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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已经迁升过了一回?余知葳皱了皱眉。

    倘若这治水的功绩是他的,那他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了前人都无法完成的事儿,那他得有多大本事?若这治水的功绩不是他的,那他之前那个人呢?这样的功绩,不说迁升,总不该这样默默无闻罢?

    余知葳稀里哗啦翻了一通书卷,找到了前一位山东巡抚。

    这个人唤作仲衡,长治四年巡抚山东……卒于长治九年三月初。

    余知葳两手撑在桌子上,一时间被那白纸上的几个黑字晃得有些发懵。死了?刚治完水还没论功绩呢,人就死了?

    这种名册上不会记录人的死因,只会写下一个冷冰冰的日期。

    也就是说,这个卞璋,在仲衡的功绩当中坐享其成,而后大剌剌地邀功?

    余知葳又翻出了卞璋以前的东西来,寥寥数笔就描述完了他以前的功绩,十之七八都是建生祠。

    她知道自己不能以偏概,可是这太可疑了,可疑得她都要怀疑这个仲衡究竟是怎么死的了。虽说给裘安仁建生祠的不一定是阉党,但阉党一定会上赶着给裘安仁建生祠。

    卞璋这个人必须得查。

    可是怎么查呢

    查文官当然是过文官的眼,昨儿晚上有陈晖的折子,说的不是甚么大事儿,余知葳批下去的时候“夹带”了私货进去。

    果真,等她一觉起来用了午饭,就见着送过来的名册了。

    她查了一下山东布政司历来的巡抚,和这个卞璋的履历。

    卞璋那一页最后的墨迹很新,应当是才添过,只添了几笔——这家伙是上个月才做了山东巡抚的。

    已经迁升过了一回?余知葳皱了皱眉。

    倘若这治水的功绩是他的,那他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了前人都无法完成的事儿,那他得有多大本事?若这治水的功绩不是他的,那他之前那个人呢?这样的功绩,不说迁升,总不该这样默默无闻罢?

    余知葳稀里哗啦翻了一通书卷,找到了前一位山东巡抚。

    这个人唤作仲衡,长治四年巡抚山东……卒于长治九年三月初。

    余知葳两手撑在桌子上,一时间被那白纸上的几个黑字晃得有些发懵。死了?刚治完水还没论功绩呢,人就死了?

    这种名册上不会记录人的死因,只会写下一个冷冰冰的日期。

    也就是说,这个卞璋,在仲衡的功绩当中坐享其成,而后大剌剌地邀功?

    余知葳又翻出了卞璋以前的东西来,寥寥数笔就描述完了他以前的功绩,十之七八都是建生祠。

    她知道自己不能以偏概,可是这太可疑了,可疑得她都要怀疑这个仲衡究竟是怎么死的了。虽说给裘安仁建生祠的不一定是阉党,但阉党一定会上赶着给裘安仁建生祠。

    卞璋这个人必须得查。

    可是怎么查呢

    。

    (iishu)是,,,,!




第二百四十三回:文武
    【】(iishu),

    余知葳有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连小皇帝贺霄都哄得五迷三道。没几句话下去,贺霄整个人就被她哄得指哪打哪,让打狗不撵鸡。

    而且她这回说的话甚至颇有技巧,就算是放在蔺太后和裘安仁面前也听不出错处来——况且小皇帝贺霄也不会说这是余知葳的意思。

    不就是派几个人去赏赐一下山东的父母官嘛,这又有何不可?大衡开国以来就重文轻武,这样赏赐文官的事儿多了去了。

    况且,这回要赏赐的人还是个真阉党。

    裘安仁想得是甚么余知葳心知肚明——要是真拿阉党当个大忠臣赏了,他就只能是更得意,甚至觉得阉党能一手遮天了。

    这个事儿很快就递了下去,问题就在于让谁去了。

    这种场合自然是派一文一武去比较好,为表隆重,前去慰问奖赏的文官最好从内阁出。

    内阁当中最大的阉党是首辅于见。

    这个官儿有点太大了,于见是当年先帝亲封的正一品太子太师,连皇爷贺霄见了都要喊一句“先生”。

    就像杀鸡用牛刀一般,这么去,有点儿显得朝廷露怯,倒是让地方自己膨胀得得意了。

    这还真不是甚么好事儿。

    裘安仁虽然打算是想让阉党一手遮天,但是显然他想一把抓。中央疲敝,地方强盛不止对朝廷,对他来说也不是甚么好事儿。

    所以最好从文渊阁里挑几个四五品的大学士去。

    裘安仁打算再端两天架子,闹个几天脾气,就说是养伤。等到蔺太后彻底批红批不下去了,那时候再上前去给蔺太后伸出援手,然后安排内阁中一个跟自己亲近些的小孩儿去。

    谁知道自己还没挑出来让哪个小孩儿去呢,就有人捷足先登,自请要去的。

    刚刚好是一位文渊阁大学士,不刚好的地方是这个人叫谭怀玠。

    裘安仁想起来谭怀玠这人当时在河南拎着把没开刃的尚方宝剑就敢先斩后奏就头疼,一顿深恶痛绝,也不知道这折子是谁批的。

    笔上沾着朱砂的余知葳把笔放在水里涮了涮,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朱砂涮在了水里,红朱砂白笔洗,格外分明。

