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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李儒在见到这个少女之后一直显得十分谨慎,没有去接看似蛮横不讲理又胡搅蛮缠的少女的话头,那少女看到李儒不上钩,只好气极反笑说道:

    “自然是哪只手开弓,就该剁掉那一只手,我董家虽然不是甚么高门大户人家,但也自有董家的家规,岂容一些外人在这里放肆!”

    阎行闻言,眉头也是一皱,这个少女的行为看似胡搅蛮缠,实际上话里有话,一直想要用计拖李儒下水,她现下故意从自己身上下手,就是想要借此从李儒身上寻求突破,而且手段也是狠辣无比。他虽知道李儒一定有招数应对,但内心也忍不住暗暗腹诽,这董家之人,竟是如此骄横跋扈,连一个年级轻轻的小女子都如此的难缠!

    李儒心知这个少女对自己怨念颇深,心中虽然也是阴戾之气上升,在表面上却故作哂笑,摇摇头对少女说道:

    “君女此言不妥,阎军候乃是军中将吏,纵有过失,又岂可以下人之刑罚相待,此事还是待回到营中再请主公定夺,儒此次前来临洮,却是有要事在身,君女还是莫要再作无谓纠缠,以免误了大事!”

    李儒说完又行了一礼,就要拔腿离开,阎行见状也是转身告辞,想要快步避开这个心狠手辣的少女。

    “慢着,你等二人休想离开,既然你是军中将吏,那好,我也不用家法了,




54、忌恨
    “好,既然君女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在下就斗胆应下这一次的赌斗了,还请君女赐教!”

    阎行抱拳行了一礼,也随即转身大步走到自己的坐骑旁边,翻身上马,检查自己的骑弓的弓背和弓弦和挑选出箭囊中的三支羽箭,准备迎接这场暗藏凶险的赌斗。

    另外一边的董家女看到对方应战,脸上也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她轻笑一声,挥了挥手,身边那些鲜衣怒马的扈从随即分开驱散场上的众人,他们神情倨傲,态度无礼,就算面对李儒时鼻孔也是微微朝上的,只是场上诸人碍于他们背后的董家君女,才暂且忍下这口气,散到两边清出一片空地来。

    这个时候沿途的商贾行人远远看到这么大阵势的人马拦道,早就远远地绕道而走。那些在道路邻近两旁农田耕种的黔首、佃户看到占据道路的人马中隐隐有董家庄园的奴仆、宾客的人影,也预感形势不妙,急忙带着农具逃亡藏匿。

    转眼间,这方圆两三里之内,就只剩下了董家女、李儒、阎行的一班人马。

    董家在临洮的威势,竟至于斯!

    这个时候,前头的董璜也带人缓缓掉头回来,他看到场中泾渭分明的两派,和骑马立在场中的阎行、董家女二人,愣了一愣,有些摸不清头脑,再看到场边神情有些铁青的李儒,他不由脸色就变得尴尬起来,刚刚虽然看出董黛带人有意要来找李儒的麻烦,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挡住这位恃宠生娇的堂妹,他在马上自顾自讪笑了一下,当下就带人转到董家女那伙鲜衣怒马的扈从中去。

    他暗暗心想,李主簿你这可不能怪我,这临洮董家当下是谁做的主大伙都清楚,谁让你之前不自量力,得罪了眼前这个连他都惹不起的堂妹。如今来到临洮,你身边也没有了叔父在撑腰,而堂妹的背后却是有主持家业的祖母这尊大人在,孰优孰劣不言而喻,我乃是董家人,自然不能帮你。

    而且说到底,你终究也就是一个外人。

    李儒此时看到董璜朝自己讪笑一下后,就转入董家少女的阵营之中,他的脸色不由又增添了几分阴戾。李儒遇上董卓之前入仕无门、落魄潦倒,投入董卓的门下之后,人生际遇才发生了重大变化。他原非董卓亲族,又热衷功名利禄,曾经意图谋取娶董卓之女,甚至入赘到董家也在所不惜,为此还休了自家的发妻,企图借着这段姻缘像牛辅一样更进一步,来巩固自家在董营之中的地位,而董卓原本也有意笼络这个手下的智囊,有意将女儿嫁给李儒。

    就是眼前这个董家女,董黛。曾经差点就成了李儒的闺中之人。

    可惜利欲熏心的李儒终究没有过得了董家内部这一关,先是有巫祝指出李儒面相阴晦,不利妻儿子女,后面又有董黛死活不愿嫁给这个年老貌丑、被她看做是家奴一般人物的的李儒。到了最后,事情越闹越大,连董家的老夫人,年过高龄的董卓之母也惊动,她拍板出声,决议不能将自家的孙女嫁给这个曾经抛弃发妻的李儒,断然否决了这一段姻缘。

