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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风流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又都去看程公复。

    “走吧。”程公复愤怒起身,走了几步又随口吩咐了书童,“去告诉薛然这件事。”

    书童应是从小门跑了出去。

    一行人跟在程公复身后出去,路上就知道,杜九言在饭堂里吃饭。

    大家折道去了饭堂。

    一进门就看到杜九言正坐在学生中间,几十个人围着她坐着,小声说话大声笑,非常融洽热闹。

    程公复和陆绽惊讶不已。她上任前西南还是口径一致地讨厌她反对她。

    除了刘嵘勤带着的十来个学生外,没有人喜欢杜九言。

    可这才短短一天,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会长,”陆绽过去,笑盈盈地道:“您午膳用完了吗,我们有事想和您商量。”

    杜九言指了指自己的碗,“才吃,你们要是有事就等会儿。”

    “你们吃了吗,一起吃吧”

    陆绽笑了笑,道:“也好!”说着,看向程公复,后者已经走过来,在几个学生让空的桌边坐下来。

    他们都不来这里吃饭,饭堂会将他们各自的饭菜给他们送去。

    “吃饭,吃饭!”杜九言招呼焦三和跛子。

    气氛就没有刚才那么好了。

    饭菜上来,程公复和陆绽以及王谈伶几人的脸色就没有刚才那么温和……短短一天,因为他们的到来,所以大家忌惮地开始不说话了。

    一天之前,这种事是只会发生在杜九言身上。

    大家吃饭,气氛压抑。

    一盏茶后,杜九言吃完放了筷子,焦三已经吃了三碗饭,摸了摸肚子道:“九言,以后没事可以来这里吃饭吗”

    “可以啊,随便吃。”杜九言道。

    焦三嘿嘿一笑,“你来西南,终于有一件事情是好的了。”

    “我也觉得是,明天告诉钱道安四人,让他们中午也来这里吃。”

    焦三哈哈一笑,道:“我看可以。你一走他们四个人就是没娘的孩子,别说挣钱,饭都吃不上。”

    “小萝卜也可以来了。”跛子看着他,“省的先生在家里做饭。”

    杜九言觉得这个会长做的真不赖,虽奉例很少,但是好处很多,解决了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

    陆绽听不下去,起身含笑其他人道:“吃过饭就早点去休息,下午还要上课。”

    “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大家都应是,鱼贯都退了出去。

    饭堂内就只剩下杜九言和跛子以及焦三几个。

    “会长,”陆绽问道:“听说你解剖毛寅的尸体”

    杜九言颔首,指着桌子,“真好,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现在死因查不到,而别的线索也都截断了。现在最好也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解剖查死因。”

    “如果只是猝死呢”王谈伶问道。

    “如何证明是猝死”杜九言道。

    王谈伶蹙眉,沉声道:“但是你这是违法,是知法犯法。”

    “不解剖也行,你们现在和我他怎么死的!”杜九言道。

    “一定要这样吗”

    “你为什么来西南是因为西南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劫难,是你靠着自己的能力和关系,解救的西南。”王谈伶有点激动,“可你一旦要解剖毛寅,必定会引发轩然大波,西南会被再次送上风口浪尖,到时候你还有能力维护好西南吗”

    “两件事并不相干!”杜九言道:“西南的成败,不该寄存在一个案件上。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为什么会来做会长,难道你们心里就没有想过真正的原因”

    “行了。”杜九言打断要说话的陆绽,“我说过了,我是会长。事情我做主就行了!”

    程公复盯着她,忽然出声道:“如若你执意如此,那我不介意带着讼行馆脱离西南行会。”

    杜九言噗嗤一笑,“如果可以,请你自便!”

