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周良微微张口,做出惊讶状,一边在心里思索着自家的计划,一边又寒暄着继续搭话道:
“的确是要尽早离开,不过说起来,此处岐山之地,乃周室肇基之地,山水灵秀,不同常地。据传昔时是凤鸣之地,我等于此处建功,泰运日长,端是一处宝地啊。”
“凤鸣岐山出真主”的传说,阎行也听说过,他嘴角微微一勾,不置可否,静静等待周良开声。
周良看到阎行沉默不语,心中一个咯噔,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阎首领,既然我等就要撤退了,那这坞堡中的俘虏又当如何处置”
“这些俘虏确实是个麻烦,手下的儿郎们昨夜为了攻下这处坞堡死伤了不少人,若是放了他们,岂不是养虎为患,倒是有人已经向我提议,临走之时将此辈尽数坑杀,落得个手中干净!”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听到要坑杀这坞堡中的俘虏,周良脸色大变,连忙出声劝解,只是话说出口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反应有点过激了,他连忙掩饰一下自己的神色,然后才接着说道:
“自古杀俘乃是不祥之事,智者所不为也。白起屠师灭众,获罪于天,继而伏剑杜邮。项羽新安坑降,人神共愤,故虽有拔山盖世之勇,终获乌江之厄。阎首领,我等切切不可如此啊,此间之人,其豪右、强壮之徒已被我等屠戮尽半,其余羸弱老幼之人,不足为虑,还是放其一条生路吧。”
阎行听完周良的说辞,似乎也被说服了,他点点头,说道:
“元善之言有理,那就放了坞堡中的这些人吧!”
看到阎行被自己说服,周良心中大喜,他一张枯黄脸上绽开了笑容,犹如一朵菊花,笑着奉承阎行的英明,然后在心中思忖好措辞,又趁热打铁紧接着说道:
“阎首领,良还有一事,需要向你禀报!”
“哦,莫非是昨夜吩咐你的事情已经办完,内室中的财货你已经清点造册了”
听到阎行的询问,周良顿时呛住了话,他尴尬地笑了笑,扮出一脸苦楚的样子说道:
“良所说之事却非此事,乃是良的私事!”
“哦,如此,元善但说无妨!”
“昨夜,良于坞堡之中,寻见一妇人,细认之下,竟是良多年失散之小妹,良自幼双亲早丧,又与小妹与兵祸之中走散,若非天可怜见,怎能于此间重逢。阎首领,此事却是需要你的相助,舍妹——”
“够了!”
一直静静看着周
36、降服
“当然,我与元善相识也有些时日,艳也并非滥杀之人,又怎会对你痛下杀手呢”
“对对!!”
周良心神已乱之下,听到阎行说不会杀自己,来不及多想,连忙拼命点头奉承,一脸惨兮兮的模样。
阎行笑了一笑,又继续循循善诱地说道:
“孔子言‘食色者,性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房中的美人,说到底,还是元善你的人。而内室中的财物,我等能攻下这处坞堡的功劳,说到底,也都是要分你一份的。”
“这——”
周良的身躯虽然在阎行的大力扶持之下勉强站稳,但一张枯黄脸还是被吓得阵阵发白,他对阎行话中的意思一时间转不过来,发出了一声忐忑不安的惊讶叫声。
阎行微笑着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现在需要等待周良稍稍恢复一点神智后,才能够将后面的盘算紧接着托出。
而周良在内心乱糟糟的情况下,过了好一阵子,才勉强理清了一些思路出来。
看阎行刚才的话中的意思,显然不是打算要将他就地正法,反过来,是要送给他财货和美人,还有一场军功与富贵。
他不是蠢货,知道阎行不以常礼对待自己,显然是需要自己为他做事,他定了定心神,才试探性地出言问道:
“阎首领是想要——”
“没错,艳有些事情却是需要元善你帮忙啊!”
“首领请讲,额——良一定竭尽驽钝!”
