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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国子监祭酒夏伟才那可是裘安仁跟前的红人儿,虽说是靠建生祠才“红”的,但在裘安仁面前起码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原本该跟余靖宁一起秋后问斩的夏四郎,竟然比余知葳放出来的还早。

    为甚么呢?

    人是印公亲自提出来的,大概夏伟才去求裘安仁那天他心情出奇地好罢,谁也不知道这疯子会干嘛,为甚么要亲自去提那小兔崽子。

    总之夏四郎很嚣张,对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孙和风挑衅了一番。

    余知葳不知道他是说了点儿甚么,总之很过分就对了。

    孙老头子回家就大病了一场,险些就过去了,可这鹌鹑竟然强撑着又活了过来。

    从床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谭怀玠:“我把我家五娘许配给你做个如夫人罢。”

    谭怀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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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回:静好
    【】(iishu),

    谭怀玠被孙和风当场吓得一个哆嗦,感觉斯斯文文的陈月蘅正快速变成了剽悍的高三奶奶,那眼神感觉隔着几十里都能看见。

    谭怀玠甩了甩头,赶紧把想象中的陈月蘅的眼神拍散了,对着孙和风疯狂的摆手。

    孙和风:“是我家五娘生得不好看吗?五娘不行六娘也成的,就是年岁还有些,谭大人得在等两年……”

    谭二郎登时一个头两个大,感觉陈月蘅的眼神又近了一点,盯得他冷汗直冒。

    最后,谭怀玠给老头子又是解释又是推拒,折腾了半天才让孙和风放下那个念头。

    此后,孙和风顺利倒戈,进入新派阵营。

    “大哥哥还记得当初车四儿改火铳的那几张图纸吗?”余知葳问道。

    余靖宁当然还记得,立即点了点头。

    “大衡惯例向来是‘工部造’,但其实大家也都知道,工部还要忙着盖房子建桥梁,没那么多功夫管这些事儿。”余知葳方才说得高兴,一直没顾得上喝水,这时候才抿了一口。

    余靖宁立即接上了她的话头:“所以,哪怕工部将这些东西外包给旁人,甚至是和朝廷有关系的人,都不会又甚么大的问题。”

    “只要等折子批下来,立即就能变的名正言顺。”余知葳笑道。

    陈晖当初当然有暗示她,让她等明年入宫之后,争取一举拿下贺霄来。至于为甚么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当然是因为若是等折子批下来再开始,恐怕又要耽误个两到三年。

    所以他们干脆就玩一套“先斩后奏”,等到折子批下来的时候,恐怕第一批火铳大炮已经发配给各地驻军了。

    余知葳笑盈盈地看着余靖宁,道:“把车四儿调回京里来罢。”

    她问这句话的意思就相当于是在问:“你赌不赌。”

    别看余靖宁将门之后,甚至沙场几个来回了,却是个世家公子的习性——毕竟他爹虽然活泼过分,但也挡不住他是当年出了名儿的儒将,余靖宁把他身上的东西学了一部分,却一点儿也没继承他爹那活泼又聒噪的性子。余靖宁十分斯文地抿了一口茶,看向余知葳道:“好。”

    余知葳虽然有七成的把握他会答应,但是真正得到回复之后还是险些高兴地要“嗷”一声叫唤出来。

    他们这群少年人终究会长大,把大衡的未来扛在肩上。

    脚下有路,眼前有希望。

    她忽然有些感慨,要是真的“大同”了,那余家就没事了。

    也不会再有下一个顾家了。

    想起顾家,余知葳一撇嘴。她很早就说过了,她不知道这个仇该怎么去报,那个导致她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早就死了,不论是不是寿终正寝,他总归是没办法死在自己的刀下,也肯定不是因为顾家的事儿遭到了甚么实质性的报应。

    隆武帝就像万千的普通人那样,病了,然后就死了,真龙天子的血脉和多年戎马的锤炼没让他获得上天更多的垂怜。

    他就那样和余知葳毫无关系地死了。

    余知葳所谓的“报仇”就像一拳打在棉花里那样无力,而她在十二岁之前的的很多个日日夜夜,都是夜里辗转反侧,靠仇恨活着的。

    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支撑她活下来。

    而现在,她有新的奔头了。

    她很高兴,或者说很欣慰地低头笑了一下。

    余靖宁看在眼里,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笑甚么。”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有水平,甚至要是换做平时不仅不会有回复,甚至很有可能招来白眼。

    但大概是余知葳今天心情格外地好,她抬起头来道:“就是……高兴。”

