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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海青拿天鹅

    “对了,”他说,“你方才说让皇后离宫,却是往何处为好”

    差点忘了此事。

    我说:“以卦象所示,雒阳东南为好。不知那里可有行宫”

    平原王想了想,目光微亮。

    “我知晓了。”他莞尔,“云霓生,时日不早,你回去吧。”

    我唯唯应下,感恩戴德地行礼而去。

    出了平原王府,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又打了个喷嚏。方才做戏做得实在有些卖力,身上出了些薄汗,我忙将衣服捂紧些,以免再得风寒。

    衣袖太宽,那些金饼都藏在,在腹部的腰带上兜着,衣服厚,外面看不出来,但有些凉。

    我并无所谓,望了望天色,应当还未到申时,离公子回桓府还有些时候。

    现在回去还太早,我想起早晨看到石榴树上的标记,往桓府的方向走了一段之后,我留意着身后,确定无人跟随,转了个方向,往槐树里而去。

    曹叔的屋子四周仍然静谧,我走到院子门前,敲了敲门。

    未几,有人在里面道:“何人”

    是老张的声音。

    我说:“老张,是我。”

    很快,那院门打开了。

    老张看到我,露出讶色,又往我身后望了望,让我进去。

    “女君。”走进院子里,他忙道,“我那日去桓府打听,他们说你病了”

    我笑了笑,道:“不过是些风寒,倒是无妨。”

    老张打量着我,松口气:“昨日先生和公子还问起女君,我唯恐女君不测,又无消息,急得不得了。”

    听着他的话,我讶然。

    “曹叔和公子来了”我忙问道。

    “来了。”老张一笑,“就在堂上叙话。”

    我闻言,忙快步往堂上走去。

    如老张所言,曹叔和曹麟正在这里,二人见到我突然来到,亦露出诧色。

    “霓生,”曹麟笑着从榻上站起来,“我方才还与父亲说,要去那桓府外头卖梨,看看你会不会快些来。”

    我亦笑:“我看到那标记便来了,可不曾耽误。”

    曹叔温和道:“既来了,站着做甚,快坐下。”

    我看到案上的几盘小食,只觉眼前一亮,忙走过去。

    “多谢曹叔。”我笑眯眯道,说罢,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曹叔看着我吃,又让曹麟给我上了茶,问了我一些近来之事。

    待我吃到解了馋,终于歇下来,他不紧不慢道:“我从老张吕稷口中得知了前几日之事。”

    我怔了怔,发觉他目光严肃,忙道:“曹叔,你莫怪老张和吕稷,那是我自己要去的!”

    曹叔叹了口气。

    “霓生,”他说,“当年先生教你那些本事,我甚是反对,便是觉得你这性情太随意,要做什么事,想来就来。那日但凡出了一点差错,你便性命不保,莫不后怕”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后怕也有后怕,不过不是都平安无事……”

    “你平安无事,也不过是凭着先生教你的本事,以及对手太蠢。”曹叔严厉道,“若是换了高明些的人,此计便是破绽百出,你不但行事不成,说不定还要被反咬一口。这些利害,你可曾想过”

    我嗫嚅道:“对付高明之人,自也有高明之策……”

    “霓生说的是。”曹麟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开口道,“父亲,霓生又不是无谋之人……”

    他话没说完,被曹叔瞪一眼,咽了下去。

    “我是怕你这般儿戏下去,总要吃亏的一日。”曹叔语气沉沉,“老张和吕稷已经被我责罚,此事下不为例。”

    我一惊:“曹叔,老张和吕稷都是因为我……”

    “你不必再说。”曹叔打断道,“他二人违逆了行事规矩,自当受罚。”

    我看着曹叔,再也忍不住:“行事规矩甚行事规矩曹叔不是在贩粮草,贩粮草何来这许多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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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暗渠
    想来平原王为了说服皇后, 费了一番功夫。

    隔日, 宫中没有动静。

    第二日, 也没有动静。

    不过皇后的消息一直都有。年节将至宫中从前有各色游乐,如今皇后虽以皇帝在病中为由, 免去了许多寻欢作乐之事, 但相比起前面人心惶惶的数月来说,宫中还是有了些热闹。初雪之后,皇后亲自领着后宫嫔妃和一种皇子皇女到族陵祭拜, 又从古制行郊祭之礼,祈望丰年。

