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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他你还不知道吗才学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也不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不




第一百五十七回:无理
    原本常朝差不多日日有,但大朝会按制是十日一次的,可这几日却好似日日将常朝开成了大朝会。自此还不止,文渊阁中日日几乎通宵达旦,好几日都吵不出个结果来。

    北境方向的事儿不是没人提,被一众人掰开了揉碎了扔在蔺太后面前,但几乎没起甚么大作用。

    毕竟大衡大着呢,哪儿不是祖宗之地就北边儿那一点地方,又穷又荒的,粮也产的少,还得靠旁的地方救济着,不给大衡拖后腿就算好的了。穷人的命不是命,比草还贱,比纸还薄。北边儿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就算是死在异族铁蹄之下又能如何呢她蔺太后照样在紫禁城中养尊处优,疼又不是疼在她自己身上。

    比起那远在天边的北境,还是眼睛跟前那点儿兵权更容易让她茶饭不思。

    文渊阁之中,诸位大人刚刚唇枪舌剑的交火过一番,这会子正疲惫不已。文渊阁议事是许人坐的,如今诸位大人张张口就觉得嗓子要冒烟,竟然齐齐要拿起茶杯喝水了。

    文渊阁当中莫名其妙地忽然安静了下来。

    小皇帝贺霄在他娘的强制要求下一定要听完全程,但又说不上几句话,趁着这个没人看他的当空儿捂了一下脸,痛苦不堪。

    趁着这会子没人说话,余靖宁见缝插针,赶紧张了嘴:“臣幼时长在嘉峪关,此后又总待在京城,还以为衣衫褴褛食中无肉已然是最大的人间疾苦了。臣在京中待的时间太久了,竟然见识短浅到这种地步,竟然不知道世上会有人跟在马后面,捡些马粪来吃。娘娘恕罪,诸位大人也别嫌恶心,我知在文渊阁当中实在不宜说这些污言秽语,但不说出来,又有何人能相信这是我亲眼所见以前总在书上瞧见饥荒时候如何‘易子而食’,总觉得虎毒不食子,这样的话都是夸大了许多的。可臣乃是京城之中长大的,自幼不知饥饿是何滋味,有何资格去以己度人”

    “没见过饿殍遍地,臣也以为这天下是太太平平的,又怎会有人因着饥饿连尊严脸面道义都不要了,去吃那样的东西。”余靖宁不是头一回见文官吵架,但还是对他们嘴皮子的利索程度心有戚戚焉,先前跟人吵得头昏脑涨,这会子再火冒三丈也没法子暴跳如雷,更何况他原本就不是那般的人。如今他语调平缓,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糅杂在里头,“娘娘与皇爷都是悲天悯人之人。臣见了异族尚且还能生怜悯之心,更无需说咱们大衡自己的子民了。今日父王若退,就是将北境的百姓置于胡人铁蹄之下,今日兀良哈百姓,就是以后大衡西北东北的百姓。”

    蔺太后没说话,眉头皱了皱,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裘安仁。裘安仁立即得令,拂尘一甩就替蔺太后说话了:“世子爷啊,您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好似像您说得,这大衡离了平朔王爷好似就转不动了似的。您如今这话,可是在说咱们大衡有多不太平还是说皇上娘娘不圣明,误了这天下百姓”

    余靖宁早就料到他要这么说了。不卑不亢站起了身,又从从容容往地上一跪,五体投地磕了两个头:“臣这话僭越了,还请皇爷娘娘治罪。”

    “世子爷此话非是虚言。”不等裘安仁再反驳,只见陈暄冲着御座之上拱了拱手,冷冷道,“忠言逆耳,这臣还是知晓的。”

    今日文渊阁内朝涉及边境之事,照例该有鸿胪寺的人在场。但陈暄的老岳父恰好身子不大爽利,陈暄怕将人气得蹬腿儿



第一百五十八回:有情
    许久都没有人这么喊过她了,蔺太后当场一愣。

    这个称呼太僭越,她十几年都没听到过了。

    “臣知晓娘娘在担忧甚么,臣也不会给娘娘留后顾之忧的。”那个僭越的称呼在余璞口中终究是知过了一次。他手捧着虎符,苦笑道,“当初我们兄弟五个,臣的年岁是最小的,十一二岁的时候是跟在大哥身边了。臣父母早亡,大哥拿我们当亲弟弟一般疼。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娘娘对臣来说,更是先是姐姐后又做了嫂嫂。臣年幼,少时没少得娘娘和先帝的看顾。先帝如此知遇之恩,莫说是要臣的虎符,就是要臣能拿命来报都不为过。”

