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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阎行等人出其不意,抢先发射了一轮箭矢,已经占了大便宜。而紧接着的贴身肉搏,胡骑因为四散追击,无法在对冲的时候发挥密集杀伤的作用,也被阎行等人以多欺少,碾压过去了。

    一波冲杀过后,对方又落马了六个人,躲过突袭幸存下来的胡骑也顾不上原先追赶的猎物了,剩下的七骑慌忙聚到一起,持刀张弓戒备着前后的敌人,又惊又恨地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阎行调转马头,杀气凛然地看着恐惧的胡骑。这一波冲杀很成功,对方落马了六个人,剩下的七个人也多半带伤,而自己这一方十五骑只有一骑落马,他的马匹胸前被胡骑的环刀划开了一道大口,前冲了几步之后轰然而倒,将他甩了出去,生死未知。

    现在自己这一边的人数已经是对方的两倍,而且马蔺带人已经完成了合围,就在对方的侧后方虎视眈眈,从总体看自己一方突袭得手,胜负已分,就等全歼这一伙胡骑了。

    汉军胡骑的十夫长此刻右臂鲜血直流,他刚刚虽然一刀砍杀了迎面一个骑士的马匹,但是对方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也在他的右臂上留下了一道斜长的伤痕。

    他碧绿色的眼眸充满恨意地看着对面的敌人,看见对方都是游侠打扮,并没有亮出任何表明身份的旗帜衣甲后,虽然在心里已经对对方恨之入骨,但他还是上前用生硬的汉话表明自己的汉军的身份。

    他试图用官兵的身份吓退当面这些不速之客,但是对方无动于衷,只是示意让自己下马投降后就不再回应。看着对方冷峻无情的表情,他内心的慌张恼怒再也掩饰不住了,身为一名勇士的他不可能向这些只会偷袭的小人投降,气急败坏之下他转头下令,准备全军冲锋。

    在冲锋之前,胡骑的十夫长偷偷向后看了一眼在侧后方虎视眈眈的骑兵,只见对方也开始迈开马蹄准备加速,完全可以在冲锋后从后面毫不费力地解决己方的所有人,毕竟当别人的刀刃划向你毫无防备的后背时,再骁勇善战的勇士也只能一命呜呼了。

    深呼吸一口气,以往的荣誉促使胡骑十夫长在这种危急时刻面前没有选择束手就擒,他大吼一声,带头第一个冲了过去,后面的胡骑也发出了困兽犹斗的疯狂叫声,紧随其后。

    “破敌!”

    对面的阎行也大吼一声,座下的马匹像疾风一样狂飙而出。身后的凉州男儿无不战意高涨,异口同声地发出吼声“破敌”,维持着钳形骑阵冲了过去。而在胡骑侧后方的马蔺等骑已经将马速加到极致,直插胡骑的后背。

    “嘭——”

    战场上发出了惨烈的马匹撞击声,先是马蔺等骑冲进了胡骑的后背,紧接着是阎行带着其他骑兵也冲了过去,将所有胡骑团团围住,一群人就这样围在了一起,拿起兵器就冲着最近的敌人砍杀,毫无章法可言,但是混战之中更显得激烈和血腥。

    当胡骑十夫长听到身后自己的同袍落马的声音就知道自己今天已经被逼入死境了,他也不躲避迎面的刀锋,反而挥刀恶狠狠地向对方带头的首领砍去,当手上的环刀被对方轻易挡下后。他不退反进,竟逼近过来想和对面的敌人同归于尽!

    “啊!”

    双方的喊声同时响起,带起了一片血幕。

    当胡骑十夫长粗壮的身躯前后被围上来的人砍了七八刀后,终于在马上颓然倒了下去,他那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和屈辱,即使临死之前他也无法接受死在眼前这些不知来路的人手里。

    而结束了战斗的阎行则伏在马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刚刚那个胡骑最后的疯狂攻击也差点要伤到了他,幸好后面一直用弓箭支援的甘陵当机立断射出了一箭,箭矢就扎入对方手臂让对方的兵器直接脱手,否则现在自己恐怕身上也要多出一道长长的刀伤了。




21、妙人
    马下的佳人细细打量这位马上的男子,结果却是越看心里越惊!

    这位面对坚毅、目光深邃的男子,明明很年轻,却让人感觉到像草原一样苍茫,像大海一样浩瀚,像星空一样神秘。不同于她所见过的那些神采飞扬、谈吐不凡的士人俊杰,眼前的他锋芒内敛却更显与常人的不同,黑白分明的双眸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自己竟会情不自禁地被他的眼光吸引着。

    在这荒原之地,竟有如此出众人物!

