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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海青拿天鹅

    他没有言语,却忽而看了看亭外,道:“现下,可是快到巳时了”

    这话头转得太快,我不解其意,没说话,看着他。

    秦王再度搓了搓手,长身而起,意味深长地看向我:“元初先前回了一趟桓府,如今有回宫中去了,是么”

    我警觉起来:“你要做甚”

    “圣上不是召孤入见么”秦王神色轻松,道,“自然是入宫去,向圣山请安。”

    秦王果真是把豫章王丢在了王府里,自出府而去。

    当然,还带上了我。

    他走出门的时候,仪仗已经摆好,辇车看上去不算十分华贵,但身形健硕的卫士列队前后,威风凛凛,就算未曾僭越,也能在气势上将其他皇子贵胄的豪华仪仗压下去。

    出乎我的意料,在我走出王府时,那个叫玉鸢的侍婢走过来。她没有把尺素还我,也没有理会我,只望着秦王:“殿下要入宫”

    秦王道:“正是。闪舞”

    玉鸢道:“奴婢随殿下一道去。”

    “不必。”秦王声音和缓,“你随子怀留在府中,孤不在,一应事务皆由子怀节制。”

    玉鸢答应下来。

    秦王不多言,登上了辇车,待得坐好,却转头看我。

    “云霓生。”他说,“你随孤一道乘车。”

    我讶然,随即道:“我在车下随行便是。”

    秦王没有说话,旁边的两个侍卫却已经一人一边捉住我的手臂,不待我骂出来,已经将我架了上去。

    秦王却是神色如常,待得被放入车子,一手压着我的肩头让我坐下,吩咐启程。

    “你不乐意”见我仍怒目而视,他问道。

    我怒极反笑,气冲冲道:“殿下就是这般待客”

    “客”秦王道,“你不是奴婢么”

    我:“……”

    “云霓生。”秦王的神色颇有兴致,“你说我等此去,可否见得圣面”

    “圣上临朝之后,颇为疲惫,只怕仍在歇息。”我说。

    “那有何妨。”秦王道,“孤在殿中等候便是。”

    说罢,他目光深深:“你这般不愿意让孤入宫,该不会是因为,那宫中有不可教孤知晓之事”

    我目光闪了闪,随即一脸镇定:“自然不是。”

    秦王微笑:“甚好。”

    秦王的人马虽不曾扰民,但当秦王仪仗路过街市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许多路人纷纷跑来观看秦王,一度造成道路拥堵,车驾前行不得。

    周围的侍卫个个神色紧张,一面朝着四周警戒,一面尽力开道,忙得不亦乐乎。

    辇车无遮挡,秦王端坐在车中,接受四面八方的注目,端正严肃,宝相庄严。

    我板着脸坐在秦王身边,听到那些高高低低的称赞之声,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心想,幸好我是男仆打扮,否则当真是没有了清白。

    好不容易通过拥挤的街道到了宫门前,秦王的军士见到他驾到,皆往两边撤开,行动利落而齐整。而值守宫门的内卫则将车驾拦住,将官在城上警惕地询问何人来此。

    秦王的侍卫朗声通报了秦王来路,又拿出先前宫中召他入朝的诏令,说是奉旨入宫觐见皇帝。

    我看着那诏令递入了宫门内,将官说还须查验,未几,缩了回去。

    秦王一行等候在原地,颇有耐心。

    我偷眼瞥向四周,只见不知何时,城门前兵马已经排列作了阵形,在车驾旁团团围绕之势,可攻可守,蓄势待发。而




107.复仇(上)
    我站在秦王的身后, 觉得无法欣赏到他的表情着实有些遗憾,不过, 看到公子就够了。

    他仍骑在马上,俊美的脸上无甚表情, 虽只在腰上配着一柄长剑,却自有一股睥睨之气,教人移不开眼睛。

    心终于放下来, 我忽然有了被人撑了腰的感觉,涌起一股雀跃的冲动, 恨不得马上跑到公子的身边去抱着他的腿说“公子秦王欺负奴婢公子定要为奴婢做主呜呜呜呜呜”……

    但我到底还是有理智,耐着性子, 跟着秦王和一众将士在皇帝的銮驾前跪下, 向皇帝山呼万岁。

    不得不说, 秦王是个了不得的主帅。

    銮驾来到之时, 城门的守卫们已经伏拜在地,而秦王的兵马却无动于衷。等到秦王下跪的时候,那些人才齐刷刷地跟着他伏拜在地,包括后面的无数军士, 绵延一地。当万岁之声整齐而响亮,骤然而起,似惊雷炸开一般震耳欲聋。