    若说僭越,那隆武皇帝的肩头他也是坐过的。当初兄弟五人,把酒临风逐鹿中原的时候,何等的意气风发,哪能想到会有今日当初的兄弟五人,死的死走的走,就剩下一个殚精竭虑朝不保夕的余家,跟一个被蔺太后护在羽翼下的蔺家。

    “大哥当初交代过臣,要臣守住了大衡西北的关口,莫要让鞑子再来犯我中原,这才对得起臣‘平朔’的封号。”余璞挑着眉毛来笑了笑,年少的样子来历历在目,那眼神同当初的少年一般无二,“先帝当初与臣说,大衡的百姓,那都是自己的子民,要放在心尖尖上护着。当初臣年岁还小,满口答应下来,去了关口才知此事有多难,但因着先帝的嘱托,到底咬牙撑住了。这么多年,在嘉峪关,因着大衡的天威,北边儿的鞑子都不敢南下。臣就瞧着百姓们耕地、做买卖,不说有多昌盛,但安定总算是能保证。臣也终是明白了先帝的话,为武将,能守一方太平,果真算是不枉此生。”

    说实话,这时候才能瞧出来他与余靖宁的分别来。余璞那张脸生得精彩极了,说话的时候眼神是亮的,余靖宁却是一派在京城中磨砺久了的坚忍。可眼睛里头的星光,也在这大殿中一点一点黯淡下去了。

    “臣替先帝守了十几年的国门,臣的儿子也叫做‘靖宁’,生来就是保大衡平安的。”若是十几年前,他说着话的时候大概该是激动的,颤抖的,可到了这个年岁,就也只剩下了古井不波的一片冰凉,“臣的儿子,臣的女儿,全都为大衡打过鞑子,守过国门。可臣今后再也不能在嘉峪关抗铳驭炮了,辜负了先帝的一片嘱托,臣万死。”

    他说“万死”的时候,手里头的虎符没人接,所以磕不下头,也只好端端跪着:“余家不算是满门忠烈,不配为大衡亲王位,娘娘将臣的虎符和丹书铁券一并收了罢。”

    他跪在那儿,半晌没人言语。

    说实在的,余家当真是尽忠尽得可以了。看看余家,连闺女都为大衡的江山弄了一身的伤。再看看蔺太后的娘家,她那亲外甥让自家爹宠的,别说守国门了,不斗鸡走狗惹麻烦就算是好的了。这般厚此薄彼,也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今后还有谁敢替皇家卖命。

    这时候哪有人敢接话,尤其是裘安仁,说错一句就算陷害忠良。

    好半天,终于有人动了。

    有个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余璞身前,握住了他的手,将那一枚虎符牢牢握在了余璞的手心里头,起唇道:“五叔。”

    竟是小皇帝贺霄!

    当场所有人都



第一百五十九回:夜谈
    夜色不算早了,堂屋的灯还亮着,光是暖黄的。

    余璞瞥了一眼,朝着余靖宁一扬下巴,笑道:“有人等你。”

    这本来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可忽然被长辈打破了,总归有些不好意思,余靖宁嗫嚅一阵,道:“这样晚了,我去与她说,让她回去睡下。”

    余璞在余靖宁的肩膀上虚虚一按:“要在堂屋中说的,想必也不是私事。你与她都大了,虽说是兄妹,但你也总不好进她的闺房。有甚么话,要说便说罢。今后只怕是都说不上话了。”

    他拍了拍余靖宁的肩膀,径自走了。

    初夏的夜里还是挺凉爽的,余靖宁站在影壁后头,踯躅了好一阵子,这才迈步上前。

    堂屋的珠帘是余知葳回家来的时候新选的,挂的是水晶珠子,扶在脸上一片冰凉。过了帘子就能瞧见一个人影坐在灯下,一双素手提了壶起来,倒了一杯茶。

    余知葳看见余靖宁,也不多说话,朝那杯子一指:“茶。不是凉的。”