    马上马下的两人对视了一会,而在一边等待已久的马蔺则不耐烦了。看到坐在马上的阎行不说话,以为他已经被对方这种不卑不亢的行为激怒了,马蔺索性也不客气了,他大吼一声打破了沉默。

    “嘚,我等也不要你的什么医治,你只需要将你后面那匹白马给我们送过来就可以了!”

    马蔺过来一看见这伙富贵人家身后的白马,爱马如痴的他早就按耐不住,阎行、阎兴也顺着他所指的那匹马看去。

    只见一匹骨骼宽大、体形流畅,四蹄修长有力,足有八尺高的马匹正在夹杂在对方的人群中,而且最难得的是这匹骏马浑身上下雪白一体,竟然没有一丝杂毛,光从外形上看就可以判定是一匹千里马。

    此刻它正竖起了耳朵,警惕着阎行这些不速之客,比起身边战战兢兢的奴仆来说,它毫不露怯,反而扬起马首打了一个响鼻。

    面对对方的强硬索要,在场的奴仆无不变色,他们这些人可知道这匹骏马是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价值千金,就算是家主和女君子也将它视为宝贝一样,专门有马奴伺候它的进食和梳洗,怎么能够轻易就送出去呢。只是碍于对方的杀气,在场的人都是喑哑一片,没有敢出声反对的。

    “这匹好马在你们手上也是浪费了,白白糟蹋了这匹千里宝马,怎么,还不想给”

    马蔺看到对方不出声,顿时脸上发怒,出声威吓,连带着手中带血的环刀也动了一动,吓得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奴仆后退了几步。

    倒是正跟阎行对视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女君子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淡定,她将眼光从阎行处收回,转向黝黑皮肤,出声怒喝的马蔺身上,盈盈一笑:

    “壮士救命之恩,在下无以回报,又怎敢悭吝这区区一匹好马,壮士若是中意,连同这马车、财物大可一律取去。家父的车架就在后面,在下只愿尽孝膝下,这身外之物何足道哉!”

    清脆的话语中,这位女君子谈笑从容,丝毫没有被发怒的马蔺吓到,反而慷慨大方地出言要将马车上的财物连同良驹尽数赠予阎行等人,并不露声色地点出自己身后亦有依仗,这番做派仅是为了报恩。言行不卑不亢,这等睿智、气度便是寻常男儿也是远远不及的。

    马蔺“哼”了一声,以为对方已经被自己的威严吓到,心里也有了一点得意,当下就要上前去把马牵过来,不料还没动手,就有人在自己的衣袖拽了一下,他一看,却是身材短小的阎兴转动着眼珠,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比起只看到宝马良驹的马蔺,阎兴虽然身材短小,却是机警过人。他在马蔺威吓的时候就一直在打量场中的人。

    自己这一方刚刚厮杀得胜,身上的气势和杀意正浓,寻常人被杀气腾腾的马蔺一吓,早就双腿打颤,心惊肉跳了。可是靠的最近的这位素裳君子却是淡定从容,没有像身后的奴婢一样战战兢兢,反而出言相赠宝马、财物。

    看到对方的应对之后,阎兴暗暗心惊,对方如此镇定,莫非后面真的有了强力依仗,毕竟若只是对方在故弄玄虚来威慑自己,那对方的城府胆量也未免太深沉了吧。

    于是阎兴主动扯住马蔺,不让他动手。虽然对方滴水不漏,但是阎兴到了这会也还是看出了一点端详来。他也注意到了眼前这名翩翩君子声线过于柔和,在打量之下愈发觉得对方是个女子。

    虽然他也听说一些有龙阳之好的豪门大家会在家里豢养一些以供自己取乐,但是出落得这么别致,身上又带有几分贵气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是那些半男不女的呢。

    心里存了怀疑,阎兴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偷偷瞄了一眼阎行,发现对方依然在看着场中的人,脸上看不出喜怒。于是阎兴大着胆子,戏谑着说道:

    “金帛之类的东西我们就不要了,只是今日为了搭救你等,我们马上厮杀,衣裳都染了血污,正缺可以更换的衣物,我看你们身上穿着的这些衣物就不错,你们就将你们的衣物脱下来后离开吧,我们保证不会杀害你们!”

