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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李儒看着杀气腾腾的郭汜,毫不畏惧,态度不卑不亢,他知道郭汜现下正是盲目自大的时候,也毫不客气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让他彻底冷静下来,看清自己的处境。

    郭汜看出李儒并不畏惧自己,他心中有些恼怒,但也被李儒的话压住了嚣张的气焰,他咧咧嘴,装作满不在乎地冷笑道:

    “这些人不过都是附从形势之徒,我与稚然联手,凭借麾下的凉州铁骑,这天下又有谁能挡”

    郭汜虽然骄横自大,但终究并非蠢货,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意气上头,口气过大,甚至有一些惟我独尊的意味,而李傕就在身边,兵马还强盛于自己,再开口不能不考虑他的感受。

    故而,郭汜虽然口头上不服,但嚣张气焰也被压低了不少,而且话语中,隐隐也有了依仗、讨好李傕的意思。

    这




83、正乱需结外强援
    “鸡鸣高树颠,狗吠深宫中。荡子何所之天下方太平。

    刑法非有贷,柔协正乱名。黄金为君门,璧玉为轩堂。

    上有双樽酒,作使邯郸倡。刘王碧青甓,后出郭门王。

    厢房中,张蕊轻舒葱指,拨动琴弦,弹奏出了一曲轻快的乐章,同时她也低吟浅唱,吟诵着《鸡鸣》的诗歌,轻柔的歌声和轻快的琴声相得益彰,宛如一泓春水,令人不自觉地陶醉在她的歌声、琴声之中。

    舍后有方池,池中双鸳鸯。鸳鸯七十二,罗列自成行。

    鸣声何啾啾,闻我殿东厢。兄弟四五人,皆为侍中郎。

    五日一时来,观者满路傍。黄金络马头,颎颎何煌煌!”

    阎行就这样静静坐在她的身边,微微眯着眼睛,听着这动听悦耳的声乐。

    如果让颇乏文采的阎行来形容张蕊的歌声,他只能够将她比作出谷的黄莺一般,歌声悠扬婉转,宛如天籁,虽是轻吟浅唱,但恰恰就能够撩动听众的心弦,加上她婉约绵长的唱词,不知多少人会为之沉醉下去,鸳鸯相鸣、琴瑟和谐,轻裘肥马、绕齿冰霜,情境变幻,轻快缓和,全在她的歌喉之间。

    边塞的羌笛胡笳,军中的铙歌鼓吹,这是阎行经常听到的,但如《鸡鸣》这种类似的华丽典雅的庙堂歌辞,他从戎以来,却已经是甚少听闻,如今他静静聆听张蕊的歌声,感觉确实别有一番韵味。

    不过虽然觉得悦耳动听,但阎行心中两相比较之下,还是更喜欢那军中的铙歌鼓吹。只是这类军乐却是不适宜由张蕊来吟唱的,若是换成军中铙歌让张蕊来唱,张蕊那柔美的嗓音反而会成为缺点,缺乏阳刚的歌声完全暴漏出来,轻快悦耳的琴声也比不上战鼓号角的激昂雄浑,两项相加,便全然毁了这样一副好嗓子,和这一篇华丽典雅的诗歌。

    “君不喜此诗么”

    张蕊突然停止了拨动琴弦的玉指,微微抬着头,眨着漂亮的眼眸,轻声向阎行询问。

    阎行闻声笑了笑,从她身边站了起来,整理了身上的衣物,左顾而言他。

    “有人来了!”

    确实,也是有人来了。

    张蕊已经听到了院子外的脚步声,还有亲卫接近房间时的甲叶声。

    阎行朝她笑了笑,伸手示意她无需起身停止弹奏,然后就迈步打开房门,出到了院子外。

    身材瘦小的周良趋步而来,他看到阎行出房后,连忙越过亲卫,凑到了阎行的身边。

    “主公,长安的天子派来了谒者,要召你入京。”

    “哦!”

