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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国浮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虞安逸

    张恨咬牙切齿地看着恕儿,却也不禁为这小白脸的不伤之恩所动,渐渐平息了愤怒,低声叫道:“主公。”

    恕儿说:“各位弟兄既然叫我一声‘主公’,我自然不能亏待大家。实不相瞒,我是从陈国到蜀国来谈一笔生意,生意若是谈成,以后陈蜀之间免不了走运货物,若是大家能帮我安全护送这些货物,我所盈之利,必定会分各位一杯羹,绝对不会独享其成。若干年后,或许陈蜀贸易越加频繁,




第六十章 酒后迷离(上)
    骷髅门位于绝世峰下怅然谷里一个深邃幽暗、迂回扭转的洞穴之中。洞口狭窄,洞穴幽深,不进阳光。十门八派的十七个堂主各自带领了七八个弟子护卫,随骷髅门堂主许峰和他们的新主公“颜树”以及新主公的朋友、他们十年来的死对头诸葛从容一起进入骷髅门的老窝——骷髅穴。

    走完狭窄幽深的谷底隧道,竟是一番光明敞亮的别有洞天。原来骷髅穴并非洞穴,而是隐藏在怅然谷底的一片开阔之处。绝世峰上白雪皑皑,怅然谷底却繁花似锦。一株一株的紫玉兰树,成片盛开,花瓣硕大,香气袭人。

    骷髅门堂主吩咐门中弟子和女眷去准备酒席,傍晚天清气爽,众人决定在玉兰树下席地而坐。

    恕儿刚刚坐下,只见身边一个面目狰狞的骷髅头正看向自己。她不由自主地往诸葛从容那里挪了挪,又环顾四周地上,只见玉兰树下,竟零零散散地放着许多骷髅。恕儿凑到诸葛从容耳边,低声对他说:“刚刚还觉得骷髅门里玉兰盛开,好似仙境,没想到树下有这么多骷髅,怪吓人的!”

    诸葛从容笑道:“颜老板既未上天入地,又怎知仙境里没有骷髅,地府里没有花开”

    话音未落,只听骷髅门堂主高声道:“诸位弟兄,咱们十门八派,混迹江湖,虽然不能说是行侠仗义,却是必须愿赌服输!既然树哥打赢了西魔门堂主张恨,咱们理应尊称他为‘主公’!主公不但武艺高强,还为人仁厚,深谙经营之道,今后十门八派就要仰仗主公的带领,在咱们蜀国也富甲一方!主公,你年纪虽小,样貌也娇弱,不过弟兄们敬佩你的武艺,也敬佩你的为人!来,我骷髅门堂主许峰,先敬你一碗!”说罢,亲自递上一个木碗,碗里盛满了浑浊的酒。

    恕儿双手接碗,高声对众人说:“咱们当初比武之前说的是我若赢了,你们要叫我十八年‘主公’,其实现在想想,十八年倒也不必。不如就以这一年为期,我若不能带你们赚到黄金一百两,以后你们再也不必叫我‘主公’!”

    众人一听“黄金一百两”,都激动了起来,齐声呼道:“主公!主公!主公!”

    恕儿将木碗中的酒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只觉这酒味道朴实浓烈,是她从未喝过的一种酒。

    骷髅门堂主许峰又拿了一碗酒,端给诸葛从容,说:“臭小子,也敬你一碗。”

    诸葛从容接过酒,恕儿却从他手中夺过了那只木碗,对许峰说:“我的乌衣剑法是诸葛少爷所授,所以今天你们敬他的酒,我都先喝一口。”

    许峰道:“主公请放心,他虽然是我们的死对头,却也是主公的师父,今日骷髅门中,我们绝对不会对诸葛家的臭小子下手。咱们十门八派,也是明人不做暗事的!”

    恕儿点头,却仍从诸葛从容的木碗里喝了一口酒。诸葛从容从她手里抢过那木碗,对许峰说:“我才教了她二十来天而已,算不上她师父。所谓‘良师益友’,我就算个朋友。我既然是你们主公的朋友,那也是你们的朋友。与其把一个你们永远也打不过的人称之为‘死对头’,不如化干戈为玉帛,跟我称兄道弟,对你们才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许峰白了他一眼,说:“臭小子,跟你一个胜之不武的人称兄道弟,真是损了我们十门八派的名声!”