    她拿着涮干净的笔转了两圈,冷笑起来。

    还不止这些呢。

    于是前去赏赐安抚的武将,成了平朔王独子、虚衔正二品骠骑大将军的世子爷余靖宁。

    等到裘安仁反应过来的时候,前去山东的已经全部都换成了新派的自己人,裘安仁废了老鼻子劲儿才塞进去了个司礼监的随堂太监,顺带着拨了东厂的一拨儿人给他用。

    好歹是没让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高邈拿着自己手下的人把随行人员给填满了。

    裘安仁痛定思痛,怎么自己才撂挑子撂了这么些时候,就被旁人钻了空子,赶紧见好就收,找蔺太后摇尾巴去了。

    顺带着记下了这几日蔺太后跟前跟着的美少年。

    裘安仁打了帘子上前,瞥了两眼,蔺太后身后那个少年郎眉目纤长,低眉顺眼的站在那儿,虽说不如自己明丽,但也是个美少年无疑了。

    那孩子才十四五岁,跟贺霄身旁的小叶差不多大小,却显然比长得孩子气的小叶要美貌多了。

    那孩子正站在书案前,悬着手腕写字儿给蔺太后看。

    裘安仁收回了目光,冲着懒懒坐在书案一旁,没骨头般的蔺太后行了个大礼:“娘娘。”

    蔺太后抬眼,发现见了皇爷都不行礼的裘安仁忽然行了个大礼,不由得有点子惊讶:“安仁来啦?”

    写字儿的少年被惊动了,很乖顺地冲着裘安仁行礼:“印公。”

    裘安仁不好在蔺太后面前下他的面子,只好略微冲着人一点头。

    “安仁过来。”蔺太后冲着裘安仁招手,把人招呼过来,“你身上的伤可打好了?前几日还听你说砸着头了头昏恶心呢。”

    “托娘娘的福,自然好了。”裘安仁笑着走过去,“这不是一好了就过来给娘娘瞧瞧嘛。”

    蔺太后就喜欢别人顺着毛捋,自然也不想提裘安仁先前借着伤和她甩脸子闹脾气的事儿,把人叫到了跟前儿,半靠着他的胳膊,朝前扬了扬下巴:“你看看这孩子的字儿。”

    字是不错,就是临摹的痕迹太重了点儿,飘逸不足呆板有余,和考科举的时候要写的馆阁体差不太多。

    但是裘安仁也不好说实话,只能接着话顺蔺太后的毛:“不错。”

    蔺太后挑起眼睛瞥了裘安仁一眼,笑嘻嘻道:“不如你。”

    那少年听了这般的对话,也不抬头,依旧一笔一划地写着手里的东西,裘安仁瞄了一眼,是《刺世疾邪赋》

    “于兹迄今,情伪万方。佞诌日炽,刚克消亡。舐痔结驷,正色徒行。妪名势,抚拍豪强。偃蹇反俗,立致咎殃。”这玩意儿是东汉的时候写的,说的正是宦官篡权争位,是夹缝中的士人说话,这群怀才不遇愣头青志向才能不得施展,愤懑郁结,大笔一挥就写了这么个破玩意儿。

    裘安仁冷笑了一声儿,没说话。你自己还是宦官呢,倒写这种东西,显得自己清高么。

    这群内书堂出来的孩子,真是生了颗文人的心,却没有文人的命。

    想到这儿,却忽然握了握拳头,像是内心当中甚么隐秘的伤口被揭开了。这是这个伤受的时间太长,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疤,甚至比原本的皮肉更结实了。

    就算是再怎么抓挠,也流不出血来了。

    裘安仁恍惚了一阵子,脸上的笑意又浮现出来了,他把声音放得轻缓,对着蔺太后道:“近些日子的奏章和票拟都是娘娘在看,实在是辛苦,如今既然奴婢大好了,那自然还是要帮娘娘分担些的……”

    “哦。”蔺太后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接着看着桌上的少年写字儿,“霄哥儿也大了,我就将那些个东西给他了,我瞧他做的还算是不错,今后就让他来罢。”

    裘安仁一愣。

    “不过霄哥儿还是个孩子家,估计过两日就受不住了。到时候我与他说,让他将批不完的给你就是了。”蔺太后道。

    (iishu)是,,,,!



