一本经书。那位狱卒姓陆,是个微白了双鬓的中年人,在众狱卒当中颇有些脸面。他中年得子,独子近来日夜哭闹不停,身体越发虚弱。江宁为那孩子抄了一本《清心经》放在床头,那孩子竟然止了哭声,渐渐的好转起来。江宁对他有恩,他对江宁也多加照顾,时常带些东街的吃食,让七里镇的喜儿给她送点衣裳书本。

    陆狱卒对江宁的来历很是好奇,问过他多次,他都不肯言语。时间久了,陆狱卒留意着来往找江宁的人,心中大抵也有了数,再也不言语。

    昨夜北风紧,官衙宣了对江宁的审判,陆狱卒一夜都无法安睡,刚到时间就带着食盒去了监狱。没想到有人来的比他更早,一身红衣扎着两个辫子的小丫头站在庄严的匾额下面,呵气搓着冻僵的手,背着大大的破布包袱,走来走去一刻也停不下来。

    那丫头正是时常来看望江宁的喜儿。她看见雪地中走来的陆狱卒,一双眼由哀转喜,含着泪水的弯弯笑眼看着陆狱卒。陆狱卒并不知道江宁家里还有什么人,只知道贾掌柜家的杂役丫环喜儿时常来看他,昨儿个听闻了官老爷的审判,便忙不迭的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喜儿。

    “宁哥儿。”喜儿跟着陆狱卒进了大狱,轻车熟路找到关押江宁的那间牢房,趴在木栏紧锁的门外,眼泪止不住的流,说:“宁哥儿,我给你带了几件过冬的衣裳来。”

    “下雪了,梅花开了吗”江宁仍旧是蜷缩在那处,伸手拿了脚边一沓纸,这是他所有的冤屈,只悲无处可诉。江宁翻看了几下,终究是叹了口气,将稿子伸到快要燃尽的红烛前,一把火烧了。

    “宁哥儿,你这是做什么”喜儿不识字,但她也能猜到那稿纸上写了什么东西。如今看他这样,恐他生出不好的念头来,好言劝解说,“我听说平阳侯在西海战线上打了胜战,打算回青州了,过不了三五天就会经过净月城。大人不肯给宁哥儿一个公道,我向平阳侯讨去。”

    陆狱卒默默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早来的另外两个狱卒瞧他脸色发白,手脚打颤,对望了一眼便知晓陆狱卒在担忧什么。知他平日里是个爱做善事的好人,默默端着酒碗走了过来,从他面前的酒坛中分别倒了一碗酒一口饮尽。

     



第二章:江家往事
    “你就是江宁”身着青袍头戴玉冠的公子哥在喜儿身后驻足,看着蜷缩在昏暗牢房中的人影,从狱头手中接过半根蜡烛照亮小小一方天地,想要看清江宁的面貌。喜儿抬头见这人风度翩翩,身上系着玉佩,袖中笼着香,心中更加忐忑,急忙起身乖巧站在一旁。

    “你是什么人大狱也是你一个小丫头随便来的地方吗”狱头刚刚迎着唐公子,顾不上说,眼下得了空将声音提高八度骂起喜儿来,骂了三两声还动手打了喜儿一巴掌,又瞪了陆狱卒一眼。

    “你别打她,有什么都冲着我来。”江宁从阴影中站起身来,双手抓着木栏,指节因生气微微发白。

    唐公子略带责怪的看了狱头一眼,他拿着蜡烛照着江宁的脸,目光说不上悲喜。虽是脏兮兮一片,倒也可以辨认江宁的容貌。见他眉似山,眼如水,鼻梁高高,天庭饱满,若是好好的打扮一番定是净月城中最尊贵的公子。唐公子微微点了点头,将红蜡交给身后的小厮,又从小厮手中拿错一本厚厚的蓝皮本子来,翻了两下,手指停顿在一处,问:“天熙二十八年,我朝与西海国在蝉山交锋,你可知场战役结果如何”

    “你是什么人”江宁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心想这贵公子难不成是疯了不成,怎的来这里与他一个要死的人说起蝉山一战来。那场战役东鹤虽险胜西海,但损失颇多,不仅赔进去了几千精兵,还赔进去了一个太子妃,是东鹤人心中久久不能愈合的伤。