    恕儿笑道:“许堂主,诸葛少爷当年没伤你们



第六十一章 酒后迷离(下)
    诸葛从容将醉醺醺的恕儿一把搂入怀中,在她耳畔低语道:“快跟我走,你要是再喝下去,可别怪他们看破你是个女子。”

    恕儿脸颊红晕,眼神迷茫地看着诸葛从容,笑嘻嘻地说:“你喝多了,我是断袖,不是女子。”

    诸葛从容拽着她往进来的方向走去,对众人道:“借过,借过,你们的主公喝多了,我带她去药王山醒醒酒。咱们后会有期!”

    也不等十八个堂主过来道别,恕儿便被诸葛从容拉到了来时的洞穴之中,匆匆往外走。洞穴狭窄,恕儿跌跌撞撞,几次磕到额头、擦到手臂,诸葛从容只好将她打横抱起,免得她摇摇欲坠。

    恕儿从未被人这样抱起过,晕晕乎乎,觉得似在梦中。她肆意把头靠在诸葛从容宽阔的肩上,用手把玩着他的一缕青丝。她觉得,这个梦,好像有些香艳。她可以闻到诸葛从容身上的味道,可以听到他坚实的心跳,还可以迷迷糊糊地去看他的侧脸在黑暗洞穴之中的轮廓。

    不知为何,她明明昏昏欲睡,却心跳如鼓。她轻声问道:“诸葛少爷,我是不是在做梦”

    诸葛从容一心只想抱着她赶紧离开那伙卫国旧人的是非之地,在洞穴中运功疾走,步履如飞,并未察觉恕儿是睡是醒,更未察觉她手中握住了他的发丝。她突然一问,他才意识到,原来他怀中抱着的人,如此温热柔软。他能听到她的呼吸,更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在他的脖子上掀起一阵酥麻的痒,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他低头对她说:“你在梦里,也叫我诸葛少爷吗”

    她笑呵呵地说:“你是第一次出现在我梦里,我当然要客气一些。”

    他问道:“若是你出现在我梦里,我还应该叫你颜老板吗”

    她用力摇头道:“你可以叫我恕儿。”

    他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在黑暗幽深的隧道里,轻轻唤了一声:“树儿。”

    她笑得晕眩:“一定是在梦里……太久太久,没有人这样叫过我。”

    他说:“你也不要再叫我诸葛少爷,显得生分。”

    她想到了林璎曾叫他“容哥哥”,于是脱口而出:“我也叫你容哥哥……”

    “容哥哥”诸葛从容一愣,可是怀中的恕儿已经沉沉睡去。

    恕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之中,盖着自己的狐皮大氅,洞穴宽敞暖和,红毛的狐狸趴在她身侧,背上的毛皮有节奏地一起一伏,偶有呼噜声,睡得正香。

    她从未喝过如此多的酒,更何况是那样的烈酒。她隐隐有些头痛腹痛,全身都痛。十八天比武斗殴,再加上每天严格的训练、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好像要生一场大病才能恢复过来。

    山洞外面阳光和煦,是西岭之中稍纵而逝的晴朗天气。

    她走出山洞,只见远处的竹林里热气腾腾,水气氤氲。好奇走过去,竟是一汪山中温泉。温泉边上怪石林立,石头缝里开着簇簇野花。

    温泉里有一个熟悉的背影,青丝披散,上身。宽阔的肩膀,筋骨分明,看起来十分强健有力。他的皮肤干净平滑如打磨过的齐白玉石,在温泉里透着红润。恕儿靠在一株墨竹上无礼地欣赏眼前的美景。那个人,无论是一身灰衣在冰湖上舞剑,还是青丝披散在温泉中泡澡,都如一幅水墨画般,高洁冷艳,贵气难掩。

     



第六十二章 药王山庄 (上)
    恕儿问道:“所以十门八派表面是盗匪路霸,实际上是卫国的侠客,齐聚西岭,另有图谋而我误打误撞当上了他们的主公,只因我拿了一把孟麟剑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是不是卫国后人”

    诸葛从容说:“他们恐怕不到万不得已,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毕竟隐藏西岭数十年,他们都没有任何动作。昨晚他们拿出卫国的烈雨霑来宴请你我,已经是在向你透露讯息。像你我这样年纪轻轻的人,一出生便没见过齐国、卫国的存在,若非卫国后人,又能在哪里品尝过烈雨霑这种味道平平、随着卫国一起消失的酒呢”

    恕儿又问:“可你是楚国人,又怎知那是卫国的酒”

    诸葛从容说:“我自幼随义父周游列国,所到之处,都会听人讲起当地的陈年旧事。卫国的故都东阳,只有一条小街上一个不起眼的饭馆自家酿制了些烈雨霑,也不放在菜单上,只有熟悉的老顾客才给拿出来。我和义父在那酒馆里喝过这种酒,所以我会知道十门八派敬你的酒是卫国的烈雨霑。”

    恕儿叹息道:“可我不是卫国人,怎能稀里糊涂地当一群卫国旧人的主公”

    诸葛从容坏笑道:“反正你有孟麟剑,他们又不知道这是宋怀王用过的剑。你若想坐稳西岭主公之位,也可以冒充卫国后人。说不定有朝一日,他们群起复国,还能推举你当个卫王玩玩!”

