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阎行知道
90、雒阳见闻9
曹鸢按剑慨叹,他的这种心情,阎行其实也能够体会得到。说起来,他心中又何尝不是升起了同病相怜之感,他望向金光万道的西北天空,心想,也不知如今自己的家中怎么样了,亦父亦师的阎父,天真烂漫的小妹,是否安好在河西四郡以急人所难、行侠仗义闻名的杨阿若,不知道能否如诺,将自家的亲人救出虎口
两人心中唏嘘不已,又互相出言勉慰。甘陵、魏铉、马蔺、孟突等人也相谈甚欢,众人沿着雒水南岸骑行,沿途所见,多是士子丽人、权贵富户外出踏青,更有富贵之家在河边择选避阳通风的平地,设立帷幕,铺上毡毯,搬来案几坐席,摆上美酒佳肴,聚集宾客、友人,鼓瑟吹笙,轻纱幔帐之中,丽人窈窕的身影若隐若现,一阵清风吹来,幔帐随风飘动,露出了帐中宴饮行乐的境况,有美婢侍酒、有伎人奏乐,酒席之间的宾客觥筹交错、高谈阔论,熏香扑鼻,随着丝竹之声飘出了帐外。
“美哉!”
周良一时间不由停住了马匹,望着河边的帷幕啧啧赞叹起来,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这青纱帐的美、还是帐中美婢的美。此处风景甚佳,踏青、郊游的游人也颇多,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一处的帷幕酒宴,三三两两聚成一团,也来到此处游玩。
阎行等人索性也跟其他人一样,解鞍下马,任由马儿寻着周围的丰茂的水草进食,众人聚成一团,也在此处观赏雒水两岸的美景。
此时日光西斜,给波光盈盈的雒水水面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衣裳,随着水波荡漾,雒水上的金光也不断闪烁。两岸的人烟稠密,虽然没有了昔日士子云集、游学京师的盛况,但车声辘辘、行人往来,人烟所在的里聚也有炊烟袅袅升起,太学、明堂、灵台、社稷、宗庙等礼仪建筑就矗立在这雒水两岸,给雒水又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曹鸢入北军之中也有数载,这雒阳南岸的美景他也曾多次走马观花地看过,如今和这些来自边鄙的董营将士一起观赏这天子脚下的繁华安定的景象,他心中的感悟又略略不同,他笑着指着这两岸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说道:
“数月来久雨不断,难得今日晴日未雨,这城内城外,也多了如此多人,来此踏青游乐!”
阎行等人闻言点了点头,最近数月一直雨下个不停,虽然他们所处的军营都是择选高地修建,也没有洪涝的担忧,但成天下雨,军帐、营房之中的被褥都多了一股霉味,却是让人心烦不已。今日难得有一个万里晴空的好天气,黔首之家或许会忙着晒洗床褥,而像城中的权贵富户之家无衣食之忧,也无日常琐事烦扰,自然可以兴致勃勃地驾车、乘马,出城到郊外踏青,这边风景独好的雒水河畔就成了他们的首选,而贵人出游,骑奴仆役前呼后应、美婢娇人红袖添香,也就让雒水河畔更加热闹起来。
阎行等人挑了一处高地,随意卧在青草之间,闻着雨后初晴的泥土和青草的新鲜味道,虽然不能让这些不懂风雅的军中汉子诗兴大发、吟风颂月,但这种俗世之间难得的清净安宁气息也让他们怡然自得,身心惬意。
听曹鸢说起这雒水河畔的热闹景象,环眼粗臂的魏铉也笑着说道:
“要说热闹,还要数城中的铜驼街,往常之时,街上之人头攒动,当真称得上是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比肩接踵而行!”
这个时候,孟突也忍不住插嘴说道:
“可不是嘛,当年我第一次入城,经过铜驼街之时,也被那般人多给惊到了,要不是跟随军中校尉奉命走的御道,还真是要被拦了下来,可惜听说如今铜驼街也没那么热闹了——”
91、雒阳见闻10
马蔺惊奇也是有原因的。前汉之时,开国功臣多是布衣无赖出身,所以朝野自上而下都有着一股崇武好斗之风,但是随着儒教的影响,到了本朝之初,就算是那些开国的将帅们,他们的身上都有了儒士的风气,崇教重礼,出行风尚也不是崇尚骑马驰骋,而是坐着牛车,稳重有节。
这一方面固然有因为古代道路状况颠簸和马车减震效果不如缓慢前行的牛车来的好,而另一方面,也有着文风日昌的情况下,往昔一些崇武好斗的风气正在逐渐淡去。
这其中,有好处,也有坏处。
比如,马蔺这边惊奇、欣喜遇上了逐驰的竞技,但那边的在雒阳河畔来来往往游玩、踏青的却是在惊叫声中遭殃了。
那两个鲜衣怒马的骑士似乎不顾及人群往来,一味地争先恐后,从东往西,一路疾驰,接连撞翻了好几个人。一时间游玩的人群中发生了阵阵骚乱,被马匹冲撞到的行人有的只是碰着磕着,而有的来不及躲避,就直接被撞飞出去,骚乱的人群又发生了剧烈的冲撞拥挤,慌乱中又有一些人被撞倒踩在地上。
“哪里来的恶奴,竟然胆敢如此无顾法令,纵马伤人!”
