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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国浮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虞安逸

    独孤清此时穿了一身女装,白中透红,似一朵出水荷花。她玉钗束发,薄妆淡雅,接过婢女手中的白色团扇,轻轻摆了摆,与正朝着她走来的林璎和翼枫打了个招呼。

    林璎看那一主一仆不俗的样子,八卦如他,当即便猜出拿着扇子的肯定是传闻三十多岁仍然待嫁闺中的赵国公主。他赶忙行礼道:“没想到公主亲自大驾光临,苏某真是三生有幸!有失远迎!”

    独孤清的婢女看这俊秀的公子举止虽然恭敬,言语却并不拘谨,脸颊上还沾了一滴他刚才作画时不小心蹭到的墨迹,不禁抿嘴笑了起来。

    独孤清温婉道:“阁下可就是陈国画技卓绝、笔墨生香的苏先生”

    林璎笑道:“正是苏某!”但又想起恕儿叮嘱的礼数,觉得有些不谦,于是生硬地补充道:“过奖,过奖。”

    那婢女见他憨态可爱,又是噗嗤一笑。

    独孤清也眼带笑意道:“王兄说,苏先生想游览宁和宫,作画一幅,所以特地让我来给苏先生做向导。”

    林璎嘴上说着:“有劳公主了!”心里却思忖:“这个赵王不会是觉得自己的妹妹嫁不出去,所以弄了这么一个平梁商会的局给他妹妹择婿吧”但又不解地琢磨:“这赵国公主长得这般好看,怎么就嫁不出去呢听说她十来岁时被她爷爷老赵王送给宋怀王结亲,宋怀王却见都未见,便原封不动地将她送回了赵国,可这只是因为宋怀王不愿娶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并不是因为她长相奇特、面目可憎……”

    林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独孤清用扇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说:“久闻苏先生大名,今日我亲自给你做向导,所要报酬,就是想请苏先生给我画个扇面。”

    林璎笑道:“这有




第八十一章 神来之笔 (下)
    第二日,恕儿和林璎在赵王分给他们的小庭院中谈论他们准备呈给赵王的图文并茂的商策。林璎一夜未眠,凭借昨日随赵国公主游览赵宫的印象,赶制出了一幅长达六尺宽约四尺的赵宫草图画卷。青羽和翼枫各执画卷一端,缓缓展开画轴,恕儿的眼前呈现出一幅画工精致的大型建筑图纸,惊艳之余,不免转头去看面带倦容的林璎。

    林璎指着画卷得意地说:“这便是昨日我游玩的成果。赵宫的所有庭院屋舍,尽在这幅画卷之中。恕儿姐姐,你想要如何将赵宫改建成全九州最大的豪华客栈我帮你画。”

    恕儿心疼地说:“你先去睡一会儿,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

    林璎摇头说:“这幅草图我没有标注,我还是先告诉你这每一块地方是什么,我再去睡。”

    恕儿正要赶走林璎,让他赶快去休息,庭院外面已有人敲门,有个女子的声音隔着院门传来:“请问颜老板和苏先生可已经起来”

    林璎对恕儿说:“听声音,应是昨日陪在赵国公主身边的婢女。”

    恕儿狐疑地看向林璎:“你什么时候俘获了赵国公主的芳心一国公主怎么一大清早便赶来看你”

    林璎眨了眨因通宵作画而略显红肿的双眼,笑道:“她或许是来看你的呢她不是特地跑到陈国去给你送了平梁商会请帖”

    恕儿无奈道:“我去给‘苏先生’的崇拜者开门。”

    独孤清和她的婢女俏生生地立于门外,婢女提着食盒,独孤清拿着林璎昨日随手画的团扇。婢女递上食盒,说:“颜老板,听说昨日二位没有去花园用早饭,公主特地吩咐厨房的人做了些清粥小菜。”

    恕儿接过食盒,答谢道:“有劳公主费心。”

    独孤清走到仍然展开的画卷面前,惊叹道:“这是……苏先生所画”

    林璎笑道:“还要多谢公主昨日亲自带我游览赵宫,我不敢懈怠,便连夜赶制出了这幅草图,若有错误疏漏之处,烦请公主略加指点。”独孤清仔细欣赏着林璎所画的赵宫草图,林璎说:“有些庭院宫室的名字,我记得不太清楚,所以还未加批注,公主若是不介意,可否再讲给我听一遍”说完,转头向恕儿做了个鬼脸,好像在说:“正好她来给你念一遍宫室名字,也省得我出力了。”