    恕儿白了他一眼,说:“我本来是规规矩矩进山来找碧凉凝香的作坊的陈国商人,莫名其妙地当上了西岭主公就不说了,诸葛少爷竟又要拿我开心,让我去当卫王我可没那么大的野心。要当你当,咱俩交情不浅,怀王剑也不贵,便宜卖给你,你去当卫国后人吧!”

    诸葛从容哈哈大笑:“我可不乘人之危。西岭主公这个烫手的饽饽,还是颜老板自己拿着吧!”又正经道:“再说我一把破剑,也能打遍天下无甚敌手,暂时还不需要用宝剑护身。可你颜老板就不一样了,你行走江湖时,见到齐卫旧人,可以说自己拿的是孟麟剑,见到宋国人,又可以说自己拿的是怀王剑。此剑在手,可谓左右逢源。”

    恕儿无奈道:“那我见到陈国人、楚国人、赵国人,又该逢什么源”

    诸葛从容答道:“见到陈国人,你当然就说自己是碧凉妆品铺的老板;见到楚国人,你就说你是诸葛少爷的朋友,从他那里学了流云剑和乌衣剑;见到赵国人嘛……”诸葛从容上下打量了一下好几天没洗过澡的灰头土脸的恕儿,笑道:“你就说你是宋王的妹妹,赵王钦定的九州美人榜里排名第五的宋国公主。赵王不敢得罪宋国,所以你说是宋王的妹妹,肯定化险为夷。而且九州之内,除了宋宫里的人,谁都没见过宋王的妹妹。所以你只要敢说,别人就敢信,尤其是你还拿着这把怀王剑。”说着,不经意地用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那把宝剑,没有留意到恕儿眼中突然闪过的一缕惊讶。

    恕儿正不知如何作答,只听竹林中有驴蹄的声响,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难道九州美人榜里的三个人,今日都齐聚西岭了吗”竹林深处,一抹白衣,来者正是药王山掌门的女儿薛伊人。

    薛伊人跳下驴,走到诸葛从容和恕儿面前,却没有随他们两个一起席地而坐,而是站在一旁,俯视二人。只见一个虽然洗的干干净净,却一身灰衣,一把破剑,另一个则是从上到下,灰头土脸,还撕着一块山鸡吃,简直像个叫花子。

    薛伊人娇笑道:“看你们这山中野人的样子,真不知道赵



第六十三章 药王山庄(下)
    薛伊人以为诸葛从容是在打趣那断袖主公,挥手打了他一下,说:“诸葛哥哥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没个正经样子!”

    诸葛从容看恕儿尴尬低头,随即笑呵呵地摸了摸正在吃肉的狐狸,话里有话道:“我若有个正经样子,又怎么会养一只披着狐狸皮的小坏蛋在身边”

    恕儿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嗔怪地瞥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问道:“诸葛少爷的狐狸是何时养的”

    诸葛从容说:“小狐是关外天芒山的红毛灵狐。几年前我随义父去关外游玩,天芒山里大雪封山,我和义父正烤野味吃,它大概是只走丢了又许久没吃东西的幼狐,初生牛犊不怕虎,起初还远远地、怯生生地看着我们,后来干脆大摇大摆地上前来讨要食物。我喂了它几块肉,它就一直跟着我们。起初是远远跟着,后来干脆与我同寝同眠。我训练它指什么就要去抓什么,抓到了才给肉吃,它也似懂人语,从未令人失望过。唯一的缺点,就是偶尔会偷我包袱里的干粮吃。”

    恕儿笑看着那头专注吃肉的狐狸,看来似懂人语的它,正在以专注吃肉来逃避偷主人干粮的责备。

    薛伊人看向小狐道:“我爹爹说,天芒山红毛灵狐的鲜血是解毒良药。比如相思蛊、盲硝散、忘情露,这些慢性剧毒的解药里都有灵狐血,还必须得是这种红毛的。我虽从未见过红毛灵狐,但药王山里养了几头银毛的,也十分好看。你们这就随我去药王山吧!我可是特意折返回来寻你们的,因为许多年过去,也不知道我那守山门的十条巨蟒还记不记得诸葛哥哥,若是它们不小心把美人榜首给生吞了,可不能是我的错!”