    周良小心翼翼地说着话,阎行的眼睛当前一亮,事情没有超出他的预料,他呵然一声,嘲讽地说道:

    “看来这天子的诏令,李傕、郭汜等人已经是用的娴熟,征召完了王宏、宋翼等人,现在也要召我入京了。”

    周良看了波澜不兴的阎行一眼,不无担忧地说道:

    “听闻朝廷内外已尽在李、郭等人掌控之中,此时入长安,恐怕是李儒之谋,主公不得不防。”

    阎行听了周良告诫的话,虽然不置可否,但还是诚恳地点了点头。

    一切确实如周良所说,长安城已经落入到了西凉军的手中。

    从四月份董卓遇刺身死,到六月份西凉军攻破长安城,这期间的朝堂风云、沙场鏖兵,形势变化之快,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但它却也仅仅只是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

    在有了内应献城之后,西凉军入城丝毫没有受到抵挡,很快就趁着夜色攻入到了长安城中,虽然城中还有反应过来的吕布的并州兵顽强抵抗,但寡众悬殊,随着天色渐渐明朗,城中混战的胜利天平也逐渐向人多势众的西凉军一方倾斜。

    据说,当日杀红了眼的李傕、郭汜等人一路杀到了未央宫,对逃出宫城的天子、王允等人穷追不舍,最后在宣平门困住了天子,号称有匡扶社稷之功的王允在西凉军的刀兵和“太师何罪”的逼问下,窘迫不堪地下了城墙,被一拥而上的西凉兵扯去袍服,拳打脚踢,押入了牢中。

    再然后,王允一家就跟着被征召入京的王宏、宋翼等人被问罪斩首。

    所幸,李傕、郭汜等人对王允虽然粗鄙残酷,但对于汉天子,在贾诩、李儒等谋士的劝说下,还是保留有些许的尊敬的,天子被重新迎回了宫中,停止继续抵抗西凉军的朝堂官员也没有遭受杀戮。

    尔后,天子下达诏书,大赦天下,改头换面、变成清君侧的西凉军将校也纷纷加官进爵,成了匡扶社稷社稷的功臣良将,遭受战火的长安城带着飘散不去血色,再次回到了妥协苟且的沉寂之中。

    至于此次斗争失败一方的另一主角,温侯吕布,听说在城中招呼王允逃走无效之后,带着董卓的头颅和手下几百精锐骑兵,杀出了长安城,走商洛,出武关,投奔南阳的袁术去了。

    赤菟马日行千里,乃是一等一的良驹宝马,而吕布号称飞将,在逃跑途中也是风驰电掣,企图追杀吕布的翟郝等人追赶不上,兵荒马乱之中很快就失去了吕布等人的行踪,只能够望着东南边扼腕叹息,无可奈何。

    而李傕、郭汜等人,攻下了长安、控制了天子,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了如今明面上最大的赢家。

    “提防确实需要提防,但去,还是要去的。”

    阎行若有所思地说了这么一句,这一次去长安,与其说是朝见天子,还不如说是已经获胜的西凉军一方内部的一次利益分配,就像群狼狩猎,捕食到了麋鹿等猎物一样,总要在狼群之中分配肉食,头狼该得多少,狼群中强健者又该得多少,孱弱者又该得多少,总得要议出个章程来。

    之前,局势变幻,阎行还可以让甘陵等人带领兵马,伺机而动,而现在长安的战事尘埃落定,这庙堂之上的折冲樽俎,却是需要自己亲自出面,才能够真正做到有备无患,为自己一方的阵营攫取最大的政治利益来。

    阎行主意已定,又看了看还有疑虑的周良的一眼,爽朗一笑,拍了拍周良的肩膀,笑着说道:

    “我等又不是王宏、宋翼此等竖儒,长安城还有叔升的兵马,左冯翊、河东北境也有我等的兵马在侧,李、郭虽强,却无凌驾众将之力,此去长安,因势利导,定要为诸君搏一个万户侯回来!”