    独孤清点头道:“当然可以。”于是指点着画卷上的各处楼宇屋舍,一一讲解起来。林璎又认真聆听了一遍,将名称全部记清楚了,恕儿却越听越恍惚,有些伤感地想:“不愧是赵国公主,对赵宫如此了如指掌。我若回到白玉宫,恐怕有一半宫室都不知道在哪了。”

    独孤清讲完,对林璎说:“苏先生作画辛苦,可要注意休息,饮食上也不能怠慢。若是三日时间不够,我可以请王兄再延长些时日。”

    林璎摇头道:“君王之言,怎能随意改动公主的心意,我们兄弟二人心领了,但三日其实足够。”

    独孤清叹道:“苏先生画技卓绝,若是能在赵宫多留些时日就好了。”说罢,转身便往门外走了,清瘦的背影如林璎画在她团扇上的女子一样,寂寞萧索。

    那婢女一边打开食盒将清粥小菜端了出来,放在石桌之上,一边低声对林璎和恕儿说:“公主深居简出,平日里没有任何朋友说话,难得与二位贵客投缘,可惜二位不能在赵宫久留,公主是一边欢喜,一边忧愁。”

    恕儿与林璎对视一眼,均不知如何回答。那婢女也叹了口气,随独孤清



第八十二章 相逢不识 (上)
    乔岭看到陈国首富颜树坐在墙根落花处发呆,旁边还战了个如石雕一般动也不动的护卫,于是好奇地走上前去,问道:“不知颜兄为何坐在此处而不进来难道我表哥他不在院子里吗”

    恕儿回过神来,起身行礼道:“原来是乔兄。”随即恍然:“在院子里弹琴的难道是乔兄的表哥”

    乔岭侧耳听了听,笑说:“原来颜兄是在此处聆听表哥弹琴。我走得急匆匆,倒是没注意这一缕琴声。”

    恕儿说:“我也是行至此处,看到宫墙落花,停下脚步,才隐约听到院中琴声,于是便坐在此处休息片刻,不知住在此院的,竟是二位。”

    乔岭邀请道:“颜兄若是有空,可以到我们的院子里小坐,喝杯宋国的莲心清茶,是我们从玉都带来的。表哥放松时喜欢抚琴,他的琴艺,是宋国最好的琴师所授,现如今,恐怕宋国最好的琴师,已经是表哥自己。”

    恕儿说:“宋国的莲心清茶,乃是宫廷供茶,如此稀罕的茶,我岂能不去尝尝”心里却不在意地想着:“莲心清茶,当年在哥哥的宫里也不知喝过多少次,因为清苦,我并不喜欢,每次都要放一块冰糖才肯喝。也不知道,乔家兄弟的院子里有没有冰糖”

    恕儿随乔岭踏入赵王分给他们两个的小宅院。院子里没有小桥流水,却有几株百年的桃花老树,洒得一地落花缤纷。抚琴的人坐在廊下,七弦琴,白衣衫,玉发冠。琴声淙淙,如落花有声,白衣翩翩,身姿孤远高洁,如他的样貌一样疏离冷漠。

    乔靖闭目沉浸在琴声之中,并未发觉乔岭、恕儿和翼枫的到来。

    恕儿低声对乔岭说:“你表哥平日里不苟言笑,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付诸琴曲之中,所以他弹奏的曲子好像比别人弹奏的更有千丝万缕的情绪。难得一张七弦琴,被他撩拨的,好像生出了七千种爱恨情仇。”

    乔靖闻声,转头向这边看来,琴声缓缓停止。

    恕儿行了一礼,歉然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乔兄抚琴。”

    乔岭补充道:“颜兄可是在门外偷听了很久,若不是我回来撞见他,把他领进来,估计他还要坐在墙根那里继续听。”

    乔靖面无表情地问道:“颜兄懂音律”

    恕儿点头道:“乔兄刚才弹的曲子,我也会弹,却弹不出乔兄指尖的韵味。我弹琴,弦就只有七根,乔兄弹琴,大概弹出了七千根。”

    乔靖的眼里难得有了一丝温暖之意,他说:“颜老板如此过谦,不如也弹上一曲”

    乔岭起哄道:“颜兄,你既然也会,不如弹上一曲,来换我们的莲心清茶。”

    恕儿笑着推却:“我的琴艺,就不在你们面前班门弄斧了。”