这边的魏铉看到了那两个骑士撞了人之后不管不顾地,勃然变色,虽然雒阳城中常常听说有权贵横行不法的事情发生,但像这种不顾及行人,纵马连撞倒好几个人的恶行他还是第一次遇上,他未从军之时也是好游侠,打抱不平,从军之后虽然收敛了一些,但此时目睹恶行,火气一上来,就要上马去追,曹鸢怕他有失,连忙也上马跟上,孟突、马蔺倒是不急,只是也存了看热闹的心思,起身跑到进食的马匹前,迅速翻身上马,也跟着过去,阎行带着甘陵、阎兴、周良在最后,众人一同追了过去。
魏铉马鞍上带有弓箭,他眼看那两个纵马行凶的骑士距离颇远,马速又快,伸手就想拿一侧的弓箭,结果却被骑马赶过来的曹鸢止住了。曹鸢入北军已经有数载时间,在这京师重地见过了一些大场面,像这种当街赛马、冲撞行人的权贵豪门之间的竞技游戏,他也听说过不少,眼看魏铉一时火气,就想要动手,他连忙赶过来制止住了他准备射箭的行为
曹鸢性格沉稳,他虽然也痛恨这种无顾行人,纵马逐驰的行为,但他却不想魏铉动手,在他看来,或许魏铉箭术精湛,在远距离射中奔跑的骑士不是难事,但不管射中射不中,对于魏铉这种在北军中的中下层军吏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射不中,误伤了其他人,那就是在好事办坏事,不仅行凶的人没抓住,反而将自己搭进去这种原本就是乱事的官司之中。而如果射中了,行凶的人固然可以留下来,但却也得罪了这两个鲜衣怒马的骑士背后的势力,这两个鲜衣怒马的骑士如此肆无忌惮,不是权贵公子,就是富家恶奴,在北军中待久了,对于一些权贵的不法行为,曹鸢就变得有些麻木了,他不想魏铉为了除暴安良,坏了自己在军中的前程。
魏铉一向视曹鸢马首是瞻,曹鸢亲自赶过来制止他,他也瞬间就明白了曹鸢的意思,一时间除暴安良的念头也渐渐冷静下来,他不是不知道刚刚动手背后隐藏的危险,只是今天喝了些酒,又结交了好几个朋友,心中畅快,也就少了不少瞻前顾后的顾忌。
现在,一经曹鸢制止提醒,他立马就醒悟过来,虽然心有不甘,憋屈地甩了甩马鞭,但还是下意识降低了马速,没有再要赶过去射击那两个行凶纵马的骑士的念头了。但后面的马蔺、孟突可没没有想这么多,他们看到这两个骑士逐驰竞技,一时间也有些心痒难耐,既想上前抓住无顾人命的行凶者,又想要和这两个
92、雒阳见闻11
马蔺、孟突闻言掉头从后面追了过来,和从后面赶过来的阎行、甘陵、阎兴等人正好从前后围住了这两还在奔跑的牛车。
阎行让马蔺、阎兴两人跑在牛车前头驱散还没有散尽的人群,而阎行剩下等人则策马从两边靠近牛车,最后由阎行和孟突从左右两边选好角度,翻身跃上牛车前辕的横架上,加上赶车的奴仆,三人一同合力,与梗着脖子还想要拼命往前狂奔的老牛较量起了力气来,在来回地拉扯之下,那头吃痛奔跑的老牛的速度才慢慢降了下来,直到最后被阎行等人合力制住。
制住奔跑的老牛之后,阎行等人才松了一口气,从停下来的牛车上跳了下来,马蔺、甘陵等人也上前查看喘着气、终于跑不动的老牛牛头上被鞭打后的伤势,安抚着这头牲畜的情绪。
等了一会,后面徒步奔跑的跟车奴仆才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看到牛车平安无事地被制止住,而沿路也没有被自己牛车给撞伤的人,才总算安下心来,靠近牛车旁边,轻声询问车中之人的情况,这时车中的帷幕也才缓缓被抬开一角,露出了一张脸色有点惨白的女子脸庞。
那车中的女子看起来的年纪也不大,五官长得颇为精致,双眸也明亮有神,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但却有着一股与庸脂俗粉不同的恬静的书卷气息,虽然没有浓妆打扮,脸色也因为刚刚在牛车中受到了惊吓而有些花容失色,但素颜之下也一样令人动容。更难得的是,她眼睛中有着一抹睿智的光芒,配合那淡淡的书卷气息,阎行一下子也看得有些呆了。
