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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可没想到,兵败如山倒。杨奉的兵马撑到日暮,没能够抵挡得住胡才、韩暹等人的大肆进攻,营门很快就被攻破,连大营也彻底沦陷了。危急之下,杨奉只能够抛弃其他,带着少数兵马,往南边的临汾逃亡。

    胡才、韩暹的追兵入夜还追杀了一阵,因为天黑歧路,渐渐被杨奉等人摆脱开来。不过杨奉也犹如惊弓之鸟,不敢有丝毫停息,更不敢在黑夜穿越白波谷的山道,而是走远路绕过了沦为废墟的白波谷。

    料想胡才、韩暹等人应该不会再追来,杨奉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想到很快




60、覆灭
    四面的马蹄声雷动,骑兵冲锋的声音也不断响起,此处乃是平坦的旷野,追击过来白波军根本抵挡不住冲锋而至的西凉骑兵,大批追击得气喘吁吁的白波士卒,一遭遇西凉骑兵,毫无反击之力,如同麦子一般成排倒下。

    胡才、韩暹为了追杀杨奉,一路上抛下了诸多兵马,只带了最精锐的兵马分兵包抄,没想到竟在此处旷野,遭遇上了驰援杨奉的翟郝、孟突所部的西凉骑兵。

    眼看大势已去,步卒大半被西凉骑兵冲散,己方又不知道西凉军还有多少兵马正在赶来,胡才、韩暹两人虽然来不及碰面合计,但却都想到了一块,连忙下令所部撤退。

    很快,白波军仓皇掉头逃窜,西凉骑兵疾驰追击。

    而杨奉刚从死里逃生的喜悦缓过来没多久,很快就又乐极生悲了。

    因为他发现,这些冲锋而来的白波军不分敌友,除了抛弃兵甲、跪地求饶的白波士卒外,其他一律冲撞砍杀,毫不留情,连他所部的败卒也被斩杀不少。

    “渠帅,性命要紧,先且跪地吧。”

    身边的护卫拉着杨奉下跪,杨奉犹豫了一下,在昔日实力强横的郭太面前,他尚且不用只需行礼,不用下跪,怎么到了今日,却反要跪西凉军的小卒。

    只是听着耳边马蹄声越来越近,杨奉想了想,终究还是丢弃了手中的兵器,脱去兜鍪,顿首跪在地上。

    马蹄声不时从他们的身边响过,带起了一阵阵劲风,不时还有几块泥土飞溅到杨奉的头上。

    将头顿在地面上不过是一阵儿,但在杨奉心中,这屈辱的时刻,却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

    当他急不可耐地重新抬头,要站起身子时,却是已经有西凉骑兵来到他的附近。

    “贼寇莫要妄动,放杖弃甲,不然我等就放箭了!”

    两名西凉骑兵靠近杨奉这一撮人附近,看到杨奉这个披甲的白波贼想要妄动,当即就大声喊道,听这语气,甚是不耐烦,若非有军令投降不杀在先,只怕这两名西凉骑兵,早就射杀杨奉,将这枚不俗的头颅收为军功了。

    “我是杨奉,我要见阎校尉!”

    “管你是羊粪马粪,解甲放杖!”

    利箭扣在弦上,瞬息可至。杨奉饶是杀人如麻,但当被别人瞄准的时候,还是感到了一阵头发麻,他咬咬牙,屈辱地将兵刃、兜鍪扔得远远的,又在身边护卫的帮助下,将铠甲卸了下来,抛在一边,当牵动他身上的伤口时,又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等到杨奉解甲后,两名西凉骑兵才稍稍放松下来,杨奉见状,又大喊起来,只是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我是白波渠帅杨奉,我与你等的校尉素来交好,两位军士,还请通报一声。”

