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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余靖宁没这么过过年,除却新奇之外,当然还有高兴,正打算起身走呢。

    那卖豌豆黄的年轻人也就二十岁上下,话很多,一看客人要走,赶紧堆着笑脸儿要送客:“我总觉得这位姑娘面善,只怕是常来我这儿罢?”

    他见到的当然是“小六子”,见了女装的余知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余知葳露着小虎牙冲着人笑:“生的好看的人,通常都有些相似的地方。”这当然是一句大言不惭的自夸,为了把“小六子”这个人的痕迹在世上抹去。

    那小老板没想到余知葳的脸皮这样厚,他大概也想有她这样厚的脸皮,于是大声道:“是是是,姑娘说的没错。”

    余知葳挑眉笑了笑。

    这个个刚开始当家的年轻人,十分热络地看了余家兄妹两眼,很显而易见地把人当做“礼崩乐坏”时期,自己私定终身的姑娘少爷,使劲朝着两个人打眼色:“到时候摆了喜宴,订我一份儿豌豆黄。”

    还不待余知葳张口,就听见余靖宁先说话了:“这位小哥怕是误会了。平日说话总归要注意些,若是坏了我家妹妹的名声,今后都没处说理去。”

    说罢转身就要走。

    身后传来那年轻人的声音:“我错了!是我的错,小哥,你可千万别怪我啊!”他像是往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余知葳没回头,不仅仅是因为前面的余靖宁走得太快,不像是尴尬和生气,而像是在逃脱甚么东西。

    逃脱甚么呢?余知葳心里大概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但却说不出来,于是只能随它去了。

    余靖宁大步流星走得飞快,余知葳跟在后面一路小跑,边跑边嚷嚷:“你倒是走慢点儿啊,我这穿着裙子呢,等会儿一不留神踩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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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回:帖子
    【】(iishu),

    余知葳和余靖宁当晚在街上逛到深夜方才归家,又一路都在吃零嘴儿,等到回家的时候,吃进去的玩意儿从胃囊一直顶到喉咙尖儿,实在是再吃不进去饺子了。

    于是那一顿饺子只能当做年初一的早饭来吃。

    仪鸾司虽说裁撤了,但大年初一皇爷上长安街走一圈的习俗还是没变,只不过是改从南北镇抚司挑人出仪仗罢了。

    余靖宁已经是个正二品的骠骑将军了,当然不可能再要他跟着小皇帝出仪仗,所以难得歇在了家里。

    其实说是“歇着”,但没人敢真的歇着。余知葳在余靖宁出狱之前就替余家搭上了新派的船,正紧锣密鼓地把手往军工伸,趁着长治九年伊始,一群人几乎是日日凑在一起,叽里呱啦地商讨着大衡的未来。

    余靖宁往西北快马加鞭地去了信,要车四儿尽快进京;陈家在直隶处,腾出了自家的庄子,选做了厂址,正找人着手修建;谭怀玠忙着跟刚收入麾下的孙和风互通有无,一会儿在一会儿不在的;因着余家翻了案,原先吃挂落跟着一道儿罚的全都补偿一般成了赏赐,高邈因祸得福,升了半级,竟然成了个从四品的镇抚使,他养好了被打出来的伤,也跟着一群人没日没夜地商量。

    陈暄从自家老丈人那里请了一张起帆令,大衡长治年间最后一批新式火炮从广州港运入大衡。

    一切都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一直到了十五当天。

    宫里给各家有女孩儿的权贵下了帖子,落款是蔺太后的,说是请各家女孩儿上清漪圆共度上元。清漪圆是隆武年间修建的园子,在京西,据说有四个多紫禁城那么大,里头春夏秋冬四景俱全。余知葳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宫里倒是进过一回,清漪圆可从来没去过。

    不知道这蔺太后把一群小姑娘叫到清漪圆里,是为了是以重视呢,还是给告诉一京城的小姑娘“我儿子有个这么大的园子呢,你们谁都配不上他!”

