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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陈晖自身立场在那,没办法跟孙和风一样踢皮球,当即反唇相讥道:“若能好端端地谋生,百姓又怎愿去做亡命之徒自今年起帆令严查以来,多少寻常商贾的起帆令都办不下来,港口商贩本就靠海贸为生,如今这样的形势,不恰恰是逼着人走上绝路”

    很快便有人冷笑回去了:“陈大人不愧是出自圣人门下,连‘耕读传家’的祖训一并忘却了。这些贾人只想着投机,根本不知好好遵守本业循规蹈矩,反而在末业上寻求起利益来。末业本就无常,自己受了挫,难不成还要来怪朝廷”

    “以民为鉴,可以知得失。”谭怀玠赶忙来救自家舅兄的场,一连搬出好些圣贤书来,“如今诸位大人昼夜忙碌,难道不是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如今四府倭寇之事,实在是宜疏不宜堵,倘若不分青红皂白一刀切下去,岂不是为了自己方便而弃百姓于不顾”

    那第一个开口的人又叫唤了回去:“夏日的时候,东郊巷那群洋人的上书谭阁老难不成没看过如今处处顺着他们的意来,还真不知谭大人究竟是我大衡的阁臣,还是洋人的阁臣了!”

    于见出言呵斥了一下那毛头小子,转过头来对着御座道:“皇上,娘娘,如今辽东战事并未了结,东南又出倭患,若是放任不理,那大衡岂不是南北遭殃此时计较北方四港开关实在不妥,至于倭患,臣恳请皇上娘娘三思南方九港去留,闭关肃清倭寇。”

    这个意思说的很明白了,要是不开港口,倭寇就进不来




第一百四十四回:和风
    朝会结束之后,文武百官自太和门而出,步行走出宫城。

    宫城之外,自有自家的马车来接。

    一脸晦气的孙和风快步行至自家马车前,黑着脸一撩车帘就进去了,二话不说就闭起眼睛来,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打算就这么闭目养神。

    可惜他是想睡一会儿,奈何今日实在是不高兴,半天睡不着。

    没睡着的孙和风感觉自己的车架好似不动了,他微微有点不高兴,掀开帘子,问外头车夫道:“怎么回事儿为何不走了”

    那车夫回道:“老爷,这道儿窄,遇上谭阁老的车架了,他正让咱们呢。”

    孙和风一听是谭怀玠,感觉又是一个惹不起的,一阵牙酸,对着车夫道:“咱们这么着他也过不去,咱们退几步,好让他过了。”

    京城就那么巴掌大点儿地方,权贵世家就那么些个,谭府在哪儿他还是知道的。他谭怀玠根本不大可能走这条路,更不可能还和自己在这种地方“狭路相逢”,只可能是专程来堵他的。

    果然,错车而过的时候,谭怀玠撩起车帘,冲着孙和风恭恭敬敬一拱手:“孙大人留步。”

    孙和风也客客气气的回了礼:“谭阁老。不知谭大人找老夫是为了何事”

    “今日朝堂上之事,晚辈多谢孙大人了。”谭怀玠冲着孙和风低头再施一礼——孙和风要是当真不想招惹上事端,原本可以就着着阉党的话往下说,但他却选择把皮球踢回去了。显然是不想就着势踩新派一脚。

    谭怀玠一向秉持着“非敌即友”的原则,所以过来响孙和风道个谢。

    孙和风扯了扯嘴角,显得有点皮笑肉不笑的:“别别别,谭阁老可千万别。”

    “孙大人,晚辈还有些事儿向大人请教。”谭怀玠抿嘴轻轻笑了笑,道,“若非敌对,为何不能为友”

    孙和风哪儿能听不出来谭怀玠是甚么意思啊,这年轻人自从踏上了新派的船,一天到晚的就想着拽着他这种中立的老家伙跟他一起上船。

    孙和风轻咳两声,也对着谭怀玠笑道:“在路上瞧见了有人打架,陌生人做的不过是在那二人打架打得险些砸到了自己的摊子时,去劝一劝架,将人拉开自己的摊子。而友人该做的,是上前去帮你。谭大人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了,想必聪慧非常,这点道理总归不会不懂罢”

