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脚的皇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关耳文
所以,郑文在随手接过这两件信物之后,并未随身佩带,一方面是有些犯忌讳,毕竟是从死人身上取下来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都是黑玉,佩戴起来就比较骚包,与他低调的性格不符,所以就随手把它们放在了御书房里的一个小格里。
郑郊听了向化的话,沉思了良久,才认同的点了点头,就问道:“那信物是什么呀”郑郊是直勾勾的盯着向化。
向化见了,也不以为然,才接着开口说道:“王爷,是一块黑色的龙形玉佩,及一枚黑玉扳指,想必王爷还有映像,这是先帝常年佩戴的。”
郑郊听了,点了点头,因为确实如此,心中却是暗暗记下了。
而向化又才接着开口说道:“至于信物在何处依老奴估计,有七八成的把握是在黄安手里。至于到哪里找守库人,王爷也别问老奴,老奴暂时是不会对你说的。”其实他也不知道。
郑郊听了,脸色却不是很好,显然向化的话,把他堵得很难受,但心里还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否则的话他就要怀疑向化的话语真实性了。
而向化也是人精,又怎么会在话里留下破绽呢,有的只是无限遐想而已。看着一脸沉思的郑郊,他却是并未开口说话,只静静静的等待,既然鱼饵已经布下了,高明的钓手只会静静的等待就足够了,他不信唐王郑郊有魄力不吃这个带毒的香饵,否则也不会混到这地步。
良久,郑郊拿起桌上的茶水喝
135.投诚
而此时阳光普照的燕京,却是暗流涌动,多方势力暗中监示着当今陛下最为信重的大特务头子郑一的一举一动,监示他走出燕京,监示着他走远,一路尾随。
郑文静静的呆在偌大的大明宫,双眼睿智的注视着燕京城的风云变幻,就像一只匍匐的老虎,呆在丛林里,静静的注视着远处的猎物,等待着最致命的一击。
……
燕京的郑文那是气定神闲,而远在金陵的刘健,此时却是有些焦头烂额。
不到金陵,不到江南,远远没有现在更直观的感受到江南诸多问题的严峻与迫切。
而此时的刘健,正独自一个人,坐在金陵郡衙的一只椅子上,正仔细的翻开江南地区锦衣卫送来的各种信息。
才稍一看,他的脸色就沉重起来,江南的地方官场是越来越了,什么地方郡守不理政事、醉生梦生那就都是小事,什么草菅人命、勾结地方豪族欺压小民也不是大事……但这些普遍存在于江南官场,那就不合理了。
此时的他是异常痛心,因为他看出了朝庭中枢在江南地区威严尽散,朝庭中枢对江南的统治正在日益下降。而且江南小民简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朝庭官员剥削一层,地方恶吏又剥削一层,地方豪族再剥削一层,这三座大山是重重小民的身上,稍有什么天灾,那江南地区就是农民起义的局面啊!
也怪不得陛下把他派到江南,彻底整顿江南官场,他当时还觉得陛下是故意把暂时排出大乾政治中心,虽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陛下也确实看到了江南地区的严峻问题,已然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不得已才把他放到这江南,解决这二十年的烂摊子。
陛下确实有先见之明,此时的江南,不是谁都能解决掉的,舍他其谁,在大乾,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他看着这些,心中也是异常的痛恨,既痛恨那些贪官污吏,但更痛恨的却是自己。
自己终究还是错了,自己为相十三载,虽兢兢业业,但却是不合格,十三年了,自己就不应该对江南地区那么放纵,自己就不应该对先帝的那么妥协,否则江南地区何至于糜烂成这样,自己这个大乾宰相终究还是不合格,只是自己身上的枷锁限制了自己!