“哈哈,好,元善也是一个爽快人,那么我也就直言不讳了,李参军驱使我等为‘流寇’,到底是何打算,而元善你来我身边,又是所为何来”
听到阎行的问话,周良被吓得有些涣散的眼光一下子就收拢起来,他知道对方今日对付自己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看来竟是要一探自己的虚实,他看了看阎行身后的刀刃,咬了咬牙,谨慎地说道:
“李公身兼前将军军中主簿、参军数职,位高权重,良不过小小一介小吏,李公作何打算,良哪里能够得知”
说到这里,周良看到阎行的神色冷了下来,眼中又浮现几分凶光。他心中一急,连忙又接着说道:
“但良也从未听闻李公有要害诸人之意,将良派到首领身边,也是怕诸人皆是来自凉州的——壮士,不明三辅道路,方才有此一事!”
“周向导,今日艳既杀了两人,就是要与你坦诚相待,若是你再如此,那只怕艳这番好意可就要被白白糟蹋了。”
阎行冷笑着,手中稍稍加上力道,让周良认清当下自己的处境。周良感觉肩上的大手就像一座大手一样朝自己压过来,他心中暗暗叫苦,连忙说道:
“还有,李公担心诸人思乡心切,回归凉州,在我等出营之时也派了一股骑兵尾随,暗地里护卫我等的行踪!”
果然如此,阎行听完周良的话,心中暗暗感叹,李儒在定下这养寇之计后,就将己方的所有退路给封死了。不难想象,其他“流寇”若是生出了其他企图,不顾己方留在董营的人质,想要趁机脱离李儒的控制,那么那些一直尾随,隐藏在暗处的汉军骑兵就会适时地杀出,用雷霆万钧之势将这些桀骜不驯的“流寇”斩尽杀绝。
“还有呢”阎行继续问道。
“临行之时,李公还特意吩咐我,平日里可多听多记,若是事有不济,大可便宜行事,派人直接和尾随的骑兵接上头。”
周良说到这里,脸上倒也
37、少府
毕竟,朝廷征辟董卓入京为少府一事才刚刚过去没多久。
少府,为朝廷的九卿之一,中二千石,掌中服御诸物,衣服宝货珍膳之属。在书面上,少府名下掌管了从尚书台到侍中、御史、宦官等大大小小的内朝官员,可实际上,尚书台自光武帝开始就已经完全独立出去,侍中等皇帝的侍从官也不再归少府管辖,御史中丞与尚书令、司隶校尉有“三独坐”之称,少府也管不了,再加上权势滔天的宦官,少府的实际权力已经被架空,沦为了一个荣誉性的职官。
而且相比前汉的少府,本朝的少府在掌控的钱袋子上也缩水了不少。原本天下山川草泽所得的税金是作为“禁钱”收归皇室内帑,由少府掌管的,可是本朝将这一部分“禁钱”也一同纳入掌管天下钱粮财帛的大司农的治下,也就直接断了少府原先的经济来源。再加上,将负责皇家的工程建筑、器械制造的考工转入原本只管天子车马出行的太仆治下,少府手中的资源又少了一半。
少府原本还有六个少府丞负责,本朝省去五个,只留下了一个。后面相继又省除少府麾下的汤官、织室令、上林十池监,胞人长丞、宦者、昆台、佽飞三令等二十一丞。可以说当下的少府职能被不断分割出去,已经残了大半,就算想纯粹保留自己身为皇室的内务总管的职务也是不能够了。
而让董卓这样一个在外领军的大将回京担任这种荣誉职位,当朝诸公的的政治意图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皇甫嵩和董卓这场将帅不和的口舌之争,终究是在朝廷之上分出胜负。家世人望、功绩威名皆不如人的董卓在朝廷的舆论上可以说是很快就被皇甫嵩给压倒。
一山难容二虎,朝廷之上既然已经下定要力挺主帅皇甫嵩,那么倒霉的就只能够是军功稍逊一筹的董卓了。所以朝廷对于董卓麾下将士的战胜封赏迟迟不至,反而在征召董卓入京一事,显得尤为急切,这也让本来就有心拥兵一方、观望时变的董卓心生警惕起来。