    程公复大怒正要说话,忽然门口进来一人,大家转头过去,就看到毛献友进来,三两步走到杜九言面前来,道:“杜会长,我要将我家虎子带回去了。”

    “我是不可能让动他的。”毛献友的。

    杜九言看着他,“你带不走。”

    “老子他娘的还在这里,尸体是你想带走就能带走的”焦三眼睛一瞪,“怎么死的都没有查清楚,你把人带回去毁尸灭迹”

    毛献友看着杜九言,“看来杜会长铁了心如此了”

    “行。”毛献友指着西南所有人,“你们等着,我去告你们!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他说着,掉头就要离开。

    “等一下,”王谈伶拦着毛献友,“有话好好说。”

    事情已经很棘手,现在毛献友还去告他们,那这事传去京城是必然的了。

    西南的命运!王谈伶埋怨地看了一眼杜九言,和毛献友道:“你的诉求是什么”

    “给我一个交代,然后赔偿一万两!”毛献友道:“人在西南死的,你们西南就要承担责任。”

    跛子道:“如果他是生病呢,西南也有责任”

    “不可能,”毛献友道:“你们可以去查!”

    程公复愠怒道:“不要再说了,”话落看向毛献友,凝眉问道:“交代如何说”

    “你们是讼师,交代什么怎么交代当然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毛献友道。

    都是聪明人,毛献友话中的意思当然听得懂。

    他要钱,只要钱!

    只要给了他钱,毛寅怎么死的,他不会再追究。

    “丧子之痛我们深表同情,也能理解。这样,您去隔壁稍坐,我们商量出结果后,再来告诉你。”

    毛献友看着程公复,“行,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他说着出去,和由人扶着出来,仿佛风一吹就能倒的薛然碰上,毛献友大步走了。

    薛然进来。

    陆绽上去扶着,将事情前前后后都告诉了薛然,“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找你来商量。”

    薛然看向陆绽。他一直视为好友认识很多年的人,今天再看他突然觉得特别的陌生。

    可纵然知道陆绽在利用他,薛然也无所谓。

    因为陆绽说的事是真的。

    西南,是他在乎的。

    “会长,”薛然强撑着,开口道:“你不能这么做,你会再次毁了西南。”

    杜九言很惊讶,“何来再次”

    “以前的事不提,但此时此刻,你明明有机会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一件事,你为什么非要复杂化”

    “如果你能确定你这么做一定能证明毛寅是他杀,最后能找到凶手,那么无可厚非。”

    “可你自己也不确定。如果闹的人尽皆知,最后的结果还是和现在没有差别呢你这不过是走一趟弯路,最后还是会回来的。”

    杜九言道:“那更好啊,经过重重验证,最后证明大家都是无辜的,皆大欢喜。”

    “可这个过程中,你将西南再次推上了风头浪尖!”薛然怒道。

    “薛然所言不差,作为会长你应当以大局为重。”程公复道。

    王谈伶颔首,“你现在不是单打独斗,你身后有这么多人,他们的将来和西南的命运都在你的手中。你纵然想要出风头想要表现,也应该先以大局为重。”

    “那又怎么样”杜九言道:“我现在是会长,我说了算!”

    “你、你这是独断专行!”薛然怒道。

    “各位,我吃饱了准备干活了,你们要是闲着想磕牙就自己找石头磕去。我没有必要给你们解释科普律法知识和讼师基准。”

    “一句话,服,就老实做自己的事!不服,就给我憋着!”杜九言话落,拂袖欲走。

    薛然回光返照一般,追了她两步,喊道:“杜九言,你太自私了!”

    “薛先生,”杜九言回头来看他,似笑非笑,“我眼中没有大局,只有真相!”

    “你我道不同,没什么可说的。我改变不了你,你也不要来干涉我的事。”

     




310 一群男人(一)
    “毛献友会告你,”跛子看着她,道:“若他们都不追究,你还要查吗”

    杜九言点头,“我没遇到当然不会多管闲事,可这件事让我碰见了,又出现在西南,我必然会管到底!”