此时的刘健是有些痛恨自己的另一层身份,曾经以此为荣的信仰却是有些崩塌了,虽然自己的相位也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的这个身份。
刘健是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些信息,才闭上眼睛,细细的思考江南现在的局势,良久,才长叹了口气。
睁开眼,望着窗外,才呐呐自语的道:“看来,这次得下重手了,要彻底的整顿干净江南,我才有脸回京,先帝呀,你终究错了,只是放纵起来容易,要想重新立朝庭秩序,那是千难万难呀,我到底要从那方面着手呢”
而此时的刘健,心里却是彻底的放弃了先帝曾经的计划,因为残酷的现实、血淋淋的悲剧,告诉他,这不切实际,这行不通。
而他心里,却是有些那位远在燕京的年轻陛下了,只是通过些许资料,就一眼洞察了在大乾统治下的江南不正常,刚刚坐稳皇位,就急不可耐的布局江南,在江南地区安插大量锦衣卫,自己当时还觉得有些急了,但现在回想起来,却是自己着相了。
想到这里,刘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当今陛下,这位年仅十八岁的陛下,这位跛脚却阴差阳错登上皇位的陛下,这位与他爷爷一样信奉铁与血的陛下,远中的世界怕是与他们不同,但他心中也窃喜,窃喜登上皇位的是这位萧王爷,因为他觉得,大乾这架古老的战车,也只有在当今陛下的架驶下,才是最好的。
只是,陛下,你准备好了吗
也就让臣在这江南,弥补先前曾经犯下的错吧,也让臣在这江南,替你扫平一些障碍,替你的理想添一块砖,替大乾的繁荣昌盛加一块瓦!
阳光忽然从窗外照射了进来,照在刘健有些笑意的脸上。
刘健察觉了,也不以然,只是就着这冬日的阳光,又看了一遍手上的信息,才笑着自言自语道:“就让本相替陛下扫平江南的些许污垢吧,也让江南见识一番北地的铁与血,还江南一片郎郎晴天!”
此时的刘健却是豪气万丈。
……
而秦淮河,在冬日的阳光照耀下,一片波光粼粼,平时热闹的秦淮河,上千只花船自由行荡,受了宰相刘健一行人到金陵的影响,金日也就只有那么破旧的几只,显得单薄而无助。
而此时的一只小船上,一身便衣的李同与一身士子服饰的谢宇隔着一张茶桌相对而坐,茶桌上煮着香茗。
场面一时寂静下来,良久,谢宇才开口说道:“李兄,好久不见,再见,你已然是江南节度副使,位高权重,而我还是一草民,真是羞煞我也,要不是有事要求,我是不敢来见你呀。”
李同听了,却是打量了他一眼,才笑着说道:“谢老弟言重了,这些年谁不
136.局中人与明眼人
谢宇听了,却是沉默了,良久,方才开口说道:“李兄,你可是当今陛下的亲信啊,位高权重,又是江南人,还是我的朋友,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同听了,却是哈哈大笑,好大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那你觉得,我会帮你这个忙吗”李同双眼死死的盯着谢宇的脸,想要看出些什么。
谢宇听了李同的问话,脸色一紧,才接口说道:“我不知道,但我还是想试试。李兄,如何”
李同听了,却是并不直接回答,而是接着问道:“那老弟,今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谢宇听了这问话,却是毫不迟疑的开口说道:“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将会回到京城,参加明年的恩科考试,也在官场上搏一博。”
“哦,你就不怕士林的非议吗”李同听了,是有些奇怪的问道。
李同的话,谢宇懂,要知道在大乾,虽然没有明文规定,父母丧子守孝三年,但大乾官场一直受传统儒家思想的影响,这几乎成了官场上的潜规则,谢宇如此做,简直是挑衅整个士林。
谢宇听了,笑了笑,方才开口说道:“李兄,我等不起了,谢家也等不起,明年思科,后年是正常会试,若我守孝三年,要整整五年,我才能正常会试,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又如何在官场走得远呢,况且当今陛下,一看也不是那么循规守纪的人,我不怕,我需要的只是一张进入官场的门票而已,其他的我不说李兄也能猜到。”谢宇是有些自嘲的说道。
“那好,这个忙我帮了。”听到这里,李同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谢家真的下定决心,让谢氏双姝入宫了”李同是接着问道。
