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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贺霄看了看余知葳的耳朵,的确是上了药,甚至还有些红肿,是一副没好的样子。他赶紧把余知葳手上的耳坠子拿了过来:“怎么不与朕说呢?不然方才决计不要你戴上的,这伤口都还没好,若是戴上了,可不得坠得疼嘛。”

    余知葳眼见着他把耳坠子拿了回去,要重新找银耳棒给自己戴上,笑道:“不疼的。”

    “怎么不疼?”贺霄特地将脸板了起来,“当时叛军围困京城的时候,你背着朕往洋人巷赶,那血都溅朕脸上了,你照样也说不疼。”

    他将银耳棒拿了起来,对着余知葳那个小小的耳朵眼,小心翼翼地替她穿了过去,余知葳一声没吭。

    贺霄看着她的脸,扯住了她的两腮,往两边扯开道:“以后要知道疼,知道疼了才能护住自己,明白不明白?”

    “知道疼了,知道疼了!”余知葳挤着眼睛,试图挤出来点儿眼泪,“真的疼,皇爷饶命!”

    贺霄赶忙松了手,两手撑在膝盖上:“真的很疼吗?”

    余知葳点头,一点儿也不似作伪。

    于是贺霄又伸出手来,拿手掌揉了揉余知葳的两颊,应当是在揉疼的。放下手来,掌上一片微微的红。

    贺霄又抬眼,扫了一眼自己的手上和余知葳的脸上:“揉胭脂了?”

    余知葳:“嗯。”

    “好看。”贺霄眯起了一双小猫眼睛,很满意地笑了。

    “这样晚了,本来是打算净了面的。”余知葳将贺霄手上那一点胭脂蹭下来,给贺霄抹了个红鼻头,“可是皇爷又让我试耳坠子,那可不是得带着妆才好看?就没洗了。”

    “敢情还怪朕了?”贺霄没一挑。

    “不敢不敢。”余知葳一边憋笑一边摇头,憋得技术很拙劣,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她想笑而不能,

    贺霄冲着忍俊不禁的余知葳皱了皱鼻子。

    惊蛰与小寒上前来,替帝后二人净了面,去了外衫,理了被褥。

    贺霄把枕头垫在后背上,手里拿着一本《西厢记》,侧着身子,将一半的书伸给余知葳看。

    余知葳其实很不想看这本书,她看过好几遍了,不仅看过,还会唱呢。

    可是小皇帝贺霄却是第一回看,他读书又不像余知葳一目十行,字斟句酌的读,时不时还要和余知葳交流一下。

    余知葳耐着性子,跟他读了十来页,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皇爷。”

    贺霄抬头:“嗯?”

    “母后可有让你今后做些批红?”余知葳拿手撑着头,眨了两下眼睛。道理她掰开了揉碎了给贺霄讲过许多遍,他上回也听进去了,哪怕他把自己的话原话学给蔺太后,那她本着不能把儿子养废了的心思,也该同意了。

    贺霄揉了揉眉心:“母后的确是同意了。就是……”

    余知葳:“嗯?”

    “印公好像不大乐意。”贺霄把书倒扣在被子上,“最近又养着伤,只怕是闹脾气呢,直接撂挑子了。平日的批红都是他在做,母后没那样秉烛达旦地批过,所以啊,打算明儿都给我做。可我也没做过这样多的批红啊。别到时候谁哪儿也去不了,就见天儿做批红了。”

    贺霄到现在脑子里还想着他母后嘱咐的“雨露均沾”。

    余知葳睁着一双人畜无害的桃花眼,水汪汪地看着贺霄:“那我帮你啊。”

    她没想到,裘安仁这么个脾气一闹,反而还让她歪打正着了。

    (iishu)是,,,,!




第二百四十一回:批红
    【】(iishu),

    紫禁城的晚上不是太亮堂,因为地界儿大,主子又少,点灯的宫不多、每个宫室当中的灯不过几豆,只有坤宁宫灯火通明,仿佛油灯不要钱。

    余知葳眼睛先前受过伤,虽然早都好了,但是惊蛰总怕她晚上这么折腾熬坏了眼睛,非得给她将灯点得快又亮如白昼了才肯罢休。

    桌上堆着一大沓奏章,上面替着内阁的草拟,余知葳翻了翻,今儿都是陌生的字迹——今天当值的既不是谭怀玠也不是陈晖。

    小皇帝贺霄前十几年就只知道玩乐,玩得差点儿就要“伤仲永”了,根本没办法过这种秉烛达旦烧灯续昼的批奏折生涯,所以全权丢给了余知葳,自己找淑妃夏锦繁去了。

    反正本来今日就该轮到夏锦繁。

    余知葳巴不得这样,赶紧乐得答应了。

    内阁当中除了谭怀玠和陈晖的字迹,余知葳没见过别人的,于是只能先把这字迹记下来,明日再问问当值的是哪位阁老。

    她哪笔杆子戳着脸,撑着头看奏章,惹得旁边的惊蛰好几回都转过脸来看她:这么着能戳出酒窝来吗?