    “唐公子问你什么,你好好的答就是了。”狱头白了江宁一眼,撇撇嘴将头扭向唐公子那处,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说,“这就是个不识字的野孩子,唐公子问这样的问题,他答不出来的。”

    喜儿抿着嘴,脸上泪痕未干,此时只恨自己不是生在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能让他们这样作践江宁。

    江宁也是少年心性,哪里能由得别人这样说自己,也顾不得这位唐公子是何种来头,开口道:“天熙年间,西海国挑衅我朝,德明太子奉旨出征,两国于蝉山交战。初时,西海国步步紧逼将德明太子逼到了蝉山南面的小村庄里,德明太子受了重伤,军心大乱。惠济帝以为这场战役必败,急忙将身为太子的景汶帝从大谷战线上调来。没想到德明太子出了奇招,知西海将士不适应气候,于寒冬腊月使计断了他们的粮草、冬衣供应,终于在景汶帝大兵支援前险胜了西海国。不过……”

    “不过什么”

    江宁微微叹了口气。蝉山一战之后,太子妃死的不明不白,德明太子生了场重病,病好后又疯癫了一场,竟不知去了何处。想那德明太子出生时,有一只火红的凤凰绕着宫殿三日不肯停歇,皇城中人人都传言他是上天择定的太子。只可惜他享尽了一切的荣华富贵,为国也只做了这一件好事就没了踪影。江宁哀叹德明太子的命运,说:“蝉山一战,德明太子险胜了西海,终究是没把他们打怕,这百年来,我朝与西海国的战役竟一直没有断过,西海几次挑衅我朝,元谨帝在位时彻底失了蝉山。”

    唐晓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也只是微微一笑,合了本子说,“听说你家门贫寒,你哥哥嫂子仍要你习文练武,今日一见,你也算是没有辜负他们的心。你兵书读到第几本了”

    “第三本。”江宁是个极其聪敏的,虽说他不懂这个素未平生的人为什么要问起他读了几本兵书,但他隐约能感觉到这个人是可以救他的。

    “你家境贫寒,所读兵书是从何来”

    “哥哥常年给一户富贵人家送柴,我跟去过几次。那家的老爷知道我读书,抓住我问过一两次我的功课,便让我随意从他们家书房里借书看了,他也给我讲了



第三章:平阳小侯爷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识好歹,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留你一条贱命为国效力已经是大大的殊荣了。我活了这么多年,这狱里的哪一个听到有活命的机会不是千恩万谢,哪有你这样的白给的机会都不要。”狱头并不知江宁口中的云傅正是云丞相的小孙子,他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指着江宁的鼻子骂,拉拉扯扯非要把江宁从牢房里拉出来。

    江宁不为所动,他抬头看了一眼喜儿和陆狱卒期盼的眼神,心中多有不忍,匆忙低下头去。

    “是条重情重义的汉子,致和果然没有看错人。”唐晓听完江宁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眉眼舒展,他拍了拍江宁的肩膀。

    “平阳小侯爷”江宁听过不少青州城中的传说,平阳小侯爷萧致和是其中之一。

    唐晓却不言语,拍拍手招来几位身强力壮的壮汉,将江宁嘴堵上,捆起来扛了出去。

    喜儿被这个架势吓到,她颤抖着身子,拦不住壮汉,转身拦在唐晓面前,声嘶力竭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带他去哪里这里可是官家的属地,你们怎么敢这样”

    “姑娘多虑了,小侯爷只是叫江兄弟去问个话,他若不愿意,还让他回来。”

    “我不信你。看你穿的这样富贵,谁知道你是不是云家的走狗!”喜儿毫不退让,她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自然是不让他们带走江宁的。

    “半天时间,江兄弟肯定回来。”唐晓打量着喜儿,见她梳着两个辫子,面若银盘目若秋星,适才就见江宁很是维护她,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口说无凭。你们把宁哥儿带走了,我也没地方寻你们去。”喜儿扬着脸,心中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说,“你说你家主子要见他,我也不问你家主子到底是谁。宁哥儿可以去,你留在这里,等宁哥儿好好的回来,我就放你走。”