    余知葳把玩着手里的烫金帖子,兀自想着蔺太后的心理,一不留神直接笑了出来。她眯着眼睛嘿嘿道:“得了罢,脚指头都能想出来这‘共度上元’是要作甚,不就是让他儿子挑嘛。”

    尤平家的嗔她:“郡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别老把这些话挂在嘴边。”

    “早晚的事儿。”余知葳打了个哈欠,“我不提这也是事实,何况还是在自家。收了这帖子的,肯定就是那名册上的人,没跑了。至于具体该是哪些人,我估计蔺太后跟咱们皇爷心里各有各的小九九,两下一凑就能内定出名额来,剩下的人就是凑在边儿上好看的。”

    照礼制,贺霄这次大婚只能选一后二妃,三年过后才广选秀女,可女孩儿的青春年华就那么些日子,待到三年之后,那不是“适龄”了。

    尤其是夏家那个姑娘,为着这一回,生生拖到了十七岁,要是没点儿把握,家里人还真能把她拖到二十?同龄人恐怕孩子都有两个了。

    尤平家的斟酌了一下,开口问道:“那郡主如今算是胜券在握了?”

    余知葳哼了一声:“先不提上回皇爷私下约我的事儿,单说说余家的情况。世子爷难娶妻,我也难嫁人——如今我也算是京中最贵重的闺秀,若是不入宫嫁给皇爷,上面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别家联姻,弄出个‘强强’联手来么?”

    尤平家的觉得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所以……”余知葳靠在躺椅上,“我能进去是必然的,就是看皇爷能不能……”

    能不能给她争取到最高的那个位置了。

    她这样的身份,不进宫会影响上面的利益,但如果不做皇后的话,也只是传出去不大好听罢了,无伤大雅。

    只不过,到时候她究竟是个甚么位分,也的确不是她一个姑娘家自己决定的。

    ……

    余知葳在十四的时候特地遣人去问了应当怎样着装,问的是贺霄身旁的小叶公公。要是正式的场合,她还得穿着郡主的大衫霞帔翟冠去,那这一顿饭吃下来,那还不得累死。

    小叶公公传了话,大概意思是“按上元习俗穿着便是了”。这意思是让穿夜光衣。

    刚好,余知葳才新做了竖领对襟的白绫袄子,也不是牙白,却有些偏米色,遍地开海棠提花样式的,用金线织了三羊开泰的云肩通袖,袖口缀遍地金掏袖,赤金子母扣上缀的却是红玛瑙。

    尤平家将衣裳拿了出来,问余知葳道:“就穿这一件吗?配个甚么裙子?”

    余知葳看了那衣裳两眼,随口道:“扣子上缀的的红玛瑙,找一条红裙子就是了。”

    尤平家的捯饬了半天,寻出一条绛色的妆花裙子来,底襕上织的是葡萄花鸟的妆花纹样儿:“这条?”余知葳今年没做新裙子,这裙子半新不旧的,不过瞧不出来。

    “就这个罢。”余知葳哼道,“我家刚抄过家呢,哪里有时候有心思做衣裳,穿这个就成了。”

    临出门那天,尤平家的给余知葳梳了个堕马髻,戴一支偏翟钗,那凤嘴里衔着一串儿流苏,东珠坠的,最底下坠了一个水滴形状的坠子。

    余知葳是辽东沙场上回来的,又遭遇过牢狱之灾,若是梳那样端端正正的发髻,压不住身上的煞气,得亏她生得娇俏,拿这爱娇的堕马髻一装饰,反而显得又英气又漂亮。尤平家的这几个月给余知葳好生将养了许久,也大概是因为余靖宁回家了高兴,废了许多功夫才将人养回来,看着才有点儿白里透红的气色。

    尤平家的将两只錾金玛瑙葫芦耳坠挂在了余知葳的耳垂上,笑道:“得亏当初是秋日穿的耳洞,不然还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好呢。”