第二百四十四回:周满
    【】(iishu),

    谭怀玠掀开车帘,看了看后面跟着那辆车架,又看了看后面跟着的浩浩荡荡的骑马随行的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侧着脸冲着余靖宁低声道了句:“果真是时候不同了,甚么时候内侍宦官也和咱们一个待遇了。”

    他说的是后面那个车架,里面坐着司礼监的随堂太监,名唤周满。

    甘曹案之后,裘安仁身边最得力的干将是黄化成,“甘曹案”黄化成身亡之后,那便是这个周满了,俩人平时称兄道弟,好的恨不得要穿一条裤子。只是谁知道各自的心中装的是怎样的一副肚肠呢?

    余靖宁哼哼了两声,半阴不阳地道:“人家是正四品司礼监随堂太监太监,你是个正四品的殿阁大学士,差不太多的。”

    这话倒是把谭怀玠给逗乐了,也不知道是真乐了还是假乐了:“你说的是,人家那是权倾朝野的大珰,我是个半跛的穷翰林。那不是咱们首辅见了那三品的裘安仁,进出都要打拱,人家的那个“品”,可比咱们值钱些。”

    余靖宁知道这是反话,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叹气,脸上原本的几分颜色这会子都全没了。

    跟在余靖宁身后骑马的名都这时候开口了:“我们家郡……”他那个“郡主”的“主”还没说出来,自己觉得说错了,把那句话在自己嘴里面嚼了一遍又重新吐出来,“皇后娘娘没出阁的时候说过,要是今后想要飞黄腾达,那还考甚么功名,学甚么武艺。全都净了身去了势,长成一幅好容貌,往宫里一扔,管他是甚么六部尚书还是内阁首辅,全都要跟你打拱。”

    虽然名都的声音很小,但是余靖宁还是回头呵斥了一句:“别胡说八道,这不是在自己家。”

    名都一缩脖子,赶紧闭了嘴,跟在余靖宁身后默不作声了。

    隔车有耳,这话说出去,总归对余知葳没有太大的好处。

    京城到济南府八百多里地,如今也不是急行军的时候,路上起码得耽搁个三四天。

    但是跟着个司礼监的周满在后面,弄得余靖宁很不高兴,脸拉得比谁都长,一路上飞马疾驰。

    谭怀玠只晕船不晕车,倒还好,但是周满一天到晚就转悠那一亩三分地儿,身体素质实在是不行,没法子跟这两个比。

    吐得七荤八素,胆汁都快给呕出来了。

    再加上余靖宁可不会像于见那群人一样,给这家伙甚么好脸色看。

    周满也不像裘安仁,没怎么和这位号称黑脸关二爷的世子爷打过交道,见了余靖宁如丧考妣的脸色,更是连车都不想出来了,省的犯恶心。

    可是这种想吐的感觉不是谁都能忍住的,有一回刚下了车,周满才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顺便继续吐一下。

    还没等他第一口气吸进去呢,余靖宁忽然打马从周满身前过,看起来像是要说话一样。

    周满赶紧忍住了,冲着余靖宁拱了拱手。

    余靖宁黑着一张像是周满是他杀父仇人的脸,牵了马走到周满跟前,更加严肃地开了口:“周公公。”

    这句话一出来,周满觉得余靖宁的表情简直就像已经报仇雪恨完毕,要参加杀父仇人的丧礼,并且给他念悼词。

    周公公的悼词没有念出下文来,整个人却憋不住了,一弯腰吐了起来,眼泪都快迸出来了。

    余靖宁负手而立,冷飕飕地看了弯腰呕吐的周满,哼了两声,这才问道:“我很恶心吗?”

    “呕……”周满险些一个跟头摔出去,满眼泪水的抬起头来,“没有……咳咳咳……呕……奴婢没这个意思。”

    他到底不是裘安仁,裘安仁是权倾朝野的九千九百岁爷爷,他最多是个权珰,权珰见了余靖宁这种活的权贵,还是得要退避三分,称一声“奴婢”的。

    谁知道余靖宁说完这句话之后,不太想理他一般,也无意再把话往下说,于是冷冷地瞥了周满两眼,干巴巴地道:“周公公注意身子。”

    而后就走了。

    周满刚开始还弓着身子,最后直接蹲在地上了,身旁东厂的番子和小内侍苦着脸给他端水漱口,拿手绢儿伺候着这位涕泗横流的督公。

    余靖宁早就大步远去了。

    名都和万卷站在一起,正抱着水壶喝水,他二人都和自家主子差不多年岁,因此也算是年纪相仿。自家主子本就熟识,因此认识的也早,很能聊到一起。

    名都摇头啧啧:“这家伙,说是带了个督公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带了个有身孕的婆娘出来呢。”

    “吐成这个德行。”万卷鼻子一皱,“有辱斯文。”仿佛忘记了他家主子去洛阳的时候走水路晕船,吐的比这还厉害。

    “他要甚么斯文不斯文的。”名都用胳膊肘子怼了万卷,“你说话可小声儿点儿,等会儿要是世子爷过来了,将咱们俩的话都听了个囫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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