    “反了你了小蹄子……”狱头举着手又要过来打喜儿,却被唐晓拦住,只好悻悻然退到一旁。

    唐晓看这丫头实在是有趣,微微一笑道了声好,在自家小厮耳边叮咛了几句话,然后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对喜儿说:“那就这样,我在这里等江兄弟回来。”

    江宁被那几个壮汉打晕丢在了车厢中,醒来已是天光大白。他从床榻上坐起身,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窄袖方领衣袍,领子上绣着认不出的花纹,腰间系着镶着玉片的腰带,发髻被梳得整整齐齐,身上污垢都被洗得干干净净。云锦的质地自然不同于自己平日里穿着的粗衣棉袍,江宁“咦”了一声,有个十五六的小丫头推门进来,包子头上面的银铃泠泠作响,迈着小步走到床边跪下为江宁穿鞋。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江宁看着屋中一应陈设,心中倒是没有了底,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又无法对一个小丫头发脾气,只好好言问道,想从这小丫头的嘴里套出来些东西。

    哪成想这小丫头只说了她的名字叫做“湘银”,其余种种都不肯多言语。江宁弯腰捏着湘银的肩膀,没好气的抛了一大串问题:“我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位唐公子呢平阳小侯爷呢为什么我会穿成这个样子”

    “这里是七里镇的一处驿馆,小侯爷在书房等公子呢。”湘银微微一扭身子就挣脱开了江宁的手,这倒是让江宁吃了一惊。湘银是个话多的,但对于小侯爷特别交代了的人,她是问一句答一句,不问的她也不会多答。她看着江宁这个蠢蠢呆呆



第四章:情义(一)
    “你过来。”平阳小侯爷声音虚浮,不如平日说话那般铿锵有力,但也是字正腔圆、清晰可闻,没失了皇家的体面。

    江宁走上前去,跪坐在薛竞华身边,偷偷端详着萧致和。见其身姿丰雅,容貌明晰,眸色深沉,神情坚毅,虽在病中仍可见其平日保养功夫。今日江宁身着华服头戴玉冠,毕竟不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孩子,身姿气度上面与萧致和有着不小的差距。对于皇室子弟的规矩,江宁也只在书中略有见闻,此时并不知该如何言语,索性如闷葫芦一般跪着。

    “我在战场上受了伤,本意是来此休养,如今看来是好不了了。”萧致和是个说话爽快利落的,他微微坐起身,一双眼深不见底直直看着江宁,“今日叫你来,是为一件事。我想要你代我回青州,将来这侯府爵位都是你的,只有一点,好好照顾我家中孤母幼妹,不要辱没了平阳侯的名声。”

    萧致和与江宁有七八分相像之处,他在病中坚持要见江宁,江宁将他的意愿猜着了一两分,准时觉得十分大胆,便也没做理会。

    此时听萧致和这样坦荡直接的讲起来,江宁胸中犹如旱雷骤响,又像是进了神仙幻境,湘银在一旁若有若无的啜泣声将他拉回了凡间。江宁一时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感情了,他将头伏在地上,端端正正的向萧致和行礼道:“谢小侯爷青眼有加,草民一介莽夫,恐担当不起小侯爷的重担。”

    “你要是真没有这个本事,唐晓也不会放你过来。”薛竞华心直口快,他和萧致和从小在一处儿长大,萧致和心中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他摆摆手让湘银出去,将江宁扶起,两人相对而坐,叹了一口气又正色道,“致和哥哥八岁那年,随我爷爷来净月城拜佛,在去佛岭的路上,经过江家村。你那时七岁,拿着根木棍在地上默书,我爷爷见你与致和有七八分像,好奇之余下车问了你几本书,你不仅书背的好,解诗也解出了新意。我们回到青州后,致和哥哥来求见我爷爷,说是要为你寻一位极好的先生教你读书习武,没想十二年后的今天真的应了致和哥哥当年的担忧。”

    难怪自己在七岁的时候会突然遇见那位好心的老爷,又是教他兵书又是让府中武师教他骑马射箭的功夫。都说世上没有白捡的便宜,原因竟是这样。江宁怔在原地,不仅是因为原来自己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萧致和给的,更是为萧致和八岁的深谋远虑感到震惊。