    余知葳先是笑了,然后不知道低声说了一句甚么,听不大清楚。

    她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没看见余靖宁正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眼里的柔情的压抑糅杂在一起难解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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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回:清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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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林毕竟是在郊区,离着世子府很有一段距离,余知葳早晨一大早就起来被尤平家的拖着梳洗打扮,洗了一早上,差点儿被洗掉了皮才肯罢休。中午随便垫补了点儿,就又弄去梳妆了,午睡也没得空,余知葳真是渴睡的年纪,这么一大通弄下来,她简直觉得自己都要透支了。在车上一晃一晃,睡得一塌糊涂,险些将嘴上的口脂都蹭花了。

    惊蛰不愧是叫惊蛰,她那一惊一乍脆弱神经快被余知葳给吓断了,心惊肉跳给自家心大的郡主整理了半天仪容,才放心将余知葳放下了车。

    余知葳拍了拍惊蛰的手:“放心,你家郡主没把哈喇子滴到衣服上。”

    “郡主。”惊蛰一个头两个大,十分担忧地看着余知葳,“您这衣料子可是御赐的,把奴婢卖了了都买不起,您可千万别弄点儿东西上去。”

    余知葳有心逗她,便故意道:“没事儿,要真是弄上去了,就考验你的女红了,咱们现绣一朵花儿上去,你看成不成?”

    惊蛰一脸惊悚:“我的郡主啊,奴婢要是有那个本事,我娘早就把我送宫里做绣娘去了!”

    “可以学习嘛。”余知葳调戏了一下自家的丫鬟,心情大好,十分开心地往前走,“我可给你说啊,你家主子是武将家里头出来的,将门虎女刀枪剑戟握惯了,拿不起绣花针来。今后我在宫里的脸面,可就都靠你了。”宫里的娘娘当然不用屈尊自己做女红,做一做也不过是使小意儿跟人温存的闺房之乐,一般是“我会,但我绝不轻易做。”

    余知葳却是当真不会的。她该学的那些的时候,都在被充作男儿教养,现在想学,晚了!

    惊蛰在后面苦大仇深地一路小跑,觉得自家郡主对自己的要求委实是太高了些。

    一路上的闺秀都没余知葳这样出阁之前就得了这样高的封诰的,都得给她行礼,短短几步路收了好些姑娘的万福。

    余知葳笑靥如花,点头点得脖子都快断了,心说果真是一水儿的夜光衣,不是白绫袄子、就是白绫裙子,满眼都是织锦缎和绫罗的反光。好半天终于走到了园子门口,将名帖递给了门口的小内侍。

    小内侍看了一眼,恭恭敬敬朝着余知葳行了个礼,高呼了一声儿:“绥安郡主到!”算是报了她的名儿。

    余知葳有点儿新奇,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没在前头冠着父兄的官职的女孩儿,不过转念一想,也可能是因为喊出来太长了,累。

    她冲着门口那小内侍笑了笑,那小内侍虽说去了势,但却刚好是个“知慕少艾”的年纪,余知葳本就生得好看,被她这么一笑笑了个神魂颠倒,险些就低着哈喇子目送着余知葳进去了。

    正当这小内侍对着余知葳滴哈喇子的时候,他后脑上上挨了一巴掌:“看甚么看,还不赶紧好好干活。”

    小内侍一个哆嗦,抬起头来,对上了小叶一双圆圆的眼睛。

    还好,不是印公,还有命在。

    虽说小叶不是裘安仁那杀人不眨眼砍人不皱眉的家伙,但是好歹是御前的人,比这青衣小内侍高了不知道多少个级别,当场吓得话也不会说了。

    小叶虽说还是个半大孩子,但是看到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到底是心软,随便训了几句,就拔脚往里头走。

    没走几步就追上来余知葳。

    余知葳很懂规矩地冲着小叶道了个万福:“小叶公公。”

    小叶赶忙摆手:“我就是个奴才,受不起受不起。”

    “小叶公公怎么没陪在皇爷跟前?”余知葳一边往前走,一边和小叶说话。

    小叶一双小猫眼睛笑得还挺好看:“皇爷在娘娘那儿呢,印公欺负奴婢像个小孩儿,不大待见我。皇爷就打发奴婢出来,看能不能遇上郡主,不曾想还真遇上了。您说可巧不客气巧?”