    孙和风想说,其实我根本不想帮你来着,我就是把你们把火烧到我身上。

    谭怀玠依旧是笑着,清隽得像个书院里向先生请教问题的学生:“我曾听人说过一句话,叫做‘世事无常,浊浪滔滔,谁个不在舟中’,若是这街上打了好大一场群架,那只想自扫门前雪的人终究都要被牵扯进去,总要早做打算不是况且,晚辈看,孙大人乃是个目光长远之人,并非是为了求得荣华富贵而在朝堂上立足的,总能想着让大衡朝着好处去走,想必……”

    “非也。”孙和风冲着自己面前的谭怀玠笑道,“两舟相抵,总有一舟倾倒落水之时,倒不如自己附于一木板之上,虽无仪仗,但也不至于有落水的时候。老夫家里还有一大家子妻儿老小,实在是没你们年轻人那个勇气,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一个前程。”

    阉党和新旧两派争利,总要有一方败落,到时便是成者为



第一百四十五回:谈和
    几场秋风刮过去,辽东大地再次宣告入冬,十月的时候老天就开始往下扔雪片子,一直扔到年关的时候。

    自必勒格出事以来,兀良哈三卫内部几分几合,混乱不堪,几乎抖成了一盘散沙。三卫联军自此失势。

    腊月初三夜,兀良哈联军与衡军激战,直战至腊月初六,终不敌,被一口气往北赶了几百里,最后连自己原本的草场都不要了,仓皇逃往科尔沁。

    长治八年伊始,鸿胪寺少卿陈暄与其余六位鸿胪寺官员北上辽东,商谈兀良哈三卫并入辽东都司事宜。

    为了给兀良哈三卫施压,顺带着一并威胁一下科尔沁,余靖宁带着人直接扎营扎在了兀良哈的地盘,隔着潢河与科尔沁遥遥相望。

    陈暄的车架一路驶来,兀良哈的小儿面黄肌瘦,一路追着车架跑。

    陈暄心道,稚子何辜,不由得有些不忍,吩咐车夫丢些铜钱下去。谁知道铜钱丢下去之后,的确是看见有人低头捡东西了,可满地的铜钱还是丢在地上。

    “这……他们捡马粪作甚”少爷出身的陈暄十分诧异,连忙问前头赶车的车夫道。他有些畏寒,被辽东凌冽的寒风一刮,直把自己裹成了一团人形的毛球。他能理解这些孩子不捡铜钱儿——兀良哈三卫的交易还停留在以物易物阶段,大衡的铸币他们未必用得上,可捡马粪又是为何

    那马夫也是京城里头出来的,不曾过过甚么苦日子,想也不想,便答:“大约是生火。”

    另一辆车架上的车夫年纪大些,看了那些人叹了口气,对陈暄道:“小的祖父以前给小的提起过,他们年成不好的时候闹饥荒,吃光了能吃的东西,便跟在马匹之后……”他好像有点难说出后,支吾了一阵才道,“是捡回去吃的。”

    大衡京里来的马喂得油光水滑,平日里吃得都是上好的料,玉米黄豆样样不差,从遗落的马粪中没那支楞八叉的干草,就能看出不是兀良哈的马。

    陈暄作呕了一阵,觉得这还不如直接吃草呢。

    他将车帘放下来,挡住了嗖嗖往车里钻的寒风,思量了一阵,觉得自己方才那种想法无异于“何不食肉糜”。

    果真兵者不详,陈暄心道。兀良哈明明就是在年成极差的时候选择和大衡开战的,一开战更是劳民伤财,这么一年多的仗打下来,真真是将气力全耗空了。

    果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兀良哈的小孩儿追着车架跑了一阵就再没向前,转身很快就跑开了。陈暄再次掀开帘子一看,才知道到了衡军营中了。

