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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不是要把你卖了。”高邈一边把人往外抗,一边无奈道,“你放心罢,就是想让你与我们一起休个假!”

    这下子,不管是谭怀玠还是余靖宁,都算是知道了这几个瞒着他们的事儿是甚么了。余靖宁表情狠狠扭曲了一下,转头问余知葳道:“就这么把他拐走了,上头怎么办”

    不是说朝廷没了谭怀玠一个人就转不动了,只是……他这样是旷工啊!

    余知葳生怕余靖宁一个不高兴,甩袖子不去了,赶忙一把拽住了他,道:“嘘,我替谭二哥哥上折子告过假了。”

    余靖宁脸当时的确是黑了黑,但出奇地没生气,只是缓缓将自己的脸捂住了。

    这几人这事儿办的,若是传了出去,那岂不是他也要不明不白成了同伙,简直是毁他名声!

    几个人跟着高邈和吱哩哇啦的谭怀玠一路小跑,还没等扛着谭怀玠的高邈走出二门,就瞧见面前拦了个人。

    一见此人,几个“干坏事儿的”并一个被牵连的余靖宁,齐刷刷全都愣住了,就连高邈肩膀上的谭怀玠的惨叫都戛然而止。

    面前人来者不善,是陈晖。

    陈晖皆是阁臣,虽说不存在上下级关系,但陈晖毕竟在内阁中的时间要比谭怀玠长上许多,算是前辈,品阶又比他高,再加之是一直引荐他的舅兄,谭怀玠这这种时候猛然见了他,还是没来由地发怵。

    几个人齐齐闭嘴当起了团毛鹌鹑。

    只见陈晖面无表情,冷哼几声,展开手里的一份奏折,抖在几人面前——上头字儿写得整整齐齐,让所有人都瞧了个清楚:“谭贤弟,这告假折子不是你自己写的罢说你‘连日操劳,身体欠佳,需休养几日。’”

    谭怀玠脑子显然不在状态,心道,我没写过告假折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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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回:点心
    高家在白洋淀那处庄子距京城也不过二百多里,稍微赶得急些,也不过一日多罢了。

    路上到底是玩玩闹闹地走,陈月蘅与高三奶奶都将自家小儿交与乳母手上,都上了余知葳的车架,几个人叽叽喳喳挤作一团,吃吃零嘴儿聊天儿。

    “糖蒸酥酪。”余知葳她们几个跟前儿一人摆了一个小碗儿,里头一碗白,上头搁了几个玫瑰瓣子,白的红的分分明明,煞是喜人,“宫里头并着假一起赏下来的,我就怕坏了,放冰窖里头镇了好几日。”

    陈月蘅拿着小匙,挖了一勺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笑道:“果真是宫里头的东西,是有些不一样。”

    高三奶奶也凑趣儿道:“你这是要住我家的庄子,拿人家的手软,所以才拿这等好东西来孝敬我”

    “可不是!”余知葳眉毛一挑,应了下来,“只是还有旁的缘由。宫里赏下来的东西,我总觉得瘆得慌,怕是又要对我家如何,这才分与你吃——你替我试试,里头有毒没有”

    高三奶奶揪住余知葳的两只耳朵,使劲朝两边拧去:“好你个小猢狲,竟然敢恩将仇报!我请你去玩,你竟然要毒杀我!”

    余知葳惨兮兮地叫唤着:“我错了我错了,三奶奶饶了我罢!哎哟哎哟,别扯了,我酥酪要洒了!”

    陈月蘅在一旁捂着帕子嗤嗤笑,道:“姐姐给你接着呢,撒不了的。”

    于是陈月蘅接过了余知葳那一碗酥酪,让高三奶奶捉着她又掐又挠,折腾了许久。

    高三奶奶笑骂道:“知错了没有。”

    余知葳笑得满脸都是眼泪,又是作揖又是讨饶:“知错了知错了,我一开始就知错了,三奶奶怎的还不饶过我!”

    高三奶奶又捉着她折腾了一会子,这才罢手,叉着腰笑道:“小混账,吃你的酥酪罢!”