建宁年间,身经百八十战的名将段颎击平凉州东、西两羌,威名震动天下。征召入朝之时,段颎率领五万秦胡之卒,兵马雄壮,威风凛凛,还携带汗血宝马,俘虏万余人,一如前汉贰师将军李广利攻破大宛的故事,回朝献捷,当时汉天子刘宏还亲自下诏派遣大鸿胪持天子节,出京远迎至镐地,慰劳得胜回朝的平叛大军,段颎的风头可谓一时无两。
可是入朝之后,战无不胜,立下赫赫战功的段颎结局如何呢身居三公之一太尉高位的他因为发生日食一事,就被弹劾下狱,最后牵扯进了司隶校尉阳球和中常侍王甫的朝廷争斗中,被人落井下石,在狱中遭受诘问责斥,不得不饮恨自杀,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放弃如臂使指的军队,入朝去当一个名誉性的九卿高官,再一不小心卷入波谲云诡的朝廷争斗中,被那些口蜜腹剑的党人、宦官、外戚落井下石,落得一个身首分离、为天下笑的下场,这是董卓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当时接到征辟文书之后就立刻上
38、密信
对于已经怀有异志的董仲颖来说,这种或许有利朝廷的事情,恰恰好就损害了自身的利益,他内心是决计不愿意的。
所以当下朝廷虽然以并州牧相诱,但相比起拥兵三辅的实利,在董卓看来,显然是远远不如的。
州牧制度重新恢复没多久,如今天下十三州也就幽州、豫州、益州三州有任命州牧,挑选的人员还要么就是像刘焉、刘虞这样汉室宗亲,要么就是黄琬这样世家高门出身的天下名士。
董卓以寒门良家子从军的出身,忝为一州方伯,执掌一州军政大事,跃居汉帝国的第四位封疆大吏,若是太平之时,确实是风光无限,董卓定然也是春风得意,爽然上任。可是当下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朝廷诸公又在使用“驱夷狄之兵以攻夷”的伎俩,董卓内心是极不情愿的,虽然这一次面对的是言辞切峻的天子诏书,可他下意识里还是想要再次上表拒绝这一次外调的。
但是这一次,李儒却不是这么想了。他之前那一句“主公,既然情况有变,那么我等也要早作打算了!”,就是在提醒董卓要根据当下形势变化,改变方略了,之前的上中下三策已经随着时局的变化而变化,原本是中策的并州之地,现在俨然已经跃居首位,成为了董军的首选之地了,比起拥兵三辅来说,前景利益还要更胜几分。
这其中的缘由,就不得不提起身处京师的奉车都尉董旻派快马送至董营的书信了。
董卓的兄长董擢早卒,留下了一个侄子董璜,如今在董卓帐下听用。而董卓之弟董旻则借着董卓的战功荫庇,被征辟为奉车都尉。
本朝的奉车都尉属九卿之一的光禄勋管辖,奉朝会请召,掌御乘舆车,秩比二千石。只不过如今宦官当权,权势熏天,天子身边亲近的都是宦官之人,奉车都尉也就只是名义上的职官,实权早已被宦官架空了。
但是董旻身处京师之中,虽然没有实权,却犹如董卓的耳目和代表,一方面他代表着董卓和朝臣的往来,为董卓发声造势。另一方面,他也在暗中收集朝野上下所有有关自家兄长的讯息,并及时通过快马传递到董卓的手中。
这一次,董旻的火漆密信着重提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是当今天子近月来一直身居深宫,罢朝不出,宫殿内外皆是天子心腹小黄门蹇硕的人,就连大将军何进想要觐见也不能够,朝野之间已经有流言蜚语开始流传,天子病重,即将不久于人世了。
如今朝野上下,外戚、党人、宦官互相争权夺利不休,完全是因为上头还有个天子在镇着,才彼此有所顾忌,没有撕开脸面大打出手。可是一旦天子病重驾崩,幼主临朝,政治平衡就被打破,无所顾忌的各方为了利益互下狠手,那么必定又是一场席卷朝堂的腥风血雨。
自古皇位更替,尤为血腥,局中之人,一招不慎,就会招来破家灭族之祸。