    余靖宁并余知葳跟几个有头有脸的将领都等着迎人,尽数站在大营之外。

    陈暄下车步行了几步,冲着他几人行礼道:“余总兵,余副将。”

    余家兄妹自然也连忙回礼:“陈少卿。”余知葳眼皮跳了跳,十分敏感地察觉出来陈暄这回严肃过头了,他平日里不这般的。

    别是京中又出了甚么事。

    没有紧急军情的时候自然不会送八百里加急的消息,所以等到余知葳知晓十三港又关了四个,只余下五个的时候,圣旨就已经下发到江南许久了。

    这让她恶心了好一阵。

    说实话,沿海港口



第一百四十六回:少年
    陈暄右手五根手指在小几上轮番点了一圈,沉吟一阵,问道:“也就是说,福余卫与朵颜卫大部分人当时在一处”

    “应是如此。”余知葳思量了一段时间,尽量谨慎地回答陈暄道。

    陈暄点了点头,将放在小几上的一双手握成拳:“那宁泰卫的使者如今在何处带我去见一见罢。”

    “仲温兄舟车劳顿的,不再歇一歇”在余靖宁看来,但凡是书生,管他是新派的还是旧派的,大概都是跟谭怀玠一个模样。于是方才见陈暄脸色不好,下意识就想要人歇一歇:“军中都是些寻常饭菜,但给仲温兄接风洗尘还是使得的。”

    “不必了。”陈暄冲着余靖宁摆了摆手,推辞道,“这兀良哈百姓如今虽是异族,但之后终会是我大衡子民,如今见了百姓凄凄惶惶,实在是用不下去饭。余贤弟一番好意,愚兄心领了。”

    陈暄执意要去,余家兄妹两个也不好再拦,客气一番便有人领他去了。

    如今虽说是非是战时,但到底还没彻底停战,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平日防务丝毫不敢松懈。将陈暄陈少卿送走之后,便各自忙碌去了。

    没过几日,陈暄就已经从和使者私下里接触变为了放在明面上谈,连宁泰卫的大汗阿尔斯楞都亲自出面过一回,给足了大衡面子。

    陈暄和余靖宁各自向京中上了折子,将商定的一系列事宜交给决策者定夺。

    各方紧锣密鼓地忙碌着,就差京中批复下来,在和兀良哈商议的条约上签字盖印了。

    虽说如今形势没那么紧张,但防守依旧不敢松懈,余靖宁一直忙到月上梢头的时候才略略歇过一口气来。

    主帐当中灯火通明,余靖宁站在帐外呼出一口白气来,这才掀帐入内。

    甫一进帐就瞧见了灯下执笔的余知葳,在烛火辉映之下,她眉眼被描摹得更深了些,哪怕是身着戎服,像个男儿一般束发戴网,却也几近能入画了。

    余靖宁咳嗽了一声。

    灯下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堪堪将笔搁下,唤道:“大哥哥回来了”

    余靖宁点点头,上前去径自坐在了她对面。

    “我按着你的意思写的,你瞧瞧可还行”余知葳吹了吹奏章上的字迹,翻过面来拿给余靖宁看,“我琢磨着陈家二哥哥的折子这会子应是到京城了,便提前动了笔。”

    等到条约签下来,京里恐怕就要召余靖宁和她回去,辽东无战事,他们恐怕也没理由再留在辽东。这时候不如干脆将辽东防线的想法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京中之人知道,甚至可以让眼见为实的陈暄回去多几句嘴,哪怕将余靖宁召回去,换个人来修也行。

    虽说修筑辽东防线之事免不了又是一番争利,当中定然也少不了各种吃拿卡要,进度会慢很多,但总比完全没有了好。

    余知葳是当要下场考科举的男儿教养大的,当初还是小六子的时候连童子试都考过了,文章写得颇是不错。何况之前也给余靖宁写过不下数十封战报和奏章了,余靖宁很是放心她拟出来的东西。