    周良受阎行的情绪感染,嘿然一笑,也连忙向阎行提前祝贺说道:

    “主公恢弘阔度,深谋远见,此番也定能封候拜将,一展宏图大志。”

    阎行听了周良的祝词,勾起嘴角,露出了笑容,他敢应召前往长安,自然是有备无患,但封候拜将,对于阎行而言,仅仅是锦上添花,借此一行,将河东这块基业纳入自己的名下,才是阎行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当然,如果还有可能,阎行对左冯翊的河西之地,也是充满了兴趣,丝毫不介意在西凉军诸位将校争权夺利之际,借机将它纳入囊中。

    想到此处,阎行抬头看向远方天空。

    昔年在河东征讨白波之时,与李傕、郭汜等人有过短暂的交集,与李傕、郭汜最初见面,观其人其事,也只是粗浅给他一种军中战将的感觉,并无太多印象,而现在两人掌控了长安朝廷和天子,权势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但如今让阎行内心最为忌惮的,不是两人剧烈膨胀的实力,而是他们身边的贾诩、李儒等谋士,阎行料想,那些控制朝堂、稳定关中的策略定是出自于这些人之手,而此番赶赴长安,自是少不了庙堂争斗、折冲樽俎,而这些谋士在其中能够起到的作用,丝毫不逊色两人手中的精兵强将。

    “好了,元善此次也随我一同前往长安,好好款待朝廷来的谒者,如今虽然朝纲不振,但朝堂这点颜面,我等还是要给的,莫要给外人落得了一个忤逆臣子的罪名。”

    “诺!”

    周良领了命令,行了一礼,就转身退出了院子。阎行呼吸了一口空气,挥掉脑海中的杂思,也掉头回到了房中。

    长安,士孙瑞府中。

    自长安沦陷后,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十几岁的士孙瑞坐在密室中,看着身边的马宇、杜禀、杨琦等人,幽幽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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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熙熙攘攘为利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阎行置身其中,又岂能够免俗。

    在李傕、郭汜西进长安之时,他坐观成败,按兵不动,哪怕自家的兵马就近在左冯翊咫尺,也不愿为了他人火中取栗,再进分毫。

    而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李傕、郭汜等人的西凉军占据长安,诸将论功行赏的时候,阎行则带着精骑,轻装疾行,连日往长安赶来。

    骑队从临晋至长安,沿途经过新丰这座城邑。和西凉军诸将一样驻扎在长安的甘陵,闻讯后迅速派出翟郝领着两千歩骑,提前到达新丰,迎接阎行人马的到来。

    新丰城外

    阎行策马缓行,看着城上旌旗招展,路旁驻马护卫的骑士威武雄壮,号角声声,歩骑强盛,列阵之下,更觉矛戟如林,甲胄曜日,好一派兵强马壮的盛况。

    “好你个翟郝,短短时日未见,竟然也学会了逢迎人心的伎俩,这些仪仗盔甲,竟敢擅做主张,给我弄了出来!”

    阎行看着身边策马随从在侧的翟郝,摇摇头,笑骂说道。

    五大三粗的翟郝闻言嘿嘿一笑,知道阎行并不是真的要怪罪于他,他哂笑说道:

    “校尉你有所不知,自从攻下长安之后,西凉军中那些将校们哪一个不是骄矜战功,煊赫武力的,校尉远道而来,郝奉命迎接,自然也就要助校尉将这声势弄大起来,免得让军中一些眼浅之徒小觑了我等。”

    阎行看着自鸣得意的翟郝,呵然一笑,没想到他往日一个军中的大粗人,今日这番行事竟然也多了这番考量,看来他还真是粗中有细,而他所说的,俨然也有几分道理。

    看着两边护卫的骑士身上的甲胄,阎行暗中点了点头,看来这几场战斗,军中的收获颇丰,这些缴获得来的盔甲兵仗,用在军中的兵马身上,正好是武装到了牙齿。

    “好了,吹号下令,让你的兵马也入城吧!”