    两名西凉骑兵相视一眼,其中一名继续举着弓箭,另外一名不耐烦地谩骂一声,拍马就往不远处的骑群驰去。

    杨奉不敢轻动,只能够又屈辱又羞愤地跪在地上,一肚子火气地等着西凉兵来人接见自己。

    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一队骑兵往这边疾驰而至。为首一员豹头燕颌的骑将,一直纵马到了杨奉近处才勒住战马,溅起来的碎土和草屑都快打到了杨奉的脸上。

    “你就是杨奉”

    骑将居高临下,趾高气扬地朝跪在地上的杨奉发问。

    杨奉感觉对方战马的唾沫都快飞到自己脸上,他遭此羞辱,已经气极,加上身上有伤,脸色更是发白,但迫于形势,却不得不点头说道:

    “我是杨奉,不知足下是”

    来骑哈哈一笑,大声说道:

    “我就是前军别部司马翟郝!”

    杨奉听到摆着架子,羞辱自己的只是一个别部司马,心中顿时谩骂开了,若是他拥军在手的时候,连阎行都要和他好言结交,没想到今日竟沦落到被小小司马羞辱的地步。

    心中虽怒,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杨奉只能努力挤出笑容,好言与对方结交。

    可惜没等杨奉放下尊严出言,翟郝却是已经不耐烦了。

    “本司马立功在即,也没空听你废话。既然你想要投降,那就老老实实,莫要存了异心,这胡才、韩暹的人头,已是我囊中之物,若是还想使诈,定然让你尸横此地。”

    翟郝话刚说完,就已经调转马头,带着骑兵往另一方向奔驰而去,只留下少许骑兵,驱赶、看守俘虏。

    “这凉州儿欺人太甚了!”

    杨奉在心中暗骂一声,双拳已经握在了一起,不过等他听明白翟郝的话后,心中也是一惊。

    “胡才、韩暹,都已经死在这些凉州儿的手中了么”

    五日后平阳城中

    “这就是韩暹的首级”

    阎行看着托盘上那一颗面目狰狞的头颅,转首向一边的候选、杨奉问道。

    候选、杨奉两人闻言,连忙上前进行仔细地辨认,最后都谨慎、笃定地回答道:

    “启禀校尉,这的确是韩暹的首级。”

    验明了正身后,阎行看向跪在下首的马玩的眼光稍稍缓和了一些,他继续问道:

    “贼首韩暹既然已经授首,那么另一贼首胡才呢”

    听到阎行追问起胡才的下落,低头跪着的马玩脸上露出了几丝惶恐之色,他紧张地说道:

    “小人无能,攻入韩暹、胡才两人营中之时,只来得及击杀了韩暹,胡才中了小人一箭,带着近百败卒逃向霍太山,只怕畏惧校尉兵威,已经遁入太原境内了。”

    听到让胡才逃走



61、捷报
    “此非我一人之功,诸君或运筹帷幄、或奔走伐交、或斩将搴旗,克敌复地之功,亦为诸君之功也!”

    阎行等到心境平复下来,也笑着称赞他帐下文武的功劳。

    他此时看到贺喜完的周良并未退回位置上,而是转动着眼珠子,等待进言的时机,就出言问道:

    “元善,还有话要说”

    周良一见阎行提起,连忙出声。

    “校尉,良还有一事担忧,这马玩原本就是永安的豪强,眼看着我军攻势如潮,白波覆灭在际,这才杀贼来降,虽说为了安定人心,需好言笼络。可若任其镇守永安之职,岂不是放虎归山,良怕其人用心不纯,来日酿成尾大不掉之势。”

    耐心听完周良的劝谏后,阎行点点头。

    他心里何尝不知道,马玩这等首鼠两端的河东豪强,是看到白波军覆灭在际,才会攻杀韩暹,奉上永安城向自己投降的。

    只是他目前手中拿的兵力有限,不仅西北的蒲子、北屈二城,阎行不打算立刻派兵收复,就连远处北方、濒临太原郡的永安城,阎行思忖过后,也决定暂时不派兵驻守。

    蒲子、北屈二城,地处西北,邻近西河郡,时常有小规模的胡骑骚扰入侵,虽然不至于酿成大祸事,但若是此时收复两城,必定也要派兵马驻守,势必就会让阎行手中为数不多的兵力更加分散,乃至有抓襟见肘的窘境。