而第二件事情,同样也是这第一件事情的延续。如今雒阳城里暗中流传着当今天子准备要废长立幼的流言,天子刘宏享位已有22年之久,后宫佳丽无数,可生下的孩子却多数死去,如今只有史侯和董侯两个皇子。
史侯是当今皇后之子,因为何皇后生下儿子刘辩后,为了避免夭折,就送到道人史子眇家去抚养,故被称为“史侯”。而董侯则是后宫王美人之子,王美人生下刘协之后不久就死去了,刘协也就交由董太后亲自抚养,被称为“董侯”。
按理说刘辩身为嫡长子,后宫有何皇后作为依仗,外朝又有大将军何进、车骑将军何苗这样有权势的外戚作为助力,继承皇位是顺理成章的。可惜当今天子就是迟迟不愿意立下太子,这样一来,同样有着董
39、移师
眼下吸取了窦武教训的大将军何进,显然就看中了外拥兵马、用兵狠辣的董卓的手中的实力。
并州辖区与司隶辖区濒临,所以不管董卓是入朝还是外调并州,都能够成为大将军在外在内的一大助力。
而董旻在得到大将军暗中的示意后,立马也意识到这其实也是自家兄长的机遇,所以他急忙派快马赶来董营,将这等决定今后朝廷大势走向的大事情向董卓一一禀报。
董旻虽然没有在密信中写明自己的态度,但字里行间董卓都能感受到自家兄弟踊跃想要跻身这场风云际会的渴望。
而李儒在看完这封密信之后,思忖了一阵子,也随即大胆向董卓进言,提议董卓接受朝廷的任命,然后大军移营向并州进发,渡过大河之后,伺机在河东一带驻扎,以观望朝中的时局。
这是一场极为凶险的政治博弈,但也是一次获利百倍的难得机遇。自古能够于风云际会之时,大胆投注而获胜者,往往就能够拥从龙之功,位极人臣,享不朽之大名。
李儒细心观察董卓神色变化,他追随董卓多年,坚信自家的主公有这种一掷千金进行豪赌的魄力。
而董卓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他虽然心里不愿意离开三辅这处布局多时的兵家要地,但是他也知道,眼前的这场机遇就如同董旻和李儒所讲的那样,是天授之机,万世一时,一旦错过了,不仅错失了天大的利益,还会惹来破家灭族的祸端。
“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这是吴起的兵书中给世人强调的用兵之要,也是董卓戎马多年得来的宝贵经验。他用兵一向坚决果断,所以中平二年在美阳和叛军的主力人马对峙之时,他才能够抓住叛军因为天降陨石而引起短暂骚乱的机会,驱兵接仗,高歌猛进,一举击溃兵强马壮的凉州叛军,之后在张温分路追击凉州叛军的战役中,董卓也是根据形势当机立断,决堰引水阻隔追兵,使得自己在其他五路大军全部兵败的情况下,仍然保全兵马、毫发无损地退回到了驻地。
“嗯——我意已决,受任并州牧,移军入河东!”
董卓一经决定,豪气顿生,他霍然起身,一手按着腰间宝剑,一手抚了抚颌下的虬髯,目光,大声说道。
“诺!”
李儒的马脸上的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现在虽然不是在军议,但为了配合董卓胸中的万丈豪情,他也是大声应诺。
确定了移军河东大方向之后,董卓又和李儒开始细细商议这移军的细节。他麾下除了本部的湟中义从、秦胡兵之外,还有一部分三辅的驻军。若是按照诏书中的旨意,董卓当然要把这些兵马全部交给当下三辅地区最高的军事长官皇甫嵩,然后轻车简从前往并州上任。可若是真这样做,董仲颖就不叫董仲颖了。
董卓决定只将归属三辅驻军的那一部分兵马交给皇甫嵩,至于他的湟中义从和秦胡兵,只是属于他的私兵,他肯定是要带走的,加上招降的那些凉州叛军的精锐人马,他的兵力仍然能够保持有万余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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