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徐荣一说到泼水为冰这个守城方法,陈仓守将顿时想到了冰芒密布城头的景象,而且他这几天也感受到了今年的冬季似乎来得比较早,他心中一时大喜,立马就想下楼去指挥人手准备,刚刚迈开脚步,突然又停止了,刚刚似乎徐荣还说了己方有两个优势,这泼水为冰还要等待天气变得更冷才方可实行,那莫非还有比这更好的方法。
陈仓守将两眼顿时盯紧了徐荣,好像怕他飞了一样,等待着他说出更大的惊喜。
徐荣这时候也知道对方的心思,他继续补充道:
“至于我军的优势有二,一曰以坚城待疲师,只要能拖着,守者自逸,攻者自劳。二曰有强援在外,我估摸着时日,怕是朝廷的大军也已经到三辅了吧!”
“这——”
没错,听完徐荣这两个优势之后,陈仓守将并没有出现像期望那样多大的惊喜。朝廷的大军,以逸待劳这两个优势他也知道,可这些都必须取决于他能撑住多久。因此反比之下,在陈仓守将看来,这两个优势真心还不如泼水成冰的这个方法好使,陈仓守将在
27、争锋
就在王国、韩遂带着凉州联军铺天盖地扑向陈仓城的时候,三辅士民翘首期盼的朝廷王师终于来临。
羌乱是本朝自开国以来就一直萦绕在每一位汉天子心中的梦魇,汉军为了平定凉州的叛乱,可以说是殚精竭力、疲于奔命,但是效果并不明显,虽然有马援、马贤、任尚、虞诩、“凉州三明”等诸多良臣猛将奋发效命,特别是建宁年间的段颎,与羌人作战先后达一百八十次,斩杀近四万人,最终平定西羌叛乱,并击平东羌叛军。
但是自中平元年以来的北宫伯玉、李文侯之乱开启,获得短暂和平的凉州就再度陷入战火,而且前后不到四年的时间里,凉州的叛军就两次大规模入侵三辅重地,凉州叛军已经成了汉朝廷目前最大的心腹之患。
正因为如此,虽然府库空虚,国用不足,天子都不得不把关内侯这样的爵位拿到西园贩卖,但是在平定入侵三辅的凉州叛军上,汉朝廷却是不予余力地进行着。两万多装备精良、兵强马壮的汉军士卒就在当朝名将皇甫嵩的带领下,大规模地开拔西进,奔赴长安。
而为了配合皇甫嵩在三辅的战事,朝廷也将素有知兵之名的讨虏校尉盖勋擢为京兆尹,着令全力配合西进的汉军平定凉州叛军。于是被自中平二年被闲置已久的皇甫嵩终于再度扬眉吐气,被天子赋予重任,赐宴壮行。久经战阵考验,内心早已变得异常坚定谨慎的皇甫嵩当下也知道自己是临危受命,救兵如救火,不敢有丝毫耽搁,军械辎重一朝备齐,就马不停蹄率领这支耗费国库大半财帛的汉军援救三辅。
十一月份,皇甫嵩带着大军配合新上任的京兆尹盖勋安定了长安城的民心后,没有丝毫的松懈,又急忙带兵赶往了右扶风的治所,驻防三辅的汉军集中地——槐里。
初来乍到的皇甫嵩在到达之前就已经派人召集三辅原驻军的各位将领前来中军大帐议事,这一会儿自家带着一帮幕僚将佐进了槐里大营,大军人马的营地安排就立马分配下去。而急于了解当前敌情的皇甫嵩也没有闲着,看见原三辅驻军的各位将领已经到了大半,立马就击鼓聚将,会同两边的军中将领一齐商议敌情和接下来的兵马调度。
军议开到一半,了解了当下入侵三辅的凉州叛军的大致动向后,赋闲期间一直关注凉州战事的皇甫嵩胸中已经有所谋划。
他此时一身金甲,高踞帅位,虽然对待手下和颜悦色,但是多年来执掌军中生杀之权已经让他养成了一股不怒自威、渊渟岳峙的气势。清癯肃然的脸上淡定从容,耳中听着将领的汇报,脑中细细思索真伪得失,口中还不时就一些关键点进行确认,俨然就是胸有成竹。再加上他出身将门之家,素知凉州军队的长短,之前又有傲人的战绩,原先三辅的一班骄兵悍将竟然俯首帖耳,对他的问题知无不言,对他的调度心悦诚服,甘心在他的麾下用命。