    阎行的骑队鱼贯进入城中,看到城中街道两旁零散跪拜在地的民众,想起此处不久前才刚刚发生大战,百业俱废、民生凋零,他心中那让翟郝点起的耀以兵威的想法,也瞬间沉寂下来,声势也造出来了,他不欲再耀武扬威吸取,转首就让翟郝吹号收兵,免得得意洋洋的翟郝再次大张旗鼓,又惊扰了城中的民众。

    “诺。”

    翟郝对执行阎行的命令不折不扣,一听完阎行的命令,虽与自己的想法不同,但他却不迟疑,当即轰然应诺,勒马就下令吹号收兵。

    雄浑的号角声响起,不一会儿,衣甲鲜明的骑兵、披甲荷戟的步卒就相继也排成行列,鱼贯而入,在阵阵号角声中,诸多歩骑由翟郝率领,列队往城中的兵营去了。

    让翟郝收兵后,阎行在马上想了想,又询问身边的亲卫道:

    “徐君如今可还在城中”

    “徐君在城外祭奠完后,已经赶回到了城中。”

    阎行听完了,点了点头。他刚刚说说的徐君,不是别人,就是兵败来投的徐琨。

    徐荣在新丰战死,而徐琨在战前,已经悄然离营,故而避过了这一劫。

    在徐琨投奔阎行之后,阎行不以形势相对,待他一如往昔,连忙派人赶赴长安,让现如今就驻军在长安的甘陵,务必要保全好徐家的家眷老小。

    而此次赶来长安,徐琨请求随行,阎行知道他想要来新丰,也没有拒绝,就让他提前赶到,在不久前刚刚发生大战的郊外战场上,祭奠了战死疆场的徐荣。

    现在,听到徐琨已经返回到了城中,阎行知道后,也就随即策马,往城中歇脚的居所而来。

    一进到厢房之中,缟素在身、面容憔悴的徐琨当即向阎行拜倒。

    “多谢校尉前番庇护我等,今日又全我尽孝之举,琨感激涕零,若蒙校尉不弃,此生,琨愿为校尉衔锋冒刃,至死不已!”

    已经考虑多日的徐琨,在城外祭奠完徐荣之后,面对还零星散落着断戟残甲的战场,悲从心生,那颗复仇的心也在悲愤之中挣脱而出,终于他心生决绝,毅然下了要向阎行,这位昔日的相交好友、军中同僚效力的决心。

    至于徐荣临别之时给他的叮嘱,徐琨在犹豫再三之后,最终还是没有成行,他不甘心,也不愿意放弃。

    父仇未报,非人子,就算远走辽东,又何谈立足于天地之间。

    而且在他投奔了阎行之后,发现阎行麾下兵强马壮,军力之强远超他之前的想象,他与阎行相识日久,这一次隐隐也能够察觉到了阎行那颗潜藏已久的野心,也在此次长安剧变后,正在蓬勃扩张。

    这一点,对于徐琨而言,至关重要。

    只要阎行有割据的野心,文武双全,又兼是故人之交的徐琨在阎行麾下就不怕没有一席之地,而且如今西凉军将校在关中的势力犬牙交错,只有阎行有扩张的野心,不愿屈服于李、郭等人,那么他和李傕、郭汜、张济等人的仇,就不怕没有办法报了。

    当然,向阎行效忠,关键还是要看阎行的内心想法。若是阎行心中所谋,和自己猜想的不合,那么只怕就算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可想在阎行的麾下继续呆下去,借助阎行的军力报仇的念头,却是不可能实现了。

    徐琨心中想着接下来的各种变化,却谦卑地将头埋得更低。阎行看着徐琨宽广的后背,沉思片刻,没有当即作出接纳徐琨的回应。

    徐琨祭奠回来之后,立即向自己效忠的行为,虽然让阎行有些错愕,但却没有完全超脱阎行的想象。

    徐琨的能力是有的,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得他诚心投效,阎行自然是欣然接纳,但阎行也能够看出,徐琨心中那股想要复仇的蓬勃**,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徐荣战死沙场,死在乱军之中,徐琨能够归咎的,是李、郭张、樊等人。这么多的西凉军将校,个个拥兵自重,称雄一时,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复仇,无疑是比登天还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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