    董卓虽然对外跋扈,但对主持家业的自家母亲还是敬畏有加的,内事依旧是听之任之,自此之后在李儒面前决口不提翁婿和嫁娶之事,虽然作为补偿,董卓赐给了李儒很多财帛女子,但是这件



55、射侯
    很显然,她等待的靶子来了。

    为首的一名骑士驰马来到董黛跟前,身手矫捷,一手抓着那个身材瘦弱的家奴,快速翻身下马,就像抓着一根轻飘飘的稻草一样,来到董黛马前跪地行礼,口中说道:

    “君女,逃奴已经带到!”

    “好,将他立到五十步外,这个逃奴目无家主,企图私自逃脱,期间还妄图反抗,今日正好拿他来练练箭!”

    “诺!”

    董黛得意地挥挥手,随即领命的几个骑士扈从连忙又将那个瘦弱的逃奴提着飞奔到了五十步开外,才将那个逃奴放了下来,将他立在原地的位置上,然后才撒手走到几步之外,等待董黛的命令。

    那名逃奴虽然手脚皆被绑住,但一听要被当成箭靶,心中又急又怕,瞬间就是嚎啕大哭,扑到在地哭喊求饶。

    阎行一看这个人肉靶子立不成功,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心知乱世之中人命犹如草芥,而这种逃奴就算放在太平时期也是绝对落不到一个好下场,但他自身终究还没有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视人命为无睹,将一个逃奴作为靶子一样来射箭取乐。

    而李儒看到眼下这等现象也是眉头一皱,他已经私底下派出人手,当下也连忙趋步近前,抬头看着马上的董黛说道:

    “君女,汉家律令,不得擅杀、虐待奴隶,还是莫要再以此法比较了,不由——”

    还没到李儒把话说完,董黛在马上就已经把柳眉一挑,冷笑说道:

    “谁说我要射的就是他,来人,将皮弁系到他头上,今日的要射的就是他头上的皮弁,李儒,你不会不知道这乃是射侯之礼吧,上古先贤沿用至今,专用来御下惩奸,我且要看你口中还有甚么律令可以阻我!”

    本朝开国之初,光武帝虽然没有像新朝皇帝王莽一样以“天地之性人为贵”的大义,规定奴婢为“私属”,不准私人买卖,企图以此来限制豪强大族拥有的奴隶范围和数目的扩大。但也经曾严令“杀奴婢不得减罪”、“炙灼奴婢论如律”等等,在法律上确认了奴婢的生命权,而到了现下,虽然法令松弛,虐杀奴婢的豪强大有人在,但若是真要严厉追究起来,这同样是杀人斩头的大罪。

    李儒刚刚就是想要用汉家的律法来禁止董黛一手主导的这一场赌斗,可没想到,董黛也是早有预谋,直接让人给这个逃奴头上系上了皮弁,诡称其为射侯之礼,一时间让李儒也颇为被动,无言以对。

    箭靶在古时称之为“侯”,是一种以布为主体、以动物皮饰其侧的东西,所以也称“皮侯”。传说它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黄帝征讨蚩尤胜利后,“因而擒之剥其口革以为干侯,使人射之,多中者赏剪其发而建之天,名之曰之旌,充其胃以为鞠,使之执之,多中者赏腐其骨肉,投之苦酿,使天下瞧之哄”。

    意思就是黄帝战胜了蚩尤后,为发泄心中的余恨,甚至在蚩尤死后,剥了他的皮制成箭靶让士卒去射,中者还有奖赏。这和后面将蚩尤的胃填充杂草,作为一种蹴鞠活动是一个道理的,变成了两项军中训练士卒的常见方法。

    只不过,这时“射侯”的“侯”这种以人体为目标的箭靶,比起蹴鞠来,还有一层更深的含义,就是一种巫术的诅咒行为。黄帝通过让士卒射蚩尤的皮来达到诅咒蚩尤并且以此来告诫士卒,如果背叛首领就会有和蚩尤同样的下场。

    这种最初以射人体为箭靶的巫术诅咒文化在以后的殷商、西周时期同样有所表现。如《殷本纪》中,“帝武乙无道,为偶人,谓之天神,与



56、狠招
    “姓阎的,莫要迂缓延时,本君女可要开始了!”