    平阳小侯爷的名号,江宁不是没听过。平阳小侯爷侯并非靖祯帝之子,而是靖祯帝大哥之子萧远章的嫡子。萧远章深得靖祯帝疼爱,自幼就与各位皇子公主在皇宫中长大,很是乖顺。谁知道这萧远章长大封侯之后行为越来越放肆,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起初靖祯帝睁一眼闭一眼只当看不见,谁知道萧远章行为越来越放荡不堪,强抢民女,私放利钱,无恶不作。每天要弹劾萧远章的奏折积压在靖祯帝面前,靖祯帝实在看不下去将其拿回宗人府思过。

    如此过去了好几年,萧远章在天徽二十七年染病归天。靖祯帝也已年迈,每每回想起萧远章承欢膝下的情景,心中难免悲痛,念及他在西海战场上的功勋,将萧远章一家从宗人府中放回。

    那时萧致和年仅七岁,平阳太夫人柳氏身怀六甲无法照顾幼童。何皇后知道太子妃的母家薛家有个五岁幼儿,便做主把萧致和送去了薛家。萧致和在宗人府中出生,生于忧患,比旁人多长了一百八十个心眼。

    天徽三十年秋,靖祯帝宾天,萧致和在薛家不便为皇爷爷守丧,



第五章:情义(二)
    薛竞华在这两人中间焦急如同锅盖上的蚂蚱,见江宁始终不肯言语,他站起来给江宁行了一个大礼道:“江公子,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该让你冒着险,今天你也看见了,致和哥哥他没有多少时日了。偏偏平阳侯府离不开致和哥哥,太夫人病中需要静养,她要是知道致和哥哥出了事,平阳侯府就彻底完了。江公子,我晓得你在担忧什么致和哥哥这次受了重伤,你要是不想应付朝堂中的人也可托病在家。太后向来疼爱致和哥哥,就算……还有薛家。你若能帮这个忙,孝敬太夫人,照顾两位妹妹到出嫁的日子,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薛家有,我定然二话不说双手奉上。若这件事被人知晓告知了陛下,陛下怪罪下来,这也是我薛竞华的主意,与你没有一点干系。”

    听到这里,萧致和早就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和薛竞华算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一起面对过很多事,不是手足更胜手足,特别是在那高高城墙的皇城中,这种感情弥足珍贵。

    薛竞华是薛尚书的独子,薛皇后的外甥,身份尊贵。江宁哪里能受他的大礼,急忙将他扶起,犹豫再三说出了心中所想:“小侯爷和薛公子都是重情重义的人,我心中很是感动,我不是山中草木不知道人间感情,只是……只是我在乡野长大。皇室规矩和朝堂上的事情什么都不懂,从来没有去过青州,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小侯爷将若是把平阳侯府托付给我,真的是太抬举我了。如今我孤身一人,死不死的不打紧。只是我听说皇城中人心算谋,我嘴笨脑袋笨,要是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或者说得罪了什么人,把平阳侯府、太夫人和郡主搭进去要如何是好”

    萧致和与薛竞华都没想到江宁是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人。

    薛竞华又惊又喜,他向来是个活泼的,知道江宁有意答应萧致和的请求,一时欢喜抱着江宁就差跳起来,直说:“教你的先生,是我爷爷花重金求来的,他的学识虽不及宫中先生,但也是有一等一的学问。你的人品才学我一直有所耳闻,只是晓哥哥不放心,他非要亲自考你一考。先生说你刻苦用功,人也聪明,老是写信来夸你,弄得爷爷总是骂我不争气。哪天我倒是要和你比比,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比我聪明。”

    江宁倒是被他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萧致和为刚刚的凉薄之心愧疚,听完江宁的话,越发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管不顾爬起身来给江宁磕了个头,江宁立马来拦也拦不住。萧致和说:“江宁,我选了你,将平阳侯府托付给你,就是十成十的信任你。哪怕……哪怕以后你不能保全侯府,我也是绝对不会怪罪你的。不管以后平阳侯府如何,你都是我的恩人。”

    “也是薛竞华和唐晓的恩人。”薛竞华在一旁紧跟着说。

    “说起来,小侯爷和薛爷爷才是我的恩人。”江宁说,“等去了青州,我一定要去拜谢薛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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