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赞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饥饿艺术家
“筑城者伊利亚!筑城者伊利亚!筑城者!伊利亚!”沙特阿卡的战士热闹的喊着最安静的男人。
“没想到还真修好了。”格萨尔站在伊利亚身后说。
伊利亚跪在岸边
第十六章 古斯塔夫:染红了熊的爪
雪国的人将大雾一直藏在眼角,当泪水快要溢出时,它才从眼角浅浅的流出,变成稀薄的迷雾迷糊住双眼。
当眼泪先于情绪就开始流淌,挥之不去的雾会在眼中氤氲,慢慢浓密起来,当大雾在双眸中弥漫,眼前便只会看到白茫茫干净的一片。
这是一种保护机制,类似于半晚防止盗贼,野兽而紧关的门,浓稠的雾会有效的阻止情绪进一步的蔓延,它只会被大雾隔绝在外,让情绪停留在悲伤的寒山下,当雾气渐渐的稀薄,痛彻的情绪才会再次藏进眼睛之中。
古斯塔夫棕色的眼睛里,涌出了迄今为止最浓烈的情绪。
他眼前大雾浓密,当他伸出手掌,都看不见自己手指。
浓雾中的一声“哎”之后,古斯塔夫找不到浓雾中最想见的人。
他的奔跑、寻觅和呼喊都统统被雾气吞噬。
无论跑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景象,浓稠一片,无论他的疾呼多么撕心裂肺,都只传达进他一人耳中。
古斯塔夫用牵住过梅菲斯特的那只手在雾气中搅动,迷雾没有被带乱,被搅得越来越稠。
牵手后残留的触感消失的很快,冰凉冰凉的,像噩梦后的冷汗。
果然,古斯塔夫心里说,想留住的,总消失得快。
他想起手牵手时,两人的交谈:
“你的手好冷啊。”梅菲斯特说。
“你的手好软,我牵着感觉你没骨头。”
没有感觉。
少年刚想起这段不久前的记忆,浓雾便由眼睛流进了心。记忆中的梅菲斯特,在她叹息过的雾气中变成一片白茫。
古斯塔夫的手在迷雾中想要抓扯住将要消失的记忆,手永远握不住虚空,他转而向自身索求。
古斯塔夫的情绪很独特,它会后于泪水的流出,会在泪水耗尽前消失。男孩低垂的眉目看着低沉的霭霭雾气,忘记了此刻情绪涌动的缘故。
好像发生的一切,是刻意不让自己知道的独角戏。
慢慢的,情绪和泪水一样,都藏在眼角,他低垂着眉目,不悲不喜。
古斯塔夫的弗雷姆变得狭小而躁动,它的面积只能容纳下他的脚步,它是一个个随着步履不断重复着崩溃和建立的国,古斯塔夫的国,只有承载着他双脚的土。
一个个在时间中崩溃的弗雷姆,让古斯塔夫来到从甘尼克斯山脉延伸出的边际旁。
浓浓的雾是薄薄的一帘,轻轻踏出,最后一个他的弗雷姆就将毁灭。
古斯塔夫把手隔空放在雾气上,没有实体的阻碍感,可是他无法再向前推进一下,也无法再向前跨出一步。
脚下的弗雷姆在颤抖,仿佛在催促古斯塔夫,仿佛少年再不跨出这一步,它就会在古斯塔夫脚下崩裂,让古斯塔夫在无尽之中不断坠落。
他的国彻底消失了。
浓雾卷起只能通他一人的帘,让古斯塔夫走入。一帘之后,是古斯塔夫的家乡和家乡前的万丈深渊。
深藏的记忆在消失的迷雾中无处隐遁,唯一可以保护古斯塔夫的围墙全然崩塌,他双膝“碰”一声跪地,僵直的上身没有一点保护和迟疑,紧接着也“碰”一声撞到地面。
脑子里“嗡嗡,嗡嗡,嗡嗡”的响,身体倒在地上,他感到在被无尽的土掩埋。
在寒冷的弗雷姆,生存绝不是容易的事,女人若要求生更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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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奥多:提着伊利亚的头
黑云在天际气势汹汹的向海岸逼近,闪电在云层中金蛇一样的流窜,当闪电攒足足够的力气后,它恶狠狠的像海面打去。