    董黛轻笑一声,她横了阎行一眼,计谋得逞地得意笑道:

    “这小小的皮弁可难容六支箭矢,你再迂缓,就必输无疑了,可莫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说完,董黛再不言语,她在马上微眯美眸,舒张细腰,双臂同时发力,张弓搭箭,瞄准了五十步开外那名逃奴头上的皮弁。

    逃奴眼中的泪光和乞求可不会换来董黛的丝毫犹豫,她轻叱一声,扣在指间的弓弦霎那之间松开,箭矢化作一道黑影窜了出去。

    “啊——”

    就在逃奴惊恐的叫喊声中,这一支箭矢准确无误地射中半扣在他头上的皮弁,而他只是抖了几抖,箭矢已经迅速贯穿了皮弁,恰到好处地射中并刹住去势,堪堪好留在了上面,仿佛是一开始就长在皮弁上面的一样。

    场中的多是军中的汉子,眼看董黛这一矢中的,虽然先前暗恼她的骄横无礼,但眼下也不由为董黛这一箭而惊呼、赞叹出声了,五十步开外能够一举射中逃奴头上的皮弁,这样的射术,这样对弓箭劲道的掌控程度,不敢说是神乎其技,但也算是弓箭手中的佼佼者了,更何况还是在马上射箭,虽然不是驰射,但也能够看出对方的骑术、射术的能耐了。

    关西诸郡,颇习兵事,自顷以来,数与羌战,妇女犹戴戟操矛,挟弓负矢。眼前这个董黛出身将校之家,饮食温饱优于常人,家将、部曲中又有经历沙场战事的老兵亲自指导骑术、射技,再加上她本人也是喜爱舞刀弄枪,纵马驰猎之人,所以虽年纪轻轻、又是女流之身,却真是有骄横的本钱。

    场上的观斗、助威的骑士、扈从大多数都为董黛这精湛的箭术惊叹叫绝,甚至已经有人在私底下窃窃私语这个初来乍到又招惹了董家君女的阎军候待会儿输了赌斗,真不知道要如何下场了,先前看这个董家君女跋扈娇蛮的作风,只怕还真是要折辱于女子、小人之手,就算能够得到李参军的求情担保,侥幸逃得一命,面子尽失、名声全无,日后在强者为尊的军中照样也混不下去了。

    阎行在马上看完对方射出的这一箭之后,同样也是眉头一皱,只不过他担心的却不是和场中其他人一样,眼前这个董家君女的箭术虽说是精湛,但和他相比还是差了不少,他惯用强弓长箭,加上神力过人,在射术可以说是稳稳压了女流之辈的董黛一筹,只是这个董家女刚刚这一箭的角度颇为刁钻,却不是瞄准了皮弁正中射的,而是从皮弁的偏侧面贯穿中箭的,有这样的箭术、力度掌控,却故意将箭微微射偏,这其中的用心狡诈,也是善射之人的阎行很快就看了出来。

    如果让她顺利将三箭射完,毫无疑问,这个皮弁可容其他箭矢射中的机会就会大大减少,且不论箭矢是否能够射中,单单就她射箭的刁钻角度来看,三箭过后,整个皮弁内部上中下各个位置都会被斜行的箭杆挡住大半。到那个时候,自己再来开弓射箭,力度掌控的难度就要大大翻倍。

    箭矢贯穿的力度过小,碰上其他箭矢箭杆的阻隔,只怕就不能贯穿皮弁,在名义上就输了赌斗。若是箭矢贯穿时的力道过大了,箭矢势头强劲,逃奴身体孱弱,一旦没有稳住皮弁的下围,难免就会让飞箭将半扣在头上的皮弁射飞出去,这样失了目标,一样要输了赌斗。

    对方如此工于心计,步步经营,给自己设下陷坑,阎行也不是一默守规矩



57、杀奴
    “不过既然你还妄想和我一较胜负,也就怪不得我出此狠招了!”

    董黛在马山调整了一下姿势,在心中暗暗冷笑道。看到阎行再次弯弓搭箭,准备再次瞄准逃奴头上的皮弁,封锁己方箭矢贯穿的角度,她贝齿微露,双臂也是再次发力,开弓放箭,准备抢先阎行一步先行射击。

    只不过这一次董黛却是不会再和阎行一样以刁钻角度挤压箭矢贯穿皮弁的空间了,她特意将弓把高角度压低几分,将手中的箭矢对准皮弁下端,也不出声,径直松手,就在这一箭射了出去。

    “看箭!”