    这话一出,场中的奴婢顿时发出了惊呼。他们自己倒是无所谓,只要穿着一件亵衣能逃得性命就已经是万幸了,可是前面的女扮男装的女君子可怎么办,怎么能够被这些不明出处的来人这般折辱。

    所有人的眼光一下子都投向了场中女扮男装的佳人,只见她的脸上微微飞过一抹绯红,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显然也被对方这种无理的要求激怒了,以她聪慧明睿,当下也猜出了对方已经在怀疑她的身份,想借此来逼她现出原貌,若是不出声讨饶,待会被对方强行脱去衣物,那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再存活世间,可是如果当面承认自己是女儿之身,又难保对方奸计得逞后会不起歹心。

    两难之下,这位女君子在脑海里飞快地思索着。急中生智之下,也几乎在一瞬间就定下了对策,她轻咬银牙,直视不怀好意的阎兴,一字一顿地说道:

    “此言当真,你们当真不会要加害我等!”

     



22、虎胆
    阎行等人虽然趁着胡骑放肆追杀之际,发起突袭,全歼了这伙胡骑。但是己方也伤了三个人,一个马匹倒毙,摔断了腿,两个受了刀伤,虽然说是因为没有披甲的缘故,但是汉军胡骑的战斗力由此就可见有多厉害了。

    阎行等人并不知道这附近会不会还有汉军的胡骑在游弋巡逻,更不知道那位女扮男装的佳人口中所说的人马到底会不会来,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们还是扶起自己受伤的人,立刻就上路西返,迅速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因为阎行一直担心大雪封山,所以在路上一直催促众人加速前进。这一次因为捕抓到了一个汉军胡骑的活口,可以从他口中得到槐里汉军人马的虚实,所以也没有再冒险去夜探槐里大营。只是路上带着这个汉军胡骑的俘虏终究是太过引人注目和容易泄露行踪,于是在从他口中拷问出了他所知的所有情报后,阎行也毫不留情,直接在荒原中一刀解决了这个胡骑的性命。

    他们这一次潜入三辅,虽然说过程多了一些波折,但是总体上来说是相当顺利的了。比原本预算的时间早了几天返程,只是害怕入冬后提前下雪,己方比来时又多了几个伤员,所以阎行不敢耽搁,基本就是在不断赶路。

    过了陈仓之后,又在那名被挟持的猎人的带路下,再一次翻越陇山的南脉山地,这期间的艰险不必多说,只是因为多了上次翻越的经验后,阎行等人找到了原来的旧路,总算是有惊无险又翻越了陇山南脉的山地,赶在第一场大雪之前踏入了凉州的土地。

    而且比起深入虎穴,夺得虎子的胜利喜悦感,更让阎行等人感到惊讶和欣喜的是他们竟然像英雄归来一样受到了选锋一军的欢迎,身为选锋副将的韩敞亲自带队前来迎接,看到阎行诚惶诚恐的表现后韩敞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浓了。

    等到阎行在赐宴的席上亲手呈上了深入三辅获得的陈仓、长安、槐里各处汉军的驻防情报后,不仅连对他青眼有加的韩敞,就连坐在酒席主位上,一直冷眼旁观的王蕃脸上也微微变色。

    要知道,一共派出去的三队选锋中,只有阎行一队的选锋取得的情报最为丰硕,竟然都深入到了长安。其他两队选锋相比之下就要相形见绌了,其中一队到现在还没回归,直接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是迷失在山中,还是泄露了身份死在了汉军手里。而另一队运气相对好了一点,但也只是到达美阳一线就退了回来,回途翻越陇山南脉山地的时候还遭受了野兽的袭击,损失惨重,只剩下六个人带伤而归。而阎行一队不仅可以算是全部人马回归,而且还带来了极其重要的汉军数量、布防的情报,说是立下了大功也不为过。

    于是在一片“虎胆”、“神威”的称赞声中,韩敞提出要为阎行请功之后又提议补足阎行这个军候所统领的那一曲人马,王蕃虽然知道韩敞这是在收买人心,但是阎行确实是大功当赏,否则他这个做主将的还怎么统帅整个选锋的军队,于是他索性大手一挥,直接就调给了阎行两百人马,补齐了他所统帅那一曲人马的缺额。

    至此,阎行当时在自己营地里学着本朝名臣虞诩对赵鸿所说的“闻志不求易,事不避难,臣之职也,况且不遇盘根错节,何以别利器乎!”的豪言壮语可以说都基本上实现了,不仅在选锋军中扬了名,而且还得到了选锋副将、金城韩家的韩敞的青睐,当真是“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了。