    不是说写得多花团锦簇文采斐然,那是谭怀玠的风格。余知葳的奏章写得颇有武将风度,废话从不多说,只给你条分缕析地把道理讲清楚,前因后果全都说到了。

    余靖宁略略扫了一眼,觉得没甚么大问题,便道



第一百四十七回:莫名
    兀良哈人是打算夜里来偷袭的,打算铁蹄直接踏过潢河冲向衡军营帐之中,不曾想刚刚踏上冰封的潢河河面就被衡军夜里轮值的哨兵给发现了。

    余靖宁带兵警惕惯了,没到彻底把条约签下来的时候不脱甲胄。听到警报声之后,余靖宁和余知葳条件反射似的弹起来,一把将兜鍪扣在自己头上,抄起家伙就要往外出。

    余靖宁百忙之中抽出闲工夫来,三言两语对余知葳吩咐道:“先去陈暄那处,务必要保障鸿胪寺几位大人的安全。”

    余知葳应下,转身就跑。

    余靖宁:“慢着!连兀良哈那帮子背信弃义的使节一起抓了,怎么处置随你!”

    余靖宁一连下了数道命令,首先安排鸿胪寺官员撤离,紧接着风卷残云一般扣住了宁泰卫一帮子过来谈和的使节,领着余下的人愤然回击。

    陈暄自从来了辽东,基本就是连轴转,没怎么睡觉,金丝玻璃镜都遮不住他眼下的一片青黑,这几日趁着谈和谈的差不多了,才想着要睡一个囫囵觉,不曾想连这点愿望都落空了。

    当他被余知葳吱哩哇啦地晃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余知葳:“陈二哥!陈少卿!陈仲温你快醒醒!再不醒你就要成为大衡有史以来第一个要死在前线的鸿胪寺少卿了!”

    陈暄:“……”

    余知葳看他这一脸茫然,一个头两个大,揪着陈暄的领子把人拖了起来,随便指派了身边一个兵卒:“快把陈大人背起来走!”

    听到前方传来炮响的时候,背着鸿胪寺一众书生的一行人已经雷厉风行地将兀良哈使节全部扣下了,五花大绑串成一串,丢在地下。

    余知葳脸色黑如锅底,一把揪住了兀良哈使团带头那一位的领子,抬脚踩在他肩上:“听见炮声了吗”

    那跪在地上的使节惊恐万状,生怕这位面目狰狞的余副将把他脖子拧下来,赶忙呜呜噜噜地应答了几声。

    余知葳:“我听不懂,给我说汉话。”那使节一个激动,满口都是母语,差点儿就忘记汉话要怎么说了。

    鸿胪寺的几位大人这时候才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一群书生被现在的情形吓得汗毛倒竖,只有陈暄还勉强算是冷静:“他说‘听见了’。”

    余知葳点了点头算是谢过,继续揪着那使节的领子:“好好跟我说说,你们这群背信弃义的人怎么回事儿”

    那使节将一堆汉字儿在自己腹中乱七八糟了半天,总算是派出来个正确的顺序:“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余知葳声音一瞬高了八度,“你可听清楚了,你们大汗的毡车在何处我们清清楚楚,周围到处是我们的人,如今恐怕与你的待遇无甚分别。你若是不说实话,等会儿倒是可以看看你们大汗是怎么把自己的血滋在你脸上的!”

    余知葳心中盘算着,要不要去找后厨把御赐的那把削皮器,哦不,尚方宝剑给捞出来,学一下谭怀玠是怎么用这东西的。

    面前的使节吓得眼珠子都乱颤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啊!”

    余知葳揪住他的领子,黑靴子在他肩上不知道怎么着错了一下,就听“嘎啦”一声,那家伙应声嚎叫起来,涕泪齐飞,连哈喇子都快哭出来了。

    余知葳把他的肩膀卸下来了。

    只见她这才将那条腿从那使节的肩上放下来,冷




第一百四十八回:腐肉
    今日的炮火声听着格外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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