    这几个月来的沉郁好像都一扫而空了。

    其实她这个回答也相当于没有回答,这样的笑容当然是因为开心,不开心又怎么会笑得满面阳光呢。

    其实他们俩也不知道这种漫无目的的对话意义在甚么地方,但是就是这样乐此不疲地说着。

    “谁知道呢,就是……舒服。”余知葳露出两颗俏生生的小虎牙来。

    就这么一个初冬,午后的阳光透过银红的窗纱,在屋里打出一片颜色暖暖的红来。余知葳苍白的脸上好似也给染上了一层胭脂,终于有了些颜色。

    就好像他们没有经历过离死亡最近的时候,所有的事儿都是那么安静和祥和,两个人各自捧着一杯暖烘烘的茶水,屋里烧了炭,上好的银丝炭,没有烟气,只是微微地冒着红光。

    余知葳甚至感觉自己可以这样过一辈子。

    可是不行啊,冬天到了,哪怕大衡的冬日再漫长,那也总有过去的一天。

    紧接着所有的人都要辞旧迎新,迎来新的一年了。

    谁都知道那个年份意味这甚么,余知葳还能在家里赖着,在余靖宁的身边赖着的日子,都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余知葳闭了闭眼睛,轻轻笑了起来,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而且是越来越快了。

    三年前的冬天,天寒地冻的时候,余靖宁裹着一件狐皮大氅就闯进了她的世界,然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而后她又很快将眼睛睁开了,盯着眼前那个少年,正是成人之前,少年人最好看的那个年岁,既不是半大孩子,也不是个古板的成人。

    是个很好的年岁。

    余靖宁逐渐被岁月拉出了很高的身量,脸廓也更有余家人的模样,甚至很多的人都会说,恍惚之间能在他身上瞧见他父亲。

    只是两个人气质迥然。

    少年老成的余靖宁和童心未泯的平朔王余璞,形成一种微妙的互补关系,但不管是甚么样的性格,总归都将余家人个性中的东西贯彻了下来,嵌在脊梁骨里。

    余靖宁盯着与自我看了许久,像是忽然发现了甚么似的,盯着她耳朵上那两个小绿玉耳坠,问道:“你甚么时候穿的耳?”

    余知葳摆了摆头,两个小水滴就在耳朵下面晃了晃,晶莹剔透的:“没多久之前,这才刚算长好。”

    “这不是……明年就要及笄了,不一样了嘛。”余知葳道。

    今后就再也不能那样随心所欲地装小男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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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回:老者
    【】(iishu),

    两个唱曲儿的姑娘大概都只有十五六岁年纪,正是青春的时候,坐在那儿抱个琵琶,怎么看怎么水灵,可却总觉得缺点儿甚么。

    大概是因为珠玉在侧,完全被淹没了光彩罢了。

    那珠玉当然是裘安仁。

    裘安仁像是刚喝完酒,脸上又添了几分颜色,没一个人敢说他生的不好的。这是在自己的私宅当中,这家伙坐没坐相地翘起了一条椅子腿儿,半倚在桌子上,手里端着个小杯子晃荡。他膝盖上卧着老大一只白猫,肥肥壮壮的,一大团棉花一样拱在他身上,比他衣袍底下的小细腿宽了不知道多少圈。

    裘安仁除了自己吃饭的筷子,还准备了一双小银箸,吃两口就要给那老大的猫夹一筷子肉尝一尝。

    那大白猫吃肉吃得高兴,眯着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裘安仁高兴,哈哈笑了几声,丢了手上银箸,使劲儿摸了两把那大白猫的头。

    他在家中,穿着松松垮垮的鸭卵青色直身,外头罩着件湖蓝的褡护,袖口上滚着一圈白边儿,毛茸茸的。

    他对面坐着个半老不老的老头儿,正举着酒杯要敬他的酒。

    裘安仁眯了眯眼睛:“别介,您别这么见外,咱们这儿又没别人。”

    老头子笑了笑,晃了晃杯子里的酒:“这不是见外,是见着了青年才俊,老夫高兴。”

    “算不上。”裘安仁举杯和那老头碰了一下,“您出去问问,路边儿卖豆芽儿老太太的小孙子,都知道我裘安仁祸国殃民。”

    “只不过。”他眨了一下眼睛,“他们都不敢说了罢了。我活了二十几年,见过的所有人都教过我一个道理,要是不想让他说你一句不好,那最好就用权力让他闭嘴。你看看,想骂我的人,哪个不都是只敢在背后说我怎么样,表面上那还不是奉承话一套又一套?人啊,都是这样,不然我那么多的生祠,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那老头笑盈盈地看着裘安仁,不答话。

    “其实他们说的也不错。”裘安仁继续笑起来,那张仿佛哪位大师匠人雕琢出来的脸瞧着更加的夺目,“我是揽权揽得厉害了些……”