就在皇甫嵩心中暗喜军心可用的时候,帐外的亲卫进帐禀报,就在皇甫嵩到达的前一天率军移驻美阳的前将军董卓到了。
皇甫嵩心中一动,眼光也瞥见了原先俯首帖耳的三辅将领脸上有了异色。他假装不知,挥手让人将董卓召进来。
片刻,大帐的帷幕被掀开,一位虎背狼腰、满脸虬髯的中年大将大步走了进来,他身材雄壮,再加上有鹰视狼顾之姿,披甲之下依然健步如飞,帐中的气势顿时为之一夺,冷静了下来。
原先服服帖帖的三辅将领有的顿时在心中暗喜,看董卓这这番做派完全不加收敛,再加上他素来在军中飞扬跋扈,傲视同僚,初来乍到的皇甫嵩急于立威,只怕这两人立刻就要针锋相对起来。
不料面对皇甫嵩,董卓似乎没有当初面对假节、都督各路军马的张温那份骄矜之气,老老实实地行军礼参拜,而皇甫嵩似乎也对董卓很是客气,两人还寒暄了几句后董卓才开始入座,位置仅此于上位的皇甫嵩。
军议继续,皇甫嵩继续调度人马。虽然是当世名将,但是刚至三辅,敌军的虚实也还没有完全确定,皇甫嵩也知道西凉铁骑的威名,没有轻举妄动,安排的都是些加强城防、广派斥候、加强各军之间联系和情报共享的军务。这个时候,一直安静听令的董卓突然开口。
“左将军,末将有一桩紧急的军情要讲!”
皇甫嵩眉间一蹙,脸上纹丝不动。
与其他将领不同,皇甫嵩在领军前来槐里之前就已经专门修书一封让长子皇甫坚寿送去给了董卓,信中除了联络感情之外还透露出和董卓联手抗敌、为国效忠的期望,以主将之尊,愿意主动折节修书给副将,足以表现出皇甫嵩对董卓和其手下的军队的重视。而董卓虽然在回信中没有直接表态,但也表示了自己为国家效命责无
28、异志
所幸诡异的气氛没有维系多久,脸色有些阴沉的皇甫嵩很快就宣布了军议暂停,底下的将领也看出皇甫嵩脸色不好,当下不敢多言,纷纷告退,最后只剩下长史梁衍和长子皇甫坚寿、侄子皇甫郦留了下来。
三人熟知皇甫嵩的性情,知道他现在的脸色是正在思考大事的迹象,也不敢出言打断皇甫嵩的思路,就这样三人互相交换了眼色,静静等待着。过了半响,上首的皇甫嵩长长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
“董仲颖已有异志啊!”
听到皇甫嵩开口的三人顿时精神收敛,皇甫坚寿看皇甫嵩思忖了这么久,又说出董卓已有异志这样骇人听闻的话,心里也是有些着急不安,之前充当皇甫嵩和董卓两人的信使就是他,算起来帐中四个人中除了皇甫嵩就是自己和董卓颇有交际,他在董卓军中之时感觉董卓虽然有些倨傲,但是为人豪爽,对自己也是待之以礼,于是他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
“大人此言何意董卓此人虽然倨傲,但或许只是忧心陈仓城中自家的部曲才言语激烈了些,当不至于心怀异志。”
看着皇甫坚寿出言询问,话语间还有些为董卓辩解的意味,皇甫嵩在心里有些慨叹,董卓虽然看似倨傲粗犷,但实质上却是深达人情,特别是在对待底层士卒同甘共苦、赏罚分明,在带兵打仗上也是计谋百出,诡计多端,自己的长子才在董卓的军中待了多久,就已经和他颇对胃口,可见董卓待人御下自有独到之处。
皇甫嵩心里想着董卓的手段,却没有开口直接去回答皇甫坚寿的问题,而是别过脸询问自己的长史梁衍。
“梁长史,你怎么看董卓此人!”
仿佛早就预料到皇甫嵩会开口询问,长史梁衍眼中神色闪动,但最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心中所想全部说出,反而是停顿了一下之后才说到:
“董卓此人行走间鹰视狼步,有客大压主之相,更兼手下有一班虎狼之师为之爪牙,君侯刚刚挫了挫他的锐气,正合驭众之道,否则任其肆意,必成尾大不掉之势,有妨将军此次平定凉州叛军的战事!”