    无论是宫城还是雒阳,皆一派平和的景象, 除了宫里时而传出太后身体又不好了的消息,一切仿佛都在回归平和。虽然那彗星依旧每晚可见,但关心它的不过是些沉迷玄学和笃信命理的无聊之人,大多数人则不再提起,似乎淡忘了此事。

    直到第三日, 终于有消息传来。

    皇后以到雒水为皇帝祈福为名, 第二日,摆着仪仗, 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宫城, 往明秀宫而去。不仅她在中宫中的心腹, 连庾茂等殿中将军及中郎等内卫, 亦跟随皇后而去。还有庞氏的庞圭、庞宽、庞逢等人。

    当然。自皇后掌权以来, 她提拔了一批独立于原有体制之外的心腹朝臣, 以协助皇后把持朝政之事。她自然不会因为自己去了离宫而放下朝政,所以这些人连同属官,也暂且跟随皇后去了离宫。

    皇后到底是皇后,她虽然离开了宫城,但一应之事安排得十分妥当。

    比如北军,她派了平原王往营中巡视,据说颇为大方,给了许多人赏赐,得到了一片赞誉。她令北军分拨出数营兵马,随她一道驻扎到了离宫。

    不过当我知道那些兵马都是右卫将军许秀的手下时,心中知晓,梁王亦在等待着时机。

    而与此同时,另又有别处消息说,皇后令平原王妃坐镇中宫,替她打理宫中一应之事。据说这让平原王妃很是扬眉吐气,她之前与平原王翻脸回了母家,一直不曾回王府。得了皇后诏令之后,她直接入了宫去,尽职尽责地预习后宫主人的事。

    这消息还未传开,长公主就立即召见了我。

    “皇后竟真的去了明秀宫。”她惊喜不已,看着我,“是你所为”

    我说:“自不是奴婢。皇后在宫中,奴婢就算想去游说,也不得其门而入。”

    长公主疑惑道:“那皇后怎会如此巧合去了明秀宫看那架势,似乎还要去许久。”

    我做高深莫测状:“如此,便是天意。所见奴婢先人所示之策,皆顺应天意而为,公主倒皇后,便是替天行道。”

    长公主了然,露出欣喜之色:“言之有理。”说罢,她走到神龛前,恭敬地拜了三拜,而后,再看向我:“我等下一步应当如何”

    我说:“皇后既然已经离开宫中,事不宜迟,当速速动手。不知蔡太医和豫章王准备得如何了”

    长公主道:“蔡允元的药已经备好,只待为圣上用药。豫章王的人马亦已准备妥当,只待发令,便可前往护驾。”

    我颔首:“梁王还未动手,宫中仍有皇后耳目,为免打草惊蛇,豫章王那边可暂且按兵不动。当务之急,乃是让蔡太医带药入宫。不知子泉公子那边安排得如何”

    长公主道:“那边已是妥当。明日,轮值的是太医余昉。此人是桓氏远房表亲,平日与昌邑侯有来往,可信得过。殿中轮值的卫士,亦是原右卫殿中将军程斐手下,宫正潘寔与子泉已一一定下,保证不会出差错。”

    原右卫殿中将军程斐,在倒荀时是桓府内应,在皇后掌权之后,被撤换下来,替上了陈复。只是皇后不知道,陈复已经成了梁王的人,不知明秀宫那边又会是如何一般风波。

    “还有圣上身边的内侍和宫人,不知安排得如何”

    “潘寔与内侍杜良已安排好,在场者皆可靠之人。”

    我颔首:“如此甚好。”

    “宫中之事已经理顺,只不知梁王那边何时动手”长公主道。

    我说:“须得皇后动手。”

    “皇后何时动手”

    我说:“公主放心,皇后动手之日,已在近前。”

    其实,皇后什么时候动手,我全然不知道,不过猜测。

    而给皇帝治病的事,却是不能再拖。我知道长公主为了试药,干了些缺德之事,让人在民间绑了好些中风病人,让蔡允元一一喂下。有些人恢复了康健,而有些人则一命呜呼。蔡允元根据医治的状况,悉心调整了药方,直到近日,方才试得了可靠的方子。但即便如此,按照他的说法,亦不可大意。