    恕儿听到巨蟒,十分恐惧,退缩道:“其实……我还要去碧凉湖附近谈生意,不然……药王山我就先不去了”

    诸葛从容劝道:“颜老板,你那单生意定然跑不了,如今你已是西岭主公,西岭碧凉湖的生意,你随时都可以去谈。但是药王山可不是说去就去的,药王山庄,一草难求,即便是蜀王殿下,药王山掌门都可以拒之不见。难得薛家妹妹诚挚相邀,你便陪我一同去拜访一下薛掌门吧!日后你是西岭主公,他是药王山掌门,都是好邻居,何不早早拜会”

    恕儿听他说得也有些道理,于是勉强点头道:“既然薛家妹妹也邀请了我,我又怎敢不去”

    诸葛从容起身理了理衣服,吹哨唤来不远处吃草的两头毛驴,对恕儿叹道:“唉,走吧!可惜了这一汪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温泉。”

    恕儿道:“没事没事,我是西岭主公,以后随时来泡。”

    诸葛从容展颜笑道:“看来以后我来西岭,还要拜托颜老板带着我在岭中肆意泡温泉。”

    薛伊人说:“诸葛哥哥喜欢泡温泉药王山庄里有好几处温泉,你多待些日子,我带你去一一体验。”

    恕儿酸笑道:“你诸葛哥哥呢,好像就喜欢泡这种荒山野岭的野温泉。”

    诸葛从容笑看着仿佛在吃醋的恕儿,点头道:“野温泉无人打扰,的确舒服自在。”又怕得罪了药王山掌门的女儿,补充道:“药王山庄的温泉,有薛掌门亲自配制的草药入水,能够强身健体、排毒祛寒,多少人想去泡还去不成呢!薛家妹妹,不知西岭主公,可不可以也尝试一下你们药王山庄的药泉呢”



第六十四章 蜀王乌邪(上)
    药王山庄大而隐秘。进入药王山后,行至半山腰才能看到刻有“药王山庄地界”的一株古树,六个大字上涂有夜明珠研磨的粉末,在漆黑寂静的深山老林微微闪烁,像猫的眼睛。古树旁盘着两条巨蟒,在月色下闪着光滑的银光。

    薛伊人对恕儿说:“我们药王山庄虽没有诸葛家的璇玑孤岛那般千回百转、处处机关,但山庄地势多样,从这里到山顶,再下到山谷,都是药王山庄的地界。山庄里只能走铺好的路,因为山庄里的每个角落都种植灵丹妙药,没有一根是野花杂草。你若是不小心踩坏了山庄里的名贵药材,可是要赔偿的。”

    恕儿点了点头,示意知道。

    三人凭借月光和薛伊人的路引,在深山老林里穿梭,骑驴到达山顶时,看到远处山谷里的几百屋舍楼宇都灯火通明。薛伊人说:“咦,平时这个时辰,大家早都熄灯休息了,今日难道是有哪个贵客来访”

    待行到山谷之中,那些通明的屋舍映得谷中数十株百年紫玉兰绽放得如同盛世繁华,比骷髅穴里的几株紫玉兰更加绚烂多姿。恕儿没想到,原以为黑夜里一定是阴森恐怖的药王谷,竟然是这样一派妖艳风光。

    一个老态龙钟的山庄侍者健步迎上前来,对薛伊人行礼道:“小姐回来了!掌门正在百毒堂里和蜀王殿下与楚国诸葛家的老爷喝酒,吩咐说你若回来,便去百毒堂里拜见长辈。”

    薛伊人跃下毛驴,对恕儿和诸葛从容说:“你们也一起来吧!”

    恕儿和诸葛从容也跃下毛驴,跟在薛伊人身后朝百毒堂走去。恕儿看着薛伊人的背影,月光如水,她踏过紫玉兰花瓣,白衣飘飘,步步生香,不免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根本不像个女孩模样,只顾着练剑打架,已经十多天没有好好梳洗打理,难怪她在美人榜上比自己靠前一位……

    恕儿又扭头去看诸葛从容,只见他虽穿着一身宽袍大袖的灰衣,并不明亮华丽,却丝毫没有风尘仆仆的浊气,反而如琢如磨、朴素干净。一灰一白的一双人,一个是“诸葛哥哥”,一个是“薛家妹妹”,好似同一卷水墨画里的人。恕儿不禁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身肮脏扮相,实在是在这些光鲜亮丽的人面前格格不入、丢人现眼,就如她的身世一样,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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