    虽然眼下还只是一个军候,但是在战前就立下奇功,又有了选锋副将的青睐,谁都知道阎行这个异军突起的新人日后肯定是要高升的了,晚宴上军中其他将吏都跟阎行敬酒相贺,举杯痛饮。

    宴后更是一连串有军中的将吏来邀请阎行赴宴,一连推迟不得的阎行不得不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参加大宴小宴,在金樽美酒、阿谀赞言面前,饶是素有大志的阎行在酒酣耳热之下也不由有些飘飘然起来,虽然还算不上是得意忘形,但在心里自觉自己又迈出了一大步,顿时踌躇满志起来。

    回来的第六日晚上,天空中慢慢下起了雪,随着时间的推移,雪花越下越大,到了最后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刚刚参加完酒宴,有点微醺的阎行带了四名从骑,在夜里踏雪而归。

    被北风这么一吹,本来还有点酒意的阎行打了一个哆嗦,立马清醒过来了。当下已经是十一月末,就要进入到了十二月了。随着天气转冷,大雪天气渐渐多了起来,道路难行,收割秋粮、攻打凉州其他还未臣服郡县的偏师可以说是所向无敌,一下子就征服了大半个凉州。

    而从陇县出发,攻打汧县一路的兵马也是进展顺利,直接一路推到了雍县城下,只是因为天气转冷,不宜动兵,再加上粮草接济也困难,才慢慢退了回来。

    虽说雍县那里还驻扎有一营雍营的汉军,但是在联军眼里,那里就是软柿子,这个雍县是迟早能够攻下的。

    早在桓帝永康元年,凉州先零部大举进犯三辅地区时,就一下子攻灭京兆虎牙营和扶风雍营,杀了一千多人。要知道,虎牙营和雍营一个是汉帝国的常备边防军、一个是用来拱卫三辅皇陵的精锐兵马,和当年赫赫威名的黎阳营兵一样都是大



23、雪花
    当夜,阎行帐中灯火不熄,觥筹交错,主宾尽欢,大醉同眠。

    次日,阎行又和赵鸿、李骈宴饮玩乐了一天。到了日暮时分,李骈、赵鸿二人才尽兴而归。两人刚走不久,阎行才刚走进自己的军帐没一会,就有亲卫通报,左屯的阎顺来了,阎行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让人将阎顺招进来。

    岂料阎顺一进帐,“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阎行定眼看他,只见他**着上身,背着荆条,虽然浑身哆嗦,但还是冲着地面连叩了几个响头,额头一下子就青紫起来。他战战兢兢地说道:

    “顺昨夜守值不严,致使外人在营门重地惊吓到军候,按军中法令,守值不严者,此为慢军,按律当斩!顺虽驽钝,不敢逃刑,特来受罚!”

    阎行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会。毫无疑问,最初自己的内心也是有些恼怒的。毕竟自己不在营中的日子里,一直是将全军的军务全权交给阎顺的,虽然也留下了心腹暗中监视,但是阎行自认为对阎顺这位自家子弟可以说大力栽培了。可是对方却如此疏忽大意,顿时让感受到烂泥扶不上墙的阎行有了想把阎顺的职位罢免的冲动。

    但是等到阎行冷静下来后,重新思考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顿时又豁然开朗起来。试想阎顺是自己的族人,平日里在军中就是以谦和沉稳著称,就算他得知李骈、赵鸿要养这么一出戏之后,也不可能以军中法令来约束或者阻挠对方,毕竟李、赵两人的身份的尊贵摆在那里,若是真的和李骈、赵鸿因为此事起了冲突,那才是真的是死用军法、愚不可及。

    但要说到疏忽之处也不是没有的,那就是阎顺虽然不能直接阻止李、赵二人在营门演戏,却可以派出士卒提前通知阎行,若是遇上御下苛刻的军将,阎顺这种的疏忽自然是要被惩罚的,但是阎行是心胸豁达之人,也颇知阎顺的心性,自然不会对他多加责罚。

    阎行走了过去,将阎顺扶了起来,把他背的荆条卸了下来,并解下自己的貂裘给他披上,温和地说道:

    “李、赵二人与我相交甚厚,我亦知那李伯驹实乃性情之人,这件事情我并没有打算怪任何人,只是你们当时怎么没有派人前去通知我,害的我当时以为营中有变呢!”

    阎顺被阎行的推衣衣之的行为感动到,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汉子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他踟蹰了一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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