    “我有种感觉,”杜九言看着跛子,“毛寅早不出事晚上不出事,偏偏在西南困难的时候出事了,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联系。”

    跛子看着她,“你认为,毛寅的死是有预谋的”

    “那倒不是。毕竟西南遭此劫难,别人也难预料。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不单纯只是一件刑事案,但现在是什么,我还不能确定。”杜九言道。

    他觉得,有的人在趁火打劫或者落井下石。

    跛子颔首,凝眉道:“但解剖的事,你不再考虑一下”

    “不解剖,案子查不下去了。”杜九言道:“还有别的选择”

    也对!跛子道:“那你按照你的想法做吧,如果有事,我来想办法。”

    “咦!”杜九言看着他,“跛爷,你又要展现自己的暗势力了吗”

    跛子抽了她的马,马吃疼跑了起来,他跟着追上去,杜九言一脸遗憾地看着他,“跛爷,你要是一直这么遮遮掩掩地,很有可能会失去我啊。”

    跛子道:“你可以去查。”

    杜九言白他一眼,“我还是觉得你接着神秘比较好。”

    桂王都没有查到的事,她何德何能去查。

    “那就别问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跛子道。

    杜九言点头,两人疾驰在官道上,天黑前进的邵阳城,蔡卓如在她家等她,带了两个箱子摆在地上。

    “送的什么”杜九言走进来,“金砖玛瑙吗”

    蔡卓如正弯腰在收拾里面的东西,闻言转头看她,展颜一笑,唇红齿白疏朗儒雅,“回来了我朋友给我送来一点海货,拿一点来给你们尝鲜。”

    “这什么,鲍鱼”杜九言捡起一兜,蔡卓如敲她的头,“鳆鱼,没有吃过”

    叫法不同。杜九言点头,“我认为陈先生可能不会做海鲜。”

    “确实不会。”陈朗尴尬地看着他们,“只会吃。”

    杜九言笑了。

    “我来!”蔡卓如顿了顿,道:“这些都不能久放,今晚都做出来。”

    杜九言一怔,蔡卓如已经拿了围裙抱着个箱子子去厨房,又折回来抱一个。

    “这么多,吃不完吧。”杜九言看箱子里的虾就有不少,他们一家人根本吃不完。

    蔡卓如从厨房里回道:“你可以请你朋友一起来。”

    “请董掌柜吧,让他带个厨子来,你不用忙活了。”杜九言对花子道:“去和董掌柜说,晚上蔡公子出海鲜,我出地方他出酒和厨子,在我家吃饭庆祝我高升。”

    “顺便告诉他,素菜和肉炒两个带过来。”

    花子在桌子上抓了一把瓜子揣在兜里,一边吃着一边跑去德庆楼。

    “我来帮忙,”陈朗去厨房,蔡卓如笑着道:“那劳烦先生了。”

    蔡卓如这么大,进厨房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可别说做饭了。但做海鲜容易,吃的多了总会一些!

    杜九言看着跛子。

    “我去换衣服!”跛子说着去了房里,一会儿提了一桶水去了厨房,他也是不会,三个人就站在厨房里,商量龙虾怎么蒸,鳆鱼是炒还是清蒸。

    陈朗不确定地道:“我以往吃的都是蒸出来的,撒上一些黄酒”

    “应……应该有黄酒吧”蔡卓如凝眉,努力回忆以前吃的口感,又看着跛子,“还有什么”

    跛子道:“蒜剁成泥,蒸!”

    “行!”蔡卓如点头,“这么大,要不要在上面切些小口子”

    陈朗点头:“切吧,味好入。”

    “行!”蔡卓如应是,拿着刀比划了半天无从下手,跛子接过来手法又快又好地将鳆鱼划了小刀口。

    三个人大男人挤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地忙活。

    杜九言搬了个椅子坐在厨房外面,托腮看着他们,摇着头叹道:“我可真是幸福啊。”

    “我也觉得幸福!”小萝卜也端个凳子来,托腮看着厨房里面。

    闹儿坐在抚廊下缝小萝卜秋天的长褂。

    蔡卓如失笑,道:“这样就觉得幸福了吗,还真是容易满足。”

    “幸福感和得到的多少没有直接的关联,”杜九言道:“而且,因为认识你们,我得到的已经非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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