    余靖宁两三步就绕了过来,在圈椅当中坐下,抿了一口,就听耳边人说道:“不用去南昌了”

    “你怎知”余靖宁搁下了杯子,抬眼问她。

    “看你脸色。”余知葳刮了刮茶盖,将自己手里的茶盏搁在了桌子上,“不像是出了更差的事儿。”

    余靖宁觉得今日余知葳身上有一股平日没有的味道,不敢凑上前去闻,只动了动鼻子:“你擦了甚么”

    寻常女儿家身上哪个不是脂啊粉啊花儿啊的味道,就余家这个身上只有洗干净衣服的皂角味儿,世子府又不熏香,大姑娘家的,竟是闹得跟余靖宁这般男儿郎一般。

    不过……余知葳做男儿的年岁到底比做女儿家的时候要长些,也还算是习惯。是以被这么一问,倒是有些愣,她抓过发尾来自己闻了闻,恍然大悟,笑道:“尤妈妈给我擦的桂花油,我这两天都习惯了,闻不出来了。”

    余靖宁眉毛挑了挑,不做声了。

    余知葳便兀自往下说:“蔺太后怎么答应的,你和爹爹的额头和膝盖还好吗我这儿有药。”

    余家父子都是行伍之人,当然没那么金贵了,但余靖宁就是下意识的想要她的药,忍了半天,说出口的却是:“不是蔺太后答应的,是皇上应的。”

    “他”余知葳挑眉,“皇爷自己说话了还真是稀奇。”

    余靖宁暗暗叹了口气:“他好歹是万岁爷,你说话放尊重些。”

    余知葳摇了摇头,仿佛是在说,我没甚么好尊重他的。

    “爹爹此次,说了些我们这些小辈儿都不知道的陈年旧事,用情分拿住了话头。”余靖宁在灯下低着头,苦笑道,“他说,这是将这些年的情分耗完了。”

    可不是吗,余知葳心道。

    人心都是肉长的,天天这么殚精竭虑地扛着,是个人都该寒心了。这么多年过去,心都快寒到冰窟窿里去了。能撑下来,还不就是靠着心里那点子为国为民的良知!

    余知葳以前想过,要是自私一把,只为了余家,只为了余家这么些人,余璞不妨和京中的余靖宁里应外合,南下造反。京师疲软,为数不多还能领兵的蔺家人还在蜀中,赶不过来,就算能赶过来,那蔺家的小辈根本就不是能拿刀拿枪的模样。

     



第一百六十回:休假
    平朔王余璞在五月初五端阳节余靖宁过完了十七岁生辰之后便离京北上,回了嘉峪关封地。

    余知葳和余靖宁站在城门口送人离开的时候,竟然生出一种今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的感受。

    这都是丧气话,没人敢拿出来说,只好全压在自己心里。

    两个人郁郁回家,一路上就没见过笑脸儿,沉默得要命。

    夏日里头余知葳嫌热,是以不怎么拉车帘,走着走着,瞧见面前有一车架颇是眼熟。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谁家车架,那帘子就掀开了,里头人唤:“小六!”

    果真是高三奶奶。

    她嗓门大,老远瞧见人就喊了:“怎么我没回见你们俩,全都是哭丧个脸的模样这日子过的也忒没意思。”

    他们几个熟识,管是甚么郡主甚么世子,也不多礼,还是按着原先的叫法:“我正要上你家找你呢,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

    余知葳见了高三奶奶还是挺高兴的,笑道:“这可不就是缘分吗三奶奶找我甚么事儿是不是上回答应我的,要请我去你家吃席”

    “比这个好哪儿去了!”高三奶奶一挥帕子,看了两眼旁边的余靖宁,仿佛是琢磨了一下,问道,“你哥哥这回,休几日啊”

    余靖宁刚封了正二品武散阶的骠骑将军,就跟着自家老爹在朝堂上扯皮了将近一个月,原本打完仗该让人歇下的假一天都没休。好容易等到最近朝中没甚么大事儿,最多就是将以前的事儿拿出来炒冷饭,这才给余靖宁休沐的机会。