    待山呼过后,周围骤然归于寂静。

    回响的余音之中, 一群被惊起的麻雀从附近的屋顶上飞起, 仓皇扑腾翅膀的声音, 清晰可闻。

    好一会,宫门前一点响动也没有,甚至没有人咳嗽。

    我想,这秦王,虽然是他在跪着皇帝,但他麾下的兵马却像是在跪着他。

    即便如此,看着大局定下,我心中也终是松了口气。

    我苦心经营,就算将宫内的近侍和宫外的百官都骗了,而他甚是不曾进宫来看一眼,就拆穿了我的把戏。

    所以这样的人,不能靠骗。

    我跟随豫章王从太极殿回来之后,蔡允元告诉我,皇帝虽还未醒来,但已经有了些醒转之兆,大概就是今日之内的事。我原本打算让豫章王继续假扮皇帝,待得皇帝醒了再行那偷龙转凤之事,这样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然而秦王仍然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只得跟他对赌,而筹码则是皇帝醒转的时机。

    幸好蔡允元那医术确实可靠,我赢了。

    看着秦王那跪得即为端庄讲究的姿势,我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仿佛他跪的不是皇帝,而是我。闪舞

    “臣奉太后诏令入京平乱,忧恐圣上安危,夙夜无眠。”只听秦王的声音仍旧一派气定神闲,向皇帝伏拜道,“圣上无恙,臣喜不自胜,欢欣涕零。”

    “哦”皇帝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军士,神色毫无波澜。

    他没有答礼,淡淡道:“朕久卧宫中,亦常思念辽东众卿。不想朝会上久候众卿不见,卿却将豫章王召走。”他停了停,看着秦王,目光深深,“朕甚想到府上看看,卿可有何事不可与朕商议,却这般看重豫章王”

    这话语虽说得含糊,但质问之意已是明了。我听着,知道公子必是已经将前后之事告知了皇帝。

    “禀陛下。”秦王答道,“臣得诏之后,星夜赶至雒阳,方入城中即得知乱事,前往平定。臣奔波整夜,回府中得知朝会之事时,已是天明。臣思及陛下龙体新愈,唯恐叨扰,然事关重大,故而请豫章王出宫商议。”

    我甚为佩服秦王的定力和脸皮。

    这般明摆的逼宫之事,在他口中也能理直气壮变成赤胆忠诚用心良苦,让我这个旁人都听得脸红。

    不过在五万大军面前,皇帝就算有意问罪也不会撕破脸。

    果然,他没有质问下去,却是露出和色。

    他微微抬了抬手。

    杜良即拿着一份诏书,大声宣读。

    那是一份嘉奖的诏令,说的是秦王及辽东将士护驾有功,赐酒食犒劳,自秦王以下将官,赏赐金银玉帛,令秦王率部往雒阳外三十里驻扎,不日返回辽东。

    秦王并无旁话,再拜谢恩。身后将士亦随之跪谢,再度发出震耳欲聋之声,几乎将屋顶掀翻。

    皇帝不多言,在众人的山呼之声中,摆驾回宫。

    我正跟在秦王身后,仍伏跪在地,直到皇帝的銮驾和侍从进了宫门,才站起来。闪舞

    不过那宫门前,仍有不曾离开的。

    我忽而望见公子骑马走了过来,怔了怔。

    只见他下了马,走到秦王面前来,径自一礼:“拜见殿下。”

    秦王看着他,神色已经恢复了平和。

    “元初。”他微笑,“别来无恙。”

    “在下甚好。”公子道,说罢,他看了看我,道:“在下的侍婢云霓生,如殿下之已经赴约,在下来将她接回。”

    这话虽然听着像是在征询秦王之意,但那语气中全然没有等秦王应许的意思。

    秦王有些诧色,公子则看着他,目光明亮,对视不避。

    我心中一喜,也不管秦王答应不答应,即刻走到公子的身边。

    “公子……”我声音出来,忽然觉得它挼甜甜软软的,像在撒娇。

    公子看着我,眉间似有些疲惫,却满是温和之色。

    淡淡的阳光照在那眉间,分出细腻的影子,像映着美玉,剔透无暇。

    大约是阳光变得晒了,我微微眯起眼睛,只觉面上一阵灼热。看着公子唇边露出的笑意,我也笑起来,只觉心中好像烘着火,又像灌了蜜糖,满足而温暖。

    “回去吧。”公子道。

    我颔首:“嗯。”