    过了一会儿,余知葳注意到了惊蛰正盯着她看,于是抬起头来冲着惊蛰笑了一下,正当惊蛰以为余知葳要问她累不累的时候,余知葳果然开口了:“惊蛰啊,你如今在本宫身边研朱砂墨,有没有一种红袖添香的感觉?”

    惊蛰有点儿疑惑,咱们俩都是红袖,究竟谁添谁的香。

    她砸吧砸吧了嘴,想了想自家主子向来的脾性,大概是觉得自己添她的香了——毕竟她是当初余知葳要的“杏眼桃腮杨柳腰”的小丫鬟。

    想到这里,惊蛰不禁叹气。

    余知葳仿佛是知道惊蛰在想些甚么,轻笑了一声,伸手拿了下一份奏章。

    看贴在上头的票拟,是济南府来的请安折子并近期山东承宣布政使司的情况。

    余知葳记得好像开春雪化的时候山东布政司的黄河河段闹凌汛来着,当时皇帝正忙着大婚,治水的事儿就全权安排给了山东巡抚了。

    后来没再听说怎么样,大概是治理得不错。

    余知葳展开奏章的时候想,治水算是安民的大功绩,下回入京述职的时候说不定就要迁升。不过不是所有的官员都爱做京官的,封疆大吏天高皇帝远,想怎么快活怎么快活。要是迁升,说不定是想去个更富庶的地方,譬如江南。

    余知葳暗自揣度着这位山东巡抚的心思,将奏章展开了。

    这位巡抚名叫卞璋,字令玉。

    请安折子除了“恭请万岁圣安”之外没别的特别的,余知葳扫了一眼就打开了山东巡抚卞璋的另一份奏章。

    “灾民安顿已成,百废待兴。偶有小疫,可防可控,不成大观。尝有暴民为乱,不成气候,臣集兵以慑之,散如鸟兽焉。”

    嗯,没啥大事儿。洪灾灾民都安顿完了、疫情控制住了、甚至连刁民暴乱都镇压了。这哪叫百废待兴,分明是百废俱兴,四处都是一副灾后重建欣欣向荣的景象。

    是该迁升了。余知葳心道。

    她刚把这东西搁下,愣了还不到两次呼吸的时候,就又把那奏章拿起来看了一遍。

    “偶有小疫,可防可控。”“偶有暴民,作鸟兽散。”

    是该歌功颂德一下。

    可是按理来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前有水灾,后面跟着的不是瘟疫就是暴民,连给朝廷知会都没知会一声儿,递上来折子就是解决了。山东不是富庶的江南,当时闭关的时候也是先就着胶东湾“没用”的几个港口来,他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把一切周转开来又顺顺利利地安排下去的?

    总不能是靠印堂发亮,全赖运气罢?

    这人得有多大本事,怎么以前没听过山东有这样一位厉害的父母官唤作卞璋。

    他要是真有这么大的本事,那早都该“治国平天下”了,何至于在山东混。

    要么就是这家伙深藏不露,要么,就是这整件事都深藏不露。

    余知葳在一边的白纸上写下了卞璋二字,用的正是拿来批红的朱砂,两个字红艳艳的,仿若血染。

    朱砂写人名,不吉。

    我得查查这个人。余知葳如是想。

    批奏章的皇后娘娘一直忙到深夜,桌上的油灯一跳一跳,陪着余知葳一同忙碌到了后半夜。

    直接导致了余知葳第二天早上给蔺太后请安的时候差点起晚,手忙脚乱收拾了一通,几乎飞跑到了慈宁宫。去了以后发现太后她老人家还没起来,余知葳按着胸口,气闷道,方才白瞎担心半天,还让抬步辇的的小内侍一阵飞奔,险些把她心脏颠出来。

    得亏没吃饭,这要是吃了饭非得把饭也吐出来不可。她要是真吐在太后宫里了,估计就要传太医给她诊断喜脉了。

    是不是没诊出来还要罚她。

    去给自家婆母请完安之后,又得回坤宁宫,接受贺霄那两位后妃的请安。

    余知葳痛苦地哀嚎,难道做皇后的特权是要比别人睡得更晚起的更早?

    发完牢骚的余知葳很快就觉得十分困倦,听着夏锦繁半尴不尬地和她闲扯,那真是听得昏昏欲睡。

    田双玉有样学样,见皇后娘娘精神不佳,她也跟着大胆地小鸡啄米。

    夏锦繁脸色铁青——听我说话真有那么无聊吗?