黑云、闪电和暴雨在侵略原来平静的天空,黑色的势力越来越大,它用轰鸣的雷和闪耀的电让暴雨受孕,从雨中分娩出更多的黑云。
湛蓝的天被侵占,充满恶意的黑在天空中张牙舞爪。
海洋,颠簸着黑云的倒影,承受着闪电带给它的永无止境的鞭打。
不可抗拒的力量让大海皮开肉裂,它的筋肉被阵阵轰击后翻卷成绝望的海浪,残酷得扑向海岸。
它的哀痛,变成了悲戚的海风,当海风刮过罗德城,在这座城市死去的万千亡魂一同苏醒,用单调的音节在每个活着的人耳畔歌颂着阴森的死亡,胡乱又发狂的告诉生者,活着太苦,来吧,活着太苦,快来吧,活着太苦,快来加入永恒的梦境。
罗德城的时间在风暴前静止了,他子民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肉身,和亡魂们手牵着手,唱起了死亡的颂歌,歌声越是绵长,肉身越是感到窒息。
高楼上的僧侣都停止了神圣的工作,古籍的翻译剩下了难解的一卷,精美的插画在页间断笔,没人知道那个无头的骑士究竟是谁,最终当抄写的工作都停止时,僧侣的长老莫名的悲戚起来,他觉得,这,可能就是末世。
太相似了,长老看到眼前的灾难,和他看过的命运之书所描写的终点太相似了。
“黑云将压迫着天际,天神将挥舞震怒的闪电,鞭打背信他的凡人,会有新的民将罪恶之民取代……”
在雷暴中诞生的,是一条条战船,罗德城在急促惊慌的警铃声中清醒过来。
“海盗!海盗!海盗来了!关上城门!快!”
女人和儿童立即跑回屋中紧紧锁住了门,有的听到“海盗”这个词语时就面色苍白,立即命悬一线。
“来了,来了,天神的惩罚来了!我们谁都逃不掉!”
丈夫把瘫痪的女人拖回屋中,一路用着自己也将信将疑的语言给自己壮胆:“只是海盗,仅仅是海盗而已,他们是信奉伪神奥多的异教,我们,我们是虔诚的信徒,恶魔看到我们的配饰都会害怕,不要怕他们,天神永远在我们这边!”
暴雨中,很多声音被掩盖了,比如信徒没有传达到天神那里的祈祷,以及罗德主城门外呼天抢地的杀戮。
黑云散去,太阳像被赦免过的人心一样明朗,主城内的居民安然无恙,但是自乱阵脚的慌乱,让罗德城和被掠夺后一样狼藉。
“外面怎么样”
“不知道。”
“海盗走了吗”
“可能天神已经将他们驱赶出去。”
街道上,居民讨论纷纷。
有些人想到了居住在主城外的亲人,开始掩面哭泣,必须掩面,否则会暴露出哭脸上罪恶的庆幸。
在城上矮墙上的士兵不安的焦躁起来,上下传着话,最后一个人带着消息跑进罗德城领主的大门,他进去了很久,同伴们没有看见他出现。
“真的是他”领主问。
“是他。我曾经和他对抗过。”
“他带来了多少人”
“不清楚,今天他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
“嗯——他还骑着一匹马。”
“把话说完。你要知道你面对的是罗德城领主。”
“他还提着个人头。”
“谁的人头”
士兵躲闪的眼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在问你,他提着的是谁的人头,你再像这样回避问题,我会提着新的抗命的人头,立马。”
“伊利亚,泰格维森骑着伊利亚的马,提着伊利亚的头。”
孤岛之王泰格维森知道,这是他的天神最后一次在他耳畔低语。
天神奥多用震怒的雷声激昂起沙特阿卡战士的勇气,用闪电为他指引前行的方向,沿途的暴雨给了他们充足的淡水,强劲的浪涛和海风省去了航路上的力气。
他这次的远航轻松的像一个孩童的游戏,孤岛的战士被天神奥多的双手捧着,从这里到了那里,只用承受一些奥多口中的气息。
密集的云先于孤岛的战士来到罗德主城,降落下猛烈的雷。
泰格维森的船支靠岸,战士们踏上土壤,体内的热血已经滚烫。
“你们听!”孤岛之王泰格维森在吼叫,“奥多在用锤与斧为我们壮行!”
“轰隆——轰隆——”
雷声没有偏袒的怒吼。
“盾墙!”