    等到箭矢脱弦而出之后,董黛方才出声,她看到阎行这个时候才松开弓弦,不由展容一笑,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再看场上,这个时候,两个人的箭矢已经一先一后已经射出,董黛这一次的箭矢是略微向下,犹如流星急坠,瞬间就从皮弁贯穿而过,锋锐的箭簇在贯穿了皮弁下端之后,余势未消,直接破开了逃奴的头颅!

    身材孱弱的逃奴这一次惊叫声过后,只觉一阵剧痛从头顶之上急速传遍全身,他面部瞬间也是扭曲变形,极其狰狞可怖,咽喉再发不出稍大点的声响,眼前一黑,身子径直往后就倒,另外一支箭矢恰好就擦着他头上往后倒下的皮弁飞了过去,余势很快就止住,落在了一丈多远的地方。

    “嘶——”场上一时间就传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刚刚这两支箭矢的角度同样刁钻,只不过射中的目的却是完全不一样。阎行的那一箭只是为了用刁钻角度去挤压对方箭矢贯穿的容身之处,而董黛这一箭,却是切切实实的夺命一箭。

    她弯弓急射的这一箭,来势汹汹,震慑人心,充分显示了她对弓箭射术掌握的娴熟程度和技艺的高超,同时也暴露出她睚眦必报、不择手段的个性。这一箭直接射中贯穿了皮弁,但同时也夺取了这个逃奴的性命。

    夺命杀人的目的很简单,仅仅是为了让阎行原本稳操胜券的一箭落空,让自己赢得这场赌斗,至于一条逃奴的性命,董黛看着那具倒地之后抽搐几下就不再动弹的躯体,面无表情,仿佛是在看一条死狗一样稀疏平常,在她眼里,这个胆敢违抗自己意志逃跑的家奴在一开始就是一具死尸了,现在他死在自己的箭下,没有什么区别,如果真有,也只会是自己因为手上间接沾惹低贱之人的鲜血,而感到恶心,仅此而已。

    看到董黛一箭抛射将逃奴贯穿射死,阎行收起弓箭,面色凝重,看着眼前这个容貌艳丽、杀了人之后还若无其事的董家女,口中发问道:

    “君女射杀逃奴,误我中的一矢,却不知要如何计较”

    “哈哈,姓阎的,你箭术低微,就莫要尽扯些无用的借口,刚刚箭技较量孰优孰劣,已经分了出来,我且问你,我刚刚这一箭,可有违背之前赌斗的诺言,你这一箭,可又是射空了”

    董黛柳眉轻挑,凤目圆睁,反过来出言质问阎行,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场上的众人闻言一噎,回顾她之前的话语——

    “此事简单,就按军中之法,于五十步开外立一鹄子,你我两人在马上各持弓箭,各自射上三箭,谁的箭矢射中得多,就算谁赢,如何,你可敢应战”

    很显然,董黛的这一箭并没有违背之前赌斗之时的约定,至于射杀逃奴的罪责却不论是否在场的人有胆去追究,就算有,在临洮,董黛也有千百般手段可以逃避刑罚,她自然胆气充足,丝毫不惧。

    而阎行刚刚这一箭则明显是落空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射中就是没有射中,箭矢还插在逃奴尸体一丈多远的地上,而逃奴尸体的头上也只有三支箭矢,其中两支是董黛射出的,一支是阎行射中的,孰优孰劣确实是如董黛之言,一目了然。

    在场诸人有的若有所思,有的为阎行扭了一把汗,眼下董黛已经稳稳占据了优势,就算再射上第三箭,除非阎行能够绝地反击,像董黛一样不按套路射箭,否则以两人的箭术水平,就算是射中了,董黛同样也能够射中,阎行照样要输掉这场从一开始就危机四伏的赌斗。

    走回路旁的李儒看着董黛再一次扭转了局面,重新主导这一场由她一手掀起的闹剧,他神色阴晦,脸上的肌肉微



58、欠一箭
    “好,我就让你先射,看你又能如何胜我!”

    董黛有信心不再耍心机,让阎行先射,就是不相信,阎行会像自己一样狠下杀手,将箭矢贯穿皮弁,射杀自己的手下来赢过自己。

    看别人痛苦纠结,有事比亲手折磨别人更加痛快,在董黛看来,阎行会下不了手。她索性大大方方让阎行先射,想要看看他一脸纠结不甘的模样。

    不料,阎行听到董黛的话之后,也不言语,他微微点了点头,就张弓搭箭,略一瞄准,箭矢就松弦飞出,迅速朝着目标而去,几乎也就在那一瞬间,箭矢就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阎兴头上虚顶着的皮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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