正巧,那女子在露出脸庞答话之后,也转动明亮的眼睛,将眼光投向了阎行这一边,她看到阎行正在目不转睛地打量她,既没有像普通少女一样脸红耳赤、小鹿乱撞,也没有像贵人女眷一样柳眉竖起,怒视这种略显轻薄的行为。她那带着睿智光芒的明亮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望向阎行。
阎行很快就察觉到了对方正在和自己对视,他咧咧嘴,收回了打量的眼光。那女子也不恼,她又低声在车窗边和车外的奴仆说了几句话之后,才放下了帷幕。得到吩咐的一个大奴带着另外两个奴仆很快就恭恭敬敬地上前,向阎行等人道谢,并奉上了几块金饼作为谢礼。
看到大伙花费力气将这牛车中的人救下来之后,这牛车的主人竟然还端着架子不肯下场亲自道谢,只是派了几个奴仆拿着金饼前来道谢,马蔺首先就不乐意了,他睁大眼睛正想变脸,却被已经提前发现他的脸色的阎行按住肩膀,制止住了他的脾气发作。
马蔺虽然也不图对方的金饼和回报,但他却是不喜对方这种居高临下的作风。而阎行则看淡得很多,刚才他也看到了牛车上坐着的是一名女子,看她的气质和这出行的架势,只怕也是朝中某位官员家中的女眷,时下虽然男女大防之风还未像宋明之后那样严苛,但士族家中的女眷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去抛头露面的。
刚刚那位女子看到自己这一伙的行事、打扮,相信也是很快就看出来他们这一伙人既不是士子公子,也不是官吏兵卒,所以对方自矜身份,没有下车亲自露面道谢,阎行也是能够理解的,他救人的行为也原本就是本能,根本就没想过对方有什么报答。
所以阎行笑着婉拒了这奴仆奉上来的金饼,坦言自己几人只不过是为了路见不平,既不忍见到车翻人倒的场面,也不愿意目睹无辜行人被撞伤,所以才动手相助,并无携恩图报之意。
那大奴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些看起来不像是士人公子,倒像是轻侠少年的人物,但他自身也做不了主,只好又跑回车窗外,跟车中那位女子说道阎行的回答。
片刻之后,那女子又从车窗隔着帷幕对大奴轻声吩咐说道,只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再掀开帷幕了。说完之后,那位大奴又重新跑到了阎行
90、雒阳见闻(完)
阎行心存怀疑也是有依据的,董军初来乍到,更是为了表面上的大义和名声,都不会如此放纵士卒,横行不法,就更别提明目张胆地纵马行凶,做下如此多的恶事了。
所以,阎行心中怀疑,雒阳城里城外已经暗流汹涌,有人已经在暗中对董卓这个来自外镇的强大势力下手,破坏他牵强附会得来的朝廷大义,让这些西凉兵失去雒阳的民心,进而为后面的行动埋下铺垫。
想到这些,阎行的眼光闪烁不定,他感觉到了,历史的轨迹正在向他熟悉的方向愈发接近靠拢,关东州郡讨伐董卓的事情只怕也已经被提上日程表了。
曹鸢、魏铉等人也若有所思,只不过当着阎行这些刚刚结交的董营将士的面,他们也默然不语,没有出言搭话。
周良看见气氛有一些沉闷,他突然笑了笑,又继续说道:
“我无意间还打听到了一条消息,诸君猜一猜,你们刚刚救下的,是城中哪一家大臣的女眷”
“何家的女眷”
马蔺刚刚虽然因为被阎行制止住,没有发火,但心中还是有些忿然,听到周良说起,这牛车的主人还是朝中大臣的女眷,他当即就问道。
“刚刚那辆牛车里面坐的乃是当朝蔡侍中蔡大家的女眷!”
周良神色激动,仿佛救下了人之后他也与有荣焉一样,而阎行、曹鸢、魏铉、孟突几人也面露了然之色,曹鸢更是脸上复杂,既有惊喜又有懊悔,不过很快又恢复常色,唯独马蔺还像是被蒙在鼓里一样,他搔了搔发髻,张嘴欲言,又变得有些尴尬,于是就只好不说话了。
阎行笑了笑,补上周良的话说道:
“元善说的原来是醉龙先生,蔡邕蔡伯喈!”