    余知葳撑着车座,一边儿擦眼睛,一边儿把自己撑起来,从陈月蘅手里接过自己的酥酪来打算吃。

    谁知道陈月蘅不知甚么时候撤了小碗底下的冰碗子,她那一碗酥酪,就几乎全化了开来,汤汤水水的一碗。

    余知葳欲哭无泪:“我还没吃几口呢……”

    那两个人笑着看她,没办法,余知葳只好就着汤汤水水,把自己种下的苦果儿吃下去。

    等她吃完了这东西,高三奶奶才另外拿了零嘴儿出来给她吃:“喏,赔你的,酥油泡螺和虎眼窝丝糖,喜欢就都吃了。”

    那酥油炮螺也是牛奶做的,有粉红和纯白两样,也盛在小碗,上头一圈一圈的螺纹瞧着可喜极了。余知葳拿着小匙轻轻舀了,轻轻放到嘴里品了品,眨了眨眼睛,笑开了道:“好吃!”她磨磨蹭蹭凑到了高三奶奶跟前,“你家厨子借我使使呗。”

    高三奶奶拿指尖儿点着她的额头,骂道:“你还得寸进尺了是不是镇日里就是个猢狲模样,等到时出阁了该怎么办”

    听了这话,余知葳嘴角还是翘着,只是眼睛里头的笑意不见了,安安静静坐了回去,边吃边道:“我才十四岁,离着出阁还有一年多呢,不急,能多玩儿一会儿是一会儿。”

    提到这个,高三奶奶到底多嘴问了一句:“按照寻常闺秀来看,这个年纪,亲事早就定下来了。你的婚事如今还没没个着落,不会真打算要你……”

    “嗨,那不然呢”余知葳吃完了酥油泡螺,两腿一伸,将双臂枕在了头下面,

    高家在白洋淀那处庄子距京城也不过二百多里,稍微赶得急些,也不过一日多罢了。

    路上到底是玩玩闹闹地走,陈月蘅与高三奶奶都将自家小儿交与乳母手上,都上了余知葳的车架,几



第一百六十三回:夏夜
    一路舟车劳顿,终是到了高家的庄子,是个月明星稀的晚上。

    除却余家兄妹,其余人都是夫妻,自是睡在同一间屋中,只余靖宁和余知葳二人分开两间屋子。众人收拾了东西,便各自睡去了。可余靖宁不知道是认床还是如何,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披了衣服出去走走。

    谁知道刚走到月色底下,就瞧见了个人散着头发坐下月色下,身上衣裳被月色照得瞧不清颜色。余靖宁刚有些警惕,却又觉得这身形有些熟悉,便悄无声息走到了那人身边。

    那人偏了一下头,瞧见一双黑靴子,笑了一声:“怎么在哪儿站了好半天,为何不过来”

    余靖宁总不好说是没见过你这般模样,方才猛地一下没认出来罢

    那张小脸儿抬起来,桃花眼,小虎牙,嘴角下头一颗小痣,正是余知葳。这会子才瞧见那衣裳的颜色,是一件藕荷色的圆领纱衫,若隐若现能瞧见里头的白主腰。余靖宁连忙把眼神避开,见她把裙子扎了起来,中袴卷了几卷,褪在膝盖上,露出一截儿白生生的小腿来,没穿鞋袜,两脚泡在水里。面前是一大片莲塘。

    余靖宁第二次别开了眼神,果然就瞧见了她扔在一旁的鞋袜,白的袜子,鞋也是浅浅的藕荷色。

    他喉头滚了两滚,问道:“怎么不束头发,也不穿鞋袜”

    “大晚上的,谁瞧得见,绾甚么头发。再说了,这才刚洗过,做甚么要绾起来。”她随手撩了撩,果然是一股干干净净的皂角味儿,还有些旁的味道,她又涂了桂花油,“至于鞋袜……这都甚么年份了,废止缠足都好几十年了,女儿家的脚早就不是甚么见不得人的三寸金莲,你这么古板作甚。再说了,还是那句,谁又瞧得见呢”

    余靖宁刚要开口训斥几句,却听见余知葳道:“坐嘛,总站着不累”