    余知葳断断续续听了半天也没听见夏锦繁说出点儿有用的东西,干脆一挥手。

    各回各宫,睡觉去罢。

    面色发沉的夏锦繁和迷迷糊糊的田双玉前脚离开坤宁宫,后脚余知葳就垫补了两块点心上床补觉去了。

    点心还是惊蛰硬塞下去的,怕她到时一觉睡到用午膳的时候就把早膳落下了。

    饿一早上,那不把胃饿坏了。

    余知葳抱着被子,很快就迷糊着了,在失去意识之前能想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等睡醒了再查卞璋卞巡抚罢,不然皇后娘娘我就要先英年早逝了。

    皇爷本人都不带这么鞠躬尽瘁的。

    还有,我再也不要熬夜了……

    很快,皇后娘娘就进入了黑甜乡。

    (iishu)是,,,,!



第二百四十二回:卞璋
    【】(iishu),

    查文官当然是过文官的眼,昨儿晚上有陈晖的折子,说的不是甚么大事儿,余知葳批下去的时候“夹带”了私货进去。

    果真,等她一觉起来用了午饭,就见着送过来的名册了。

    她查了一下山东布政司历来的巡抚,和这个卞璋的履历。

    卞璋那一页最后的墨迹很新,应当是才添过,只添了几笔——这家伙是上个月才做了山东巡抚的。

    已经迁升过了一回?余知葳皱了皱眉。

    倘若这治水的功绩是他的,那他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了前人都无法完成的事儿,那他得有多大本事?若这治水的功绩不是他的,那他之前那个人呢?这样的功绩,不说迁升,总不该这样默默无闻罢?

    余知葳稀里哗啦翻了一通书卷,找到了前一位山东巡抚。

    这个人唤作仲衡,长治四年巡抚山东……卒于长治九年三月初。

    余知葳两手撑在桌子上,一时间被那白纸上的几个黑字晃得有些发懵。死了?刚治完水还没论功绩呢,人就死了?

    这种名册上不会记录人的死因,只会写下一个冷冰冰的日期。

    也就是说,这个卞璋,在仲衡的功绩当中坐享其成,而后大剌剌地邀功?

    余知葳又翻出了卞璋以前的东西来,寥寥数笔就描述完了他以前的功绩,十之七八都是建生祠。

    她知道自己不能以偏概,可是这太可疑了,可疑得她都要怀疑这个仲衡究竟是怎么死的了。虽说给裘安仁建生祠的不一定是阉党,但阉党一定会上赶着给裘安仁建生祠。

    卞璋这个人必须得查。

    可是怎么查呢

    查文官当然是过文官的眼,昨儿晚上有陈晖的折子,说的不是甚么大事儿,余知葳批下去的时候“夹带”了私货进去。

    果真,等她一觉起来用了午饭,就见着送过来的名册了。

    她查了一下山东布政司历来的巡抚,和这个卞璋的履历。

    卞璋那一页最后的墨迹很新,应当是才添过,只添了几笔——这家伙是上个月才做了山东巡抚的。

    已经迁升过了一回?余知葳皱了皱眉。

    倘若这治水的功绩是他的,那他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了前人都无法完成的事儿,那他得有多大本事?若这治水的功绩不是他的,那他之前那个人呢?这样的功绩,不说迁升,总不该这样默默无闻罢?

    余知葳稀里哗啦翻了一通书卷,找到了前一位山东巡抚。

    这个人唤作仲衡,长治四年巡抚山东……卒于长治九年三月初。

    余知葳两手撑在桌子上,一时间被那白纸上的几个黑字晃得有些发懵。死了?刚治完水还没论功绩呢,人就死了?

    这种名册上不会记录人的死因,只会写下一个冷冰冰的日期。

    也就是说,这个卞璋,在仲衡的功绩当中坐享其成,而后大剌剌地邀功?

    余知葳又翻出了卞璋以前的东西来,寥寥数笔就描述完了他以前的功绩,十之七八都是建生祠。

    她知道自己不能以偏概,可是这太可疑了,可疑得她都要怀疑这个仲衡究竟是怎么死的了。虽说给裘安仁建生祠的不一定是阉党,但阉党一定会上赶着给裘安仁建生祠。

    卞璋这个人必须得查。

    可是怎么查呢

    查文官当然是过文官的眼,昨儿晚上有陈晖的折子,说的不是甚么大事儿,余知葳批下去的时候“夹带”了私货进去。

    果真,等她一觉起来用了午饭,就见着送过来的名册了。

    她查了一下山东布政司历来的巡抚,和这个卞璋的履历。

    卞璋那一页最后的墨迹很新,应当是才添过,只添了几笔——这家伙是上个月才做了山东巡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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