    “话不能这么说。”那老头终于开口了,一张脸上被灯火映得沟壑纵横,隐约能瞧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生的极好的人,“人都是有私心的。咱们都是常人,又不是圣人,哪个人不希望自己封妻荫子呢。”

    他偷偷瞟了一眼裘安仁,果真瞧见他听见“封妻荫子”四个字的时候,眼角抽动了一下,不过不明显,转瞬即逝。

    那老头:“哟,说错话了,印公莫怪啊。”

    “不必。”裘安仁语气淡淡的,“习惯了。”

    那老头又开口了:“那老夫换个说法。都是常人,谁不希望自己能过得舒坦些,香车宝马美姬高屋,又怎么会有人不想要。”

    裘安仁正伸手,把那唱曲儿的小姑娘叫过来,小姑娘脸上一红,婷婷袅袅地就过来了。裘安仁一伸胳膊就把人揽进了怀里,冲着那小美人儿的脸上啵唧就是一下:“说的对,是不是啊美人儿?”

    那小姑娘估计没见过生的这么好的恩客,笑得浑身都酥了,靠在裘安仁的肩上哼哼唧唧:“讨厌~”

    裘安仁扳着那姑娘的下巴,冲着她笑:“你别说我讨不讨厌,你就说这位大人说得对不对。”

    那小姑娘水袖一掩樱桃小口,吃吃笑了起来:“对。”

    裘安仁颠了颠坐在他大腿上的小姑娘,在她耳边哄道:“这不就对了嘛。”

    而后他下巴一抬,冲着另一个小姑娘指了指那老头,然后道:“大人,这姑娘如何?若是喜欢,那就送你了。”

    小姑娘磨磨蹭蹭要往那老头的腿上坐,老头倒是没怎么拒绝,伸腿便让人坐了上来,却也不搂着,面上淡淡的:“这就不必了。印公还年少,放纵些倒是没甚么。只是老夫年纪大了,酒色财气伤身。”

    裘安仁冲着他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只管举杯喝酒。若是看得仔细了,读唇语还是能瞧出他说了句甚么的。

    “假正经。”裘安仁无声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和朝堂上那些道貌岸然,说自己读过圣贤书的人一个样子。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转过脸来还是一副笑模样,对着那老头儿道:“我手底下那几个,许多实在是太张扬了,随便说些甚么,那新派的人都快把他们脊梁骨给戳烂了。余下的事儿,还是得仰仗大人。”

    老头子身上带着很浓的旧派作风,很有风度地朝着裘安仁一拱手:“仰仗说不上,我们二人都是各取所需,印公不必这么客气。”

    裘安仁转了转眼珠子,嘻嘻笑了笑:“对了,于见那厮今儿恐怕不大高兴,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千万别起了龃龉。”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玩笑话了,那老头笑了几声,看眼神大概就是“多大的人了”,他开口笑道:“这倒不至于。”

    今天为了掩人耳目,这老头先是去了于见家,而后跟着于见一起出了门,最后于见坐着裘安仁的车架回了家,却把自家的车架留给了他。

    谁不知道于见那一天到晚的就想往裘安仁身边凑,谁知道不仅要给他打掩护,还在他心心念念的裘安仁私宅当中只是转一圈就走了,换谁谁不气闷呢。

    但是实在没办法,今天过来是聊正事儿的,于见不想给裘安仁留下坏印象,只好悻悻离开了。

    不过他起码要生个两天的闷气。

    裘安仁表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却对那家伙厌恶的要命,当时看见他吃憋的表情,恨不得就要拍手叫好。

    好在他演技一流,狠狠忍住了,还对着于见嘘寒问暖一番,把人搞得心花怒放,乐颠颠地回家去了。

    那帮子读书人,不是自以为是眼高于顶的清高鬼,就是满眼睛只有酒色财气的假正经,再不就是哈喇子快掉在地上的色胚,还满口的仁义道德,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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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回:洋人
    【】(iishu),

    老头子从裘安仁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梢头的时候了,屋子外面落着一层白雪,车轮压着嘎吱嘎吱地叫唤。

    月光还算是明亮,映在白雪上亮亮堂堂的,煞是好看。

    可是这老头子一点儿也没欣赏这景致的心思,掀开了车帘子冲着赶车的下人催促了几句:“走快些,家里还有客人等着。”

    车帘合上,晃荡了几下就平静下去了。

    赶车的没明白这深更半夜的家里还有客人,而且不睡觉还有正事要说是怎么回事儿,但他毕竟是个做下人的,舔了舔嘴实在是没敢问出来,只好听凭主子的号令,狠狠抽了面前的马一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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