    余知葳笑着应了几句。

    小叶接着很热络地道:“这园子大,好玩儿的地方也多,离开饭还有些时候呢。郡主就先四处转着顽一会子,酉时二刻在清晏舫摆饭,郡主瞧着时候过去就是了。”

    园林毕竟是在郊区,离着世子府很有一段距离,余知葳早晨一大早就起来被尤平家的拖着梳洗打扮,洗了一早上,差点儿被洗掉了皮才肯罢休。中午随便垫补了点儿,就又弄去梳妆了,午睡也没得空,余知葳真是渴睡的年纪,这么一大通弄下来,她简直觉得自己都要透支了。在车上一晃一晃,睡得一塌糊涂,险些将嘴上的口脂都蹭花了。

    惊蛰不愧是叫惊蛰,她那一惊一乍脆弱神经快被余知葳给吓断了,心惊肉跳给自家心大的郡主整理了半天仪容,才放心将余知葳放下了车。

    余知葳拍了拍惊蛰的手:“放心,你家郡主没把哈喇子滴到衣服上。”

    “郡主。”惊蛰一个头两个大,十分担忧地看着余知葳,“您这衣料子可是御赐的,把奴婢卖了了都买不起,您可千万别弄点儿东西上去。”

    余知葳有心逗她,便故意道:“没事儿,要真是弄上去了,就考验你的女红了,咱们现绣一朵花儿上去,你看成不成?”

    惊蛰一脸惊悚:“我的郡主啊,奴婢要是有那个本事,我娘早就把我送宫里做绣娘去了!”

    “可以学习嘛。”余知葳调戏了一下自家的丫鬟,心情大好,十分开心地往前走,“我可给你说啊,你家主子是武将家里头出来的,将门虎女刀枪剑戟握惯了,拿不起绣花针来。今后我在宫里的脸面,可就都靠你了。”宫里的娘娘当然不用屈尊自己做女红,做一做也不过是使小意儿跟人温存的闺房之乐,一般是“我会,但我绝不轻易做。”

    余知葳却是当真不会的。她该学的那些的时候,都在被充作男儿教养,现在想学,晚了!

    惊蛰在后面苦大仇深地一路小跑,觉得自家郡主对自己的要求委实是太高了些。

    一路上的闺秀都没余知葳这样出阁之前就得了这样高的封诰的,都得给她行礼,短短几步路收了好些姑娘的万福。

    (iishu)是,,,,!



第二百二十一回:锦繁
    【】(iishu),

    照余知葳来看,苏州街就是宫里头的主子们给自个儿画饼充饥“体验民间疾苦”的地界儿。苏州街是后湖两岸仿江南水乡苏州而建的买卖街。岸上有各式店铺,像是玉器古玩店、绸缎店、点心铺、茶楼、金银首饰楼,不一而足。唯一和真正的苏州不同的地方在于——里头做买卖的“商贾人家”,是宫人和内侍假扮的。

    宫里的主子没见过外头的景致,但余知葳虽说没去过江南苏州那等地界儿,可却是市井当中长大的,天天就听着买卖哟呵声,耳朵都能起茧子了。就算是“艺术源自生活高于生活”,对余知葳来说,这种做假戏的,实在是让她提不起兴致来。

    她难不成还能真当冤大头,去买这苏州街里一掷千金,去买那市井上只值几个钱的东西?

    想想就不可能。

    余知葳带着惊蛰在这苏州街上走着,就是为了凑个热闹,只看不买。想来这宫中的宫人内侍总不会真的像市井上的那种小商贾一般泼皮无赖,拿起来了东西就非要强买强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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