    他也不知怎的,就依言坐下了,余知葳头也不回,朝着他丢过来个甚么东西。余靖宁赶忙劈手去接,握到手心里头一看,是一枚莲子,剥好的,也是白生生。

    余知葳:“给你吃。”

    莲子就塞进嘴里了,清甜,微微有一点儿苦。他这才瞧见余知葳手里头拿着个大莲蓬,一边剥,一边往嘴里塞,剥下来的皮通通都抛回了水塘里头,浮在水面上,显现出和水波不一样的颜色来。余知葳边吃边道:“早就听过甚么‘红花莲子白花藕’的说法,如今这么试了试,还真是没甚么大错。好吃罢嗯”

    余知葳瞥了一眼余靖宁,见他还是不说话,便恶人先告状似的发问了:“大哥哥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作甚”

    余靖宁“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己不也是大晚上的不睡觉,一个人跑出来。

    “这儿凉快啊。”余知葳手上莲子吃完了,将那莲蓬一丢,笑嘻嘻道,“你还想吃吗”

    余靖宁也不知道怎么着,就点了点头。

    余知葳便指着前头一丛花道:“这个是哪儿摘的,这边儿水不大深,要是还想要的话,那就只能划船去了。”

    她见他在原地犹豫,十分不耐,便扯了人就跑:“想吃就快些,犹犹豫豫得像个甚么君子。”

    余知葳鞋也不穿,赤着脚在沙地上扯着余靖宁一路小跑,一口气就跑到了船边,指着道:“你看,刚刚好能坐两三个人。诶,你会划船吗”

    “会。”余靖宁下意识点了点头,心想划船又有甚么难,可皱了皱眉头,“这船是谁的



第一百六十四回:藕花
    余靖宁伸出手来,很艰难地决定要不要余知葳的手里把那颗莲子接过去。

    还没等他作出个决断来,只听也不知何处大喝了一声:“谁在哪儿”

    余知葳吓了一大跳,一把捂住了余靖宁的嘴,顺带着就把手上那颗莲子丢尽了余靖宁的嘴里。余靖宁一个不防,险些被她那颗莲子给噎死。

    女孩柔软的手捂在了嘴上,余靖宁先噎后惊,猛地一下想要避开来。这么一来,动作略微有点儿大,余知葳双脚本就伸在船舷外头,这么一折腾,整个人都掉进水里去了。

    “噗通”一声,溅起了好大的水花,周围几只早就睡了的水鸟懵懵的,没头没脑被人给惊了起来,呼啦啦飞了一片。

    余靖宁趴在船舷边,急道:“小六!”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北方人,根本不会游泳,余知葳这一下子掉下去了,他一下子就慌了神。

    余知葳也是个北方人,余靖宁很显然也把她理解成了旱鸭子。

    他实在是怕自家妹妹淹死了,先是用手扒着船舷,探出头去,把手伸下去捞,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余靖宁的甚么衣料。于是他手忙脚乱想要跳下去捞,还没等他一跃而出,却见那水面噗噗一阵冒泡。

    很快,水面上冒出一颗头来,扑腾着两手,不是余知葳又是谁

    余知葳一把抓住了船舷,很勉强把头露出了水面,甩甩头,长吸一口气道:“快拉我一把!”

    她会游泳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在风平浪静的池子里头练出来的,好在这莲塘不是太深,也就勉强能把余靖宁淹个没顶。她随便扑腾了几下,还是把自己的头露出了水面。

    余靖宁不敢迟疑,一把将她拽了上来,那小船一连几个摇晃,险些就彻底翻过去了。余靖宁方才正扯着她的手,一时间想确定一下人有没有事儿,竟然忘记松开了,就那样拽着余知葳左看右看。

    而他这小妹妹刚上了船,根本没管这一身湿漉漉的,左顾右盼,立即就瞧见先前出声的方向有动静,密密的荷花叶子晃动不停,朝着他们这边来了。

    余知葳赶紧把搁在一旁的竹篙拿了起来,一把塞进余靖宁的手里,随便指了个荷叶更茂密的地方:“快跑!”