谢宇听了,点了点头,脸色平静的开口说道:“不如此,又如何能让陛下放心况且唐王爷与谢氏也是时候分割了,毕竟再粘在一起,对谁也不好。”
顿了一下,谢宇才又一脸迟疑的开口说道:“李兄,依我看,你还是跟令堂商量一下,趁着明年的大选,让李家的掌上明珠入宫,在好不过了!”谢宇是一脸诚恳的说道。
李同听了,面无表情,却是反问道:“为何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呀。”
谢宇知道自己这话会让李同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他终究还是说了,一方面有他的私心,但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为李同好。
于是,谢宇就说道:“江南节度使部的事我也听说了,扩军四十万,这可都是精锐大军,耗费钱粮无数,想必陛下的心中有大规划,而江南节度使林老将军,年纪也大了,几年之后必然会退下的,依陛下的心思,李兄必然会接任江南节度使一职。”
“但李兄心里也清楚,江南地区在大乾一直是处于尴尬地位,北方军功贵族集团和北方世家,也一直在压制南方,不让南方出头,李兄现在几乎成了南方有识之士的精神支柱,你背后有太多的人才渴盼,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送令妹入宫又何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呢当然,也有我的私心。”谢宇是沉着的说道。
其实谢宇说的这些,李同心中又何尝不明白,他短短十几年,就做到了大乾开国以来江南籍武官的最巅峰,江南节度副使,位高权重,也深得当今陛下的信重,确实是人生赢家,但这些还远远不够,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几代杭州李家人的期盼,江南有识之士的期望,让他每走一步都是反复思量,但要他把自己心爱的小妹送入宫中那个虎狼之地,他却是怎么也不忍心,况且这真的好吗,他还得到细细思索一番。
于是,李同却是不动声色的开口说道:“老弟,你说这刘大人到了江南,看样子是准备大干一番了,这江南的局势你如何看”
谢宇听了李同的问话,心中忍不住有些失望,但心里还是很理解,毕竟曾经两家就不是一路人,这么重要的事,又如何轻易的对自己说。
于是,谢宇沉思了好大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至于江南的局势,依我看,尽在刘相的一念之间,松一点,江南的地方官员,会大半落马,紧一点,江南的地方官吏大都会落马,重一点,江南地方官吏及一些地方世家豪族都得倒霉,至于刘相会做到什么地步,那却不是我能猜透的,但无论如何,江南官场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这人出来混,该还的早晚都得还。”谢宇是有些自嘲的说道,他们谢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李同听了这话,认同的点了点头,又方才问道:“那你说,金陵大营监押数万士兵,刘大人会如何处置”李同盯着谢宇的脸色,如实的问道。
谢宇听了,脸色却不是很好,这些士兵可是他们谢家到
137.埋伏与反埋伏
而此时黑夜笼罩的燕京城,却是弥漫着一股紧张与不安的气氛。
唐王府的一间僻静小屋里,向化却是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而他的旁边却是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憨厚的北地汉子。
昏黄的灯光下,向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良久,长舒了口气,方才开口说道:“三子,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总管,一切已然就序,只等着您的吩咐了。”听了向化的问话,三子却是马上就答道。
迟疑了一下,三子才又说道:“只是,总管,我担心锦衣卫指挥使郑一怕是虚晃一枪,明着离开京城,暗地里却潜回燕京,郑一可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啊!”