    而永安城邻近太原郡,远离阎行的统治核心,城小民少,土地贫瘠,加上太原郡境内还未有强敌,对于此刻的阎行而言,犹如鸡肋一样,派兵驻守太过耗费兵力、粮草,因此阎行也干脆让当地的豪强马玩驻守永安,暂时就利用马玩这一支小势力,来为他拱卫北面的门户。

    阎行对周良说道:

    “你的担忧,我也了解。不过这并不是当务之急,马玩实力弱小、仅有据城保众之心,又已经攻杀韩暹,自绝于白波之外,太原郡境内也无强敌,我将永安城给他,他若想守住城邑,就得事事仰仗于我,不费兵马、粮草,羁縻此地,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不过你说的也对,此辈之心,不可不防。故而我已经令牛虎率部戍守襄陵,牛嵩率部镇守杨县,加上的平阳城中魏铉的兵力,就算日后我率兵返回临汾,平阳、襄陵、杨县三城,互为犄角之势,虽无进取之力,但防守却是已经绰绰有余了。”

    “校尉高见,良自愧不如!”

    周良听到阎行的兵力布置和人事调度,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当即也就知趣地行礼,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说完这桩事情,阎行并未打算停歇,他又看向戏志才,问道:

    “志才,战后的核算点校,进行得如何了”

    此前白波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毕竟屡战屡败,士气低落,又自相残杀,人心离散。故而戏志才和魏铉带着后队辎重人马抵达平阳城时,平定白波军的战事也已经快接近尾声,魏铉带兵接管了平阳的城防,而戏志才则带着一干文吏,投入到了战后的核算事务中去。

    这几日,繁重的事务也是让戏志才忙得歇不下脚,埋首文牍并不是他的特长,但无奈阎行帐下能够拿得出手统筹诸事的文吏实在少的可怜,故而他这名军谋史不得不时不时地充当后勤军需文吏的职务。

    今日,戏志才在场,显然战后那些繁重的事务,也已经核算点校完毕了。

    “禀校尉,我军各部的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人马主要是在平阳、杨县两战中折损的,骑卒战死八十一人,重伤三十三人,战马折损两百三十二匹。步卒战死两百五十七人,重伤两百七十人,耗费的粮草辎重、器械甲杖,已经登记造册。”

    “我军数战共斩杀贼寇六千二百三十二级,俘虏白波贼寇两万八千二十二人,贼酋韩暹、李堪首级已验明正身。俘虏的粮草辎重、战马甲杖、财货珍宝,已经造册入库。”

    “另初步统计,北境治下有民户三万多户,加上白波裹挟的流民,人口应该在**万之间”

    戏志才一边汇报,一边将几卷竹册抱到阎行的案前。阎行摊开其中一册,听着戏志才的统计,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战阵上从来就是残酷无情的,阎行虽然听到的只是数字,但他知道,这里面蕴含着的血汗和艰辛。这几场追击战、攻城战、野战、遭遇战下来,几乎是一个大曲的人马就这样折损了,阎行不仅心疼那些精锐的战兵,而且也心疼那几百匹来之不易、折损后又短时间难以补充的战马。

    白波军的主力这几战下来,基本上已被消灭,不仅是上层首领的战死,而且那些积年的老贼也被斩杀殆尽,剩下的那些白波俘虏,如何分化、役使、驯良他们,在绛邑、临汾两地,阎行的人马做的已经够多了,还总结出一套法子来,帐下的文武能够解决,阎行就不再赘言了。