    余靖宁看着高三奶奶拱了拱手:“十日。”

    高三奶奶把帕子往车窗户上一拍:“那感情好啊——这几日我要上我们自家的庄子里头查账,请你们去我家的庄子。上好的庄子,荷花遍地的,拿芦苇围了鱼塘。咱们正好去消暑,吃吃莲子,钓钓鱼,还有温泉,我把家里小的也带上,咱们玩水去。”

    “这么好的地方!这庄子在哪儿你家三爷呢他又不休沐。”余知葳来兴趣了,一连串问了好些问题。

    “白洋淀!”高三奶奶道:“前些日子开大朝会开得那么密集,诸位大人也受不住啊。过段时间,我估摸着得有半个月才能开一回大朝会。他就是个站白玉阶的千户,常朝和内朝有他甚么事儿!”

    “诶,对了!”高三奶奶好似又想起来甚么似的,拍窗道,“月儿生完一直就身子不好,咱们把她也叫上,让她把婵姐儿也带上,到庄子里好生养养去。看你们一个二个的,不是打仗的,就是拘在京城里,全都死气沉沉的,该好好玩儿玩儿了。只是可惜了,谭二郎他没有假,去不成。”

    “不忙。”余知葳挑了挑眉头,朝着高三奶奶做口型道,“咱们给他告病,我写折子……”

    她拿帕子掩着口,特地避过了余靖宁对着高三奶奶。高三奶奶心领神会,余知葳又说笑了两句,便各自错车,打道回府了。

    余知葳心情颇是不错的样子,一路往家里走一路哼着小曲儿。

    余靖宁横她一眼:“我答应让你去了吗”

    “大哥哥。”余知葳瞪大了眼睛,趴在窗边盯着余靖宁看,“你不想让我去吗?”

    她把自己带在身上的帕子抽了出来,故意拿在手里扭道:“可是,可是我都答应高家三奶奶了,总不能出尔反尔。还劳烦大哥哥替我回绝了高三奶奶罢。”

    余靖宁脸一黑,好半天没说话,算是默许了要去。

    余知葳半倚在车窗上,听着旁边骑马的余靖宁又问道:“谭二郎不比那高三郎,他是阁臣,近来又没有假。文渊阁向来忙碌,常朝内朝都得有人在,又怎



第一百六十一回:扛走
    谭府门外好些车架,门里头人也不算少,众人都穿着夏日的衫子,很是轻薄。

    谭怀玠满面笑意地要送陈月蘅出门,携着她的手,正细细地嘱咐着:“若是出去玩了,那就开心些,带着婵儿也好。若是她实在闹得厉害,便给了乳母去照料便是了。水跟前日头打,你身子弱,千万仔细些,找着些阴凉地方待,找人给你们支伞也成……”

    一旁站着的是十分不耐烦的高邈——高家和余家几个一早就收拾好了,全都跑到谭家门口来等着,结果等在这儿大半天了也没见谭怀玠把话说完。他还不知道拿着尚方宝剑说要砍人头就砍人头的谭怀玠还能这么琐碎,急得直翻白眼。

    他抱臂而立,发现翻白眼儿也没有甚么作用,只好十分无奈地看了高三奶奶一眼。

    高三奶奶拼命朝他打眼色:你再耐心一点儿。

    高邈长长叹了一口气,盯着谭怀玠看,眼神灼灼,险些快把人脊背给烧穿了。

    眼见着谭怀玠话快说完了,伸出手来,劈手往谭怀玠后颈上一砍——

    这一掌劈得并不是很重,没让人直接不省人事,但谭大学士毕竟是个文弱书生,这么一掌下去,当即就东倒西歪,一头栽在了高邈身上。

    陈月蘅抖着手,拿帕子捂着嘴:“高三哥,你好歹下手轻些啊!”

    高邈一把将谭怀玠扛在自己身上,心道,我这下手已经很轻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高邈下手很轻,谭怀玠没懵几下就醒了过来,先是莫名其妙了一会儿,旋即立马大喊大叫起来:“高三郎,你你你……你这是要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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