向化听了,却是笑了笑,方才开口说道:“无妨,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你以为当今陛下,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废手里的王牌吗那不过是做给有心人看的,陛下已经不想再等了,这不过是放出的鱼饵,愿者上钩矣,依我看,现在郑一怕是已经在返回燕京的路上了。”向化是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那我们岂不……”三子却是担心的说道。
“无妨,”向化却是打断他的话,又才接着说道:“郑一指挥的锦衣卫自然有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影响不到我们的,况且郑一又真的能那样安然的返回燕京,不见得吧!”向化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
三子见了,顿时就明白自己的总管怕是另有安排,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总管,这真的好吗底下的弟兄早有微辞,先帝已逝,我们还有必要这样做吗况且当今陛下也是先帝的子嗣,我们这样做,怕是有些得不偿失,底下的人是有些想不通。”越说三子的声音越小。
向化听了,却是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道:“三子,这些话,不单是底下的人想这么问,这也是你的心里话吧。”
三子听了,顿时急了,刚想开口解释。
向化见了,却是接着说道:“不必解释了,吾心里明白,先帝崩殂,当今陛下登基为帝,是先帝及大乾的继承人,我们这样的组织,按理说确实应该交到当今陛下手里,但是,我们这些人像一只只仓鼠一样潜伏在暗处,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先帝曾经的托付,为的是报先帝的知遇之恩,现在就差最后的收尾阶段,吾又怎么可能停下来你下去传达吾的意思,做人要有始有终,这是我们北地人的信条,也告诉下面的人,这件事之后,吾会给他们一个妥善的安排的。”向化是极其认真的说道。
三子听了,双眼却有些泛红,才有些哽咽的说道:“总管,你不必如此,我们只是……”
“吾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吾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了,先帝给了吾知遇之恩,给了吾一生的信条,吾就当以身相报,况且这世上,又有何人能够指使得动吾”向化是傲然的说道,但语气却极为平静。
顿了一下,他又方才说道:“你下去准备吧,吾要静静。”他是平静的吩咐道。
“诺!”三子是干脆简洁的说道,并对着向化恭敬行了一礼,暗自退下了。
望着三子远去的背影,向化却是长叹了口气,才呐呐自语的说道:“先帝呀,老奴终究还是心太软了,只是毕竟都是老奴提拔起来的,兄弟一场,先帝您可不要怪老奴呀。也快了,老奴马上就要见到您了,您大概想不到,您一生嫌弃的九皇子登上了大乾皇位,还让刘健那家伙吃了不少暗亏,真是痛快……”
……
燕京城外,大约三四十里,小孤村,一座位于小孤山上的小村,正卡在通往燕京的近道上,穿过这座小村,一马平川,两个时辰就可直达京城。
一轮明月高悬天空,清冷的寒风吹过,远处的山林中时不时传来几声野兽的叫声,这个孤零零的小山村更加孤寂了。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打破了这个小山村的寂静,原来这是郑一一行人正急速的返回燕京,只见远处骑马而来的十几个,皆是一身黑衣的便衣,人人一匹高大的骏马,郑一被一行人围在了正中间。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转眼就到了村口,忽然停了下来,郑一望着眼前的这座孤零零的小村子,开口就说道:“怎么停下来了,不必停歇,直接穿过村子,尽快赶回燕京为要。”郑一是沉着的吩咐道。
话音刚落,一骑士在马上恭敬的对着郑一行了一礼,马上就开口说道:“指挥使大人,依属下看,这小孤村如此寂静,怕是有埋伏,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绕路吧。”
郑一听了这话,却是瞪了他一眼,方才开口说道:“本将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天子鹰犬,这燕京地界,还有人敢埋伏我,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不必管这些。我们尽快穿过村子,尽快到达燕京才是紧要的。”郑一是骄狂的说道。
“可是,大人,小心为妙啊,我们……”那骑士听了郑一的话,却又劝道。
“没有什么可是,”那骑士还未说完,就被郑一打断,他才接着大声呵斥道:“难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些许宵小之辈又如何能要我郑一的命,不必管,我们直接穿过村子,尽快赶回燕京。”郑一是不管不顾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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