罗德城的战士一排半跪,一排躬身,一排站立,整整齐齐的立上三排盾墙。
前面两排防御前身,顶上一面防御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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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古斯塔夫:选择低垂的眉眼里
在亚撒拉雅明媚的天空中,太阳措不及防的被卷走。
它的中心惊奇的出现一个白点,白点在太阳里做着由内到外的弧形运动,此时的太阳像一个刚被削去果皮的苹果,渐渐粗大的白线就是刀痕,掉落的光就是果皮,而光秃秃的太阳,就是那个果肉。
没有风,在温暖的亚撒拉雅,风是无比安静的,它们在暖光下变得懒惰,只有时不时几个湖面的哈欠会吹起涟漪。
太阳无法保持原貌,它在空中舒展成长长的流光,这条光被归隐的大雁衔住,往西飞去。
巨大的黑布全面的盖住亚撒拉雅,它的居民开始惊慌,虽然这不是第一次经历夜晚,但是他们怀疑,他们会经历永夜。
然而在巨大的惶恐中,总能找到坚定的,被遗忘的信念。
“我还得走,这里不是终点。”
神父卡普亚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迎来黎明的黑夜说。
甘尼克斯山脉之后,流光在此停留,像盘曲的蛇一般把自己的线条收拢。
它似乎意识到曾经的疏忽,没有把光在这里照耀,于是放弃了规律,在这里弥补光芒——没日没夜,日月同辉。
阳光一撒,就是连续的数日,它会在短暂的黑暗中稍作休息,接着忘我的补偿。如果愧疚的心情突然浓烈,它在月亮身旁也不收敛光芒。
卡普亚对这个景象只是急匆匆的一瞥,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余生,他要在这片洁净的土壤中生活,直到洁白的雪带走他最后一丝力气。
追逐着这束流光的朝圣者很多,然而甘尼克斯山拒绝了他们通过,只接纳了神父卡普亚。
甘尼克斯山很善待冒失的闯入者,它没有决然的把人轰走,而是在朝圣者们在旅途中焦渴时融化的送来雪水,饿时有新鲜的果实。
世界之脊的婉拒很温和,精疲力竭的朝圣者翻过山头就会在家中温床的梦境中醒来,嘴中会有果实的余味和冰冷的吹息,这会让他们暂时迷离,感觉这一切似梦非梦。
有人追溯着光想要来到,有人想要离开。
男孩为了回避时常出现在他眼前的奇怪场面,这位男孩的眼睛中没有了男孩的光芒,是超出年纪的冷静,不,是冷漠。在选择低垂的眉眼里,悬挂着一个男孩不应承受的情绪。
盘踞起的光好意的补偿,给弗雷姆带来绝顶的灾难。
忽略规律的光芒打乱了生物的出没规律,让原本该有的植物隐而不发,让环环相扣的进食顺序渐渐混乱,终于,这一条来到了,处于顶尖地位的猎食者们进入了人类的部落......
软弱的弗雷姆人无力抵抗,但这不会影响他们复仇的火焰。
这是诅咒,这一切都是诅咒。
那个叫米嘉尔的女人,她用美貌遮住肚中填不尽的大口,她用魅惑的身姿从每个男人手中骗来食物,现在她的胃口越来越大,她要吃掉这里的每个人,她的腹会孕育出白狼和大熊,它们饱腹后会重新钻进她的生门,成为她的养料。
这是女人的巫术,这是带来饥荒的女人。
眉目低垂的古斯塔夫还没有来得及长大,就看见了母亲的离开。
双眼赤红的人群挥着拳,拿着棍棒拆毁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家。
男孩看见拳头和脚不停的落在母亲身上,她的头发被抓扯,衣服被撕烂,一对白鸽颤抖,惊恐,却无法飞走。
男孩认出来了,那位来他家最频繁的男人在队伍最前面,他首先踢到了房门,首先开始了谩骂,首先用最恶毒的手段殴打弗雷姆最柔软也最坚强的女人。
她没有喊痛,她来不及喊,也没有力气喊。她眼中都没有痛苦,只有一种焦急。她没有力气了,她用每一丝在殴打的间隙偷来的气息在对古斯塔夫说:“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
男孩很听话,他低垂着头,坐在一旁,像处身事外一样。
女人看到男孩的冷漠,一下安下心来,躺了下来迎接更多的咒骂和毒打。她在试图吸引很多的仇恨,尽可能让他们在自己身上发泄完毕,不要牵连男孩。
女人被闹哄哄的人群高高
第十九章 伊利亚:愚蠢来到前死亡
天空中停息的暴雨依旧在罗德城领主奥诺玛默头上盘旋,他的脸时而清冷而无常,像暴雨将临的天空一样灰暗,转眼间又像闪电般倾斜,满脸怒火。
“带上所有的士兵,杀光这群海盗。神父,你也来,士兵们需要听到你的祈祷。”
“是,大人。”
“我也要去。”稚嫩的声音响起。
“还不是时候!小伊利亚。”奥诺玛默果断的回绝了年少的侄子。
“可是!”
“住嘴,你还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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