    余靖宁不明所以:“我们为何要跑”

    余知葳一看说不通,险些就要把余靖宁手里头的竹篙夺了回去,自己划起船来了。余靖宁被她慌里慌张的模样所感染,也不知道是抽了甚么疯,只好拿着竹篙夺路而逃……

    慌不择路地逃了好一阵子,余靖宁才停下来,莫名其妙坐在船中看着余知葳拧头发:“我们为何要逃跑”

    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方才捏着余知葳的手捏了好一会儿,脸上微微泛红,好在夜色暗,余知葳也不曾注意到这些。他把那只手背在身后,羞于见人似的,又问了一遍:“为何要跑”

    余知葳:“呃……”她浑身都湿漉漉的,薄薄的夏衫贴在身上,几乎起不了甚么遮掩的作用,里头白主腰上的子母扣瞧着更显眼了。

    余靖宁再次别开了头,嗫嚅道:“你……你这么慌不择路地逃,我们本就不是在干做贼的事情,这么一来反而是让人误会是做贼心虚。”

    “我习惯了。”余知葳有点尴尬,这么一尴尬脑子就不太好使,说了点儿莫名其妙的话,“能误会我们甚么偷东西还是偷情”

    这话一说出来,不但没人接茬了,连气氛似乎都有一点凝重。

    余知葳下意识咬住了嘴唇,扯了半天嘴上的死皮,才勉勉强强开了口:“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第一百六十五回:良人
    夏夜到底热,夏衫也轻薄,没多久就晾干了。余知葳这才将余靖宁的外衫还了回去。

    余靖宁一边儿系上了自己的外衫,一边儿问道:“如今是回也回不去了,你怎的好似一点儿也不着急似的”

    余知葳手里头剥着莲子,满不在乎道:“咱们俩这么大的人了,总不会真丢了罢况且如今天色黑成这样,找不到路也并非是甚么奇事。夏日夜短,这处风景又好,咱们不如在此处赏景吃酒,等到天亮了再寻出路也不迟。再说了,明儿一早高家人找不见了咱们,总会派人来寻的。这处是他家的莲塘,高家人总得比咱们熟悉路。”

    余知葳把莲子剥好放在手心里,捧给余靖宁看:“喏,这么多,足够宵夜了。”

    她手心很白,月光底下玉一样的色彩,手指修长,大了寻常女儿家一圈,手上带着薄茧,是久握刀兵留下的。余靖宁就从这样一双手中捡出了两颗莲子,塞在自己的嘴里。

    是啊,足够宵夜了。

    余知葳拎起酒壶来,毫不含糊地往自己嘴里倒了一点儿,一把抹去唇边晶莹的酒渍:“这酒配着莲子吃,味道倒也不差,不知道泡进去该是如何一番滋味。”

    余靖宁盯着她手上的酒壶:“你也不知寻个杯子,就这样喝了,我怎么喝。”

    “我又没沾壶嘴儿,你也别沾便是了。”余知葳兀自坐在船边,看了两眼余靖宁,啧啧道,“我说余小世子,您是不是不会自个儿剥莲子啊”

    余靖宁当即不乐意了:“怎会?”他不服似的,拿了几个莲子来剥,指甲短,扣得坑坑洼洼。

    “别介,您快歇了,我给您剥罢。”余知葳冲他挥了挥手,手指上的指甲蓄了一点儿,是回京时候才蓄起来的。修过了,让尤平家的浅浅染着浅绯色的蔻丹,那十片指甲就在莲子上头一阵翻飞。

    余靖宁盯着她的手,把手里的酒壶几拿几放,终是举起来一口灌了下去,也没沾壶嘴儿。

    余知葳嘴里含混不清地哼哼着:“云松螺髻,香温鸳被,掩春闺一觉伤春睡。柳花飞,小琼姬,一声“雪下呈祥瑞”,团圆梦儿生唤起。谁,不做美呸,却是你!”

    是一首《山坡羊》,余靖宁原先被迫陪着人应酬的时候听过这曲子,那卖唱的女先儿、小唱口里头长就是这些个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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