    乔靖并不再多说,只是把琴递给了恕儿。

    恕儿不愿那琴尴尬地悬在半空,只得接过,也弹奏了刚才乔靖所弹的那曲《明月谣》。恕儿的演奏虽然并不磕磕绊绊,毕竟这是陈国家喻户晓的七弦琴曲,但她只能勉强弹出月光的柔婉,却弹不出琴者的忧伤。

    一曲奏罢,乔氏兄弟鼓掌捧场。乔岭笑赞:“没想到陈国首富不仅年纪轻轻,武功厉害,弹琴也不差。”

    乔靖点头道:“确实难得。”

    恕儿笑道:“两位乔兄,既然



第八十三章 相逢不识 (下)
    恕儿抬起头来讪讪地看了一眼安静不语的乔靖,见他低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漆黑眼眸中掀起的情绪,修长的手指握着白玉茶杯,那茶杯在他的手里显得越发小巧。他今日所换的一袭白衣不染尘烟,无论冷眼旁观还是低眉垂目,皆是芝兰玉树。

    恕儿心想:“不愧是宋国乔家这样大家世族培养出来的少爷,长得一表人才也就罢了,气度风姿简直惊为天人。”忽然又觉得,乔靖的眉眼越看越有些眼熟。她暗自感叹:“大概是这乔家少爷的长眉入鬓,有些像那稳居美人榜首的诸葛从容。三年忙碌无休,我没有小璎的过目不忘之才,却竟还能时常想起那人的样貌……”她赶紧抿了口茶,把思绪从诸葛从容处转回了当下。

    乔岭见二人皆不语,打破尴尬道:“其实表哥和我都十分好奇,颜兄的年纪看起来比我们还小一些,如何在短短几年内便从白手起家做到陈国首富听说陈国的秦家几十年来都富甲一方,为何这几年却销声匿迹得如此迅速”

    恕儿有意与宋商交好,所以说书般绘声绘色地答道:“不瞒二位乔兄,其实我与表弟苏璎的生财之道有三,其一,是人脉人才,其二,是双手双眼,其三,是运道运数。这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论人脉,我们一开始发家的碧凉凝香,是陈国王后的喜爱给我们撑起了第一块金字招牌。后来碧凉妆品铺在繁京越做越大,又有在黑市和关外跌打滚爬过的数十年的经商老狐狸赵七叔加盟。他带来的,不止是他的经验,还有一批跟他有多年交情的人才。这些人在黑市里攒了不少钱财,早想将自己的生意洗白,少过些心惊胆战的日子。黑市出来的人,不仅狡猾多思,还颇具胆识。我和苏璎给了他们一些开店的钱,并承诺,他们各自所营店铺的盈利只需上交三成,用于研制和订购新妆品、新容器,其余盈利都归各个掌柜独立安排,可以根据不同郡,不同工,不同利,发放不同工钱和赏钱,也可以用于扩建店面,以及逢年过节,给新老客人送礼品。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以极快的速度,将碧凉妆品开遍了陈国七郡的二十一座城池,同时并购了陈国所有的妆品铺子。一时间,在陈国境内,任何人想要买胭脂水粉、香料皂荚,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我们碧凉妆品一家独大。”

    恕儿喝了口茶,继续道:“我们每个月在每个郡都有专门的掌柜商会,用于探讨经营之道、赏罚之计,晋升好的短工为长工,好的学徒为小掌柜。每一季度,大小掌柜们还纷纷来到繁京聚会,互相评测审核,校对账目。”

    乔岭问道:“这些经营之法,可是颜兄所创”

    恕儿说:“并非我一人所创。我小时候经常混迹在黑市,赵七叔带来的许多掌柜,其实是看着我长大的,所以彼此熟悉,并不拘泥于虚礼。我对他们,很是尊重,他们对我,也很是宽容。我们聚在一起讨论经营之道时,因为大家知道这都是为了共同的利益,所以经常陷入不分长幼的激烈争吵,但也都会很快理智地解决,选出最优的经营之策。他们虽叫我一声‘颜老板’,可我实际所得,不过三成利润里除去研制新品的部分,他们又将那另外七成除去工钱赏钱和打点店铺的部分,分与二十一个大掌柜



第八十四章 一策成名 (上)
    平梁商会的第三日,各地世家豪门的商客才停止花园里的高谈阔论,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开始专心书写商策。而这时,恕儿所写洋洋洒洒、细致入微的一篇万字商策已经收尾。林璎所画宁和宫图,也已经按照两人三日来的讨论妥善完成。