梁衍知道皇甫嵩的性格和志向,当下也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去解读皇甫嵩刚才话里的话。不过听完长史梁衍有所保留的话,上首的皇甫嵩还没开口表态,下面的皇甫郦就已经抢先开口质疑梁衍。
“梁长史此言似乎有所保留,依小子看董卓何止是有客大压主之相,他表面上在和叔父争夺军中司命之权,暗地里却早就把自己的军队以换防的名义调往美阳,这分明就是想要凭借军队观望时势,自古拥兵自重、不服调度的都是些什么人你我皆清楚,董卓心中暗藏的异志今日已经是彰显无遗,还望叔父早做筹备!”
皇甫嵩在上首不动声色,但在心里却是对自家的侄儿和长子有了一个新的评价。长子坚寿虽然武勇过人,但是心智单纯,而侄儿皇甫郦却是文武兼备,机敏通达,至于长史梁衍虽然才智过人,但他的谨言慎行才是自己最中意的,自从阎忠那件事情过后,皇甫嵩对麾下的言行格外小心。
三人言行神情被皇甫嵩一览无遗,他出言喝道:
“郦儿不得对梁长史无礼!”
皇甫郦闻言心思一转,知道自己已经说中了叔父的心声,他也不迂腐,当下就大大方方向梁衍行礼道歉,梁衍当然不敢托大,也连忙回礼。而皇甫嵩等两人互相行礼完,似乎也没有了继续深究此事的兴致,他挥了挥手,说道:
“罢了,今日之事就暂且到此为止吧,你等先下去吧!”
三人经此一事各有所思,闻令也相继告退。皇甫嵩看着重新恢复安静的大帐,他伸手捋了捋颌下的长须,面色凝重。刚刚他故意考校了自家的子侄,毫无疑问素来有政治嗅觉的皇甫郦所说的基本上都切中了要害,只是这件事实在是事关重大,此时再说下去就是有违人臣之道了。
力主朝廷解除党锢的皇甫嵩深知此时朝中士人、外戚、宦官的争斗已经乱的不可开交,全靠天子勉力维持着平衡。而就阅人无数的他离京时所见,原本身子孱弱的天子在为他送行时却是红光满面,精神奕奕。事出反常必有妖,沉迷酒色的天子如此神色,除了如宫中传出来的流言所说天子正在大量服用方士的药石之外,皇甫嵩无法再做其他解释。而天子一旦驾崩,朝中必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若是有心怀异志之人手握强军在外,那接下来的情况也皇甫嵩也不敢再想了。
思虑如此多的厉害得失已经耗费了皇甫嵩太多的精神,他不由也觉得自己是神思疲倦了,想过头了,只是心里对董卓的防备之意却愈发重视,他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仿佛在做一件重大的决定。
“待三辅的战事一了,我必要上书朝廷削其兵权,即便自身再受猜忌,也要为国家除一大患!”
陈仓城外,联军大营。
就在皇
29、围困
看着底下的人在争吵,坐在上首的王国心中暗喜。
带领联军的这些人马有段时日了,他逐渐也掌握熟稔了驾驭这些心思各异、桀骜不驯的部下的方法。其中一点就是当自己的威势还不能够慑服所有人的时候,必要地推波助澜,让底下的人统一不了意见,互相掣肘,这样子才能够让他们没有办法联合反对自己,实现自家的命令在最后一锤定音。
王国估摸着众人也吵得差不多了,底下的人有的各自的部落之间是世仇,有的因为这些天的争权夺利也发生了不少纠纷,而这一些都决定了他接下来计划实施的顺利程度。
王国再次拍响面前的案几,底下的人闻声才慢慢平复下来,只是谁也不服谁,都是气鼓鼓地瞪大眼睛看王国怎么决断。
王国笑了笑,看着众人说道:
“既然大伙也不能共同商议出个结果,那本将就说说自己的决断吧!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四个字——”
说道这里,王国特意伸出了四根手指,吊了吊底下人的胃口之后才再次开口:
“围城打援!”