    因为按各人身上的疗效解析,中风越早的人,越是见效,而皇帝这样卧病了好几个月的人,则处于可治和不可治之间,故而不可再拖。

    此事,长公主做得比上次还隐蔽,连沈延都不曾知晓。故而公子和沈冲亦不知晓。

    当然,他们二人也在为别的事操心,那就是保皇太孙。

    桓府和沈府对皇太孙漠不关心,有一次长公主找我议事时,我问起了她对皇太孙和太子妃有何想法。

    她淡然一笑,反问:“不是说皇后向皇太孙动手,梁王与我等方可动手么既如此,为何要救”

    我想起公子的话,心想,果然知母莫过子。

    对于皇后去了明秀宫的事,我想公子和沈冲必也会察觉出异样。

    可惜官署的事情多了起来,公子每日回来,都比从前要晚。而沈冲自不必言语,自从他回了东宫之后,有时接连两三日也看不到他。

    就在我想着公子何时回来的时候,他回来了。

    看看天色,还不到申时。

    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沈冲。

    “皇后去了明秀宫,据说要去许久。”摒退旁人之后,公子对我道。

    我颔首:“我亦有所耳闻。”

    沈冲道:“皇后行事,素不会无缘无故,依你所见,这是为何”

    长公主那边的事仍是秘密,我自然不好透露,道:“我今日都在府中,所知甚少,无法断言。不知朝中和宫中可还有其余之事。”

    公子看了看沈冲,摇头:“我在散骑省也并未听到许多。”

    沈冲却皱了皱眉,道:“东宫倒是有一事,与往日身为不同。”

    “何事”我问。

    “明日,皇太孙要去太极宫探望圣上。”

    我和公子皆诧异。

    “明日”公子问,“何时定下的”

    “就在今日午后。”沈冲道,“是皇后那边的旨意。”

    我看了看公子,只见他亦微微皱起了眉。

    自宫变以来,皇后一直有意淡化皇太孙的正统之名,且不让皇太孙接近皇帝。皇太孙数次请见,皆被皇后以皇帝身体不好不宜见客或皇太孙应专注学业为名,加以推拒。也不知今日吹了什么风,竟是这般大度起来。

    “可说了缘由”公子问。

    “皇太孙前两日才又请见,中宫一直不曾答复。今日中宫那边的人过来,说是将近年节,皇太孙身为储君,自当前往问安。”

    我说:“表公子也去么”

    “异样的便是此处。”沈冲道,“我吉褒午后来告知我,说皇太孙平日所读的多有谬误,让我明日去太学抄录。”

    我和公子又是一讶。

    “东宫典籍乃经太学博士及诸大家勘正,何来谬误之说。”公子道,“且你是太子冼马,抄录典籍之事,怎会分派到了你身上”

    沈冲讽刺一笑:“他说是我出身太学,比旁人通晓典籍。”说罢,他看向我,“霓生,你如何想”

    我说:“想来这是怕表公子跟在皇太孙身旁会妨碍些什么事,借故将表公子打发。”

    沈冲目光微变:“哦”

    “你是说,我等须得阻止皇太孙去太极宫”公子问。

    我摇头:“此事,只怕非公子之力可及。”

    “那该如何”

    我看着他们二人,不答却道:“皇太孙这般人物,皇后要下手,必先毁其名誉。如此,便定然先罗织罪名,予以囚禁,定罪之后可杀。若以此论,不知皇太孙会囚在何处”

    二人皆是愕然。

    公子率先反应过来,想了想,道:“按从前之例,当囚在慎思宫。”

    我说:“那么皇太孙想必会与太子妃囚在一处。”

    沈冲讶然:“怎讲”

    “分开而囚,下手不便。”

    二人没有言语。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到了这一步,皇后必然不会将太子妃和皇太孙的性命留住。

    公子似想起什么,道:“可那时在慎思宫,你在平原王面前作下了谶,他们不顾忌了么”

    我说:“自是会顾忌。故而现在还不曾动手,不过等到皇太孙也进去,便不会再等了。”

    “那是何时”沈冲紧问道。

    我说:“此事并非要紧,要紧的乃是救人。当太子妃和皇太孙囚在一处之时,便是我等之机。”

    “怎讲”沈冲道。

    我不答却道:“慎思宫的守卫之中,二位可有熟识可靠之人”

    公子和沈冲互相看了看,片刻,沈冲摇头:“识得之人确有,不过论熟识可靠,只怕无人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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