    恕儿和林璎看着他们二人共同的杰作,如往常一般,相视而笑。

    临近傍晚,林璎对恕儿说:“此时花园应该清净,咱们去那里坐坐,我给你画一幅‘人比花娇’的女扮男装图。”

    恕儿摇头道:“你这三日赶制画作,熬得眼睛都红了,还是回屋睡一觉,到晚饭时间我再叫你。”

    林璎拉起恕儿的衣袖,说:“恕儿姐姐,赵王知道我要画宁和宫图,所以给我的画纸和笔墨都十分稀罕,今日不画,恐怕明日他就要把这些东西都收回去了。”

    恕儿还是摇头:“我穿男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你早不画晚不画,偏要今天画吗再说咱们现在又不是买不起这些笔墨纸砚,你若喜欢,从赵王手里买了,过几天休息好,再给我画也不迟。”

    林璎瘪起嘴,说:“可是过几天,咱们就不在赵宫里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像赵宫花园那么好看的地方给你画像。而且……”林璎叹了口气,低头道:“以前总觉得每天都能看到你,好像能长年累月,所以画不画你,都无所谓。但是最近我总觉得,也许有一天,你会留在宋国,我会回到楚国。所以,我想闲暇时多画几幅你的样貌。再说,我都给赵国公主画了扇子,没道理不给你画点什么。”

    恕儿只得跟着林璎来到花园。花园里除了几个宫人和那些还未摆上晚饭的圆桌,竟然不同寻常的空无一人。

    恕儿把玩着一朵明艳盛开的大红牡丹,笑道:“那些老顽固们,居然真的等到最后一天才开始写,也不怕赵王觉得他们敷衍。”

    林璎笑看着恕儿,已经动笔作画。临近傍晚,是一日之中画人物最好的时候。阳光不烈,斜照着花间人儿,显得恕儿的肌肤温润如玉,眉眼灵动,笑起来的酒窝更加深邃。

    恕儿从未被林璎画过,她见他已经开始动笔,便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林璎说:“你别站着不动,也不用看着我。”

    恕儿不解地问:“我若走来走去,你看不清楚,怎么知道我长得什么样万一给我画成丑八怪,可不要赖我走来走去。”

    林璎胸有成竹地说:“有我这么好的画师,你尽可以随意看花,我尽可以随意看你。”心里却想着:“你我一起长大,我看了你几千几万遍,不仅记得你的每一个眼神和表情长什么样子,还知道那些眼神和表情都是什么意思。我若提笔画你,其实根本都不用看你。只是今日春风和煦,花开正丽,我就想看你赏花而已。”

    恕儿听了林璎的话,专心赏起花来。她有许多年都没有看到过那么多花,前几日花园人多,不便独赏,今日安静赏之,她这样一个爱花之人,难免心旷神怡。她记得宋宫里最好的赏花之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从摘星高台上往下看,看到接天连叶的荷花池,还有一个,是齐孝王修葺的怡人园,一年四季花开不断,她常常从怡人园摘了花拿回给被禁足在锦绣园的娘亲。但其



第八十五章 一策成名(下)
    翌日,承宇殿中,赵王独孤谲与赵国公主独孤清坐于金色纱帐之后,以赵国丞相卢信为首的各部众臣坐于大殿两侧,各国商客坐于众臣之后。恕儿与乔靖立于大殿中央,互行一礼。

    赵王道:“孤幸得宋国乔公与陈国颜公的两卷商策,读之感慨颇深,江山才郎代出,令孤钦佩惊喜。乔公之策,博古通今,气度华然,挥洒自若,有王者之魄、为君之识。颜公之策,图文并茂,另辟蹊径,见微知著,图画鬼斧神工,文笔诙谐讨喜。还请二位于大殿之上,化繁为简,各自陈述之后,再行讨论。望二位知无不言,不吝赐教。”

    乔靖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听闻颜兄自幼周游列国,文武双全,请先赐教。”

    恕儿自听过乔靖弹琴之后,觉得此人虽然面色凛然冷峻,却并不是傲慢无礼的富家子弟,于是朝他明媚一笑,说:“承让了。”

    乔靖看到面前的少年笑得如此澄澈,嘴角隐隐有个酒窝,吐出的字句并无虚礼,倒像个舞刀弄棒的江湖人士,不禁眼里有了一抹笑意。相识四日,这个西岭主公一开口,总是能令他心情舒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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