    最后,就是北境的民户问题,虽说北境的人口已经较太平年间死亡、逃散了一半,但剩下的这些本土和流民人口,想安置并将他们重新纳入统治的范围之中,也不是一桩轻松的事情。

    揉过了太阳穴之后,阎行振作精神,开始发话了。

    “伤亡将士的抚恤和立功将士的封赏,就先从此番的缴获中提用,不够的再从临汾的库房中调取。北境如今已经大半收复,连年战乱,无主的



62、王邑
    河东郡府

    上任不久的王邑跪坐在大堂的上首位置上,平素雍容雅态的脸上多了一份凝重,他一手压着几份文书,一手捧着白玉掻杖,睁着丹凤眼,颌下长须微微飘动,静静地看着堂上的郡府掾吏的议论。

    郡府的功曹率先开口,愤慨地说道。

    “这些西凉兵,也着实太过跋扈了,竟然借着协助剿贼的名头,将皮氏这座大城也给占了!”

    因为战事,一直在郡府赋闲的北部督邮也怏怏说道。

    “岂止是跋扈,这皮氏令的求援文书刚到,这西凉军驰援的军报就紧接着也来了,这其中的用心,不是欲掩弥彰吗”

    由这两位右曹大吏首先开口,其他郡吏也相继纷纷谴责西凉军这种目无郡府的跋扈行为。

    衣冠楚楚的五官掾卫固,听着诸多郡府同僚对西凉军言语上的鞭笞攻伐,他淡淡一笑,估摸着这同仇敌忾的氛围也营造起来了,这才开口向王邑进言说道:

    “府君,这几封文书军报,看似是西凉军驰击白波残部,协防皮氏城邑,可实际上,怕是西凉军有意将败寇往皮氏城驱赶,借机夺取皮氏这座北境的大城啊!”

    卫固的话犀利尖锐,郡府的掾吏脸色各异,王邑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未开口,下首面容富态、体格臃肿的兵曹掾范先却是已经抢着出言。

    “府君,只怕五官掾所言还是轻视了西凉军的野心,这西凉军早有吞并河东全境之心,这皮氏城出现的白波贼寇都是西凉军有意唆使的,目的就是借此贼寇之名,出兵向南境攻城略地啊,还请府君传檄皮氏,驱逐越境的西凉军!”

    被范先抢先出口的话这么一说,在堂上的掾吏脸色无不大变,顿时就范先的话议论纷纷起来。

    如果说卫固的话还真是犀利的话,那么范先的话就可谓是诛心之论了。

    王邑也是脸色微微一变,他转动手中的玉掻杖,轻轻敲击了案面,示意诸多掾吏嘘声之后,才饱含深意地看了范先一眼。

    “范掾部,慎言!”

    范先身为安邑范姓的家主,一直对西凉军阎行当年假以军法的名义,铲除了他们范姓的族人范镛、范归,以及亲近范姓的张朗,削弱范姓在河东对郡兵控制的行为耿耿于怀,虽说王邑到任之后,为了平衡郡府的势力,拉拢安邑的大姓,将范姓征辟为兵曹掾,但范先却无法咽下这口气,一直将西凉军这群外兵视如入侵河东的仇寇一般。

    范姓与西凉军的瓜葛纠纷,王邑心中有数。他对那一班在自己辖区内骄横跋扈、为所欲为的西凉军,也是心中不满,所以征辟范姓的范先为兵曹掾,也是有意要制衡西凉军在河东逐渐膨胀的势力。

    但是却不代表王邑本人愿意被范姓这些安邑大姓牵着鼻子走,范先刚刚的话,就是刻意要煽动郡府和西凉军的对立,甚至乎不惜危言耸听,惑乱人心,这顿时让王邑心中不喜起来。

    不管他自己本人对西凉军的观感如何,对朝中权势熏天的太师董卓态度如何,西凉军和河东郡府名义上,都是要归属于长安朝廷的统治的。

    而范先这种无视朝堂权威,肆意挑动地方军政对立的行为,显然就是他私心和短见在作祟,若不及时敲打,也不利于他太守权威的确立。

    感受到了王邑眼中的警示,范先心中虽然不忿,但却也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再肆意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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