蔡邕的名气在士林之中,还是非常大的,他既有侍奉母亲至孝的美名,本人又精通经书、音律,更有一手独创的飞白体书法享誉士林,又担任过编撰国史的重任,与卢植、韩说等撰补过《后汉记》。
熹平四年,他奉诏与五官中郎将堂谿典、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磾等大臣校对经书后树立在太学门口的熹平石经更是影响深远,成为了官方认证的权威范本,游学京师的士子手抄笔录,皆以此作为传道授业解惑的范本。
有关他“醉龙”的称号,却是因为他年轻之时曾经醉酒长街,被人传为美谈,故而称其为“醉龙”。才华横溢之士在拥有一定声望之后,他们的行为也常常能够得到士林之中最大的理解和善意,所以他们往往在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之后,不但不会遭受非议,反而会被看做是一种洒脱率真的士人性情。
至于“龙”在时下还不是独属于皇家的代言词,它更常常被用来称呼一些德行高洁、腹藏锦绣的高才名士,比如孔子在跟他的弟子谈起他与老聃的会面之时,就用“至於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来盛赞老聃的才华卓绝。所以蔡邕的“醉龙”,以及为后世熟知的诸葛亮的“卧龙”,都是一种对其才华品性的美称。
阎行笑着继续说道:
“蔡侍中名重海内,其人其事闻名已久,近来朝廷慕其高名,三日之间,接连拔擢,周历三台,当真可谓是青云直上!”
曹鸢、魏铉等人也点了点头,他们对这一件事情也是了解的。说起来,还是和董卓入朝有关,虽然说征召蔡邕的时候,是带有一定恐吓的成分的,但是蔡邕到了京师之后,确实是被当成是国士一级的人物款待,从谒者祭酒到侍御史再到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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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行的话没有说全,董卓执掌朝政之后,大量的拔擢士人,其中对蔡邕、荀爽这些享有高名的名士更是不顾以往的升迁惯例,而是大手一挥,蔡邕、荀爽这些名士就青云直上,数日之内接连升官。
这既是董卓在表明他虽说是武人一个,但也崇尚文风,愿意和士大夫共执朝政的心意,而且他得位不正,就如同袁绍在攻打宫省之后,也是心存不安。以袁绍为首的一班党人已经选择不和废立天子的董卓合作,那董卓也就只能够拼命拉拢其他目前看起来还是中立的士人,其中像那些名重海内的名士,就更是他竭力拉拢的对象,这苦心孤诣,骤然之间得到滔天的权势和富贵,也不是一件好事。
董卓自身的实力不弱,但也仅仅是在军事方面占据优势而已,入据朝廷之后,面对硕大的汉家朝廷,就像一头牦牛进入了瓷器店一样,不仅不能够肆意奔腾,还要小心翼翼,防止打碎这些被视为奇珍异宝的瓷器。他往日统兵作战的那套方法在面对这些朝廷上的案牍政务的时候,效果寥寥,所以他除了使用权术拉拢一部分的朝臣之外,也只能够继续向何进等人一样,依赖士大夫来维持当下摇摇欲坠的帝国朝廷。
虽然眼下看起来董军的气势十足,董卓的权势也是如日中天,曹鸢等人愿意与他们结交,固然有意气相投的因素,但董军反客为主,控制住了雒阳朝廷这一事情只怕也是一大要因。但是董卓无法依靠自身势力掌控朝堂,加上袁家兄弟也不是甘居人下之辈,一方是刻意拉拢,又心存忌惮,一方是表面配合,又暗中下绊。双方眼下还能并立,不过是缺个导火索罢了,分裂的态势就在朝堂一片其乐融融中愈发分明。
阎行没有明说,但是他的话也引起了其他人的主意,阎兴经过了凉州之行之后也变得愈发成熟稳重起来,他突然轻声说道:
“朝廷诸公此意原是好的,只不过,军中将士却颇有些怨言,如牛、董、徐、段等校尉也不过是被表了一个中郎将的职位,众多儿郎们千里迢迢赶来勤王救驾,所获功名却甚少,军心为重啊!”
甘陵也看向阎行点了点头,显然他也赞同阎兴的看法。阎行知道甘陵的意思,他拧起了眉头,确实如他们所言,董卓为了维持朝堂的平衡,是有意在将天平往那些朝堂之上的士大夫倾斜了一些,虽然只是收买人心之意,但落在军中的将校眼里,就变得是有些厚此薄彼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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