    话才落下,公子忽而一把将我抱起。天旋地转,未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到了马背上。

    我忙攀住马的辔头,堪堪坐稳,公子也踩着马镫,一跨而上。

    那马鞍很大,坐下两人全无障碍。我的脊背贴着公子的胸膛,只听他低低叱了一声,嗓音低低振响,一股热气拂在了我的耳后。

    马儿跑起来,他的双臂将我箍在中间,甚是稳当。

    我呆呆的,目光无意识地掠过秦王和旁边各色人等的面容,只觉脸上全是隆冬寒风也带不在的烧热,而满心满脑,都被身后那人宽阔温暖的胸膛,以及几乎跃出喉咙的心跳声而占据……

    我跟随公子在皇宫的宫道上走过许多次,但从未像现在这次这样,盼望过这宫道再长一些。但让我失望的是,没多久,我就望见了太极宫。心里不禁埋怨起当初修建宫室的工匠,他们怎么这般懒,将宫道再修长十里几十里不好吗

    路上,也经过了好些宫中的卫士以及宫人内侍,那些人看着我们,都露出错愕的神色。

    我心里得意洋洋,却又突然后悔起来。

    可恨我现在穿的是一身男子的衣裳。我这个大笨蛋,为什么想不开,不在出



108.复仇(下)
    公子在桓瓖面前没有明说, 自然是担心现在万事落定,桓瓖又要重新考虑利弊之事, 趁机向太子妃和皇太孙下手。闪舞事实上,沈冲和桓瓖那日冲突后的心结一直都在, 将太子妃和皇太孙营救出慎思宫之后,沈冲和公子便再也没有让桓瓖参与任何一事。

    此番亦然。我疑心公子也不曾将太子妃失踪之事告诉桓瓖。

    秦王撤兵的命令还未传开, 每个方向的宫门外,秦王的兵马都仍未撤去。这教我十分失望,因为百姓毕竟还是怕乱事,看得军士在, 大多不敢上街,加上此处又非闹市, 行人更是寥寥。故而我想象中的招摇过市并未实现,公子携着我一路穿过街道,旁边驻足观看的却大多是辽东的军士。他们好奇地朝我和公子张望,却似乎都在看公子。路过几个人时, 我听到有人问那捉着缰绳的人是男是女, 实教人气结。

    我以为公子会直接去淮阴侯府,打听沈冲的去向。不料, 他却是带着我一路回到了桓府。

    “霓生, ”他将我放下马, “你先回府歇息, 我去找逸之。”

    我忙问:“公子知道表公子在何处”

    公子道:“不知。不过当是在范少傅田庄之中。”

    我沉吟, 正待再说, 一个仆人从府里匆匆走出来,对公子行了礼,道:“公子,表公子先前派人送了信来,让小人见到公子就将信呈上。”说罢,将一封信送到公子面前。

    公子即取过,拆了封,将信纸取出来看。未几,神色倏而沉下。

    “这信是何时送来的”他问那仆人。

    仆人道:“就在一个时辰之前。”

    公子颔首,让他退下。

    “怎么了”我忙问。

    “皇太孙也不见了。”公子皱眉道。

    我愣了愣。

    “信中还说了什么”我问。

    “逸之和少傅正在找,可全然无头绪。”公子道,“逸之让我若有了消息,就到范少傅那别院去找他。”

    我沉吟,道:“不必。公子可派人往那别院送信,让表公子和范少傅去纠集兵马,往慎思宫营救皇太孙和太子妃。”

    公子惊诧不已:“你是说,他们在慎思宫”

    我颔首:“太子妃昨日失踪,当就是去了慎思宫。”

    “为何”

    “报仇。”

    公子目光定了定,更加惊诧:“凭她一人如何复仇”

    我苦笑:“不知。”

    “那皇太孙呢”公子又问。

    “只怕是知母莫过子。”我说罢,不再废话,道,“公子与我先去慎思宫。在那信中,公子务必教表公子抓紧,可直接由那暗渠进入慎思宫之中迎驾。”

    公子大约已经明白了我的用意,颔首,却道:“可逸之和范少傅已被撤职,就算去了东宫,也调不得兵马。去宫中禀报圣上,定然要费些周章,要解释因由,只怕赶不上。”

    我问:“圣上对庞氏如何处置”

    公子道:“圣上清醒之后,即廷尉施和往慎思宫传诏招降,令皇后、平原王及庞氏等人入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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