围城打援在时下也是常见,最经典的战例当数战国时期的齐国大将田忌、军师孙膑所指挥的“围魏救赵”了,想当年庞涓带着称雄一时的魏武卒攻打赵国,所向披靡,抵挡不住的赵国向齐国求援,于是齐国就派出了田忌、孙膑这一对强强组合带兵前往救赵。行军途中田忌及时听取了军师孙膑的建议,调转方向避开了锋芒正锐的魏武卒改道进攻魏国都城大梁,抵挡不住齐军攻势的魏国不得以召回了庞涓的大军回援。于是齐军成功地救下了赵国,随后还在桂陵这个地方伏击了匆忙赶回救援的魏武卒,成功打败了魏军。
而这也是多骑兵、擅奔击的游牧民族经常用来对付中原王朝的战术,不管是前汉的称雄大漠草原的匈奴,还是本朝以来迭起跌落的羌人,他们都特别擅长使用这种办法来让汉军疲于奔命。史载汉军为了平定羌乱是“驰骋东西,奔救首尾,摇动数州之境,日耗千金之资”,所以王国面对皇甫嵩的援军时,立刻就想到了要用这一招对付汉军百试百灵的战术。
底下的人也不是没有提出要围城打援的想法,只是在争吵中很难协调统一思考罢了。现在王国提出了这个思路,既不用冒险北上寻找汉军决战,也不用灰溜溜地退兵,算是很好地协调了大伙的意见,大伙对视了几眼,没有人提出反驳的意见。
王国眼看摆平了大多数人,心中的顿兵城下的忧愁也淡了几分。他转而看向韩遂,问道:
“文约以为此计如何”
相比起这几天因为攻不下陈仓城而愁白了头的王国,韩遂就舒心得多了,他驻容有方,再加上一直身居高位,所以显得神采奕奕,红光满面。他看了看王国,微微笑道:
“皇甫义真久经戎马,素有名将之称,遂只怕他不会来援!”
“哈哈哈——”
王国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忽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帐中间,大声说道:
“如今天下大乱,各方的英雄豪杰蜂拥而起,汉军已经是无力抵抗,接连战败了,皇甫嵩身居高位,手握强兵,若是坐视陈仓被我大军围困而逡巡不进,只怕他立马就要被朝中其他大臣的弹劾和猜忌,甚至就像中平二年那样被一纸诏书给免职了。面对如此处境,就是明知道我军的厉害,他又怎敢不冒险进军。诸位,到那个时候,我等就可一举把皇甫老儿和三辅驻军一举歼灭,攻入长安,此乃天赐良机,千载一时啊!”
听到王国的分析和他所描绘的未来胜利画面,再加上幻想中长安城那美酒娇女、金银财货任人攫取的场景,所有人顿时呼吸变得燥热起来,大伙拼死拼活,在马上厮杀赴险,为的不就是荣华富贵和娇妻美妾这些吗现在眼看这一切就要摆在自己眼前了,所有人的斗志一下子被点燃起来,甚至有的部落大人听到了这攻入长安几个字,顿时两眼发光,扯开皮袄,露出毛茸茸的胸口大吼起来:
“攻入长安!攻入长安!”
情绪是会传递和蔓延的,帐中的人仿佛成了王国狂热的拥戴者,一起大吼着要攻入长安。王国背负双手,他在感受着这种“一令即下,万夫争从”的滋味,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此情此景正是他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啊!
而韩遂则冷冷看待这一切,他此时也感到了他那夜跟韩敞所说的一切正在变成现实。王国已经疯狂了,顿兵城下的他不得不把一切希望压在了皇甫嵩的身上,他在赌,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急红了眼的赌徒,正抱着最后的筹码进行疯狂的豪赌。
不过这一场赌注他注定不是赢家,就像他那夜说的那样,赌赢了,他也会实力大损,赌输了,那他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里,韩遂在疯狂的叫喊声中心如止水,在心里默念着:
&n
30、可能
也难怪董卓会嗤之以鼻,叛军不擅攻坚,攻城就已经是力屈了,这个时候还坐拥大军围困陈仓城,简直是自取灭亡,董卓对于这些手下败将一向没高看过,听到叛军围困的做法后立刻表现出轻视之心。
“也许王国、韩遂等人打的是围城打援的主意呢!”
李儒笑着揣测凉州叛军的想法,他继续说道:
“叛军不擅攻城,连徐司马带兵守卫的陈仓都攻不下来,如今皇甫嵩带领大军赶到三辅,叛军纵然再猖獗,也不敢掉头来打有大军守卫的其他城池,那除了以静制动、围城打援也没有其他良策了!”
“嗯”董卓点了点头,李儒洞悉人情的分析确实是点到了点子上了,只是说到了手下的徐荣,董卓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这个辽东军汉面对叛军蚁附攻城屹然不动,指挥若定地调兵遣将的身影,他傲气地说道: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